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78章

作者:星隐月明

“怎么回事?”

优菈拄着大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稍微有点气喘吁吁地问。

沈稚珪想了想,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就说:“有一个愚人众的执行官想要通过绑架我跟稻妻的雷神交换她的神之心。”

“那个执行官呢?逃走了?”

沈稚珪摇了摇头。

“被你杀了?”

沈稚珪点头。

优菈顿时就有点摇摇欲坠,可很快又反应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蒙德有特瓦林的守护所以显得不那么空虚,但在蒙德境内杀死一个执行官,至冬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

她有心想说什么,但沈稚珪到底不是蒙德人,他也没有必要顾忌,毕竟上一次纯粹是因为刻晴是以璃月使节的身份来蒙德的,真要直接对女士下杀手,要牵涉到的东西就实在太多、影响就实在太大了,可现在沈稚珪不过只是一个璃月的旅人而已,就算蒙德想要息事宁人,也不过是把沈稚珪交出去而已。

第十一章:酒酣走上城南台(下)

“这件事我要跟琴团长汇报,”优菈看着这个脸上云淡风轻的、仿若只是随手杀了一只鸡而不是愚人众煊赫一时的执行官的少年,顿时就头疼了起来,她实在不晓得要如何处理,于是就只能说,“你也要去西风骑士团的总部!”

沈稚珪点了点头。

虽然他其实也不觉得西风骑士团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是和稀泥罢了。

当初游戏剧情里女士直接领着人在西风大教堂的门外抓着他们的神明一顿暴揍,西风骑士团也没有多说什么,想来他们的实力确实不容许他们多做什么,敌强我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能多说什么呢?更不必说在尘世七执政中,也许钟离和雷电影不需要用到神之心也依旧还是能镇压四方,但像温迪这种原本只是一个元素精灵在跟随英雄打倒了上一任的龙卷之魔神才得以成为风神、之后又动用神力改造了蒙德的环境使之变成四季如春的国度的神明来说,他的力量在失去了神之心后,只怕也已经衰减到了某种程度。

虽然就算没有失去神之心,只怕也未必能强到哪里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许西风骑士团未必愿意得罪至冬,但他们就真的敢得罪跟璃月七星私交良好的沈稚珪吗?

更不必说他手上还拿着雷神常年贴身佩戴的太刀了。

虽然在蒙德也没人认得出。

但沈稚珪真要说出这个事实,西风骑士团也必须去查证。

所以沈稚珪一路上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剩下的人,温迪就不用说了,荧跟派蒙也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显然也没有意识到在蒙德境内杀死一个执行官会引起多大的动荡,毕竟在他们看来执行官跟愚人众都是差不多的,连愚人众她们都动手了,杀了执行官又怎么样?

也只有优菈这种稍微具备一点政治敏感性的游击小队队长才会忧心忡忡,一路上不断地思考,最后在将要进入蒙德城的时候,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似乎对自己做了什么事若无所觉的少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不然你还是离开吧?”

“你没事吧?”

沈稚珪就说。

“蒙德现在虽然有东风之龙重新站出来守护,但面对至冬,未必有用,”优菈只是冷静地说,“你如果现在离开蒙德,我们宣布了调查结果,他们说不定也只会针对你,而不会牵扯到蒙德,所以你现在可以离开蒙德,前往璃月或者稻妻寻求庇护,而西风骑士团现在未必能给你提供公正的待遇,甚至之后要是你被骑士团拘留,迫于外交压力,骑士团估计也会直接将你交给至冬进行审判——”

“你这番话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西风骑士该说伥的话。”

无论是怀疑西风骑士团的立场,还是劝他离开蒙德,都是在用私心凌驾于公心之上。

因为愚人众绝对不会仅仅只是针对沈稚珪而已。

“本来也没有多少人认可……”

优菈只是说,然后又瞪了一眼少年:

“你到底走不走?”

沈稚珪摇头。

“为什么?”

沈稚珪原本下意识地想要说一句“因为爱情”这种陈年老梗,不过也实在太容易引发误会了一点,就说:“其实你们把我交给至冬我也并不反对就是了,我也挺想去一次至冬的。”

反正须弥其实也没什么好去的。

剩下的水跟火这两个国度,他也没有什么兴趣。

直接去至冬说不定还能直面那个传说中的至冬女皇,打听一下她的反抗天理的计划。

反正他其实也不太喜欢大慈树王的那种做法。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什么的。

尽管黑格尔说过“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上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从历史上吸取教训”,阿姆罗也说“人类总是重复同样的错误”,也许大慈树王那样确实能解决魔鳞病和死域的问题,但说到底,人类如果就此遗忘了禁忌知识的危害,而在下一个千年,或许下下一个千年,又有人再度从深渊中得到禁忌知识,到时候又该如何呢?让这一代的草神也像她那样牺牲自己,让世界再一次彻底遗忘?

