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31章

第四十八章 灵感的胜利

　　唐罗狄克身为超凡者的事实，已经帮助高乃依他们，把施术者嫌疑的范围大幅度缩小——

　　如果施术者是施曼娜的家人、仆人或者守卫，哪怕唐罗狄克不知道他们的罪恶行径，但共同生活让他熟悉他们的能量波动，他们对施曼娜出手很容易被察觉。

　　何况，因为赛琳娜“不干净”的说法，心怀芥蒂的唐罗狄克调查过施曼娜带来的人。

　　玩弄记忆操纵的超凡者，定然会有许多可疑的瓶瓶罐罐和材料储备，在人生地不熟的圣地邦，这些逃不过唐罗狄克的眼睛。

　　（高乃依先生的猜想是，丑陋老头是施术者，他塑造施曼娜错误记忆的主体。）

　　（玛赛伯爵和丑陋老头存在某种关系，让他继承老头的技术和作品，对施曼娜的错误记忆进行补充。）

　　（我的人在离开赫雀瑟后，已经去施曼娜的故乡了，如果没有意外，三天之内，他们的调查结果会汇报给我。）

　　“原来修女早就想到这个可能性，并以此为前提行动了。”高乃依说。

　　（高乃依先生不相信感性，所以你把记忆操纵放在最后考虑，而我相信本能，相信那些灵光一现是神的指引，所以提前下手……这是灵感的胜利。）

　　“愚者”领域信奉的神，就和联邦的形式主义平等一样，让人摸不准头脑。没有形象，不见祝福，也没有宗教组织和教义，更没有经文来描述“神”的事迹。

　　所以，韦特严肃正经的历史与民俗书籍里，在提到“愚者”领域的“神”时，都会补充说明这是一个未经验证的虚构神祇。

　　“打住。”

　　塞西尔说道:“在论证施曼娜如何被催眠之前，是不是要先验证一件事:施曼娜被催眠了。”

　　高乃依的大拇指将剑推离剑鞘少许:“方案一，给我创造刺她几剑的机会。”

　　“你疯了……等等，安洁莉卡给你的剑的确能这么用。”

　　塞西尔苦笑道:“只是，在梅里达行凶，你的体征，可不是把袜子套住头就能蒙混过去的。”

　　（就这么做吧。）

　　“可我想听听方案二。”

　　“我直接使用神术来判定她的记忆是否被操纵，但它的检验未必可靠。”高乃依说。

　　梅露西娜这时出了个主意:“她有容貌焦虑和年龄焦虑对吧，如果能继续给她施加压力，让她来我的美容院，我给高乃依先生创造刺她几下的机会。”

　　高乃依有些惊讶:“美容院，原来你做这个的啊。”

　　梅露西娜语气略有些不满:“我给托莱……忒瑞西阿斯小姐服务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你没看出变化吗？”

　　“没。”

　　“那就请回去后，好好看看她吧。”

　　塞西尔代为补充:“‘恋人’领域的魔女大多有这手本事，没钱没背景的上门服务，有钱有背景的，拿下地皮和从业资格证，就能赚大钱。”

　　“好吧，问题只剩下一个:怎么把施曼娜引过去。”

　　“这个简单。”

　　传送魔法的虹色光辉在高乃依身后显现，高乃依侧身，让一只调皮的手划过空气。

　　安妮手提牛皮包落地，她略整理了头发后，对高乃依说道:“现在，玛赛伯爵和伊莎贝拉殿下亲近，身为他的妻子，施曼娜的时尚与生活趣味，是否会向伊莎贝拉殿下靠拢？”

　　“按照联邦的社交规则，是这样。”

　　安妮转向梅露西娜:“你去搞定伊莎贝拉。”

　　“我？”

　　高乃依觉得，面纱之下的梅露西娜此刻定是一脸诧异。

　　“由高乃依先生搭桥，你和那位殿下做笔买卖，让她开动金口，为你的美容院宣传一下，本就有容貌焦虑和年龄焦虑的施曼娜会去的。”

　　“呃，我给她多少合适？”

　　“钱是小头，剩下的部分就靠高乃依先生来说服她了。”

　　梅露西娜对救出唐罗狄克的热情很高，当天晚上，她就带来一箱财物，有金币、宝石、珍珠还有一根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该不会是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混进来了吧。

