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咸鱼
“皇上果然料事如神！”大太监适时地拍马屁，惊叹的神情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
拍须溜马之事，若是拍得过头了，反而会引起不悦，被人误以为是阴阳怪气。
皇帝的龙颜大悦，慨叹道：
“朕与她们席间谈话完，便都心烦意乱地出宫散心了，看来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公公你觉得她们会安分地把大权还给朕吗？”
大太监的白眉悄悄抬起，观摩了眼皇帝的神情。
皇帝在得知了二凤的此般反应，他在喜悦着！
似乎为了她们的不甘与挣扎，才任由她们弄权至今，如此更能彰显他对大权的掌控。
若是皇后与贵妃当时在宴席上，坦然平常地把大权送还回皇帝手中，怕是他现在得少几分兴致。
只是大太监心中有所不解，这皇帝就真的那么有自信，不怕哪位女子犯糊涂，起事谋反吗？
“老奴不知，可女子见识短浅，终究不如皇上圣明，万一她们真的被大权蒙蔽心智......”
“呵！”
就在皇帝笑而不语时，一位钦差令官出现，面色慌张。
“皇上，前去古定庄缉拿黎慈的人，都出事了！”
皇帝的好心情并未停留太久，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如此压倒性的人马兵力，还能有失？！”
钦差把目前掌控的情报说了出来，说到中途之时，事情如扎堆一般出现，又来人禀报。
“皇上，凌云剑阁的阁主求见。”
“让他来御书房！”
不多时，凌云剑阁的阁主苏效洛来到御书房，这是他此生第二次进入皇宫。
上一次来还是先帝时代的事情，那时谈的是联姻之事，剑阁的衣圣女嫁入皇室。
再次踏入皇宫，日月已换了两朝，而他也已年逾古稀，须发鹤白，哪怕气色尚且红润，可终究是岁月苍老之人。
一见到皇帝，苏阁主便俯身请罪——正常来讲，像他这等老者，按照先帝礼仪怎么也能得到一句“免礼平身”，而后直入主题说事。
苏效洛都做好了挺腰的准备，俯身的动作都顿住了，可是却没有听到那一句“免礼”。
显然，这一位皇帝就是要看到他这老者下跪。
看着堂堂剑阁主人那错愕又意外的小反应，皇帝暗暗嗤笑，见到他终于跪下了，皇帝等了一会儿，才迟迟道：
“平身，方才是朕走神了，苏阁主的年纪堪称寿星，该有免礼之礼，古定庄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阁主也是人精，没有因方才的小插曲露出不满的反应，只言明自己确认到的内幕。
“我凌云剑阁真心为皇上办事分忧，捉拿前朝乱臣贼子，派出的门人弟子中，不仅有中坚的长老，更有年轻一代的俊才，老夫的接班人亦在此中，不曾想全丧命在那里......
老夫查看过殉职者的伤势，当时出现了约莫五人，多半是黎慈的增援。”
他矢口不提有关剑伤的事。
不提，那古定庄中的人还是黎慈，是黎慈的能耐。
提了，那古定庄中的全部责任，就成了凌云剑阁的了。
皇帝听完，沉默了许久，问道：“苏阁主，还有公公，你们二人觉得，这些增援是从何而来的？”
至少在天道会内部，皇帝可不知道黎慈有这种助力。
大周有名有姓的高手，无论白黑两道中的哪一边，都在他的情报网络中，哪来的五人能挑得动这种围杀？
大太监则道：“荣王楚不涉正好前一阵子离京，至今未归，在他离京之前，天狱被劫，一位有着西征军血脉的女狱官消失。而黎慈又正好是西征军的人，除了荣王，老奴想不到别的可能。”
皇帝的眼神一凛，一字一顿地冷声道：“楚不涉......他寄住的医馆主人何在?”
