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梅逐一安排着,力求尽快解决这场【崩坏】……让人沉于美梦而后安然地死去,这种能力对现在的人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博士?”
樱开口问道。
“做好战斗准备待命,樱,你需要在我们取得【第八律者】的物理坐标后立即前往并将其消灭。”
“好。”
樱点头应下,以她的能力再适合不过这个任务了。
“…………”
而当众人各自散去后,樱则是回头看了看仍旧被困于噩梦中的曦望,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轻声呢喃。
“……谢谢,望。”
虽然对【梦境】中的记忆变得模糊,但最后所见到的画面,最后所意识到的事情,还有那最后所降下的雨,她还是稍微有些印象的。
再加上先前梅博士说的,她和望同时出现了“将要醒来”的迹象,相互结合到一起,事情的真相……倒也不难猜。
能彼此陷入同一个【梦境】,并在其中接受那般亲密的身份……哪怕那只是个梦,樱也很开心。
“……谢谢。”
樱再一次地,微笑着说道,带着最为纯粹的喜悦,而后……收敛表情,将那份幸福压在心底,起身离开。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职责,还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这场【崩坏】必须结束。
我们会战胜【崩坏】的……一定。
樱握紧了手中的刀,坚定地向前走去。
…………
………………
【梦】,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它是人们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是距离所谓“命运”最近的地方,因此人们能在梦中见到逝去的亲人,又或者做到【预知】这种很神奇的事情。
但说到底,梦也是基于人本身而存在的,梦中的一切都会因为本人的精神状态、知识、经历以及记忆而产生变化,并根据潜意识而出现不同的趋向。
所谓在梦中见到逝去的亲友,便是本人因为对亲友的思念,并基于自己对亲友的印象而在大脑中幻想出了一个【还活着的亲友】;所谓的【预知梦】也是大脑基于本人已有的讯息而对未来进行推演而产生的,仅此而已。
所谓的美梦,便是大脑依据已有的讯息,让某个事件朝本人期待,甚至是最为理想的状态进行发展,而噩梦则与之相反,让某个事件朝糟糕的方向延展。
虽然梦脱胎于现实,但因为其本身是基于人“想”这一举动而产生的,往往不会受到现实的客观因素束缚,因此梦会被人赋予很多现实不存在的东西,梦也由此拥有了幻想、虚幻以及不真实的要素,而人们也借此区分现实与梦境。
那么,当一个【梦】被塑造得与现实几乎无差别,该怎么区分自己是在【做梦】呢?
当你在【梦】中的境地比现实要好不知道多少倍,甚至完全就是你理想中的生活的时候,该怎么才能下定决心醒来呢?
【我不明白】
纯白的【梦】中,她……它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我明明按照你最理想的情况去设置梦境了……和喜欢的人喜结连理,而且她也不介意你心中埋藏着的那名异性,两人一同关注着你,甚至愿意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我甚至让你心中的那名异性与你成为了恋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哪怕是那位大明星也对你颇为中意,哪怕是小女孩也热衷于亲近你……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很轻松地开个后宫,连财富也不用担忧】
【她们甚至愿意接受你的那种“嗜好”,在你忘记的时候帮你带上那些……“药品”】
它显得很疑惑,翻看着自己手中的糖盒,而后随意地向后一丢,任由其消失在半空中。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但回应它的,只有蔚蓝色的水刃。
【不必白费力气了,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虚影而已……而且在失去了“雨水”的主场后,你的威胁远没有想象中的大】
它平静地说着,在【梦】,或者说精神世界中,它拥有压倒性的强大,撤销场景、改变天气什么的都是轻轻松松。
【你解答我的疑惑,我让你离开,如何?】
回应它的则是蔚蓝色的水刀。
【我现在又没有控制你在意的人,按理来说和你没有任何的仇怨,甚至将你和她安排进同一场梦境,在你送她离开时没有阻拦,我甚至可以说有恩于你,稍微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又何尝不可?】
“…………”
蔚蓝色的攻击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则是更加狂暴地袭来。
【真是麻烦……你又不愿意沉沦梦境,又不愿意解答疑惑,这很让我难办啊】
它略作苦恼地扶了扶额。
【那……就只能拜托你去死了】
于是它抬手,朝着曦望的方向轻轻一推,伴随着它的动作,曦望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跌向不知何时出现缺口,落至深渊。
而后,周围又恢复了原本纯白的模样。
【……该解决了吧?】
一改先前轻松稳重的模样,它小心翼翼地上前,先是用脚试探性地踩了踩那处恢复的纯白,而后又上前用手拍了拍,似乎是在确认这块区域被夯实了。
【好好好……只要那家伙进入自己的噩梦就好……】
似是后怕般地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它喃喃自语着。
【真该死,这家伙的精神和记忆怎么这么沉,比那些老东西还要沉,明明我都确认过了,一共就二十多年……】
当初它接触曦望的梦的时候,是能确认曦望的记忆一共只有二十多年的,但是当它想要从梦中做手脚,在记忆里穿插一些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的精神和记忆“沉”到离谱,以至于给他塞一个关于“恋人”的印象都费了它很大的力气。
明明将他拉到【梦】里的时候都不怎么费劲的,怎么后续处理变得这么麻烦啊……想解决还解决不掉,踢又踢不走。
就像是一个被放在书架顶部的塞满书籍的大麻袋一样,从架子上拽下来很容易,但是想要重新放上去却是难上加难,打开麻袋想要减轻里面的重量,却发现自己还打不开,而且还没办法直接戳破麻袋……真的是让人头大。
但幸好它还有办法,只要将他拖入他最害怕的【噩梦】中,不断削弱他的精神,等他最虚弱的时候,它就可以一举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了。
第三十三章 【天使】携雨水与百合而来
滴答——
是液体滴落的声音,很清脆,是从自己身下传来的。
滴答——
鼻腔里满是血液的腥味,浓厚的味道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呕吐,但自己居然感觉这种程度还好。
滴答——
自己的双手被束缚着,高举在脑袋上,脖子有着绳子勒住的触感,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来自地面的重力不断将自己向下拽去,而自己仅仅只有脚尖处的一个歪斜的破烂板凳作为支撑,勉强让自己不被绳子勒到窒息。
血液从最上方的手腕开始流淌,在手臂处分流,而后缓缓流至脑袋的两侧,和双臂一同遮盖双耳,而后浸透脖颈的绳子,令其发胀,进一步压迫自己的呼吸,继续向下,流至胸膛,在一道又一道伤口间穿梭,不断补充着新鲜的血液,最后滑过双腿,双脚,沿着破烂的板凳流淌进最下方的盆中。
“…………”
这一切,曦望再熟悉不过了。
而接下来就是……
沙沙——
有轻微的声响传来,似乎是有人在靠近,紧随而来的,便是伤口处火辣辣地疼。
“哼……”
粗盐摩擦伤口的疼痛不禁让曦望痛呼出声来,喉咙近乎下意识地想要喊叫,但是身体却虚弱到连叫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轻哼。
啊……曦望熟悉,太熟悉了,这种事情。
因饥饿和失血而濒临昏死的感觉,还有这种身体上的伤痛。
“醒了?果然,你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是他的声音,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声音!
