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我想,距离那天不会很远的,不是吗?”
他轻轻抚摸着曦望的面庞,柔声说着。
“……呸。”
而回应他的,不过是曦望嫌弃的口水。
“……很好,我很喜欢你的这副模样。”
【神父】也不恼,只是将口水擦拭干净,而后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根铁棍丢到一个盆中,同时逐一往里面丢黑炭。
“毕竟,我们的时间很多,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彼此会达成共识的。”
慢悠悠地将火点燃,待到铁棍的一端被烧红后,他便握着另一端,将炽热的铁棍贴近曦望的面庞,让他感受这份火热。
“让我们慢~慢~来。”
并没有直接贴到曦望的脸上,而是一点一点地,让他充分感受那份炽热后,再将其贴到皮肤上,感受那份独属于烧灼的刺痛。
兴许是因为曦望今天的反抗让他感到有趣,今天的折磨格外的长,一直到了深夜,他才收拾东西离开,在离开前,还将并未燃尽的火盆给留在了房间里,理由是感觉房间太过湿冷,留给曦望驱驱寒。
作为代价,便是曦望并未被他给放下来,在空中被吊了一整天。
之后的日子,倒是不必过多赘述,那种如同酷刑一般的折磨倒也不必欣赏太多。
而曦望便是在这枯燥又无味的折磨下,度过了充满血腥的一天又一天,疼痛虽然没有减少,但也逐渐习惯了。
曦望仍然活着,安静地过着一天又一天,没有哭,也没有抱怨,除却偶尔的反抗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曦望看着又是一个晴天的窗外,安静地闭上了双眼,至于屋外传来的,属于孩童的嬉笑声,以及那些“坏孩子们”的抱怨声,他早已忽略无视。
她,那位如飞花一般的女孩,会在某一天到来。
她会带着一位真正的神父来到自己身边,将自己从这昏暗的房间中带离。
等待,并心怀希望。
…………
只是……她没有来。
而且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的样子……
“不是今天啊……”
曦望看着地面上那透过缝隙挤进来的小小阳光,金色的,留在沾满血迹与灰尘的地上。
又是一个晴天,真是让人烦躁。
曦望挪动着手臂,但因为手筋被挑断而无法做到,整个人只能在地上慢慢蠕动。
不过在他的努力下,他仍旧将自己挪到了那份微弱的光下,细小的金色照在脸上,带来些许的温暖。
“大抵是明天吧,又或者是后天……”
曦望眯着眼,无意识地呢喃着,而后陷入昏睡。
…………
又过去了多久呢……已经不知道了。
反正每天都是看着日出与日落,而后在夜晚忍受伤痛,而后又在朦胧中看见阳光灿烂的晴天。
屋子也在潮湿与干燥间来回反复……想来也是,太过潮湿的环境对自己威胁太大了,虽然那个【神父】虽然总喜欢折磨自己,但也会治疗自己,喜欢在折腾不死的情况下往死里折腾。
毕竟,自己被他视作【私有物】,让自己死掉可就不好了。
说来,前段时间那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又学来了一个新的【玩法】,将自己给关到了一个棺材里,然后把自己丢到了墓园的某个坑里放着不管了,就吊了个营养液不让自己死掉。
等过了几天又把自己给弄了出来,重新塞进了这个房间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哈。”
慢慢地,挪动到房间角落的曦望嗅了嗅略显干净的空气,借助那细小的阳光,能注意到地面上的痕迹似乎也变得极淡,曦望忽地轻笑了一下。
有人来了啊……有人来过了啊……他会感到害怕的人来了,因此不得不将自己藏起来,连带着痕迹也都处理过了,只有等那个人走了之后,他才敢将自己重新带回来,自己早该想到的,只不过之前因为意识还有些模糊才没意识到。
哈哈,原来像他那种恶心的家伙也有害怕的人啊……
兴许是因为对这件事而感到开心,曦望在晚上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微笑,看向【神父】的视线里也带着莫名的嘲笑。
不过【神父】也不恼,只是尽可能地将他弄得虚弱,将炽热的炭火丢到他身上,以至于他微弱的呼吸中都带上了几分灼热,但很快又因为虚弱的身体而变得冰凉。
而后,当夜晚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时,【神父】又来了。
他少有地将曦望带出了房间,将他拖拽到墓园里,而后,提溜着他的脑袋,强掰开他的双眼,让他看向坑洞中的尸体。
曦望记得的,是那名神父的模样,那名真正的,一直想要帮助自己的神父的模样。
他死了,模样凄惨,胸膛被剖开,内里的脏器都被翻了出来,血液堆积在坑洞底部,浸染着周围的泥土和神父的衣裳。
他本应该是拯救自己的人,但在此刻却已经离世,以如此凄惨的方式。
而后,【神父】操弄着曦望的双手,拿起一旁的铲子,如摆弄人偶一般控制着他,一点一点地铲起旁边的泥土,慢慢地将神父的尸体掩埋,最后,还用铲子拍了拍土,确认里面已经被夯实了。
没有墓碑,也没有在尸体的位置堆出土堆,仅仅是将其填埋而已。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曦望已经不记得了,整个人都恍惚着,似乎意识都变得涣散。
曦望意识到,她不会来了,因为她已经来过了。
之后,不会有人关注自己了,自己也出不去了。
自那之后,曦望针对疼痛的反应越来越弱,而【神父】的举动也越来越疯狂,开始不为他疗伤,也不为他带食物。
【神父】在努力地将他推向死亡的边缘,而曦望对此毫无反应。
滴答——
是血液滴落的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滴答——
【神父】悠然地坐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欣慰地看着愈发虚弱的曦望。
滴答——
身上伤口很多很多,新添的、旧有的、还未愈合的交错在一起,切割的、烧灼的、穿透的混杂在一起,鲜红的血液从中流出,逐渐汇聚到下方的盆中。
