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咸鱼
楚不涉在一旁听着,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啥情况呀......
这怎么还把他的性质给弄到生灵涂炭的程度了?
你们别“细思极恐”得太过分了!
好在,这愈演愈烈的话题,随着这一轮环节的结束而告终。
宾客散去,但仍旧余下不少人在游舫上。
这一批宾客都拥有着更高级的身份,可以询问更为广泛的情报。
楚不涉自知自己算是走后门得的尊客玉牌,算是个例外。
那如果正常靠消费额度来升级,那得买多少条肚兜......
“蓝玉贵客一位。”
“紫玉贵客一位。”
“白玉尊客一位。”
在侍女的通传中声中,一个个客人相继走入阁内,分入不同的房间。
“要进入阁内,请大人出示玉牌。”
站在门旁的侍女恭恭敬敬地说道。
她看似柔柔弱弱的,却有着三境的底子加身。
楚不涉取出那枚质地通透的尊客玉牌时,涵养极佳的侍女都不由惊讶。
楚不涉见她的反应,还以为自己上当受骗了,好在侍女恢复如常。
“冰玉尊客一位。”
这通传声,令走在前面的宾客,驻足疑惑,惊疑着“冰玉”这一等级。
但他们都懂规矩,没有多问,自顾自走到自己的房间。
楚不涉独自进入他被分配到的屋子,内里的装潢典雅平常。
一席帘纱将房间分作两侧,有人在帘纱后,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怎么你们雨花阁也玩这一套?
这一幕让楚不涉想起了朝堂上,当时就是隔着珠帘朝见二凤的。
楚不涉走过去,拉过椅子,看样子就是准备坐下,结果却是虚晃一枪,撩起帘纱走了进去。
帘纱后,果然是那夜前来按摩脚丫子的衣以寒姑娘。
她的脸上还戴着白色轻纱,但是从明眸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她此刻的错愕。
帘纱就在那里,正常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你怎么直接就走了进来!
“荣王殿下,有帘纱的......”
楚不涉则在装傻,他取下小猪面具,露出歉意的神色,道:
“我还以为是邀请我一同入内商谈的意思,哈哈~不过,我就知道是衣姑娘你在这里。”
他还藏了半句吐槽——你这姑娘,怎么坐在帘纱后了,脸上还戴着面纱。
衣以寒无奈叹息,作了个“请坐”的手势,轻声问道:
“殿下有何事想知晓?”
“朝廷当年为何断了西征军的后勤,后续又为何一直不与西征军联络?”
继楚不涉方才的离谱举止后,这是第二件让衣以寒讶然的事。
她一边娴熟且优雅地泡茶,一边说道:
“我以为殿下在朝堂上询问此事,只是掩人耳目,藏起野心,却不曾想殿下竟然真的想知晓当年的内情。”
朝堂上的事,她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这情报路子果然了得。
“那衣姑娘这里,可以给到我答案吗?”
“可以。”
衣以寒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的皓腕,手若无骨地将茶杯送到他的面前。
“朝廷断去与西征军的联系,与天武女帝篡位引起的混乱无关,西征军的成立,并非是为了开疆扩土,而是耗去荆楚的底蕴。”
楚不涉的眉头拧起:“请继续讲!”
“荆楚在变法后,从落后的蛮夷藩国,实力一举超越诸王。
景安帝怕了,就让楚凉王组建西征军,以开辟万世之功为由,试图消耗荆楚的实力。
所以,西征的成功从一开始就不在朝廷的计划当中,只是朝廷还低估了西征军的实力,没想到楚凉王几乎打穿了西域,朝廷还白捡了一个辽玉州。”
第十八章 尹贵妃的把柄
这种说法,是楚不涉不曾听说过的。
但是仔细一想,又并非站不住脚,甚至可以解释清楚当年的许多疑惑。
大周不联络西征军,因为压根就没想过联络给西征军以后勤帮助,战线一拉长,西征军只会越打越疲,越打越散。
连带楚不涉当下被各方提防的态度,都能解释得合情合理。
在大周三代帝王的眼里,西征军的性质甚至是潜在的叛军,跟功臣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怪,
楚不涉带着虎符回到大周,当时他还疑惑,自己作为功臣后人,怎么会被如此冷落。
在盘点西征军当年的功绩成就时,朝堂诸公怎么反应平平,不屑一顾。
哪怕这些战果最后都没有全部转化为大周的实质利益,可西征军打下的辽玉州,大周可是握在手里的,这不就是实打实的成果?
