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此地虽然繁华明艳,暗中却也藏有诸多脏污之处。”夕恒提醒了句:“你身为执掌天赵司法的圣使,可不要被其表象迷眼。”
“我明白。”
“不过今日,你我暂且放松一时倒也无碍。”白发少女随性地牵起身侧两人手掌向前。
目标已经距离不远,穿过满街巷的灯火,即可见得排列整齐且亮着明光的红黄灯笼,还有后方比之周边楼阁都更为富丽些的花满楼。
楼阁前很开走出了两个少女身影望来这边,正是颜红矶和春纤。
“哈喽。”
夕恒于是松开身边两人,向她们挥了挥手。
对方一时间却稍有些没反应过来,也像夕恒一样抬手,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是小声出言:“陛下万岁?”
前方白发少女听闻却是掩唇笑了一阵,摆手道:“之前如何称呼,现在就怎么用就是,再说……先前初晓坐皇位时,我都未见你称她陛下呢。”
“当初那是,说好了。”颜红矶轻咳一声,又对初晓做了请安礼,再看向一侧的金发少女:“这位殿下是?”
“黑暗天教之圣女,陈凤火。”夕恒介绍。
“现在是玄天教了,陛下。”陈凤火讲罢,转身以双手在胸前十指交叉,对红矶行了一个教礼。
颜红矶自然回礼自介,流畅非常。
但期间,看到陈凤火下意识靠向夕恒的动作,却眯了眯眼。
“我们白天忙碌一整日,直到入夜才有了几分空闲,来此用餐休息,现在可否入楼?”夕恒讲道。
“只要是你来,随时都可以。”颜红矶声音显得柔和了几分。
说罢,她便恭敬地亲自带领三人进入楼阁,走过其中的小潭与石桥,绕着一道红木阶梯与其中游廊,走过屏风,进入最高层的宽阔厢房。
几名舞姬乐士被呼来上台演起轻柔舞姿,夕恒看不习惯,只点了盘桂花糕点先伴着茶水慢慢品用。
落座不久,楼中许多侍女前来,奉上种种佳肴。
期间台上载歌载舞,三人心神放松,得到休息。
闲聊途中,为迎明日元夕佳节,夕恒顺着气氛作词一首,引得赵初晓以别样神色多看了她几眼。
红矶则伴在身侧,时不时为她倒来樱桃酒水。
时间徐徐流逝,佳肴与酒水落入唇中。
今夜,夕恒没用化劲来稳定肉身精神,不过饮下三四杯便有了几分醉意。
朦胧间,视线落目在了红矶的精致容颜。
对方也注目而来,一切心思尽在四目相对之间互相流淌,二人秋波暗送,浅笑做伴。
下一刻,师妹靠近轻声耳语,讲述今夜相邀之事。
醉意环绕,心神轻松。
周边一切鱼水和谐,熙熙融融,对夕恒而言倒是少有之景。
上一次身处类似的情景时,好像还是与红妙师姐一起生活于江宁城家院的时候。
隐隐约约,不只是因醉意失语,还是因为其他。
少女稍稍张口,悄声念道:“如果师姐也在这就好了……”
……
第一百三十章、格物致知
登基之后,夕恒没有立即推举种种先进措施,整齐新世,而是先稳定下来,关注起了民生问题。
自前皇初晓上位,朝廷就一直在努力缓和民生危机。
但,因为大赵四面皆是外敌,国土动荡,内部又有奸人党争作乱,大量时间精力人力财力都消在内耗之上。
那些奸臣贼子兴许比外敌更加可恨——即便国度几近灭亡,他们也要处心积虑地打压排挤同朝之人。
内忧外患当中,民生危机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赵初晓尽上全力也只是将这势头勉强缓和了几分,并未能解决实际问题。
相反,为赵国民生贡献较大的,反而是占领了东南与南部大片区域的玄天教。
在玄天教的治理之下,虽然也有官吏如同耗子偷油般不断捞得油水,但至少已经不敢像之前那么明目张胆。
百姓随之税负减弱,达到了以往的半数。
虽然实际上还是较重,但已经更好了太多。
之前拼命也只能求死求活,如今劳苦虽只减弱少许,但大多也已足够养活一家。
并且,在玄天教所治区域,教众每每有了空闲就会派人前去检查一遍各地仍存的官吏与地方大族,问询其下民众是否遭遇强力压迫,如果有,便施加惩戒。
教众基本全都曾被官府欺压凌逼,如今教派初成,众人都还未褪去自身民心,作为第一批教众,自然下意识地就与百姓万民站在了同一阵线,来抵制官吏欺压。
于是,夕恒都还未真正动手,南方几处州域的民生就已经稳定。
她现在所需做的,只是将南方玄天教的治理经验扩散至天赵全国各地。
原本,大赵各州各县官府揽着行政与司法两种职权。
而玄天教抵达之后,便会将司法之权从州县官府手中强行夺来,融于自身。
之后,由玄天教教众作为司法者,审理百官与民众犯罪。
这需要徐徐扩张,先自玄天宗所主导的几处州府周边开始,再慢慢辐射至全国各地。
途中整理经验,助力之后的工作。
如遇重案、或死刑案,地方玄天教分坛便会将案宗交于京城总坛复核。
京城总坛又设‘天教督查’,作为全国最高审判机关。
立国前期,玄天教最大的任务便是纠察铲除前国大赵所留下的诸多贪官污吏,奸臣蛀虫。
其中圣使持有帝皇所赐尚方宝剑,得遇大奸乱贼,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
