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61章

　　被揭穿不光彩历史的施曼娜叫道:“要求复述，高乃依！我是老玛赛催眠工程的受害者。”

　　“拒绝复述。”高乃依回答，“我的确在施曼娜女士身上检测到被人工塑造的痕迹，但我没有充分证据，证实这由老玛赛所为。”

　　“混蛋，这件事上我可是受害者，你不要泼脏水！”

　　“那么要求复述，施曼娜女士，你和老玛赛之间，没有以获取金钱或者物品为目的的过度亲密行为。”高乃依说。

　　“就算收了钱，就算不完美，我不也是受害者吗？！”

　　“施曼娜女士可能是老玛赛变态行为的受害者。”

　　高乃依把一把剑丢到施曼娜身边，然后说道:“施曼娜女士，可能是老玛赛包养的雏妓或者情人。

　　因为你们之间长期保持关系，你未曾向外界求助、报警，并且获得了金钱或者抵价的物品。”

　　高乃依具现了一把更坚固的剑，或者说，构筑了可信度更高的“事实”，碾碎了他抛给施曼娜的剑，否定她是受害者的“事实”。

　　“1207年，你隐瞒婚前情况，这是你和唐罗狄克伯爵的婚姻里犯下的第一个过错，但不止这一个。”

　　高乃依说道:“1228年3月，你和老玛赛之子小玛赛相遇，在凌晨坐上他的马车，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自家庄园。”

　　“你有什么证据？！”

　　“要求复述，在1228年和1229年，你只和你的丈夫唐罗狄克伯爵进行过性行为。”

　　“在我的主观认知里……”

　　“施曼娜女士，你的主观认知与事实存在不同。”

　　高乃依俯视着施曼娜，“如果你要坚持自己的是受害者的主张，请提供证据。”

　　“你的调查就是证据，高乃依，我们之前在尼布甲尼撒镇的相会，你对我使用神术，证明了我是小玛赛的受害者，大家都看到了！”

　　“我只是证明了，施曼娜女士当时处于被催眠的状态，而不涵盖1228-1229年的事。被小玛赛控制，是施曼娜女士自己的说法。”

　　高乃依展示了当日的影像，看到一连串“谎言”砸下的时候，施曼娜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候，高乃依的声音，像催命死神一样降下:“要求说明，施曼娜女士的儿子出生的时间。”

　　这是施曼娜最后的希望，当初生下孩子后，她在被催眠的状态下接受了这件事，并花费重金篡改了孩子的出生证明，

　　之后她又想办法干掉了接生的医生，整垮他的诊所，再利用拉马尔什家族在联邦国防军里的门路，清理了篡改出生证明的公务员，自认为这件事已做的天衣无缝。

　　施曼娜深呼吸，平静的说道:“我孩子的出生日期是123……”

　　“谎言！”

　　高乃依说道:“你的儿子真正出生的时间是1229年12月30日，这是个因婚内出轨生下的孩子。”

　　“高乃依，你别以为你事事都能赢，就算这是一场早就写好结局的戏剧，我也拼了命的搞坏你的兴致！”

　　一种破釜沉舟的，或许是破罐子破摔的勇气，让施曼娜克服疼痛，她先是变成跪地的姿势，慢慢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几下，在高乃依面前站直身体。

　　“我有孩子的出生证明，上边清楚的写着我的儿子出生于1231年9月11日。来啊，构筑你的‘事实’，让我来看看现在是谁的武器比较硬！”

　　施曼娜手中之剑闪烁着耀眼的蓝色光芒，如果高乃依不能构筑“事实”，它将转为红色，变成能给高乃依带来巨大伤害的武器。

　　高乃依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人，说道:“我有证据，请准许证人携带证物登场。”

　　仲裁员点点头，当证人携带证物登场时，施曼娜结结巴巴的说道:“为什么……”

