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波德瑞克派恩
第21章 老奴偏心眼
名为拜杜的信使愣了一下,抿了抿嘴才回复道:“应该是明将满桂的家丁头子,此人在之前的三次大战中都没出现过,反倒是前两天出现在塔山堡附近,并斩杀了一队我们旗的哨骑,有位拨什库和他的三个旗丁被此人砍死。”
正红旗的五个甲喇额真、二十余位牛录额真都认为今天下午冲击旗主本阵的明军全是宁远众将的家丁,可能由满桂的家丁头子率领,镶蓝旗的济尔哈朗等贵人也持差不多的观点。
“满桂的家丁头子?你以为我老到连满桂是个啥玩意儿都不认识了吗?能有这五百精锐家丁,还能有陷阵大将做家丁头子,满桂还连个挂印总兵都捞不到?还能窝在宁远城里只管着一个卫?”
谈到自己熟悉的事儿后,老奴立即就有了精神。
四十多年的征战让他的经验比这帐中二三十子孙都丰富的多,他一听就知道信使拜杜和正红旗肯定瞒着他一些事情。
别的不说,宁远守将的家丁凑在一起,都绝无五百野战骑马家丁。
“或许是这几日明国从前屯、关门附近调过来的,或许是几千里以南的地方征发过来的,毕竟明国太大了,有一些我们不认识的明兵很正常。”
拜杜没有改口,反而给之前的说法打圆场。
老奴不想跟这人费口舌,无力地挥了挥手,“来人,摘下他的顶盔,扒下他的甲服,给我往死了抽。”
帐外立即有待命的正黄旗戈什哈亲卫窜进来,两人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这个拜杜的衣服,然后死死摁住,第三个亲卫拿起鞭子往拜杜背上抽。
在此期间,拜杜仍旧没有改口,直到背上挨了十几鞭子后,立即哀嚎着叫道:“大汗,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但是这种哭丧式的改口没有让心灰意冷的老奴有所表示,正黄旗亲卫接着抽鞭子。
于是信使拜杜深知今夜这关难过了,早点说真相还能有救,迟了自己小命就没了。
如今的大汗可不是七年前的仁慈大汗,粮食减产、汉民逃亡始终困扰着他,如果打死一个正红旗送信的旗丁就能让大汗高兴,那帐中贵人会毫不犹豫就打死他。
“宁远守将凑出了五十来个家丁,由一名相当骁勇的明将统帅,冲阵袭击旗主贝勒,旗主贝勒原本想着包圆这伙明军,但被明军冲到了中军,于是……哎呦!”
第二个说法更让老奴生气,他的脸色因此变得更差,正黄旗亲卫察言观色,鞭子抽的更用劲儿了。
黄太吉止住了自己的鼻血后,感觉父汗可能真是被气到了,于是出声安慰:“父汗,应该就是明军派家丁与阿浑浪战,阿浑不知为何有些大意,被无名小卒拿了脑袋而去。”
信使拜杜连连附和,但老奴始终没有表态。
又是几十鞭子下去,抽到信使后背皮烂血流,抽到整个大帐中都是这拜杜的哀嚎之后,老奴才厌烦地挥挥手。
正黄旗亲卫们知其意,将这人抬着扔到了外面的地面上。
于是大帐中变得沉默起来,八旗最有权势的这波人都不敢在即将震怒的大汗跟前乱说话,只眼观鼻鼻观心,等着老汗自己想通透。
“无论是五十还是五百,我儿子死了这是事实。代善阿哥跟着我打了二十七八年的仗,没死在明军大将手里,没死在几万人的军阵里,被一个无名小子砍了脑袋去。这一定都是正红旗的奴才们做事不认真,代善阿哥自己也有责任。刚才八儿说得对,必须得派一个人整顿这不像话的正红旗奴才们了。”
老奴铺垫了几句话,终于讲到了核心的旗主之事上,帐中努尔哈赤的子孙侄儿们纷纷打起了精神,听着即将影响汗位继承的人事变动。
“硕托自己年轻,又和正红旗奴才们都认识,不宜担当此任。”说到这儿,老奴微微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孙们,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点出一个最不想做这事的人,“杜度,就将你调入正红旗,你来整顿旗务,伱的镶白旗由我来暂领,等到此战结束,回盛京后,再做调整。”
杜度是老奴的长孙,是废太子褚英的长子,现下领着镶白旗,手上只有十五个牛录,名分上则是四小贝勒之一,是整个八旗权力圈子里最为边缘化的努尔哈赤子孙。
就是阿敏和济尔哈朗这俩兄弟,都比杜度要靠近八旗核心圈子,因为阿敏俩兄弟既不争位,兵马又多,还比杜度能打。
老奴长孙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如今的正红旗最烫手,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个不是旗主的贝勒都想得到正红旗旗主之位,要是自己接了,指定得罪岳托、硕托两兄弟。
要是自己不接,那就是当下恶了祖父,还和阿济格、多铎、多尔衮这三个年轻叔叔起了嫌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过去也是给多尔衮占位置的,一个弄不好,还可能搭上自己的镶白旗。
“汗码法,我也才二十九岁,担当不了大任,还是派位老成持重的大臣整顿旗务吧!我自己做不好事小,耽误了码法的大业事大。”杜度推辞道。
老奴如同护食野狗一样厉声喝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
三个幼子可比长孙亲多了。
这一声呵斥下来,杜度连大口气儿都不敢喘,唯唯诺诺应下来。
老奴又横了眼八儿子黄太吉,“明日务必赶到宁远城下,就由八儿指挥总攻。你来说说,该如何对待那个袭杀你阿浑的无名明将?”