一时间,玄天教与天教督查之名成为了天赵国内各地官府的心头之危,好似头上所悬之剑。
大清洗短短半年,便有近万贪官污吏受此影响,或是被贬流放,或是受玄天教众于市井间宣读罪状行刑。
如此猛烈的冲击自然也遭到了强力反抗,各地方大族府官发动关系命朝官上奏进谏诸多,甚至地方县官曾召集弓兵与玄天教众械斗,打出不少死伤。
然而夕恒的态度,自然是任由玄天教办事。
玄天教并非如前朝派往各地的刑部检察官员那般没有实际力量,反而是立国前最大的反贼,在南方有着许多州域的实际控制权,甚至有在人数上能和大赵中原军部一争声势的宗教大军。
文官大族通过关系党争或许可以打败宦官与刑部势力,但要他们面对如此巨大的宗教,根本就无能为力。
至于官员的大量缺失更是无所谓。
大赵国留下东西什么都少,就只有京城里的闲官散职最多,许多过了科举的文人士人都在听候差遣。
于是,虽遇反抗、有流血冲突,但一切发展都还算平稳。
边清理着国内蛀虫,夕恒也边伴随着自家皇妹,一同调理着今后理政治民之事。
如:天赵国设立‘行省’,将原本行政单位中央—路—府州军监—县,改为中央—行省—府—州县。
每一行省设三司主管,分为行政、军事、司法,遇大事由三司会商。
如此将地方行政更为细化与垂至,今后朝廷只管行省,以中央集权为主,辅以地方分权。
并且精简官制,以差遣为准,官职二者皆为荣誉虚衔。
俸禄发放以官、职、差遣三者最高品级为主,不再一官多俸,消减俸禄开支,同时相应合并降低部分补贴。
虽然听起来降薪较多,但大赵官员本身俸禄就相当高,早就该降。
夕恒上位后,先是给地方豪强大族与各地官府找了不少麻烦,之后便施令轻徭薄赋,给百姓休养生息,以图尽快恢复经济。
接下来,则徐徐推进一些较为先进的工农业生产工具,搜集并传播高产作物,并把从颜朦拉来的数十万牛马送往南方助力农耕商旅。
她打算等农业重整了差不多,再发展交通网络、鼓励商业交流,推举普及识字率和创新技术等等……
不过,这些都是需长久时间来逐步发展的东西了。
……
夕恒登基半年之后,深夏时节。
黎明时分,几只鸟儿在窗外响来脆鸣声响。
东方朝阳初显,白光透进绘花窗纸,将些许模糊图案投影在室内铺着毯子的木板地面。
室内的昏暗被推开,将挂满了许多红纱的楼阁房间,照出了宛如新婚洞房似的气氛。
红纱或挂或摆在墙面与诸多家具表面。
其中所缠最多的,自然是正泛散着醇厚甜香的大床周边。
昨日点燃的沉香仍摆在床头柜上,朝下飘去几缕白气。
而散出芳香气息的,也不只有这枚沉香。
旁边相拥着的两名少女,也许同样是香气的来源。
轻轻的呼吸声做伴,互相落在对方的面颊,却吹不动那些已经完全粘在了面庞之上的几缕秀发。
同伴而眠间,黑白两种颜色的长发互相纠缠勾结,连带着两人的气息与温度也随之一起互相传递。
靠在床边方向的白发少女听闻到室外翠鸟啼鸣,原本平稳的呼吸随之有了星微变化,浅灰色的眼睫微颤。
几秒后,意识自睡梦重回现实。
稍稍睁眼,一如既往,第一眼所见的就是颜红矶沉睡着的面容。
“又做了奇怪的梦呢……”随着意识逐渐清晰,夕恒心想。
“大概每每玩闹结束,下意识地闭眸睡去,心思散漫游离间,就会做些所希望的梦吧。”
这次好似延续了许久之前的梦境,与红矶一起在现代似的高楼大厦之间互相牵手,迎着人流一起谈乐说笑……相当开心来着。
只是梦醒之后,那时的情绪也就随之渐渐消散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心思拉回至眼前。
“还在睡吗?”张口,用自己听着都觉细小得过分的声音讲出。
红矶没有什么回应,呼吸依然均匀。
昨夜她可是疲惫过头了,直到凌晨两点才真正入睡。
到现在晨曦初升,才不过三四个小时。
夕恒睡这点时间倒无所谓,就算困倦了些,只要午间空闲时稍做冥想就好。
但红矶毕竟只有入劲,体质比起健康常人的区别实在不大,自然要多休息会。
“说来愈发未能尽兴了,师姐何时会来看看我呢?”
“不,我在想什么呢……”
夕恒扶额,于内心提醒自己可不能沉溺在这种事情上面。
不然,之后可能就会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地步了。
“说来,早朝也快开始了。”她将搂在红矶腰间的右手徐徐收回。
起身时,头发又传来一丝丝拉扯之意,为了不打扰对方睡眠,只得慢慢解开。
裸露的脚尖轻点在木板,声音微微。
夕恒退回室内,向衣架勾来净白色的单衣,系好腰间系带,再拿来绣有凤纹的红袍外衣压在肩头,穿上锦履。
准备就绪之后,便来到楼阁阳台,提身踩在栏杆,自然朝前倾倒。
待到一定角度,便以化劲柔力踏起轻功,前去皇城。
这半年来,她已熟悉了这条路。
不过多久,便在上朝之前,回到了自己的福庆殿居所。
在殿内呼唤司仪助她穿戴皇袍与各种装饰,便准备车辆,前往太霄殿处理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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