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呢。
……嗯,你果然还是恨着我,凯尔希。
……呵。
……好吧好吧,就这样吧,井水不犯河水,你做的你的,我干我的。
……以前的我?凯尔希,以前的我不是还挺好的,你们那样讨厌他,还是得依赖他。
……真蠢啊。
……如果我早点发觉,就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年啦。
……哦,你说你错了?
……你没错的,凯尔希,我们就维持这样的关系,为了泰拉。
……你。
……你们,其实一直都希望我不见吧?
……你们,其实一直都厌恶着那个恶灵吧?
“不是。”她感觉到窒息,这不像凯尔希,可这个女人还是觉得很难受,雷光阵阵,暴雨呼啸着打来了,她遍体生寒,仿佛被丢入冰库之中。
“不是……这样。”
你又是在对谁啊?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你是对的啊?那个人就是狠辣,残忍,你不该安慰自己眼光没错吗?!
“不……对!”
可是我错了,这么久的时光,见惯了种种,本以为业已冷漠的情绪复苏了,凯尔希啜泣起来,任由眼泪垂下。
她想起当年把重伤的博士放入石棺见到的那个目光,那个濒死却又纯粹的视线,眺望着天空,缓缓把手伸出的男人用尽全力地诅咒。
“不应该是我。”
“不应该,让我醒来……!”
第三十七章 可以和我来上一舞吗?
然后,庄宁一个人来到了甲板。
暴雨如柱倾颓,他摊开了手,感受这浸人心脾的冰凉,洗刷着种种罪孽,将原罪与原善一同洗涤。
于是,他得到了救赎。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
和其他市民一般,龙门联合大学近日人心惶惶
魏彦吾就要卸任,新上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那女孩龙门也不陌生,传闻整合运动那群孬仔入侵时,就是她率领近卫局将之打退。
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英雄,几日前,报纸刊登了她在贫民区的演讲,没有朴素的辞藻,反而更能够打动人心。那深深的鞠躬更是让人感觉到诚意。
甚至有记者抓拍到了她哭泣的模样,大概是被感动了吧?
果然是年轻又没有心机的人。
这样的人做领导,难免让人心生期待,林雨霞环顾窃窃私语的人,面露无奈。
作为鼠王之女,她头衔很多,包括但不限于龙门青年创业者协会会长,龙门市场监管局行政顾问,龙门联合大学社会关系学客座讲师……
这其中她更中意的是联合大学的讲师身份,若不是鼠王,她原先大概是会选择成为一个老师。
这次林雨霞到来,也是因龙门联合大学邀请了一位教授,那教授是近日在乌萨斯声名鹊起的人,还能说一口流利的炎国话。
“卡谢娜老师,这边来。”
亲眼见到这教授的身姿,林雨霞更惊讶于对方的年轻。
“林小姐,不必这样。”卡谢娜笑容和蔼,像是不经意谈起,“我听说最近龙门要更换主人了。”
“是啊。”林雨霞点点头。
卡谢娜精通的领域是乌萨斯史,研究的也是乌萨斯与炎的关系,两人的领域有所重合,很快林雨霞便被对方精辟的认知所打动。
“卡谢娜老师认为,乌萨斯和炎必然会有一战吗?”
