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咸鱼
“司广真,我并非他的亲女,因为他出征那年,我的母亲王氏尚未怀有身孕。
我是她在晚年收养的女儿,母亲劳苦了后半生,尤其是楚凉州换了王之后,可她直到离世,还心心念念着这个男人的名字。
所以我说,我‘大概’是西征军的后人。”
司清韵的口音消失了,变成了地地道道的京城官话,就像是想让他分清两者间的区别。
司广真这个名字,楚不涉是有点印象的,依稀还能记起他的容貌。
小时候拜年,还与他敬过酒,这是个坡了脚的叔叔,据说是骑兵冲锋对碰时落下的伤。
司叔叔没有返乡,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经不起万里跋涉,他后来在在西域也并未迎娶女子。
应当是有托付返乡队,带钱货回去送给家人。
听司清韵的意思,应当是没有收到了。
换了主的楚凉州,没有人会庇护他们,携带着金银财物的返乡队,恐怕在当时的代王、高王眼里,就是行走的羔羊。
楚不涉的心情一时沉重:
“司叔叔,在我十岁那年就辞世了,他伤了脚,没法回大周,他在西域亦未续弦,是乡人为其送终。”
司清韵摇头,赤色的铃铛难得响了下,她冷漠地说道:
“这都与我无关,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养父,没有丝毫感情,我所认识的,只有一位饱受沧桑折难之苦的老妇人。”
“我问过母亲,是否真的很想他回来。”
“母亲说以前很想,忍耐着种种困难磨难,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一面,但后来就不想他回来了。”
“因为司广真出征时,两人成亲不过半年,那时母亲还青春正茂、黑发如墨,但盼着盼着就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
“白驹过隙,明明隔世,又像是隔夜,那么多年,一切都好似停留在新婚的欣喜当中,可恍惚醒来已是白发人。”
“但她躺在床上咽气时,眼睛已然无神,嘴里还是念叨着司广真的名字。”
“那年,我也不过是七、八岁。听殿下所言,母亲约莫是与司广真差不多时间辞世的,若真有在天之灵,应当是能彼此相见。”
楚不涉的指尖忽然停下,这些事他无从取证,哪怕事先已经抱着听一半信一半的心思,
可此刻心头难免还是有点发闷。
沉默良久,他问道:
“可还有别的西征军后人,他们的下落处境如何?这几十年间,西征军家属遭遇的事情,可否悉数告诉给我?”
已知的,就已经有了夺走军人家属的田宅,截留掉天武女帝的军功赏赐......
再多的,都难以设想。
“不能,我只知自己的事。”
司清韵想说的都说完了,没有多寒暄半句便起身欲离。
门打开,她站在门口,月光映下,司清韵的侧脸铺上一层清辉,发丝如银。
“你若想祭奠返乡队那批人,九月九那天,我可以带你去他们的坟冢所在之地。”
身段窈窕纤长的女子把门轻轻带上,彻底离去了。
楚不涉起身送行,又折返回座椅上,思绪复杂。
楚不涉与锦瑟“出事”那天,正好刚过中秋。
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
“白麝,你说这姑娘方才说的话,有几分是能信的?”
楚不涉听人教导过,如何防止被人以假情报来利用。
估计是怕他学不会,还整了个套公式给他——分析此事到底谁能获利。
除开“逗你玩”这种乐子人状况,所有的利用,本质上都是利益在驱动。
司清韵应当是尹贵妃的人,楚不涉若真的信了,那尹贵妃是讨不到好处的。
白麝道:“不似谎言,可你的心中已经相信了,那就去查清楚好了,正好这位姑娘给了你好几个方向。”
“也是,反正我在大周,除了补全功法,也就这件事值得去做了。”
楚不涉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沐浴。
虽然很想烧桶热水泡一泡,但从井里打完水,又没了那个心情,索性就用冷水泡澡了。
他没忘记仔细搓洗各处,但有没有真的彻底洗干净,这是一个未知数。
楚不涉可没有妖族的那种过人嗅觉。
沐浴完毕,楚不涉来到娴静绝美的白蛇美人跟前,确认道:
“白麝,我这回洗干净了没?”
白麝都不用吐舌细嗅,便能感觉到郡主姑娘留下的味道,但今夜就先不为难他了。
“罢了,先躺下吧,明天晨练完再仔细洗一次。”
楚不涉姑且还是躺下,司清韵提及的事情,他已经抛到脑后,决定明日再动身去仔细计较。
现在还是先忙活好歇息睡觉的事。
“白麝,我这回可是拿毛巾抛光似的,认真搓过一回了,差点搓冒烟,到底是哪里留了味儿?”
白麝正平躺在床上,双手端庄的合放在平坦小腹位置。
她甚至没有转头去看,伸手指了指楚不涉的大腿部位,指尖在上面画出一个范围。
“这里,留有一滩气味。”
“......”