“…………”
艰难地抬起眼皮,在模糊间看向面前的身影。
暗淡的灯光下,能见到的便只有那身令人作呕的长袍,以及让人厌恶的十字吊坠。
“不怕,不怕……已经结束了。”
他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是带着粗盐,疯狂摩擦着自己胸口的伤口。
“我会照顾你的,不要担心。”
他这么说着,而后松开了手,从医疗箱中取出药物,慢慢地为自己敷药,然后再用绷带为自己包扎好。
“你的嘴唇很干呢……又没有喝水吗?是个坏孩子呢。”
他这么说着,而后从取出最下方的盆,将里面暗红色的血液慢慢倒进一个碗中,而后强掰开自己的嘴巴,将暗红色的血液灌入,属于血液的腥味再度涌入神经,几乎要将自己的意识冲垮。
但,自己仍旧撑了下来。
“呵呵……”
当他将碗拿走的时候,曦望甚至还略带嘲讽地轻笑了两声,仿佛在说——就这?
“……希望你之后还能这么坚强。”
他的身形略微僵硬了一下,而后随意地解开束缚着曦望的绳子。
“但我相信你会的,不是吗?”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曦望小小的身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气若游丝,而他对此视若无睹,因为他知道,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曦望又能够自己爬起来了的,只要稍微喂点残羹剩饭就行——这可比猫狗那些宠物好养多了。
“那么,明天见了,【希望】……呵呵。”
他悠闲地收拾好所有工具,颇为礼貌地和曦望道别,并踢了他一脚以作为道别的礼物,在说到曦望的名字时,他还刻意讥讽地笑了两声,而后才关门离开,并在外面锁上了门,将电闸拉掉。
“…………”
又陷入了昏暗,视线所及范围内,唯有微弱到近乎没有的月光从被木板和泥土封住大半的窗户的缝隙间挤进来,无声安慰着这位幼小而可怜的孩童。
不过,曦望并不在意,只是慢慢地调整着呼吸,慢慢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是过往的重现而已。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曦望仍旧能意识到这一点。
会有人来的,那是个可爱的女孩儿,粉色的,很可爱。
当她来时,一切都会改变,她会为自己讲述外界的美丽,给予自己充满甜味的糖果,希望会随着小巧的白色星星来到我身边。
自己会见到那与她相似的粉色花朵,在略感寒意的春天,看见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
而那个该死的【神父】,则会凄惨地死去。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记得,这些事情都发生过。
所以……没事的。
曦望这么想着,在意识模糊间昏死过去。
几近被黑暗和寂静填满的房间里,唯有曦望身上那似是锁链又似是流水的暗色纹路悄然流转,整个屋子慢慢变得潮湿,而后又在夜晚的低温下变得湿冷起来。
这样糟糕的环境对一个虚弱的孩子来说近乎是毁灭性的,虚弱、饥饿以及潮湿阴暗的环境轮流剥夺着他的生命力,让他那本就弱小的生命烛火变得愈发微弱。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活着,顽强而坚定地活着,火焰微弱,却并未熄灭。
日出又日落,夜晚再度降临,昏暗的灯光又在房间内亮起,曦望知道,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来了。
今天他倒是温柔,给自己喂了点汤水,又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当然,都是他喂的,毕竟自己现在连抬手都很困难。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给自己留了一小桶饮用水,而后便离开了。
房间愈发地湿冷了,让人难以忍受。
又是一天过去,曦望已经能稍微活动了,晚上当【神父】前来时,曦望毫不犹豫地袭击了他,而后也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真有意思。”
他看着被打至跪倒在地的曦望,饶有兴趣地说着。
“你今天居然难得有兴致来反抗我……果然,你仍然是个坏孩子,给你吃的还是太多了,水也是。”
他慢悠悠地将曦望束缚住,而后将曦望吊了起来,如同欣赏物品一般扒拉着曦望的身躯,而后裁开绷带,看着已经愈合结痂了的伤口,赞叹般地说道。
“果然啊,你对我来说真是个再完美不过的存在了……真希望某天能真正的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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