大太监领会了皇帝的意思，这是想绑了医馆主人作要挟。
楚不涉先前千金买符牌，赢得了一个“义”字的美名赞誉，那现在医馆主人因你而被绑，你出不出来？
“那医馆主人，似乎早已离开大周。”
“这楚不涉还真是好安排！”皇帝冷哼。
他转念一想，倒也不必心急，那“长生肉”跑不远的。
现如今的大周，正邪黑白的势力中，都有他皇帝的眼目。
哪怕各州郡还在皇后与贵妃的手中又如何，那些地方始终会有百姓，有百姓就能靠“天魔杀生引”变为可用的武器，哪里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黎慈、楚不涉一行人被找到，这是迟早的事！
“朕也微服出宫，散散心好了。”
*
皇后行宫中，巧香接到了宫中的通传，说皇帝要来此地走动，她赶紧去找芈皇后。
这座行宫的面积甚至比皇宫还要大，有新旧两个区域，旧的那部分便是皇后现在的行宫，而新的区域，则是皇帝前些年亲自要求增建的。
二者相连，但是皇帝增建的区域比旧行宫要大上一倍。
而新区亦是此次寿辰大典举办的地点，皇帝微服出行，多半是要去新行宫那里走动，可少不得也会来与皇后见上一面。
巧香来到房门前，听着房间里那巫山云雨的媚人动静，巧香不禁脸红，真的难以想象皇后竟然......可事态紧急，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房间，把消息告知给皇后。
咦......怎么掌门也在？！
床帘拉下，但帘子上倒映出两人那勾魂夺魄的曼妙身影。
“皇后娘娘，掌门大人，皇帝要微服出行，到行宫这边走动。”
帘帐内，传出两位倾国美妇的商量话语。
“皇后姐姐......你该让开了，占太久了！”
“月曦，唔......你都穿着凤袍了，代姐姐去应付两句吧......”
两人似乎都没有去搭理皇帝的打算，可这件事终究没法置之不顾。
芈皇后打开帘帐的一道缝，探出那张国色天香、艳色绝世的脸蛋，脸颊上如同涂抹了浓浓的胭脂，格外风娇水媚。
她仓促又狼狈地吩咐道：“巧香，衣柜里还有一件凤袍，你......易容一下，去应和皇帝几句。”
巧香傻眼了，指着自己道：“啊？我去？”
“不然你.......想让本宫去吗？”
芈皇后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拉了回帘帐内。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墙之隔
巧香服侍在芈皇后的左右，最初确实有乔装易容，方便皇后外出行事的“业务”。
甚至必要时，她还能作为皇后的死士、替死鬼。
可......她们两位正主在屋子伺候荣王，却让巧香来应付皇帝的微服私访，这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以往芈皇后与芈掌门，那是最心系渡世轩大业的人，恨不得事事亲为，尤其是那些重要之事，巧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为了荣王这位年轻的小男人，连皇帝这等人物都弃之不顾。
不管怎么说，既然芈皇后是这么决定的，那巧香就照做。
平日里她跟在芈皇后身边，耳濡目染了许多，应付皇帝的问话确实不成问题。
帘帐内的两位绝代美妇正握着彼此的手，玩乐丧志，难以自抑，而巧香则默默梳妆易容。
终究是小人物承担了所有，扛起了这个家！
待到“皇后”巧香准备完毕，她先一步离开，到行宫的前堂等候皇帝的光临。
楚不涉则平复了下自己的神智，把蒙逼他视线的掌门美妇抱开，勉强冷静下来道：
“皇帝要来了，你们可知道我在想什么？”
雍容华美的芈皇后，此时大脑都难以思考，软伏在他的怀中，无以回应。
芈月曦试着推开姐姐，却发现这常年累月承受压力的女人，眼下不肯离座了，她只好回应楚不涉的话，道：
“该不会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皇帝微服私访，把他宰了吧？”