他打算让正白旗在攻城的时候出出力,消耗野心最大的八儿子实力,为幼儿继位做准备。
黄太吉急忙表忠心,“定当生擒那个明将,碎尸万段。明日我就吩咐到攻城旗丁里,务必为代善阿浑报仇,替阿玛出这口气。”
他想到了两种父汗处理正红旗的方案,就是没想到父汗居然准备吞没干净,看这架势,杜度的镶白旗旗主和十五个牛录也都保不住了。
老奴这才满意点头,随即摆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赶走了自己的儿孙子侄们。
……
八旗那边折腾了小半夜,宁远城内可跟过年一样热闹。
代善也算恶名在外,明军阵前见过他的士卒就不少,宁远城里还有不少从后金反正的剃头汉民,多方辨认之后,肯定李将军带回来的就是代善的首级。
大明跟老奴抡开膀子干了七年,动员十万人以上的的大战打了三次,连一个旗主都没被干死,如今大战未起,先斩首一大酋长,宁远城内军民士气顿时高涨,值守的士卒人人交头接耳,传颂下午李将军等数十骑当先,杀入正红旗军阵的大场面。
城内民众百姓更是和街坊们相互交流探听到的消息,尤其是打听到李将军尚未填房续弦,一些家里有未出阁的女儿的军户,更是恨不得今晚就找媒婆说亲。
道厅衙门三进院里,几个站岗营兵正在窃窃私语。
“这李将军原来是李成梁李大帅的同辈兄弟,怪不得和当年的李如松大帅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话,哪有老世叔像侄子的?应该说是李如松大帅带兵和李将军像。”
李昊宣扬自己是李成梁的世兄弟这事终于有了效果,营兵们开始比较新登场的李将军和成梁大帅的异同,并回忆起当年李成梁在时辽东的安稳日子。
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兵宪袁崇焕听到了营兵们的低语,他没有制止这种行为,并决定在今晚熬夜写的奏疏里,就将李昊定为李如松的年轻世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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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还是骑营好
“诸位将军,本道召唤诸位前来,是欲表彰李将军的阵斩大酋之功,并商讨城外之战、守城之战该如何打,以及今后数年如何平息建奴之叛。”
道厅衙门二进厅屋里,宁远城内驻军、客军掌营将军、卫署官员济济一堂,听着兵宪官的话。
袁崇焕叫这些人聚在一起自然是为了商讨如何在城下、城外作战的事情。
按建奴脚程估算,明天午时之后,鞑子大队骑兵和盾车才会赶到,后日左右才会大举攻城。
这些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虽然本身野战能力不怎么样,但见识和经历还是有的,能知道鞑子所长大明之短,袁兵宪害怕后天这些人有的战死了,来不及商议野战事宜。
李昊坐在西侧第七个位置上,前六位分别为满桂、朱梅、左甫、祖大寿、邓茂林、何可纲,李昊右手处则是徐敷奏、萧晟功、张邦才、窦承功、吕应蛟等杂职掌营。
到今儿李千总才明白,满桂手上的那一个两千七百多人的车营居然是整个关宁军里战兵额数最多的一营。
剩下乱七八糟的营远超孙承宗统编的十五之数,或者说就是从那十五营里分化而来,将一个三千人的营加到五千人,然后一分为三,各自归一个猛将统属,每个营里可能就只有营兵一千七八百人。
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中军守备这些将官互不统属的老调子就不用说了,整个关外的军事体系乱到没法说,还有从京营抽调过来的大爷兵,大同、榆林等地也有军士被调过来,这些明军没自己打起来纯粹是因为道厅衙门和抚台衙门的老吏调节有方。
再往前的浑河血战时,辽军、浙军、川军三方之间的仇恨比建奴对明军的仇恨都深。
西侧第二排则是各处都司、千总,共计坐了快三十号人,而东侧的文官那边,仅仅是坐满了第一排的十二三个位置。