　　来者是贝里公爵的使者，他们提供了施曼娜儿子真正的出生日期，并展示了一系列证据，这里边又引出施曼娜另外涉及的犯罪案件。

　　“说谎！你们早就我和小玛赛不爽，勾结高乃依想要把我们在韦特解决掉！”

　　施曼娜发了疯一样冲向贝里公爵的使者，后者轻松躲开，回答:“我们能掌握这些，因为老公爵把私生子合法化，迎回家族后，公爵对私生子弟弟厌恶，以及不信任，

　　这促成了我们关于你们夫妻背景的调查，发现你们的黑料挺多的，但公爵大人顾全大局，没有公之于众，而是小心收藏起来。

　　结果，你们闹过头了。公爵知道自己的弟弟是用卑鄙的手段夺取别人的妻子后，就急忙委托我等赶来韦特，务必要把此事了结，并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公爵使者转身，代贝里公爵和拉马尔什家族正式向唐罗狄克道歉，并宣布结束玛赛伯爵与施曼娜的婚姻关系。

　　至于玛赛伯爵，大家都知道他被钦定淹死在海上，而本人要在贝里公爵那里受折磨，所以没有人多问。

　　除了施曼娜。

　　“小玛赛在哪里，小玛赛在哪里？”

　　施曼娜的凄厉叫喊一直回荡，高乃依摇摇头:“在料理你之前，我们首先料理了玛赛伯爵。从1234年6月18日开始，亨利·玛赛-拉马尔什已经不存在于世间了。”

　　施曼娜呆住了，坐在地上，泪水无声的流淌，

　　而在另一边，“审判”领域的魔女，茵格里德的精灵侍女，分别使用魔法和精灵术鉴定贝里公爵的使者带来的头发……施曼娜儿子的头发。

　　魔法或者精灵术都能通过毛发追溯孩子的出生日期，误差在一个月范围，而结果显示，施曼娜的孩子是在1230年1月出生，贴合高乃依的说法。

　　由此，高乃依手中多出一把红色的剑，他走向施曼娜。施曼娜没有反抗，似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般，平静的看着红色的剑刃没入自己的胸口。

第一百零三章 新时代的戏剧结局

　　施曼娜倒下，仲裁员解除结界，插在施曼娜身上的武器全部消失，没有留下一丝创口。

　　施曼娜还活着，但和死了差不多，她呆呆的躺在地上，默默流着眼泪。

　　高乃依走向唐罗狄克，感觉有些疲惫。今天这短短一个小时，他说了平日半个月份量的话，而且有违人设的，对外人显露了激情。

　　这一切，只为了注定胜利的结局，有一个戏剧化的，能让唐罗狄克感到满足的过程。

　　他看到了，唐罗狄克满足又不满足，自嘲道:“我不是好的戏剧演员。”

　　唐罗狄克抱了高乃依一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兄弟。”

　　“没什么。”

　　“话说，对她婚前隐瞒情况和婚后出轨的指控成立，最多能让我部分回收她侵吞的财产。”

　　唐罗狄克有些忧虑:“但是，我在圣地邦杀了她闺蜜全家却是实打实的，还有我在变成有罪魔女后，被戒律塔的人安上了好多不存在的罪名。”

　　高乃依回答:“杀人案的事，通通甩给玛赛伯爵和施曼娜女士就可以了。贝里公爵之所以让他弟弟在名义上死亡，就是为了把拉马尔什家的所有坏事都甩到死人身上。

　　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他在缺席的情况会被判处一万次死刑也无所谓。

　　安谧塔大主教这时候也不敢再做什么动作，事情闹得越大，她被翻旧账的可能性越大，国教不止一位枢机主教，肯定有人惦记着在韦特的肥差，

　　至于戒律塔给你安排的罪名，通过申述和复查，也很容易解决。”

　　唐罗狄克安心了:“如果这是在古典时代，那么剧情的发展，应该是我提着斧头，和朋友们一起把仇人全部杀掉吧。”