“我不愿意见到战争,从结论是来说,炎也是个很难啃下来的对象。”卡谢娜摇头,“但这都是表象。”
“实际上,乌萨斯内部的氛围很紧张,战争迟早要爆发,到时,龙门或许会成为牺牲品。”
林雨霞已经被折服了。
四年前那起冲突,已是战争的苗头,但那不是结束,也不是开始,而是开始的结束。
她们聊的有些久,林雨霞有点不好意思:“卡谢娜老师,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很高兴能与你聊天,林小姐。”卡谢娜摇摇头,走入教室,登到讲台。
她的确收获到应有的情报,只是眸子深处流过一丝戏谑。
这个城市还是那么冰冷,哪怕用各种方式去伪装,这依旧是龙的巨口,龙是残酷的存在,神通广大,但从不在凡人死活。
卡谢娜微笑,笑起时脸上有淡淡的酒窝,以食指摊开讲义:
“这节课讲的是乌萨斯与龙门的过往,很感谢诸位龙门学子到来。”
“我是卡谢娜。”
这个乌萨斯教授惊艳了所有人,传闻每个与她交流的人都会被她折服。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长裙,领口翻着白色,那是如墨漆黑中唯一的白,她笑起来,像是一条黑蛇。
……
在接下来一个星期,庄宁没有和陈晖洁见过面,他们像是都有意在回避对方。
庄宁的伪装到底不够完美,提到某个词就像是应激一般,那眨眼之间眸子流过的怨念,绝对不是轻描淡写可以忽略。
他猜陈晖洁短时也不愿与相见,是恐惧,还是失望?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庄宁把自己代入,本觉得多少该有点利用少女心的愧疚自责。
但是。
——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完美。
她果然不了解,她们都是这样……庄宁把凉水扑打在面颊上,灯光并不亮,煞白的光照在镜面,镜子里庄宁嘴角还挂着温和的浅浅笑意。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他会做的更好。
回到房间,换上准备好的礼服,这一套黑色礼服造价不菲,贴合身材,可庄宁还是喜欢他的黑大衣,不露出一丝皮肤,包裹严实。
今晚是个重要的日子,魏彦吾将宣布自己引咎辞职。
这一段时间内他还不会离开龙门,年末岁竟,真龙自会下诏,而今已经十一月了,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观察龙门的局势。
庄宁在脑内又模拟了一遍局势,笃定罗德岛的地位已不可动摇,才幽幽离开。
……
宴会厅人头攒动,宾客满棚,装点极致的灯光下是一对对华丽的男女,手持香槟,谈笑之间聊的皆是大事。
魏彦吾最终选择了一场维多利亚式的宴会作为他的告别晚宴,作为落幕,每个龙门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庄宁不经意用目光擦过每个人的脸。交通部长,商业联合会主席,近卫局副局长……所有人都是怯怯低语着,注视一个时代的落幕。
突然,大厅的乐队拔高调子,像是欢迎某些人的到来,威严的男人还是寻常打扮,目光依旧锐利,他掌控这地方二十余年,这次却不是主角,他让自己的侄女走在前方。
陈晖洁腰间悬剑,踩着大红地毯,每走出一步,众人的目光都要追随着她前进,龙门的各方人物都向她示好,没人会把她当做一个不成熟的小姑娘,这几个月女孩已经用自己的手段证明龙门是她的,威严绝不容许有一点僭越。
或许是礼服束紧她的腰肢,陈晖洁今晚格外动人,裙摆曳地,一袭黑衣,她用目光扫视,仿佛皇帝在环顾她的臣子。
“诸位。”陈晖洁举起香槟,“如以往一样,不必拘束。”
“龙门依旧会是大炎的门户,愿龙门变得更好!”
掌声如雨一般爆发。
鼓掌的还有庄宁,他不是个起眼的人,可隔着万千个人,这女孩还是一眼看到了他。
今晚的她很美。
而她也未曾回绝这样的美,昂首阔步,向庄宁走去。
她伸出了手,说:“若不介意,可以和我来上一舞吗?”