这是把西征军当骆驼祥子了!
只是......假如真相如此,那他此行回到大周的目标,是不是该改变了。
给西征军出口气?亦或是对朝廷夺走楚凉二州一事,给予报复?
楚不涉的心,一时间有点乱。
“衣姑娘,这是你的猜测,还是真实的情报?朝廷内部的人都知晓?”
“雨花阁不会给误导的情报,若是猜测的,我自会点明。”
衣以寒平静地说完,她见茶凉了,不动声色地为楚不涉重新倒茶。
“那西征军在大周,目前可还有善意的友人?”
其实,衣以寒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的,雨花茶会每次只会回应宾客的一个问题。
更何况,这个问题有点为难她。
五十多年的光阴,虽然不算长,但是已经换了三代皇帝了,哪里还知晓有谁心中是向着西征军的呢?
衣以寒缩小了一下范围,答道:
“若是要问朝堂上的二凤,她们都不站在西征军这边,芈皇后的势力不明,但尹贵妃或许是天武女帝的余党。”
......
这期间,送果盘糕点的侍女走进房间,瞧见这位尊客坐到帘纱后,被吓了一跳。
哪有客人询问问题,不隔着帘纱,直接坐到一起的!
衣以寒无声地拂手,示意无碍。
侍女放下东西,安静离去。
她懂规矩,自然不会乱说,可走到无人处,不禁嘀咕:
“总阁主竟然与那人如此亲密......”
这时,一只手落在了侍女的肩膀上,问道:
“你刚刚在说什么,总阁主如何?”
侍女看清来人,是掌管本地的分阁主,她慌张心虚地低头,以为分阁主是要责罚她嘴漏。
“徐阁主,我错了,以后绝不敢嘀咕客人之事。”
一身灰金色长袍的儒雅男子,声线阴郁地命令道:
“我让你把方才的事情说出来。”
“......是,总阁主让尊客进入帘纱密探,甚是亲近,谈论的似乎是大周的朝堂之事。”
“冰种玉牌那位?是谁?”
侍女检查玉牌时,摸到过玉牌后的字,大概能猜出来,道:
“应该是荣王,前几日总阁主才临时嘱咐工匠师傅做的。”
“好,此事你不要声张,包括我询问你的事,烂在心里,明白?”
“明白。”
侍女不敢抬头,与徐阁主的目光直视。
......
“......现在的尹贵妃,跟早年的尹贵妃,极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楚不涉被这信息量给吓到,这水未免也太深了。
“荣王殿下,游舫该离开了。”
衣以寒的温声提醒,将楚不涉的思绪拉回来。
一缕斜阳透过窗帘,照在他的眼睛上,楚不涉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傍晚了。
外面,零星传来吆喝声、弹唱的预热声,岸边的人影变得密集。
乐安湖要进入夜生活节奏了。
楚不涉起身,遗憾中又饱含感激:
“虽然还有很多想问,但今日一谈,我所知晓的消息胜过我这蹉跎的半年。
不知,为衣姑娘那位朋友疗伤一事,何时开始?”
“就在这几日,届时我会请人提前去医馆告知殿下。”
“好,我这段时间,都不会外出。”
......
......
白麝作为侍从,不得进入阁内,她一直等到楚不涉出来,才一同回到医馆。
回去的路上,楚不涉沉默不言。
他本来还想询问有关《龙蛇天衍功》的完整下落,还想问问当世的功法已经“玄幻”到什么程度了。
结果西征军的真相一出来,楚不涉都无暇纠结那些了。
他把这些情报说给白蛇大姐姐听,惆怅叹气地躺在床上,问道:
“这是衣姑娘告诉我的全部,白麝,我之后该怎么办呢?”
说是报复正名什么的,楚不涉心中固然对大周的态度感到不满,可是却没有真切的仇恨实感。
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西征军解散后过得很好,将士们安享晚年,不乏子孙满堂者。
西域诸国真的十分重视西征军上下,哪怕两国间有矛盾,只要生活在两国中的西征军将士出面谈一谈,立马就能缓下矛盾。
就这么离谱。
楚不涉过年过节拜访西征军的老伯老叔们,除开他们脸上的偶尔乡愁,更多的还是笑容。
乐不思蜀了属于是。
故而,楚不涉真的没有那种强烈的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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