楚不涉回忆了一下,这好像是锦瑟那丫头流......留下的,当时她像只八爪鱼一般缠抱着他,确实正好蹭在白麝指的位置上。
而楚不涉当时没好意思调戏锦瑟,怕她脸皮薄,就没有点明此事。
“还有这里。”
白麝说着,那双温润如脂的玉手,缓缓探入楚不涉的喜凉畏暖之地,指尖划过长长的轨迹,正好在中间停下。
这是锦瑟这回“盖章打卡”的位置。
这真的是分毫位置都不差啊......
楚不涉很肯定,自己这回是实打实猛搓过这几个地方的。
毛巾都快搓得起毛了。
真有办法把气味消掉吗?
......
......
次日上午。
门房匆忙地向京府尹大人,汇报情况:
“大人,荣王殿下前几日收缴了徐立书的家宅,他现在正在典当行谈价格。”
京府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无语道:
“荣王典当得再多,跟本官有半毛钱关系吗?”
门房把气喘平了,继续把话说完:
“荣王殿下还说,典当款项的一部分,愿拿出来捐给修缮京兆府,想与京府尹大人一同详谈!”
京府尹的表情顿时变得肃穆,他催促道:
“备驾,启程,速速请荣王殿下过来!”
第三十七章 钱到位,怎么都好说!
徐立书那座府邸中的家当,京府尹有所了解,心中羡煞得厉害。
不看他库藏的宝贝,仅仅是明面上的珊瑚树、金狮子雕像等装饰物,放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随便拿一件,都可剩下好多年的贪...努力。
荣王楚不涉要豪捐一点给他,那都是极好的事!
修缮官府剩下的钱款,那不就是他的了么?
哪怕京府尹以前与楚不涉没什么交集,也不妨碍楚不涉在他心中宛若义父一般的地位!
“快快快!把堂内外都收拾一番,有贵客!”
京府尹使唤着官府上下的捕头,自己也没有闲着,取出不舍得喝的名茶,准备迎客。
“大人,何人要来,竟如此隆重,往常福王过来串门,也不见你此般热情。”
说话的官府衙门内,为数不多的女捕头之一,路玲远。
眉目中有股巾帼英雄的英气之美,紧缠的束腰之上,那突挺圆.润的胸肌更有着女中豪杰的大气魄。
她亲自处理过几单江湖大案,地位颇高,故而与京府尹交谈时能比较随意。
“也是一位王侯,有点难解释,玲远你等会儿别捣乱,该巡视就巡视去!”
京府尹的茶刚沏好,门房便通传客人到了。
很快,京府尹便亲自出门,将贵客迎进堂内。
女捕头正好奇着是谁,便见到一位浅色华服的英俊男人,与京府尹一同走过来。
其来者玉面堂堂,剑眉星目,眼眸有神,高大结实的身材将儒雅的华服撑得笔挺,步伐生风,器宇轩昂。
说他狂野不羁却又稳重识礼,说他儒雅风流那就完全沾不上边,寻常王侯子弟所称道的那种“唇红齿白、风流韵致”,跟他是格格不入的风格。
“原来是荣王......”
路玲远诧异,好奇心之下,她稍稍端正了自己的仪态,站在一旁装值班,偷听两人要谈什么。
楚不涉与京府尹没有太多的闲话能扯,他很快就直入主题:
“那几株珊瑚树,而今难以典当得一个好价位,因为典当行吃不下,折价出了,又太亏了,我便想着捐给京兆府,由李府尹安置处理。”
“殿下高明!”
李府尹露出钦佩之色,倒茶又举杯敬茶。
楚不涉喝茶后,又道:
“那几头金狮子也是如此情况,看看李府尹何时等到了一个好的处理机会,就拿去换作钱财,犒劳给京畿地区的上下捕头,都不容易。”
“殿下高义!”
李府尹顿时肃然起敬。
旁边的女捕头都面露异色,这什么情况,突然而来的奖金?!
楚不涉没有停顿,立马接道:
“那座府邸剩下的东西,我同样打算全当了,分给当年西征军的家属后人,奈何寻访这些人的下落地址,是个难题。”
听清楚了对方的话,李府尹下意识就想说出“殿下高血压”了。
他嘴里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好在及时用手捂住,避免失态。
李府尹算是明白楚不涉的意思了,收下前面的捐赠,就得帮他调查这些人下落。
京兆府是京城的衙门,相当于王都的行政总长,确实有调查户籍方面的权限。
可他深明其中的微妙,肉疼又不舍地推辞道:
“京兆府去年刚修缮了一次,再修就铺张浪费了,捕头捕快们一身正气,无功不受禄呐!”
“不碍事,那我就连带着库府里的夜明珠,一并存在李府尹这里,以后总会用上的,反正我现在也没法典当出好价格。”
楚不涉的态度如此坚定大度,李府尹动摇了。
他瞪了眼偷听的路玲远,眼神示意她赶紧出去,顺道看看有无人偷听。
堂内只剩他与楚不涉二人,楚不涉先是讶然问道:
“这么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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