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咸鱼
“怕用刀法后，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你若是再不用，很快就要让我弄死了！”
楚不涉冷声道，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这番言语也是在扰乱对方的思绪。
终于，对方因楚不涉的话而犹豫了，他果然在纠结要不要使出刀法。
犹豫，就会败北！
楚不涉一记青龙爪扣在对方的眉间皮肤上，龙蛇天衍功触发，即可打乱对方的所有经络，而后一个回旋踢打过去。
黑衣人在仓皇当中，用弯刀接下这一腿，但整个人依然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十几棵树木被撞断，他的身体这才勉强停下。
黑衣人放下弯刀，一边拉下面罩，一边举手投降道：
“我认输，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认出我来了还不留手！”
见到男子的真容，尤其是那微卷的红发，楚不涉心道果然，莞尔笑了笑。
他认得这偷袭的小子，此人名叫“米刚”，是西域一个王国的王族，身份显赫，但躬身武道，四处寻人打架，不参与政事，有那么几分二世祖的调调。
楚不涉这种正直又低调的人，会与这种人认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米刚的女王继母。
那位艳美阿姨对楚不涉很是照顾，故而不看僧面看佛面，楚不涉自然得认识一下米刚。
“米刚，你要是真的想隐瞒身份，至少把你那柄上好的弯刀给换了。”
“这可不行，我要是用别的刀，这柄‘月轮珠’会吃醋的，话说楚不涉你修炼的是什么武功，怎么那么奇怪？”
米刚爬起来，摩挲自己的弯刀，很是郁闷地看着楚不涉。
刚才与他交手，楚不涉的拳脚功夫给人一种感觉
——僵硬。
甚至能用僵尸来形容！
那四肢关节就像铁甲人偶一般，没法自如活动，只能使出一些最“朴素”的招式，但偏偏每一招式都恰到好处，甚至有种“浓缩就是精华”的味道。
或者说是大道至简，删去了所有无用的架势，每一分气力都释放得极佳。
过去，米刚与楚不涉交手，他都能沾到许多便宜，因为楚不涉空有一副修行过的强大肉身，却无武功来辅助力量的释放。
但现在，这种僵硬的拳脚武功，极大补足了楚不涉的缺憾。
米刚自认为要真的与楚不涉交手久一点，在占了武器的便宜后，还得用上刀法，这才能不至于迅速落败。
楚不涉与他简单寒暄招呼后，问出了心中的最大好奇之处：
“米刚，你怎么来大周了，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吗？”
西域男人拿袖子，仔细擦拭弯刀，道：
“说假话，那就是只有我一人，说真话，那就是来了不少。”
楚不涉嗅到了什么气息，并不觉得这是普通的江湖历练。
他的神色严肃起来，追问道：
“怎么一回事？”
米刚在犹豫着要不要与他直说，可想到此事本就难以隐瞒，也就敞开肚皮直说了：
“楚不涉，你回大周一段时间了，应当对西征军长辈们隐瞒的事，了解得差不多了吧？”
“算是吧，但仍旧有些不明了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有哪些地方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跟你说说我所知道的。”
米刚摊了摊手，开始说起自己所知道的内情。
以荆楚子民为主的西征军，当初确实是一支莽夫队伍，先帝下达了讨伐的指示，他们就真的一股脑杀出去了。
可实际上，先帝打的主意就是调虎离山，鸠占鹊巢，想要趁机把荆楚二州给收回。
因为荆楚二州在那些年发展得太突飞猛进了，本来楚凉王上位时都被戏称为蛮夷之王，入朝进贡都只能在宴席中坐在边缘位置。
一转眼，荆楚如有国运赐福，实力疯涨，隐约威胁到了中央，故而才有了西征之事。
在先帝的计划中，西征军就该死在战争的路上，不仅能削弱外部番邦，还能除掉内部的一头猛虎。
什么天武女帝突发篡位，以致于粮草断绝，消息中断——都是无关紧要的意外。
只不过是刚好有了天武女帝篡位之事，看起来才显得西征军的孤立无援为意外。
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先帝全心想着针对西征军，才让自己的皇后有了可乘之机。
这也是天武女帝后来颇为厚待西征军返乡队的缘由，不是这些人，她都没有机会篡位成事。
一件西征事，牵动着多方势力的兴衰。
西域因强敌西征军而崛起，先帝因谋算西征军而被篡位，天武女帝因西征军吸引注意而成就大事。
这一切，西征军的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群莽夫，原来是弃子。
可反应过来时，身为仇家的先帝没了，已经被女帝做了，报仇无门，自己的老巢荆楚也没了，新主占巢，天武女帝会接纳他们这批前朝孤军吗？
这也是西征军当年愿意融入当地的原因。
异地恋都摸不透彼此的心思，他们哪敢跑回万里之外的大周，万一天武女帝想以绝后患，那他们不是跟送头一样？
可随着西征军在西域待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不敢回去......
他们背弃了自己的故乡亲人，没脸也不敢回去见他们，西征军担心自己回去，会见到的是一具具亲人的坟墓。
并且看到了，却无从复仇，因为天武女帝已经先一步杀掉了西征军的仇人。
“不涉，你这些年来一直被隐匿着踪迹，没有让更多的势力与你接触，这是西征军与诸国王族的考虑。”
“什么意思？”
“站在诸国王族的立场，你的存在是旗帜性的，号召力太足，拉拢你等于拉拢到了许多关键人物，未来能影响到向大周发起的挑战。
可站在西征军叔伯的立场，大周始终是故土，那里终究有被他们辜负的故人，他们不会让你成为进犯故土的旗帜。
只是，他们也矛盾，他们恐怕也分不清大周是敌是友。”
那些老登们，知道的情报比楚不涉想象中的要多。
绝不是一句“千里迢迢，情报失真”能掩盖的。
所以，他楚不涉被隐瞒了这么多，还被差遣回大周访亲送还虎符......