可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虽然沈稚珪这么说其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毕竟他又没有得过魔鳞病,也没有遭受过死域的折磨,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用一个“神明”的“死”,换取一方百姓的安宁,即便这种安宁未必能够长久,但对于“生年不满百”的人类来说,他们只要在他们这一代能够安宁就好,下一代的事他们也鞭长莫及。

但短生种能那么想是因为他们的生理缺陷。

可长生种那么想,沈稚珪就不得揣测她的短视了。

虽然对于大慈树王这种爱人类已经爱到了某种程度甚至可以为此牺牲自己的魔神来说,这种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话又说回来,那个现在被教令院囚禁的小草王如果没有第二颗神之心,她也未必能解开上一代的草神留下的秘密,从而彻底让世界遗忘大慈树王,进而清理禁忌知识,解决魔鳞病和死域的问题,现在散兵已死,教令院和博士的那个虚空造神计划估计也只能暂时搁置。

更不必说他们现在也不晓得要从哪里得到第二颗神之心。

虽然……

沈稚珪转头看向温迪。

“怎么?”

温迪不解地问了一声,然后又在暗地里用风元素传声询问:“你想要我在他们把你押送到至冬的时候出手?”

沈稚珪也懒得说他都已经这样却还是不想光明正大地现身人前,但想了一下,就说:“你就不怕到时候你被愚人众的执行官找到然后取走你的神之心?”

“神之心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她既然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给,只要别再来找我跟蒙德麻烦就好。”

温迪就只是笑嘻嘻地说。

沈稚珪只是摇头:“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虽然更合适的其实是“以东正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就是了。

第十二章:坐觉苍茫万古意(上)

所以尽管沈稚珪确实挺想通过愚人众去至冬,但绝对不是以被押解的方式去至冬接受什么见鬼的审判,毕竟你要说提瓦特的法制有多先进沈稚珪多半会嗤之以鼻,虽然即便璃月有罗——不对是烟绯这种半人半仙的存在研究法律,但她的存在其实更接近于封建社会里的讼师,因为决定上层建筑的终究还是经济基础,而法律更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更不必说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凝光几乎可以对立法、司法和执法的事情一言可决,所以实际上,烟绯研究法律大概也确实能在某种程度上完善璃月的律法,但这种较量从本质上来说只是她跟凝光两个人的文字游戏——

咳咳。

总而言之,沈稚珪目前只是在寻求主动而已。

毕竟他实在不想被动地让愚人众真的去绑架他的朋友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虽然雷电影实际上也未必会在意神之心的归属,但把神之心交给散兵那种人只会制造更多的麻烦罢了,所以眼下要么是把愚人众赶尽杀绝,至少也是除去一两个执行官,让至冬感到棘手,清楚他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要么是直接去面见至冬女皇,直接进行对话,彻底解决事态。

眼下只是等待至冬到底会让谁继续接手散兵的后续而已。

……

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散兵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他其实隐约已经察觉到了这句话的真相,所以才会想要通过绑架沈稚珪的朋友来逼沈稚珪就范,在通过沈稚珪逼雷电影就范;而对于散兵自己来说,他现今的人际关系大半都跟愚人众有关,至于他的往事早就已经随风消逝,从他自顾自地把雷电五传当成敌人开始,他跟稻妻的社会关系也没有那么多的关联,所以他的死去,最早形成影响的,便是愚人众的内部,所以,除去沈稚珪这种行凶杀人的作案者和目睹真相的其余人等之外,最早发现散兵的死亡的团体,就是愚人众。

毕竟除了散兵之外,被派去守住石室之外导致折损在荧和优菈手中的人也不少。

于是散兵及其一部分下属的死亡,显然就是因为要执行他那个绑架沈稚珪的朋友的计划。

而眼下虽然女士已经被稻妻方面驱逐,但她毕竟不是沈稚珪,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目前她还在璃月,甚至因为钟离跟她的接触,导致她现在已经开始在跟钟离订立关于神之心的契约,不然蒙德的事务其实也应该是她来负责的才对,既然连她都鞭长莫及,更不必说达达利亚这种脑子只有一根筋的武痴了,所以在蒙德的愚人众迫切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做出决定:

到底是继续散兵的思路,继续通过沈稚珪来谋取稻妻雷神的神之心,还是放弃这条思路,同时也放过沈稚珪呢?