主持军议的袁崇焕看向李昊,“李将军,你们李家将门世镇辽东,令侄李如松尤其以铁骑闻名,就由你说说如何与建奴在野外恶战。”
袁兵宪身边还有数个笔吏正提着笔,看样子这军议是全程要被记录在案。
“建奴所长,无非弓马。野战时,要做到和建奴打平甚至打赢,最佳的选项则是全甲骑兵冲上去,近身和建奴厮杀。或者有能扛得住骑兵冲锋的填线车兵,拦截住建奴冲势,待其阵脚不稳时,我方骑兵冲溃他们的骑兵阵。再其次,就是我方背城而战,建奴冲不动城墙,也就止住了冲势,我方军士就可以进行近身厮杀。”
无论是大规模对阵,还是小规模遭遇战,用多点乱冲的方式扰乱敌军基本单元都是最有效的野战方式。
比这更有效的则是炮火洗地。
在冷兵器时代,战斗的减员绝大部分是发生在一方溃败之后进行的追杀溃兵,在双方军备组织度差不多时,正面厮杀时交换比很少能拉到一比二三以上。
在辽东这地界儿上,明军的组织度其实不差,装备方面更是远超建奴蒙古两家。大明九边的披甲率可以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四十,辽镇这边,更是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披甲率。
辽东屯军都能人手一件鸳鸯战袄,营兵、家丁等更是人人都有全套布面甲,铁臂手都能做到覆盖大部分营兵。
奈何敌人建奴有个顶级的战术大师努尔哈赤,只用一招,披甲骑兵射完立即冲阵,再切割明军大部,分而击之。
就这一招,一招鲜吃遍天,从关外打到了长江以北。
要是明军也能执行建奴的战术,多半也能在千人以上的骑兵战中和建奴打成平手,甚至战而胜之。
可这玩意儿就是学我者死。
一来明军一将手下最多也就一两百个骑兵,外加几百上千纯粹是拖累的车营兵,没法跟建奴一个甲喇五百骑兵相比。
二来明兵本身也不擅长弓射,如果要大规模列装清弓,那得花上数年才能练出兵来。没了骑射,也就贴脸硬干这项上明兵能压制住鞑子。
可贴脸作战不崩的明军也只有那些家丁了,那都是双饷养出来的精锐,哪个将军都舍不得和鞑子一换一。
“我所说这三种野战方式,都是建立在有足够的骑兵营的基础上,没有骑兵,根本不能和建奴恶战。孙大帅这几年的思路都是错的,和建奴作战时,三眼铳骑兵都不能占到上风,六十年前的戚继光编的车营又有什么用处呢?还得是全面整编十几个骑兵营出来,才能有和建奴野战的实力。”
李昊这样总结道。
众多将军、千总纷纷赞同,这基本上是九边武将的共识,可孙承宗这种天启老师,怎么会听武将的想法呢。车营一来建制快,二来花的钱比骑兵营少,又能让账面实力好看,属于是省钱省事的做法。
只是苦了大明百姓,浪费了他们缴纳的辽饷,这三年上千万两银子花出去,辽镇野战能力说不定还不如三四年前。
袁崇焕点头认同,“今日我听人转述李将军冲阵时斩杀大鞑代善的风采,方才明白我大明有的是猛将悍卒,只是苦于马力不足。若我能总督辽东军事,须得从蒙古购置四五万匹战马,然后用两到三年的时间整编十三到十五个满额骑兵营出来,再以三方布置之策统筹辽南、登莱、东江等地,如此方能谈数年内击败建奴于野外,才能有光复辽镇的实力。”
原先的辽东巡抚跟着孙承宗一起致仕了,从去年十月开始到现在,辽东巡抚已经空设了三个月。
要是宁远城能守得住,袁兵宪相信自己将升任抚台,然后统筹关外军事。
“最好能全面推翻车营编制。”李昊再次补充。
孙承宗这老东西坏就坏在自己没啥真东西,偏偏喜欢上来秀操作。
在他主政辽东的这四年里,银子是没少花,可关外在册的战马加骡马从他上任的两万两千八百四十匹没有增加,仅仅是修了九十多个乌龟壳似的城堡,以及安顿了几万的辽东流民。
关门那儿还有几万流民没人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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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剃头汉民
