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她们并非围着你转 第191章

作者:扬血者

  老人静静地说,指着墙上的那幅画,“有人以此为蓝本,画下来这巫王之死。”

  庄宁昂首,看着画框中的画卷,黑暗中巫王授首,他的双角被割去,但还是能从中看到这位君王的怒火。

  “听说之前巫王的残党也曾在崔林特尔梅搞事,导致了黑色女皇失声,闭门不出。”

  “那是很不幸的事实。”白色女皇摇头,吐出幽兰般的低语。

  “有传闻,这一切都是你主导的,陛下。”庄宁的手抚摸着画卷,静静说,“是你纵容巫王残党袭击崔林特尔梅,引发混乱。”

  “我有理由这么做吗?”伊维格纳德挑眉。

  庄宁耸肩:“怎么会没有?权力是有毒的,他们觉得你是为了铲除你的妹妹,黑色女皇。”

  “世人饶舌,不可尽信,博士。”白色女皇带着怜悯,“何况,这种真相并不重要,不是吗?那些可耻的巫王残党受到了惩戒,而莱塔尼亚并未收到伤害,这才是最美好的结局。”

  “说的对。”庄宁一笑,探出手,那画随即松动,落入到庄宁手中,“我很喜欢这幅画,很有警醒意味,陛下可以忍痛割爱吧?”

  “当然。”

  白色女皇静静点头,没有片刻的犹豫。

  这时,从厅堂内好像传来了乐器的旋律。

  就像是帷幕被拉开,那旋律一点点的高昂起来,同时侍者走上前,对着女皇耳语。

  伊维格纳德随即颔首,露出灿烂微笑:“准备好了。”

  “你可以听见金律乐章了,庄宁阁下。”

  庄宁挑眉:“不走吗?”

  “没必要,博士,金律的乐章直接作用于心灵,在哪里都听得见的。”女皇说着,低垂下眸子。

  她的目光也转移向挂画,突然启唇,当着侍从与礼仪官面前,“而且,你刚才说的没错。”

  “是的,是我刻意放纵巫王残党袭击,一方面,这可以让我把巫王残党连根拔起,让他们彻底消失。”

  她拍了拍手,便有侍者拿出盾,“另一方面,我也可以让我那位妹妹噤声,由我独掌大权。”

  “果然。”

  “你不觉得卑鄙吗?”

  “卑鄙?这有什么,难道有政治斗争不卑鄙吗?”庄宁低声说,“不过,你的杀意隐藏的很好,到了这时才暴露出来。”

  他说话间,那操控的空间法术就似乎失去效力,悬浮着的画顿时掉落在地,画框砸的破碎!

  一个老人骤然现身,面容狰狞:“动手,伊维格纳德!”

  空间被禁锢了,庞大的重力向着庄宁挤压而来。

  女皇也并未放过这个机会,一声令下,法术的洪流便从四面袭来。

  她身上随即绽放出耀眼的光,伊维格纳德看似娇弱,却有莱塔尼亚之盾的称呼,她从来就不是弱者!

  庄宁没有动,指尖轻轻滑动,碾碎法术。

  同时,他探出手

  。

  无形之中,空间好像多出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女皇的盾。

  伴随着叹息,手渐渐用了力,当着无数人的面,仿佛捏碎泡沫一般将盾撕开!

  女皇的光迅速黯淡,庄宁已经现身,掐住她的脖颈。

  这个过程很快,不到一秒,在旁人看来简直如同戏法。

  “都别动。”庄宁高举起了女皇,高贵的女皇还在挣扎,可那只掐住她的手就仿佛铁石一般。

  魔王静静地把目光投落于年迈的巫妖:“当年,巫妖一族脱离了萨卡兹王庭,转而投入莱塔尼亚。”

  “而你,弗莱蒙德,作为巫妖的领袖,你并未效忠魔王,转而一直莱塔尼亚的君主效力。”