如今,曦望已经长大成人了,不再需要用破烂板凳去给予他支撑点,他的身高足以让他在这番情况下以脚尖触地,而【神父】却并未显得苍老,除却头发愈发花白,面容上的皱纹又多了几分外,几乎没什么变化。
到了这种地步,对曦望的折磨几乎都是【神父】的日常任务了,如同某种习惯一样,现在哪怕是曦望主动向他哀求,向他投降,投入他的怀抱,他也会拒绝——他已经玩够了。
现在,他只想弄死曦望。
于是,他站起了身,向曦望靠近。
滴答——
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嚯——”
曦望微微抬头,艰难地抬起眼皮,而发现他有所动作的【神父】也立即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呵呵……”
因为口腔被划破过,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的缘故,曦望只能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过话语中蕴含的嘲笑却还是被【神父】听出来了。
“你,不是他。”
曦望忍着疼痛,用着模糊不清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说道。
滴答——
血液仍在流淌。
“我是,他的私有物,他,才不会,想要,杀死我,更不会,像你这样,不断故意地,削弱,我。”
滴答——
仍旧是鲜红的血液在滴落。
“他,只会,玩弄我,仅此而,已……你个冒牌货。”
滴答——
忽地,向下滴落的鲜红液体中,混杂了一抹深蓝色,那是如海水一般的蓝色,而且很快就将周围的鲜红浸染,最终将盆中的血液转换成一滩不知为何物的深蓝色液体。
“…………”
【神父】沉默无言,而后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从房间阴暗的角落里,不知以何种方法推出了一堆易燃物。
显然,它已经不想装了,也不必装了。
它当着曦望的面,一点一点地将木板、炭火、油料等各种易燃物铺到地面上,又在曦望的周身围了一圈,将油料倒在他身上,黏稠的油水和深蓝色的液体混杂在一起,流淌进身下的盆中汇聚。
最后,它走到门口,在关门之前,施施然地看向那仍旧被吊着的曦望,轻笑着说道。
【无所谓,毕竟……我赢了】
砰!
它锁上了门,将电闸拉断,随意地用火柴点燃了房屋后,便站在不远处,悠然地看着那逐渐燃烧起的火光。
滴答——
昏暗的屋内逐渐被火焰笼罩,而液体滴落的声音却仍在。
“我会活下去……”
曦望轻声自语着,身上暗色的纹悄然流动着,而其中一道“纹”在此刻悄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如同他身上的血液一般,开始向下流淌。
“我会活下去……”
曦望轻声呢喃着,偏离了轨迹的“纹”开始悄然崩解,如同他从他身上的伤口一般,一点一点地裂开,而后浸出暗色的“血液”。
这道“纹”便在这般悄然间流逝,最后彻底失去了踪迹。
而身下,那一摊深蓝色的液体也开始悄然律动,自主地回流,攀爬上曦望的身躯,沿着自己原先流出的痕迹,回到曦望身上的伤口,重新回到曦望的身躯中。
轰隆——
房屋被火焰摧毁,头顶的悬梁被烧毁,带着火焰倒塌了下来,将曦望的身躯掩埋。
但另一边却随之想起了近似的声音,视线偏移,便发现它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崩坏兽,而它正有些狼狈地翻滚远离着。
【你们怎么回事?!我没让你们出来啊?!】
它很是气恼,虽然它确实准备了崩坏兽作为最后的“招数”,但不听它的命令直接出现,甚至还反过来攻击它,找死吗?
为了处理曦望这个大麻烦,它可是费了不少心神和力气,现在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只要能见到尸体,让他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就行了,怎么还有变故啊?!
而后……
滴答——
是雨水滴落的声音。
【等……什么?!】
它开始有些慌了,它很清楚,曦望在拥有“雨水”的主场优势下,是有多么恐怖的,以至于它都必须先撤掉“雨水”的场景再反过来压制他。
滴答——
然而,雨水仍在滴落。
【该死!该死!给我停下!我才是精神世界的主人!为什么不听我的?!】
那个新来的灰色头发的家伙也是,这个难缠的家伙也是,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麻烦?!明明在这里我才应该是最强的那个!
它运用着自己的能力,试图让这场“雨”停下,但是却无法阻止,甚至让雨水变小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雨越变越大,最后将房屋的火焰熄灭。
而后,略显阴沉的远处,一束光从透过云层照耀到地上,那抹璀璨的金色在这般的深夜里显得是如此耀眼。
耳边传来轻微的,似是号角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似是羽翼煽动的声音,鼻尖萦绕着属于百合花的香味。
恍惚间,能看到那是一名身披白袍的女性,只是在羽翼那耀眼的光辉下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能见到她身后的白色长发以及头顶那分为金色与蓝色的两个【环】。
但一个恍惚间,她又失去了美丽的模样,化作拥有破碎六翼的号角,稍微眨了眨眼,却发现她仍旧是那美丽的女性模样。
【…………】
它看得有些呆了,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她是【崩坏兽】,绝对的,毫无疑问,但正因如此才奇怪。
只见她携着一支纯白的百合花,慢慢来到挣扎着从废墟中起身的曦望面前,自若地伸出了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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