蒙德境内的愚人众在没有了所谓堪比魔神的执行官之后组织度其实也未必比西风骑士团好上多少。

不过很快,另一个执行官就接手了蒙德的事务。

接手的人是博士。

虽然也不应该奇怪。

因为博士的“切片”本来就挺多的。

更不必说在此之前,他就利用过蒙德的魔龙事件让蒙德被迫接受了至冬的“征兵”,虽然这个征兵实际上就是让蒙德人当博士的人体实验的耗材,不过在女士无暇顾及蒙德的事务的时候,他来接手,显然就是理所当然的,眼下他匆匆浏览过散兵留下的计划,也询问过相应的人员,然后也很快就找到了沈稚珪的作案现场,在经过严密的勘探之后,他甚至挖出了散兵的身体遗留的部件——

虽然只是一堆尘土而已。

“有趣丆。”

他仔细地捻了捻手中蕴含着散兵的那种独特的力量的遗留部件,结合之前散兵下令愚人众搜集到的关于那个少年的见闻,很快就推测出了真相。

当然实际上这个真相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推测出来:

沈稚珪让雷电影从一心净土中走出,所用的手段就算有不少偶然的因素,只怕也要他可以堂堂正正地挑战那位武艺堪称天下无双的雷神。

他不清楚散兵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但如果要继续他的计划,绝对不能仅仅只是绑架一个人,而是要绑架很多个沈稚珪的朋友才能保险,散兵失败就失败在他的愚蠢上,明明可以逐个击破,将那个少年的朋友绑架到不同的地方,让那个少年疲于奔命,最后才露出獠牙,毕竟愚人众相较于那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少年最大的长处就在于他们的人手够多,组织度也相当严密,但散兵却愚蠢地选择了那种做法。

虽然实际上他也不会对散兵抱有期待就是了。

毕竟当初就是博士自己把那个人偶忽悠到至冬,让他成为执行官的。

能被他忽悠得这么彻底的人偶,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也不应该奇怪。

所以博士现在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沈稚珪到底能不能在雷电影的心目中占据足够多的分量?是不是能换取神之心?为了神之心招惹这么一个敌人以及实际上躲过了五百年的磨损的雷电影,到底值不值得?当然,也许雷电影短时间要处理稻妻境内纷乱的事务暂时抽不出手来,但沈稚珪这种行事散漫又在提瓦特到处周游的人,在经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一旦他想要针对愚人众,他孤身一人就足以掀起腥风血雨,而愚人众也未必能反制他。

虽然也不是不能对他进行围剿。

但若是真的能通过他得到了雷电影的神之心,在他的死讯传出之后,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雷电影也未必会继续安坐在稻妻,毕竟说到底,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挑动稻妻的内乱的,就是愚人众,此前她或许还会因为要处理稻妻的事务而不得不留在天守阁,可在雷电影被他拉出一心净土、被赠予梦想一心、还被用来交换神之心之后,二人之间的关系在经过了这些事只怕也已经到了某种程度,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历来就看重朋友的雷电影会做出什么事来都是说不准的。

第十三章:坐觉苍茫万古意(中)

“说到底,还是时间的问题。”

若是能把愚人众跟这些人和神的矛盾押后几年,他们能在短时间集中所有的神之心,那么到时候就算雷电影想要兴师问罪,也是在他们至高无上的至冬女皇反抗天理之后,到时候若是至冬女皇真的成功打倒了天理了,那么余下的六位神明就算想要追究愚人众谋取神之心的过程中的种种肮脏的阴谋手段,他们也只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而已,而若是他们的女皇失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也只是跟女皇一同赴死而已。

所以想要通过沈稚珪来取得神之心在某种程度上是可行的。

但事后要压制他跟愚人众之间的矛盾。

虽然现在看起来,矛盾已经开始激化了。

但博士回顾了一下沈稚珪的出现在提瓦特之后的生平——

虽然用生平来形容沈稚珪的历程实在有点过分,因为伕他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其实还没有一年,而在他的这不到一年的旅途中,博士根本找不到他为何会这么行事的根本,就好比他那一身诡异的武学,以及他本人的武学进境到底为什么能那么快……

“等等!他的武学?”

博士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谋求他的武学的进步而做出的尝试呢?”

所以他才会这么飘忽不定地到处在提瓦特的各个国度中游走。

所以他的行事宗旨才会那么变幻莫测。

说不定只是他在实验自己的武学,然后在实验中突破而已。

但即便是想到了这一点,博士也相信这一点在某种程度触及到了真相,他也依旧没有办法找出沈稚珪的弱点:

毕竟他的那些武学跟他本人的进境实在都太过于邪异了一点。

简直比邪眼都还要邪门。

毕竟使用邪眼终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那个少年的进境如此之快的代价是什么?

他让自己的武学进步到终点之后,他所谋求的,又是什么?又或者说,到底有什么危机在他的身后追着他,逼迫他不得不这样进步,否则就会万劫不复的呢?

博士又轻轻地捻了捻散兵的部件遗留下来的尘土,仔细地感受沈稚珪或许可能会留下的力量,他到底还是愚人众少见的学术派执行官,虽然被须弥的教令院驱逐了,但他本人也确实是少见的学术上的天才,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在尘土中弥留的始终还未散去的那种近乎毁灭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本质上跟现今的元素乃至于深渊体系都格格不入,于是他就不免轻笑了一下:

“天理吗?”

看起来,他们好像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虽然眼下都只是猜测。

不过,先去接触一两次摸清楚他的武学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元素体系格格不入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合作呢。

反正如果他的武学体系无法跟元素体系兼容,那么盟友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