　　高乃依回答:“其实，在古典时代靠jin现代的时间点，忠君爱国，为大爱放弃小爱，为大义放弃小义，已经成为戏剧的主流。

　　戏剧里的复仇话题，不再是完成复仇，而是展现为何不能复仇。”

　　唐罗狄克苦笑道:“现在，我复仇了。我明明是正义的一方，但是，实现复仇的方式却是不义的。真是个糟糕的时代，不对，这是个我无法适应的时代。”

　　高乃依转头向贝里公爵的使者答谢，后者客套了一番。毕竟，双方都是在履行于伊莎贝拉的乡下别墅里秘密达成的协定。

　　“施曼娜女士的财产，公爵大人会和滨海邦的深邃黑暗幻想会记事务所联手，尽快将其分割:其中有五十万归还国教，剩下的，公爵，事务所和贵方按照3:4:3的比例进行分成。

　　我估计，贵方最终能入手三十万第纳尔左右。对兑现方式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高乃依摇摇头:“没有。”

　　“那么，我方会把这笔钱，用国债+现金+金条的方式兑付。”

　　贝里公爵的使者离开了，高乃依看向桑蒂莲:“这出戏可让熙德女士满意？”

　　“还行吧，但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会赢，所以情绪波动没那么强烈。”

　　桑蒂莲起身，路过高乃依的时候说道:“这段时间上蹿下跳可真是辛苦你了，等公爵大人结束考试，找个好地方，去享受你们的假日吧。

　　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在梅里达待下去了。”

　　“恐怕，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事。”高乃依回答。

　　桑蒂莲脸上浮现难以言喻的表情，她叹息着拍了拍高乃依的肩膀:“再见，不自知的戏剧演员。”

　　送走桑蒂莲后，高乃依回到唐罗狄克身边:“抱歉，你的财产，我只能帮你拿回三十万。”

　　“总比给那贱女人用来享乐强。”唐罗狄克叹息道，“只可惜，我只能给你和公爵大人留三十万第纳尔了。”

　　唐罗狄克所说的“贱人”还坐在地上，但无人理会她。

　　高乃依小声说:“玛赛伯爵有贝里公爵作保，我无法让你如愿，但施曼娜女士的话……”

　　唐罗狄克冷笑道:“她应该活下去，正如我在戒律塔里那样，既不好也不坏的活下去，让她也尝尝我过的苦日子。”

　　很快，施曼娜就因为“精神失常”，而被送进吕西尼昂家族名下的一家私人医院。

　　施曼娜度过痛苦的五年后，因不堪忍受护工和病友们的折磨而偷偷溜出去。

　　这五年，她都没有照过镜子，好逃避生活的苦难，幻想自己仍是赫雀瑟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但镜子里一个又老又丑，满头白发的女人，却向她揭示了无情的现实。

　　她崩溃了，想用一把藏起来的小刀偷偷自杀。或许是求生欲，或许是胆小怯弱，从她的尸体来看，她前几道伤口割的太浅，所以在死前承受了更多折磨。

　　院方处理了她的尸体，让她成为附jin乱葬岗中的新员。自然的，世人早已将她遗忘，所以她的死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在此之前，她的所有财产已被“秃鹫们”翻出，与贝里公爵、高乃依他们瓜分殆尽，她的仆人与朋友离散。父母在忧惧中病死，儿子则被贝里公爵收养。

　　玛赛伯爵夫妇曾在赫雀瑟的上流社会立足，然而名利场里从来不缺向上攀登者，新人们迅速填补了他们的位置，老人们则怀着嘲弄与怀念的语气，讲述他们的覆灭。

　　不过半年，他们的事无人再提，他们彻底的被赫雀瑟的上流社会遗忘，或者说抛弃了……直到1236年，一份讣告才让健忘的大人们想起他们的名字。

　　很遗憾，贝里公爵没能让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怀孕，生下优秀的后代，反倒是他的“好妹妹”不死心，勾引外人企图对付他。