　　高乃依知道那东西是干什么的，为了梅露西娜的尊严考虑，他只当没看到，把其他东西装进他专门采购的礼盒里。

　　忽然间，蜜桃的香气传来，高乃依刻意忽视的东西被塞进他手里。

　　高乃依有一双剑士的手，骨节凸出，手茧布满指肚与掌心，他自信可以握稳任何东西，但眼前这柄凶器，让他罕见的手滑了。

　　被丝绸手套包裹的玉手张开，接住它，又塞回高乃依的手心。

　　“这……不好吧。”高乃依说。

　　梅露西娜语气有些羞涩:“高乃依先生，你不懂女人。那位可怜的殿下不能拥有伴侣，正是需要它的时候。

　　其他‘恋人’领域的魔女也能为她制造道具，但她们都是有伴侣的，哪里知道单身女人真正需要什么。”

　　高乃依赶紧把东西塞进礼盒里，然后回答:“呃，感谢你的体贴，但觉得那位‘可怜’大可不必，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高乃依先生，同情心会彰显你的男德。”

　　“梅露西娜小姐，我是联邦来的，那里不兴男德。”

　　“男德”这个话题是永远讨论不出结果的，高乃依想要部分补偿梅露西娜的损失，但被梅露西娜拒绝了。

　　她的理由是，如果能让伊莎贝拉殿下开动金口，那么她名下的美容院生意必然火爆，足够她回本了。

　　反而是她要拿出一笔钱，来感谢高乃依在中间的牵线搭桥。高乃依刚想拒绝，她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也是为了托莱多先生。”

　　她说:“就像在联邦，女方的地位取决于她带过去的嫁妆。你们投身伊莎贝拉殿下麾下，地位也取决于你们的‘嫁妆’。

　　纵然关系永远不会公开，但我将他视为我的学生……现在，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有这份好意，应该和他直接说。”高乃依说，“迪亚斯是个感恩的好孩子，他会回报你的。”

　　梅露西娜摇摇头:“我不想给他增加压力。他这样敏感的孩子，哪怕是爱，有时也会令他痛苦。

　　高乃依先生，你一定不懂吧。”

　　高乃依回想起于月圆的子夜，牵着小小的他漫步在海边的倩影，低声说道:“不，我深有体会。”

　　翌日，高乃依来到伊莎贝拉的乡间别墅，眼看伊莎贝拉穿着男装，骑马在草地上驰骋。

　　等她看到高乃依后，便驱动坐骑不紧不慢的来到他身边，翻身下马，摘掉帽子，长发飞扬，又像是窗帘般合拢在她的身后。

　　她的侍女清点高乃依带来的礼物，向女主人耳语几句，伊莎贝拉一开始十分敷衍，但听到某件礼物的时候露出惊讶的表情。

　　旋即，她脸上挂上盈盈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伊莎贝拉屏退侍女，让其把马牵回马厩。她双手抄在口袋里，像男人一样粗鲁又自在的在草地上漫步。

　　“高乃依先生，所来何事？”她问。

　　“感谢殿下的情报，我已把那位魔女变成朋友。”

　　“好事情。”

　　“她通过我转达一桩合作意向:她提供钱财，来换取殿下在舞会上，能让她生意兴隆的妙言。”

　　“在我这里，钱财虽不是粪土，但也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仰慕着殿下，有一颗真诚的心。”

　　“啊，自我成为林中之王后，第一次收到如此别致的礼物。高乃依先生，你也有一颗真诚的心吗？”

　　伊莎贝拉伸手，如葱段般的手指点在高乃依胸口，挑染成桃红色的指甲向内微微刺入，在高乃依的外套上留下涡旋。

　　这是恩宠还是威胁，取决于高乃依的回答。

　　高乃依心里暗暗叫苦，表面则装傻道:“抱歉，我是个粗人，了解刀剑比了解女人更多，所以我没有勇气为殿下选择礼物，我拜托了一位女性朋友来帮忙。”

　　伊莎贝拉又看了他几秒钟，伸手替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说道:“勇气？说的好似我会吃了你似的。”

　　高乃依松了口气，他庆幸自己过关时，只听到伊莎贝拉说道:“还不够，再想想你有没有说服我在舞会开口的理由。”

　　“‘皇权杀手’。”

　　伊莎贝拉止步了，她问道:“这和美容院有直接关系吗？”

　　“我掌握的情报里，有一位妇人是突破口，我想把她钓到美容院，来验证某些事，这或许可以成为‘皇权杀手’的线索。”

　　“或许？好吧，感谢你的坦诚，高乃依先生，给我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我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第四十九章 美容院

　　“或许”说服不了伊莎贝拉，她没有当即答应下来.

