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62章

第一百零四章 活在裆下

　　高乃依愣了一下，然后爽快的回答:“好呀。”

　　决斗没什么可说道的地方，充当裁判的波莉回想起自己和高乃依的战斗，从两人武器碰撞的瞬间，她就判断，唐罗狄克无法取胜。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唐罗狄克发起的决斗，不是为了取胜，而是作为战士，向高乃依告别。

　　他拖着未曾痊愈的旧伤，拼尽全力与高乃依交战，高乃依一直保持防守，直到唐罗狄克尽兴为止，才用爆发的猛烈一击，打掉唐罗狄克手里的武器。

　　唐罗狄克利用武器中的精灵术，运用磁力，让掉落的武器腾空，转向高乃依的左臂。

　　高乃依持盾格挡的瞬间，唐罗狄克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抱住“苏莲娜”，把它从高乃依的手臂上薅下来。

　　他倒在地上，输了决斗但取回了“苏莲娜”，高乃依把剑收回剑鞘里，问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唐罗狄克成为自己人后的第二个夜晚，高乃依要他在房间等待，约半小时后，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打开房门，她衣着华丽，珠光宝气，只是表情透露着不情愿。

　　留心到唐罗狄克的目光，金发少女羞怯的转身躲进高乃依的怀抱里，却被高乃依推着转过来，她双手立刻捂住脸颊，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

　　“公爵大人有女装癖……不对。”唐罗狄克捂住额头，“我的天，我效力的是一位公爵小姐！”

　　迪亚斯恨不得在地板找条缝隙钻进去，高乃依只好挽住她的手臂，维持她的站姿，把迪亚斯的情况大致解释。

　　唐罗狄克朝迪亚斯露出同情的表情，他代入自己考虑，觉得迪亚斯一定身处巨大的痛苦中:

　　一天做男人没有做女人的时间多，每天被迫穿女装，学习女人才能用到的知识，还要一次次被当成女人介绍给外人……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辛苦你了，公爵大人。”他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迪亚斯没唐罗狄克设想的那样痛苦，她的羞耻与性别的困惑更多，但唐罗狄克的感叹，顿时让她想起了诸多委屈:

　　穿女装的委屈；学习各种女性知识的委屈；化妆的委屈；被高乃依疏离的委屈；被高乃依当做代餐的委屈；提心吊胆，担心被人戳穿的委屈；被惦记高乃依的女人们撩拨的委屈……

　　以及，被当做女人的委屈。

　　在高乃依找到她，要她穿上伊莎贝拉送的衣服（那些衣服的做工、质量和形制均属上乘）去见唐罗狄克之前，一场秘密的交谈正在进行。

　　迪亚斯记得自己觐见伊莎贝拉的时候，后者要她去梅露西娜那里，要一份令其赞不绝口的礼物。

　　迪亚斯把这事记在心里，现在闲下来，好奇心促使她拜访了梅露西娜。

　　梅露西娜僵住了，一分钟后，她问出了让迪亚斯脸红心跳的问题:“在你以女人的身份活动时，你有感觉吗？”

　　“我……”

　　“别紧张，这是人类无法克服的生理本能，没什么好羞耻的。”

　　梅露西娜说:“我不是故意折磨你，只是，那件礼物是用来满足有欲望的女人的。”

　　迪亚斯正体验着青春期少女的，关于性的成长与蔓延。衣物摩擦身体的刺激，情绪波动，一闪而逝的欲念，带有刺激情节的梦……不过，这些体验，在男性意识和男性尊严的压制下，尚且模糊。

　　她不想被梅露西娜小瞧，更不想被其当做女性，灌输更多羞耻的教导，所以她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那些东西嘛，我的父亲他……唉，一言难尽，所以我见识过很多玩乐用的东西。”

　　“那就没事了。”

　　梅露西娜觉得迪亚斯什么都懂的话，就算事发，高乃依也不会因为她教坏迪亚斯，而把她抽成陀螺。

　　她挪开摆放桌游道具的桌子，从一个位置隐蔽的盒子里取出道具，迪亚斯看到角先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在她父亲那里，在她父亲的情妇那里，这种东西有很多。

　　“尘柄，擎天，转动桐木之轮。”

　　梅露西娜念诵咒语，她手中的角先生开始膨胀，伸展，具现纹理与沟壑的细节，覆以人类肌肤的涂色，其狰狞和雄壮的轮廓，让迪亚斯后退一步。

　　“市面上的角先生，单纯为了追求刺激，而在其表面堆叠异形似的纹路，且其形制相对统一，追求对复杂环境的通用性。

　　这样的东西，美则美矣，足则不足，它能让使用者获得不错的体验，但体验并非完美。

　　因为人们很容易把它和男人那活儿区别开来，认识到它只是一个器具，而不能通过赋予它幻想，把它视为男人的东西，满足情绪价值。”