  “效力?不,只是让自己活的更舒服一点。”巫妖弗莱蒙德看似随意,目光却紧紧地凝视女皇。

  他不惧怕死亡,直到命匣被打碎之前,他都不会真正的死亡。

  但若是女皇被抓住,那就是另一件事,他不愿意在面对一次莱塔尼亚的混乱。

  这时,他注意到远方金律的声音更加的宏伟,直接渗入到诸人内心。

  “你们是企图用金律来抹杀我?”庄宁问。

  “金律杀不死人的,这只是一种维系精神的法术。”被钳制的女皇突然笑了,“你果然很强大,庄宁阁下,强大的不像样。”

  “你让我联想到了巫王,可到最后巫王不还是死了吗?”

  金律仍试图撼动庄宁的意志,制造出这旋律的当之无愧是个怪物。

  可就像女皇所言,金律杀不死人。

  “我把我的妹妹放逐了,让她再也威胁不了我。”女皇突然不在挣扎,,“所以我也不会向我的敌人屈服。”

  “为什么?”

  “我的手上都是鲜血,若这样还保护不了莱塔尼亚,那未免过于可笑。”

  伊维格纳德那件白裙身上沾染了一点点黑暗,她的发丝亦被黑色浸染。

  “二十多年前,我们自以为杀死了巫王。”

  “但死去的只是巫王的肉体,他的魂灵还在遥远的亚空间,在那片荒芜中,他建立起自己的行宫,与邪魔展开对抗。”

  “于是,我利用巫王的残党,把我们带到了那片亚空间,再次杀死了将被邪魔侵蚀的巫王的魂灵。”

  “为了抵抗邪魔,我的妹妹,黑色女皇希尔德加德·赫林玛特必须停留于荒域。”

  黑色一点点地染遍了女皇全身,以此为媒介,既而又染黑了庄宁。

  在金律的乐声中,庄宁骤然失去了视物的能力,举目四望,尽是黑暗。

  而女皇的声音再次流淌,带着哀悼:“可我们毕竟是同心的,跨越了不同的维度,我依然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骤然挣脱开了庄宁的手,模样变化,化作了那黑色女皇的面容。

  而在她手中不觉已握住一把剑,一把虚幻的剑,白色女皇伊维格纳德——或者说,被黑色女皇希尔德加德·赫林玛特侵蚀的白色女皇开口,吐出冷冷的声音:“就是他吗?意图从我们手中抢走莱塔尼亚的人!”

  “是啊。”白色女皇的声音响起。

  “很好。”无情威权——赫林玛特暴虐地笑了,剑刃猛刺,如流光如雷霆,带着愤怒!

  借助金律,赫林玛特短暂撕开了亚空间的帷幕,把意识投影到自己的姐姐身上。

  盾只是用来的防守,而剑,才是进攻之物!

  赫林玛特的剑是为巫王准备的剑,在金律的加持下,这把剑也愈发地暴虐!

  可在轻叹之后,剑还是被握住。

  在不能视物的前提下,庄宁再度捏碎了剑,没有嘲弄,眼中只有平静:“很好的剑术。”

  他的目光还是落于巫妖弗莱蒙特,脸上终于勾勒出笑容:“所以,你还不出手吗?”

  “——”

  “别闹了,没意思。”

  庄宁冷笑,“借助金律,让双子女皇降临,正义的二打一,看起来就是你们的计划。”

  “但傻子都知道不可能啊。”他的眼中依然只有黑暗,影子攀爬,蔓延,“黑色女皇是自愿被流放到亚空间,代替巫王位置抵抗邪魔之人。”

  “她很强,但多她一个人也杀不死我。”他笑着,对于女皇的举动发自真心的鼓掌,“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解决我呢?”