李昊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上,袁崇焕巡抚、督师辽东时,对辽镇进行了大规模的军营改制,号称购置了数万匹马,加上原先辽镇就有的两万匹马、骡子和骆驼等运畜,关外账面上总计有八万匹马。
实际上有多少马匹不得而知,只知道崇祯二年打北京保卫战时,辽镇只有一万多骑兵,崇祯三年收复遵永四地之后,辽镇的马匹缺口扩大到了三万多匹。
入寇的八旗和抢银行的劫匪差不多,明末的类人生物就指着这个报坏账。
李昊不关心这些腌臜事,他只知道自己得为扩充骑兵规模做准备,借大明势力先扩招自己直属兵,同时撺掇辽镇购置更多的军马。
等到扯旗造反的时候再抢过来。
明末这个时间段里,有骑兵和强大运力的一方势力,才能有野战和攻城战的主导权。
烛光飘摇,坐于主座之上的袁崇焕闭目长考,过了数息才睁眼道:
“以骑制骑确为上策,但车营不可全废,守土之责全靠车营,当一边新训骑营,一边缓慢裁撤车营。万历四十年前后,太仆寺每年拨付给辽镇的马价银就达十一万七千余两,辽事初起后,马价银更是涨到了二十二万两左右。辽事每年花费朝廷五百余万两银子,可不能再增加了。
蓟镇那边安稳无事,可裁撤蓟镇兵马,所省粮饷用以增加辽镇骑营。东江也是如此,每岁空废三四十万粮饷,至今未复一地。我今晚就写奏疏,先奏报了李昊将军阵斩代善鞑酋的大捷,然后将车营改骑营、战法改变、减裁两镇的相关事宜一一回禀。”
这话说的公忠体国、冠冕堂皇,话里话外全是为朝廷节省开支,将粮饷使在刀刃上的意思。
可李昊自己猜测,应该是天启皇帝对袁崇焕信任不够,以至于袁嘟嘟不敢申请增加辽饷。
孙承宗在辽东能大把撒银子的原因很复杂,天启二三年是因为孙承宗出任过大学士,是阁老出身,当时内阁有史无前例的六位阁老,其中两位依附阉党,孙承宗、韩爌两人算东林盟友,东林、阉党对半开,还有一位明确的帝党阁老,孙承宗也算帝党,因此能在党争倾轧之下,能调动大量朝廷税银、卫所军士去建设关宁堡城防御体系。
之后的天启四五年则是因为东林党被斗败,东林一方的叶向高、韩爌两人先后被罢,支持叶向高的朱国桢也被魏忠贤弄倒了,孙承宗在朝中没了多少支持,他自己也有隐退之意,于是在柳河之败后辞职归去。
祖大寿当即表明支持车改骑的做法,“李忠烈公纵横辽东二十四年,就是以铁骑为凭借手段,援朝之役后,辽东仅存五千余骑,建奴便是那时候崛起的,可以说,骑兵多寡决定了辽东安危。”
李忠烈公便是李如松,支援朝鲜的那两仗,先后耗死了大明的两万多匹战马,李如松战死的时候辽镇仅能动员五千左右的野战骑兵,作为九边之首的辽镇就此衰落。
但衰落不是完全没了野战能力,万历二十七年,也就是李如松战死后一年,辽镇苑马寺在册的马骡等畜牲总共有四万多匹,在建奴兴起之前还勉强能稳住形势,等到几场仗送干净了野战兵后,辽事也就彻底败坏。
“十三个骑营,那就是两到三万人,战马怎么也得四万匹,怕是举辽镇之力,也供养不起。一匹可堪野战的战马,每月所需豆料草料要将近一两五钱银子,能跟一个家丁的饷银相当了。”
有一位名为邓茂林的将领表示反对,此人出身京营,所领的都是客兵,和九边将门不是一个来路。
这种京营来的人一般会在几年内调回去,他的意见其实没啥参考价值。
但因为出身好,兵部和都察院的那些官老爷们更喜欢听他的话,而不是辽东或者九边出身的将领。
“豆料需要南运,可草料关外也能解决,由屯军自己饲养军马,养马的花销其实和一个营兵差不多。”
李昊右手侧一位将领回话,李千总不认识此人,转头询问左侧的何可纲。
“此乃吕应蛟吕游击,是保定右卫出身。”人中处一缕八字胡的何可纲给李昊小声解释。
袁崇焕一直盯着右边的武将们,瞥见自己中军守备何可纲在和风头正劲的李昊窃窃私语,于是问道:“承梁、天穹两位老弟,你们在说什么?”
承梁便是何可纲的字。
李昊大声回道:“我说吕游击高见,我们墩军的战马就是这样养的,虽然瘦了点,但尚能骑着上战场。”
在沙河北堡时,他和五个家丁总共拥有八匹马,都是让家丁自己家或者亲戚看着养的。
要是将战马丢给其他军户养,那既会丢了战马,又逼着军户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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