　　“停一停。”

　　迪亚斯有些吃不住了:“呃，我觉得，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不大合适。”

　　“这是我的罪恶，我的秘密……为了打动伊莎贝拉殿下这个等级的女性，我必须制造一根充满细节，仿真，能让她在幻想里获得情绪价值的角先生。”

　　梅露西娜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能看的出来，伊莎贝拉殿下一直有那方面的欲求，而且，男性性转的女人，外形与通道结构是固定的。

　　这样，我就能制作一根能够完美适配伊莎贝拉殿下，让其获得完美体验的角先生……唯一的问题是，我缺少用来参考的男模特。”

　　迪亚斯捂住嘴巴:“皮埃尔？”

　　“是的，这是不道德的，但他这个不守男德的在公馆里太过奔放，所以我看光他好几次……”

　　梅露西娜低头:“对不起，我还采集他的声音，应用他的形象，好让角先生上的魔法启动时，能具现一个逼真的幻影。

　　我做了两根，一根送给伊莎贝拉殿下，一根在这里，我应该和他说明白的，但我害怕被他按在地上打，所以这件事……唉？”

　　梅露西娜看迪亚斯气的发抖，快步走来夺走她手里的东西，那东西温热而坚硬，仿佛她真的握住了高乃依的神祝兵器。

　　“没收了！禁止瑟瑟！”迪亚斯口齿不清的说，“梅露西娜小姐，你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但这也是为了打动伊莎贝拉殿下，那是个任性的人，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她开心了，才会帮助你和高乃依先生。”

　　“你用过了吗？”迪亚斯低声问。

　　梅露西娜疯狂摇头:“没没没，如果用了这东西，我的纯爱之力就完蛋了。”

　　迪亚斯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敲门声，高乃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迪亚斯，快来，有事和你说。”

　　迪亚斯不想把这亵渎之物还给梅露西娜，但她穿的衣服没有口袋，情急之下，她掀开裙子，将其卡在内衬正面的缝隙里，填充双腿之间的空间。

　　这样，从表面上别人看不出什么。

　　迪亚斯安全回到自己房间，把它藏起来，但她多了一段难堪的回忆：每当她迈动脚步的时候，产生了高乃依活在裆下的微妙错觉。

　　然后，这份委屈，在唐罗狄克宽慰她的时候集中爆发了。

　　她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起来，高乃依与唐罗狄克手足无措的安慰她，因为哭的太过惨烈，迪亚斯失去了当晚的记忆，而对于高乃依与唐罗狄克来说，则留下一段有趣的回忆。

　　在决斗后，高乃依拿迪亚斯的例子说服唐罗狄克，但唐罗狄克心意已决:“已经太迟了，我也太累了，让我休息吧，高乃依。”

　　“……好吧，那么，当你的人格消逝后，世间会多一个宛若白纸般的姑娘。”

　　“我已经为她想好名字，梅丽特·苏莲娜。苏莲娜是我女儿的名字，因为我的过错，她去世了。

　　1229年的时候，我打算在解决你之后，和我的夫人再生一个孩子，将其视为苏莲娜的延续……但现在，我只好把她嫁接在我的生命里了。”

　　“‘梅丽特’呢？”

　　“那是我和赛琳娜第一次去剧院看的戏剧，我们两个对生活主题的爱情戏剧不感兴趣，我渴望建功立业，而她只要陪伴在我身边就好。”

　　唐罗狄克说:“请郑重而慎重的为梅丽特编写一个不含悲剧情节，也不包含我在内的背景故事，让她作为一个普通的魔女度过余生吧。”

　　“你真的不介意吗？自己性转的身体作为女人活下去，她可能会把女人一生里那些大事全都经历一遍，比如结婚，生子……”

　　“都无所谓了。”唐罗狄克说，“请善待她，让她活的幸福快乐就好。”

　　高乃依点点头。

　　然后，当他们回到公馆，看着身上多出新伤的唐罗狄克，以及肋部伤口裂开的高乃依，迪亚斯生气了，他命令他们两个坐下，脱掉衣服，在塞西尔医生的指导下亲自给他们上药。

　　他下手的时候不知轻重，两个大汉的身体被他搞得一抽一抽的，塞西尔也就此宣布，迪亚斯有空会在她那里实习，学习关于医术的部分。

　　“医者可以自医吗？很难，但看着伤痕累累的你，我们可爱的小迪亚斯愿尽全力。”

　　塞西尔对高乃依说:“他正在为了追上你而努力，你愿意停下脚步，稍微等他一会儿吗？”

第一百零五章 醉酒的人

　　高乃依暂时不想和塞西尔医生说话，她开口的时候，他总是无视她，而塞西尔又是个厚脸皮，她从餐厅追到高乃依的房间，从书房追到花园，方才听到高乃依开口。

　　“是你蛊惑唐罗狄克先生，寻找茵格莉德殿下，利用她的神祝兵器‘蛇眼’进行不公平的交换，对吧。”他说。

　　“啊，原来你在生我的气。”