他们是想让楚不涉用自己的眼睛去亲自判断那些事，最后由他自己来下决定吗？
米刚又道：
“楚不涉，你的存在是微妙的、特殊的。你在西域的呵护下成长，却有着大周的血脉。西域既把你们看做是送来崛起福运的恩人，也视作杀戮同胞的昔日仇人。而大周对西征军一脉而言，是旧主，亦是仇人。
西域不曾以亲情来拉拢你，西征军也不曾以仇恨来鞭策你，因为你的态度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军心方向，不该让你从小就被某种情绪、意志所影响。
那你游历数年，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了吗？”
第九十六章 朋友，你是想让我当乔峰吗？
楚不涉被问得挺茫然，若问仇家，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抓西征军家属去斗蛊的鸟人们。
这些是眼下最直接的仇家，不论他们是有什么苦衷，发生在清韵身上的经历，就是他们的手笔。
但要楚不涉从大周的角度来想，当初调虎离山，谋划夺取荆楚二州的人已经死了。
从先帝到他的封王胞兄弟高王、代王，都凉进了土堆中。
就连那两位一字王的后代，德高王与岳南王也没一个好下场。
虞王妃的前夫君说是被赐予流放，但尹贵妃肯定是路上弄死他的。
而今，米刚站在他楚不涉的面前，看似询问他的想法，实则已经表达了他心中的希望。
希望他楚不涉能站在西域这边，或者说以侵略者的身份来面对大周。
单以楚不涉对两边的实力了解，西域赢下来是真的没什么问题，西征军送去的“补给”太全方位了。
乃至于当下西域有名有姓的武道强者，十个有六个都沾点西征军血统。
“西域诸国，现在是个什么动静，该不会已经发兵了吧？”
楚不涉忽然打量起面前的这位西域皇子之一。
虽然米刚的头上还有一位大哥米贯，王位继承权轮不到这家伙，可皇子出行本就代表了许多含义。
米刚耸了耸肩，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期待，道：
“这个倒没有，当今西域的强盛，包括军伍训练，都是西征军叔伯们一手操持起来的。
几国的皇室担心贸然出兵，会伤害到西征军老人的感情，这里毕竟是他们的故土，皇室们私底下试探询问过话事权比较高的几位长辈。”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看看楚不涉你怎么说。”
“......”
楚不涉扶额沉默，又叹道：
“我真希望他们早年能稍稍流露出丁点的对大周的恨意，现在麻烦就麻烦在，中间篡位的天武女帝把这仇恨链给断了。”
米刚不觉得这是问题，他在前来大周的路上，有研读过这边的近代历史，他摇头道：
“可当今皇帝，正是算计叔伯们的那位先帝的亲儿子，父债子偿，与天武女帝有何关系？”
“天武女帝要是在生前就把自己的儿子，现在的皇帝给阉了呢？”
米刚一愣，作为男性他隐约感到幻痛，汗颜道：
“这么狠？！”
这是米刚在书中看不到的内容，毕竟当朝的文元帝还没死，他不可能让自己的阉人之身记载到书中。
米刚现在都怀疑，这天武女帝是不是怕西征军未来打击报复，提前把事情做绝，不给西征军竖起恨意旗帜的机会。
楚不涉暂且还是给了一个答复：
“我清楚西域诸国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土地已经限制了后续的发展，再不谋求扩张，西域内部得自己打起来。”
“你这是同意了？”
米刚开颜而笑，恨不得立马传信回老家。
但楚不涉竖起手，打住道：
“且慢，若西域真的按捺不住了，那就先去拿下辽玉州，那是西征军亲自打下来的地方，你们先取回这里，叔伯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好！到时每一座城、每一条街、每一个广场，我们都会用叔伯的名字来命名！”
还好西征军里没有叫五五开的，不然真得有五五开广场了......
话说回来，辽玉州原本的青狼部落国，还是西域诸国的敌人之一，甚至辽玉州本就属于西域概念的一部分。
当时青狼国崛起，整合出了一支全员武者的骑兵大军，已经有了要横扫西域，统一诸国的苗头，但是让西征军第一站都给踩灭了。
楚不涉当初进入辽玉都护府的时候，就听官员讲过，臣服多年的青狼国，已经有了叛乱挑衅的苗头，而京城又是这种乱象，根本管不了那么远。
“你们别因为领地分配问题，自己内部先打起来就好。”
米刚点头，又追问道：“那你对大周皇室的态度，还是没有定论吗？”
带着胡人胡姬去打中原，你们是要把我逼成乔峰啊？
就连西征军的当事人们，都分不清自己若是打回去，到底是卷土重来的归乡客，还是将战火动荡带回故乡的侵略者。
楚不涉的脑海中，闪过了先前的一则情报。
那位容颜不老的返乡队队长，黎慈！
找到了能够踢皮球的对象，楚不涉豁然开朗：
“再给我一点时间，有一个人能给我答案，她能给出谁都没有争议的定论，她比谁都更加清楚这些年发生的一切。
至于我自己，在京城的这半年着实过得闷气，恐怕你也有打听到了，但我现在已经在用比较下作的手段报复回去了。”
米刚得到了辽玉州的交代，话语都轻松了不少，他调侃道：
“有听说，不过我更好奇你什么时候修习了元阳神功，竟然整个大周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一篇：综漫日常：从雏鹤爱拜师开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