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胸口处,那理当是心脏的地方,多出了黑色。
这绝不会是她妹妹赫林玛特的黑色,而是——邪魔的黑色!
白色女皇的面容扭曲了,意识到什么,开始大口的喘息。
每一次吐息,从她口中流出的都是至极的黑色,袅袅上升,把支状吊灯落下的光都染黑。
她被侵蚀了。
不只是她,庄宁都看向胸口,那里曾经埋入邪魔之王的碎片,此刻也沸腾一般的欢呼,好像受到了号召,异常活跃起来。
很不合时宜的,庄宁想起来了先前系统曾经给予过他的公告。
【在你统一完泰拉之后,务必先去解决萨米的空洞。】
所以,刚才对他说那句话的,是某个邪魔吗?
邪魔竟然还能有那样清晰的理智,竟然能从这样一个微小的漏洞,开始侵入到人间吗!
这就是曾经悄无声息,把抵达星际文明的人类通通毁灭的怪物?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恐惧,哪怕普瑞赛斯把这段记忆完全从他脑海里抹去,但他的本能,他作为最后幸存的人类,还是在反复诉说着恐惧!
不待他压抑下恐惧,金律也随即变化。
柔和宏大的旋律转而化作森冷恐怖的魔音,把这份意志强行打入每个人的脑内!
而这只是邪魔引发的一点涟漪。
庄宁猛地提起了女皇的衣领,面容扭曲:“伊维格纳德!”
“不……不要……”
这位白色女皇的全身都开始抽搐,好像看到了什么。
她的眼角落下了泪,低语着:“希尔德加德,还有,弗莱蒙特。”
“他们,都成了怪物——”
寒意浸染。
一种窒息的感觉弥漫着,这是第一次——在获得了原初源石后,他内心仍然泛滥寒意。
希尔德加德·赫林玛特,弗莱蒙特,在回归到荒域的刹那,就被某个存在注视,顷刻转化成了邪魔!
而现在,这样的力量不断涌出,转化着白色女皇。
庄宁压下了邪魔的碎片,不觉把目光向上抬起。
尖锐的声音激荡,郎朗清空倏忽隆起来阴云,一对眼睛打开,扫视向众生,最后锁定向演奏金律的装置。
那个怪物挥起手,手上俨然握着一只似乎指挥棒的东西。
在沉默中,怪物挥出指挥棒,犹如站在高台上的指挥者。
金律便愈发的阴冷,不断传响,跨越过崔林特尔梅,扩大至施彤领,霍恩洛厄,甚至向北影响到沃伦姆德。
只在一瞬之间,这声音竟然传响至莱塔尼亚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这是……”
白色女皇用尽了全力,压抑着惊恐,带着彷徨和绝望,“不可能。”
“他应该死了,他应该死了,他应该死了!”
庄宁无视了女皇的尖叫,拖曳着她破门而出,来到空地。
他与那撕开帷幕的怪物对视,到这一刻,心头的侥幸再也不存。
那只握着指挥棒的手,只可能属于赫尔昏佐格。
曾让一个时代振动的伟大天才最终没有被人类的力量消灭,成为了邪魔的坍缩体!
他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恩赐,竟然能以一人引领金律,俨然强大了百倍千倍!
现在,巫王朝着庄宁看去。
他张开了嘴,却吐出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代行起了某个怪物的意志。
那个怪物带着诅咒,憎恨,疯狂和无与伦比的亲切。
“博士,你终于醒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十七章 我会支持你
破碎的行宫游离于虚空。
这是超脱于物资的世界,一无所有了,犹如黑暗构成的荒漠。
但仍然有飞升者抵达了此地,并且构筑起属于自己的宫廷。
那人名为赫尔昏佐格,意为始原之角,但他更多的被人敬畏地称呼做巫王,亦是罕有的暴君。
然而,古往今来,未曾有过他这样的天才,能够直面源石,甚至抵达其本源。
透过源石,他窥探到了这里,以死亡为代价飞升至这片荒芜的世界,并只身抵御荒域中的邪魔。
这个过程长达了二十多年前,这期间,他愈发地追求到真理,愈发地强大,也愈发地疯狂。
直至赫尔昏佐格二度被双子女皇所杀,泯灭于荒域。
但是——
邪魔留存在这里的不过是投影,而当真正恐怖的怪物到来,只是举手投足,就把理当死去的赫尔昏佐格复生。
那个怪物不存形体,但祂的意识却足以延展至每一处角落。
当赫尔昏佐格再一度打开自己的眼眸,看到的便是崩溃的行宫,帕维永。