　　“现在才察觉吗？”

　　“早发现了，但你生气关我什么事？”

　　塞西尔笑了笑:“别把参与这件事的人当成你的手下使唤，大家是怀着自己的目的跳上你的船。

　　唐罗狄克先生令人同情，但我不可能因为同情就忽略自己投入的成本。他不变回来，取回自己的记忆，你觉得你的盟友们，包括伊莎贝拉殿下与‘审判’领域的魔女，会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你既主张唐罗狄克还活着，，就要向她们展示强有力的证据，毕竟，她们可要是得罪安谧塔与国教势力。

　　何况，你看到了、听到了，唐罗狄克先生的心，已经先于他的肉体崩坏了。你让他未来以女人的身份活下去，只是对他施加酷刑。”

　　“是的，从利益的角度，站在公爵的立场，收益可以接受。”

　　高乃依回头看向塞西尔:“医生，你在这件事里为谁效力？”

　　“当然是我眼前存在的这具健美肉体啦，高乃依，那些小朋友们很想你，一直明里暗里催促我，把你请回来。”

　　“不是假话呢。”

　　塞西尔摊手:“当然，在知晓你能力的前提下，说假话没有意义。

　　高乃依，不必再无谓的烦恼了，这件事的结局不也挺好嘛。世上的悲惨事多的数不清，你管不来，守护好真正重要之人就足够了。”

　　“医生，如果你有一天落难了，也希望别人如此冷漠吗？”

　　“你错了，处于我们这个位置的人，无论善恶，如果我们遭重，别人不会冷漠，而是会笑哈哈的欣赏我们的悲惨，然后迅速把我们遗忘。”

　　塞西尔伸手:“我们和好吧。”

　　高乃依伸手，发现医生的手油乎乎的，不禁皱起眉头:“你刚才摸了什么？”

　　“头发……等等，你别过来。”

　　塞西尔拔腿就跑，但她如何快得过高乃依，所以托莱多公馆的浴室，很快回荡起医生的惨叫。

　　在最后的时光里，唐罗狄克开始拜访他的恩人们，他认为他有义务说明自己选择解脱……或者说逃避，并且向这些出了力的人感谢并道歉。

　　“啊？”

　　带薪休假的波莉呆住了，她锤了一下床铺，说道:“我不能接受，真的，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你应该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她旋即看向高乃依:“你又是什么回事，难道你拼尽全力救他回来，就是看他自杀的？”

　　“我可以强迫他活下去，但他会相当难受，因为尊严让他拒绝变成女人，而肉体迟早会把他变成女人。”

　　高乃依有些无奈:“波莉，设想一下，常识和尊严，让你不可能爱上人类，但突然有一天，你的身体异常的变化，让你对人类有了感觉。

　　那时候，你会痛苦和难受吗？”

　　波莉眼睛瞪圆，嘴巴张大，说不出话来。高乃依觉得她无法想象那副画面而大脑宕机。

　　几秒后，波莉失去了刚才的气势，低声说道:“是挺难受的。”

　　“对不起。”唐罗狄克说。

　　“我原谅你了。”波莉躺在床上，蒙上被子，“但我没有原谅你，高乃依。”

　　波莉有半个月的时间，拒绝和高乃依说话，然后，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归日常中。

　　事实上，波莉并没有释怀。之后，在酒醉的时候，波莉偶尔会提及这件事，看着不再是唐罗狄克的魔女，把对方瞧的发毛。

　　“亏我以为这是个幸福圆满的故事呢。”她嘟囔道。

　　茵格莉德在“古老圣歌”号招待了老朋友，唐罗狄克在她那里喝的醉醺醺的。他们什么都没说，但好像聊了很多。

　　唐罗狄克在客房里醒酒的时候，茵格莉德靠在栏杆上抽烟，蓝色的烟雾萦绕，把她的面部遮掩。

　　这并非普通的烟草，高乃依的认知被妨碍了。他无从分辨烟雾里的声音，其内容是真是假。

　　“殿下，您预料到了哪一步？现在的结果，又是否如您所愿？”高乃依问。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在指责我？”

　　“联邦那边的人，在清算玛赛伯爵的财产时，发现6月份有一笔流入韦特的汇款，但查询他租下的公馆，盘问他本人与带来的人，却找不到这笔钱的下落。

　　不过，不是全无收获。玛赛伯爵大概害怕自己当了冤大头，所以保留了一些证据。”

　　“我也很想知道这笔钱花在什么地方。”茵格莉德说。

　　“如果有结果，我会通知您的。很遗憾，您是唐罗狄克先生的朋友，但这辈子不会是我的朋友。”

　　“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