“确实有一点这个想法。”楚不涉没有否认。
最踏入大周的时候，他确实对这皇帝没有什么敌意，这家伙都因花鸟虫月而丧失志向，弄出“朝堂二凤”的离奇格局，有什么好敌意他的呢？
这就是一个局外人，且他的母亲天武女帝，还照拂了返乡队不少，这就更谈不上对他的恨了。
但俗话怎么说来着，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在天狱中发现的档案，说明这位“事外人”皇帝，暗中把楚不涉的一些仇家给收编了。
天狱的王豹山，当年甚至还是养蛊训练营的教官。
那个由天武女帝解散了的组织，皇帝竟然又给了他们“再就业”的机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若是能趁着现在直接给皇帝做掉，那倒是图个干净。
芈掌门轻轻摇头，神色认真，尽量让楚不涉感受到自己的慎重，道：
“皇帝身边时常有一位大太监跟随，那人的武功绝强，不可小觑！”
楚不涉略感意外，芈月曦可是见识过白麝的厉害，在这种前提下，她仍旧对那大太监有如此高的评价？
“有多强？”
“强得匪夷所思，他在天武女帝时期获益良多，我的师父与他对掌过一次，落于下风，或许与白麝前辈相当。”
“你这就有点耸人听闻了，天武女帝会如此照顾一个太监？”
“这位大太监是天武女帝的痴情恋慕者，也是她的青梅竹马，为了能陪在天武女帝身边，他自愿净身入宫相随。”
“......舔狗是真的牛逼。”
楚不涉觉得自己见到美姑娘、美阿姨就走不动道，已经很舔了，不曾想竟然还有高手！
芈月曦如此慎重地强调此事，楚不涉也只能按捺住这临时升起的偏激想法。
皇帝现在多半是默认皇后与贵妃之中，有人心存不好的想法，舍不得那大权。
有了如此的心理打算，那他的微服出行，只是表面上的“微”，背地里不知多少重保障。
楚不涉若真要行刺，那一开始被那位大太监拖延住时间，之后可就麻烦了。
虞王妃与锦瑟郡主她们母女，都还没有机会出城呢，到时皇城禁军一围堵，楚不涉或许能被白麝护着离开，但有人得为他的着急冲动而买单。
“不涉，你到时想怎么做，可愿意透露一下吗？你想尹贵妃与姐姐如何？寿辰那天，恐怕会有重兵把守。”
芈月曦说罢，看了眼自己那忘乎所以的皇后姐姐，没好气地轻拍了下她的曼妙满月。
声音清澈透响。
自己在这儿认真担忧地说事，她倒是打开了宣泄压力的闸门，不管正事了！
“重兵不怕，到时有一份大礼会送到皇帝的耳边，老姨你见识过的，你们只需要照常参加寿宴便是。
就当我卖一回关子好了，我先去通知同伴小心行事，她们还不知道皇帝要来了。”
楚不涉从芈皇后那温暖丰沃的水泽乡中退出，芈月曦又拉住他。
“那你通知完消息，还会过来吗？这不要脸的皇后，可是都把巧香喝令去应付皇帝了。”
楚不涉看了眼两位春意涌动的孪生美妇，不得不诚实道：
“等下就回来。”
他收拾好衣衫，快步前去与女伴们告知消息，让她们谨慎行事，稍微悠着点，也别做出“行刺皇帝”这种冲动的事。
他的情报很广，那位大太监对付起来棘手，容易被他拖延住时间
——这种既视感，怎么像是他方才拿尹贵妃的推测结果，来吓唬芈皇后她们一样？只不过现在变成他拿皇后的情报来吓唬自己的姑娘们。
楚不涉暂且离开，留在闺房中的两位尤.物美妇，彼此相顾，无言之中，又生出丝丝的尴尬。
她们虽为亲姐妹，但是为了师门，多年来是聚少离多，都有些生分。
习惯了彼此今时今日的地位，一想到方才她们暴露出的迷离神色，眼下没了楚不涉在，她们都觉得自己难堪的一面被见到了。
芈皇后勉强支起酥软的身子，事不关己一般，率先发难道：
“月曦，你这掌门这么当的话，小心上梁不正下梁歪，败坏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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