这是他构筑起来抵挡邪魔的堡垒,却已被无孔不入地渗透,化作了那位存在栖息之地。
王座上只有缕缕的黑暗,凝结成源石的模样。
直到这一刻。
直到此时,赫尔昏佐格彻底地理解了源石为何物,而污染也随之蔓延,改变着他的心智,湮没他的魂灵。
他甚至没有抵抗。
因为毫无意义,这种怪物若是真的意图覆灭泰拉,毁灭将无可抵挡。
怪物也很满意于巫王的自我认知,赐予了他应用的知识。
然后,这怪物下达了一项命令。
寻找到人类的残渣。
——白色女皇根本不知道自己打开了怎样的魔盒。
而这,就是结果。
在侵蚀起现实的亚空间裂缝中,巫王冷酷地投来那属于君王的视线。
目光并没有放在正在几度杀死他的女皇身上,反而死死地锁定在庄宁身上。
而那怪物感知到这一点,没有犹豫,裹挟疯狂,恶意和欣喜——向赫尔昏佐格传递出一个意志。
把他带来。
把他带这里,无论用上怎样的手段。
如是,巫王颔首,那修长的指尖握住了久违的法杖,微微地抬起,划出轨迹。
在他身边,有音符腾飞跳起。
毁灭之音,于此开幕。
……
……
花费了几秒,庄宁才把那顺着血液流变全身的恶寒驱逐殆尽。
即便如此,心脏还是如擂鼓一般响起,就仿佛有人朝着自己的伸出了手,无视经脉和骨髓,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心脏。
那是让人发疯的感觉,几乎要唤起他被封存的记忆。
恐惧之后,即是怒火。
一种莫名的愤怒,对自己,对巫王,亦是针对那个怪物。
去他妈的找到你了,你算什么东西?
他咬着牙,克制住怒火,昂首,凝视着裂缝中的巫王。
赫尔昏佐格掀起了有史以来最为盛大的演奏,主导着金律向着四面八方传导,污染起每一个心智。
他俨然是把整片莱塔尼亚都坍缩,化作虚无!
这是生前他绝不可能有的伟力,但这些庄宁都无所谓,只是觉得恼怒,迫不及待想要把那个所谓的巫王撕成碎片。
像是感应到了这杀气,赫尔昏佐格毫不犹豫地握紧了右手。
风云骤变。
数十年前,四皇之战,全盛的高卢以大军压境,汹涌而来。
国力的差距是绝望的,但莱塔尼亚却仍然抵抗住高卢,最终让维多利亚与乌萨斯有机会瓜分高卢。
那或许是因为莱塔尼亚的强大。
是因为维多利亚殖民四海带来的强大的军工实力,因为乌萨斯的加入扭转了战局。
但胜利最根本的原因,是巫王以一己之力覆灭高卢的战舰!
而作为代价,只是消耗了几百个感染者。
就像是诉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毫无意义,巫王所取得的成就足以让当时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掩面羞愧!
而现在,被污染的赫尔昏佐格同样施展起了那覆灭高卢先锋的法术。
只是这一次,他献出的祭品将不再是区区数百的感染者,而是一整个莱塔尼亚。
粉碎其肉体,徒留精神游荡于世间,化作邪魔。
哪怕是庄宁都头皮发麻,在战犯这一方面甘拜下风。
赫尔昏佐格笃定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消灭庄宁的肉体,才有机会完成任务,把他待回到亚空间。
金律愈发的刺耳,眼中泛起涟漪,侵蚀起魂灵。
巫王投落下自己的阴影,不断扩大,吞没了崔林特尔梅仍不罢休,仍在扩大!
这才是真正的毁灭。
可不知为何,在庄宁耳中却是绝对的沉寂,犹如落入到海底,四面八方都被涌动的海水填充。
又是这种把戏。
之前白色女皇就上演过一次,剥夺他视物的能力。
而巫王是在源石技艺上巅峰造极的怪物,他施展的法术足以剥夺庄宁的五感和对外界的感知。
这种精致的操纵,若是作用于寻常人眼里,必然是致命吧?
哪怕是庄宁也被阻挡了几秒,无法针对巫王的法术做出阻止。
这才是巫王的目的。
只要剥夺下庄宁几秒,他就可以施展出自己的法术。
“真可怕啊……”反应过来的庄宁轻叹,“所以我才不想和类似的敌人打。”
他身边的空间裂开纹路。
在凄厉的尖啸中,巫王的法术破灭!
但赫尔昏佐格的目的已经达成,扩散的阴影中,庞大的源石洪流倾颓。
就像是虚空中恶魔打开属于自己的眼,通红的光在刹那普照,金律的轰鸣抵达了巅峰!
却在下一刻被笑声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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