  “不用多说,是放逐啊。”他与黑色女皇对视。

  那只眼眸中闪烁起了凶恶的色彩,犹如恶鬼落差,“黑色女皇赫林玛特在亚空间,那一剑的目的是让我也染上相同的气息。”

  “到时候,只要让赫林玛特返回亚空间,我也会被一起带走,被流放到亚空间,去和邪魔过家家。”庄宁鼓掌,“你们根本没想跟我来硬的,也没有像乌萨斯那样坐以待毙。”

  “甚至该说,你们的计划有很高的可行性。”庄宁轻声说,“我的灵魂已经触碰到黑女皇的剑,随时可以被一同带去亚空间。”

  他看向巫妖弗莱蒙特:“如何,不动手吗,不放逐我吗?”

  “动手!”

  女皇怒吼,却已分辨不出这是白色女皇还是黑色女皇。

  放逐计划是白色女皇的想法,这个心机颇深的女人在金律法卫全灭时就意识到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怪物,一手策划了此举。

  然而,计划核心的巫妖首领弗莱蒙特却愕然在了原地。

  带着一点点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双手也多出一抹黑色。

  “计划是很好。”庄宁颇有兴致的昂首,“只是你们忘了啊,我也会空间法术。”

  “在你刺向我的时候,剑并没有伤害到我的魂灵——”他看着女皇一点点绝望的眼神,“猜到了吧?我把剑传送到了那位巫妖身上。”

  “一启动法术,只有黑色女皇赫林玛特和巫妖弗雷蒙特会被转移。”

  他在手上加注力量,直视起白色女皇,即不显得喜悦,也不得意,仿佛这只是小事,轻轻说:“而你和我——伊维格纳德,我们两个人留在双子塔,懂了吗?”

  “你——”白色女皇愕然,随即绝望。

  她失败了。

  在明知力量不足的前提下,她做好了准备,只是打算把这个魔王传送到亚空间,也被看穿了……

  “你,为什么?”

  “为什么能看穿?因为我做过备案。”庄宁指着自己的脑子,“在我获得魔王的力量前,我靠的是脑子啊。”

  “你的举动很无聊,从头到尾都没有超出过我的预料。”

  他以此下定结论,只剩下失魂落魄的女皇。

  “我奉劝你们快一点,邪魔随时可能趁着巫妖打开的空隙侵入现实。”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总不能因为你们的计划,导致崔林特尔梅在被邪魔蹂躏一次,甚至污染金律吧?”

  弗莱蒙特咬牙,怒火中烧。

  到最后,那怒火还是化作了叹息,夹杂着失败的无奈:“之后就交给你了。浮夸羊。”

  刺耳的声音响起,曾为莱塔尼亚国相的巫妖捏碎了命匣,让肉体破碎。

  他对于自杀没有丝毫的迟疑,肉体的死亡毫无意义,他的精神会被传送到荒域,和黑色女皇赫林玛特一同抵抗邪魔的侵蚀。

  这个巫妖嘴巴有些尖锐,但到底还怀揣着最后的骄傲。

  白色女皇身上的黑色一点点的消退,大厅又恢复了明亮。

  庄宁一步步走进,俯瞰失魂落魄的白色女皇,没有丝毫怜悯:“完成你的诺言,重新演奏一遍金律。”

  “——”

  “演奏金律。”他再次下令,一字一顿,“把金律交给我,让我来改写金律。”

  ——改写金律。

  这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女皇知晓,这才是这个人到来的目的。

  她心里浮现出剧烈的斗争,庄宁也任由她思考。

  毕竟无论怎样,结果都已然注定。

  然后。

  ——然后,然后!

  就像是错觉一样,就像是陷入到幻境,就像是沉入梦里,有个无比低沉,无比熟悉的声音回荡。

  那个声音说:

  “找到你啦,博士。”

  “原来,你在这里啊——”

  庄宁一愣,双眸一凝,他抬起了手,微微地触碰额头。

  在那额头处,有细密的冷汗浮现,因为那带着突如其来的低语。

  他有多久没有过恐惧了?

  这时,他再次听到“噔”的声响,女皇突然跪地,摸着胸口,也不顾场合,茫然撕开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