　　1236年，贝里公爵发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以及他的“好妹妹”怀孕后，拉马尔什家族出具讣告，贝里公爵的第二任妻子失足跌落，意外身亡。

　　赫雀瑟上流社会里，人们都悄悄说，是发现自己又被戴了绿帽的贝里公爵，卸下皮带活活打死了自己的配偶，但贝里公爵寄给高乃依的信里，却道出真相:

　　玛赛伯爵，是无法忍受在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共同生活里，渐渐觉醒雌性的一面，而触发了其少年时代，母亲在他面前被老玛赛调教的梦魇。

　　玛赛伯爵一生都在逃离这个梦魇，但作为公爵夫人，作为一只笼中鸟，她意识到自己无法逃离，母亲的过去正是他的未来时，她自杀了。

　　贝里公爵有能力阻止她自杀，但他最终选择满足妹妹的愿望，并为这个选择感到悲痛。

　　因为他是个同性恋，且在私生子弟弟回家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俊美但恶毒的存在。

　　只是，道德、利益、立场、形势和必须留下子嗣的责任，迫使他用摧毁玛赛伯爵的方式，去得到他所爱之人，不那么令他所爱的女性身躯。

　　他以为他能接受性转的弟弟，他以为性转的弟弟能作为女人爱上他，但两者皆没有实现。

　　所以，他杀死了笼中鸟，将其解放，又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玛赛伯爵的解脱，希望能平息高乃依可能的愤怒。

　　在托莱多公馆，迪亚斯做主，邀请所有为唐罗狄克提供帮助的人，共同庆祝他打赢复活赛。

　　在客人之中，有一位特殊的存在。爱热闹的伊莎贝拉女扮男装，把自己伪装成伊莎贝拉的代表，前来参加聚会。

　　高乃依生怕有什么意外，自己几乎全程陪同，幸好，伊莎贝拉只是来享受聚会，以及和梅露西娜聊聊天的。

　　只有一位客人不受欢迎——赛琳娜，她扩大了唐罗狄克的苦难，却也为唐罗狄克提供了帮助，所以她在受邀之列。

　　赛琳娜被解除了典狱长职务，预备要在戒律塔服刑三十年，所以她来和唐罗狄克道别，以及永别，把她保留的，承载着他们共同回忆的旧物打包送给唐罗狄克。

　　“如果，我是个癖好正常的女人就好了。我很多次设想，如果我们两个结婚的话，你我的未来会不会比现在更美好。”

　　赛琳娜的泪水坠入杯中:“不过，你没有和我结婚，真是、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会让你变得更加不幸。”

　　回忆荡漾，仿佛他们回到相遇的时刻，身具野心而缺乏力量的他，与身具力量而缺乏目标的她变成同伴。

　　那时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如此要好，又会经历如此糟糕的分别与重逢。

　　唐罗狄克的酒水也变得咸涩，所有的回忆，所有的爱与恨，都在碰撞在一起的酒杯里和解。

　　不过，也有一些没有和解的内容。唐罗狄克曾教过的四名学生，也是施曼娜的护卫，前来公馆要求和唐罗狄克决斗，来了结恩怨。

　　唐罗狄克无从了解他们为何选择施曼娜，也不知道施曼娜做了什么，能让其被逮捕后继续尽忠，但他选择接下决斗。

　　“需要我代为出战吗？”高乃依问，“以你的情况，对付他们可能会受伤。”

　　唐罗狄克拒绝如此，高乃依把“苏莲娜”借给他，最终，他带着几处新受的伤归来，而那些挑战他的人，则被他揍的鼻青脸肿，丢到公馆外。

　　“好了，所有的事都结束……不，还剩下一件。”唐罗狄克对高乃依说，“来决斗吧，我要取回‘苏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