第三十八章 假装我们一如从前
毋庸置疑这是个惊人的举措,霎时庄宁便成了这个大厅的焦点。
原本没人在意这个不起眼的人,庄宁也没有混入龙门圈子的想法,他的打扮穿着看不出来历,有人猜测他是个投机者,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不敢混进去。
今日整个大厅都是这样的人,他们大多对来往的贵人点头哈腰,希冀得到哪怕一点的垂青。
自诩贵族的人心中嗤之以鼻,每个接触的人他们都会以礼相待,让被接待者如沐春风,龙门这座城里的上等人既有炎国儒门士人的风度,又受到维多利亚绅士的影响,他们的谈吐夹杂着两语,嘴角带笑,从不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但他们心中的骄傲甚至远超维多利亚人和炎国人。
龙门会是未来泰拉的中心,繁华的经济,核心的地理位置,这些贵族笃定他们的荣耀会如同高楼一般耸立,万世不朽。
在这种情形,继承了龙门城主之位的女孩就是龙门的皇帝,连炎国的真龙都不会公然与之翻脸。
何况她那么年轻动人,哪个大族没有一点政治投机的心思,让自己的子弟去试试呢。
然而,陈晖洁对此却不上心,指尖触及庄宁,朱红如玉的眼睛闪过一丝隐藏很好的忐忑,她依然是昂着头,臂如白玉,唯独那只曾握刀的小手轻轻地颤抖。
这个含义,在明显不过了。
庄宁没有动,像是雕塑一样陷入思索之中。旁边的人以为他是怯懦,又不妨以更恶劣的心思猜测他是在惶恐。
庄宁沐浴在纷乱的目光,静静地说:“陈小姐,我不会跳舞。”
他的确不会,那些贵族必须学的社交礼仪与舞蹈都是他不曾接触到,作为博士他也全不必学习,若非今天这场送别仪式的含义过于独特,他大概会随意派遣干员,充当罗德岛的使者。
可这在旁听者耳中就格外刺耳,甚至是惊悚。这个人是在拒绝吗?
拒绝未来的龙门城主,他哪里来的胆子,众人凝神观察陈晖洁,庄宁的拒绝会让这个女孩很没有面子,或许她内心之中已经勃然大怒。
不会有人以为陈晖洁是个性格温顺的人,她继承了龙的血,龙的威严是决不能触怒,那是逆鳞,胆敢侵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预想中狂风暴雨一样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女孩安静了几秒,竟然眨了眨眼,没有分毫恼怒轻轻地说:“我会的,我可以引导你。”
“没必要。”
“这是我的请求。”
众人错愕,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请求……不,已是恳请了吧?这一刻,陈晖洁竟在恳求!
不少人已经找人去搜索庄宁的信息,最终出来的只有一个名字。
罗德岛。
“一个医药企业,哪里来这么大的能量。”
汇报者心里暗想这些肉食者当真鄙陋,这可不是一般的医药公司,不过面上还是微笑:“罗德岛比较低调,但很重要,也很受到魏大人的赏识。”
“那又如何?”
“还有。”汇报者低语,“陈小姐曾经是那个人的护卫。”
旁人的惊骇达到顶点。
这显然是陈晖洁的有意之举,一直以来这个小小的罗德岛都因自身体量奉行与光同尘的策略,在光下甘愿充当一粒尘埃,但陈晖洁却把这尘埃摆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就在错愕传遍宴会厅的同时,庄宁把手交给了陈晖洁,嘴上的笑容柔和,一如他们最初一次见面:“那我又怎么能拒绝?”
这就是宴会的第一场舞,乐队听取意见选择初学者的乐曲,悠扬的管弦乐声月光般柔和,一个美好的夜晚,众人静静看着中央的男女起舞,脚步交错,姿态柔和。
庄宁果然没有撒谎,最初,他的舞蹈很笨拙,但这个人很快就把自己的所有动作交给了陈晖洁,陈晖洁也展现出一个贵族女孩的素质,引导庄宁跳了一支又一支舞,他们目光都放在彼此身上,竟是如此相衬。
“看来,龙门应该可以放心交给晖洁了。”魏彦吾说。
文月挑眉:“当真吗?”
“博士和她配合的很好,就算她力不能及,也会有人为她出谋划策。”
曲声消散,两人也停下了舞蹈,庄宁的脸上已有了些汗水,缓缓地转过脖颈,他看到一对对含着嫉妒和不屑的眼睛,他成了舞台的中央,成了龙门城主所青睐的人。
而他也明了这个女孩的用意,陈晖洁在这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庄宁默不作声,携着陈晖洁的手,途中他只是展露出恰好好处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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