　　高乃依对这件事已不报希望，但梅露西娜却是自信满满,说道：“我给她的那东西附带着一封信，信里谈及我送她那个东西的想法。”

　　“你疯了？”

　　“不，因为我渴求着爱情却被迫单身，所以我才能理解她需要什么。

　　她那个位置的人从来都是孤独的，所以真诚与理解，才是真正能打动她的礼物。”

　　“如果她真的被打动，我会感到很失望。作为领袖，她不该屈服于感性和肉体的欲望。”高乃依说。

　　然而，伊莎贝拉注定令高乃依失望，第二天，她的信使抵达公馆。

　　伊莎贝拉收下梅露西娜的礼物，认可这桩交易。还有一封信是梅露西娜的，不知道上边写了什么，梅露西娜看完有淡淡冷美人香气的信后，竟抽泣起来。

　　“怎么了？”高乃依问。

　　“殿下果然明白单身女人的苦楚，她是我的知己，我们的理念如此相似，这让我回想起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呃，我不得不打断你，梅露西娜小姐，你回想起的是不存在的记忆。你们两个的年龄，注定不可能有交集。”

　　“高乃依先生，如果不是我们打起来，我会被你按在地上暴打的话，我真想给你两拳。”

　　高乃依哭笑不得的递过手帕:“感谢你的坦诚。”

　　梅露西娜用手帕擦拭眼泪却没有还回去，因为她的泪水也有魅惑的效果，谨慎起见，她要处理后再还给高乃依。

　　作为替代，她把自己的手帕给了高乃依，让高乃依也被淡淡的蜜桃香萦绕。

　　“高乃依先生……”梅露西娜欲言又止，“你觉得为了胜利，人可以在过程里采取不当手段吗？”

　　高乃依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可以，这正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

　　梅露西娜松了口气:“好吧，等一切结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伊莎贝拉在舞会上兑现承诺，梅露西娜的美容院“吕西尼昂”受到保皇党的贵妇们，以及少量魔女的光顾，其中就包括施曼娜。

　　对这位而言，这段时间不幸接踵而至:高乃依查碧水邦庄园的事，高乃依在学院对她说的那些话，丈夫与魔女们鬼混，“双尾人鱼”留下的那瓶“女妖的馈赠”隐含的嘲讽……

　　据说，那该死的高乃依还找到报社，说他也可以为唐罗狄克伯爵的传记提供素材，而那些没节操的商人巴不得有高乃依做噱头。

　　她和丈夫抱怨这件事，玛赛伯爵却敷衍的说，他已经盯紧戒律塔，只要那里不出乱子，高乃依就翻不起水花。

　　戒律塔？

　　施曼娜不懂丈夫的意思，玛赛伯爵拒绝解释，只说他有保下她的手段。

　　伯爵自己则去伊莎贝拉的舞会里游龙，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哥哥第七代贝里公爵择定魔女盟友，谈商贸生意。

　　这让施曼娜烦闷不已，她来韦特，亦没有知心人可以分享烦恼，再加上47岁的女人自带的年龄、容貌与体型焦虑，让她迫切需要可以一场消遣。

　　因此，伊莎贝拉的“广告”可谓直击施曼娜的心坎，讨好伊莎贝拉本就是丈夫布置给她的任务，于情于理，她去那里都说的过去。

　　令她惊奇的是，美容院的院长亲自为她服务，那是个不露一寸肌肤，像是黑云一般飘过来的神秘存在，只能从声音判断对方是位年轻女性。

　　但当院长摘下手套，露出一对玉手时，施曼娜感觉口干舌燥，她不知道人的手竟能美到令同性都感到心动的程度。

　　施曼娜为院长的保养秘术所折服，听说院长亲自接待她的目的，是打算在赫雀瑟开分店，希望她能帮忙宣传的时候，被魅惑的她放弃了最后一丝防备。

　　院长点燃香氛，但施曼娜觉得院长身上的蜜桃香就足够令人愉悦了。

　　沐浴，更衣，按摩与话聊，这些都是美容院的常规流程，施曼娜的意识渐渐模糊。

　　这时，她听到院长说道:“太太，接下来的按摩将会有些疼痛，请忍耐，但这对你的身体有益处。”

　　施曼娜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几秒后，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院长说道:“其实，过分运动和不良作息反而会伤害你的身体，太太一进门，我就瞧出太太身上不大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