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28章

作者:星隐月明

所以他想了想,就给摸出那个“电话”,打给了申鹤,等对方接通之后,他也没出声,只是把电话放在桌子上,任由温迪演奏的乐声流入其中,跨越也说不上遥远的距离,传到另一头的人物的耳中。

至于刻晴是不是也在那边,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了。

而温迪也注意到了他这个举止,演奏完之后就问了一声,等少年解释之后,他奇怪地看了沈稚珪一眼,最后问出来一个让沈稚珪猝不及防的问题:

“那两个人里面你更喜欢哪一个?”

堂堂尘世七执政之一,为什么这么八卦?

沈稚珪也回给他一个诧异的眼神。

不过温迪很快就放弃了继续深究,却说:“对了,风花节期间我会在风神像下指导别人写情诗,你既然这么懂,来帮我的忙怎么样?”

什么叫我既然这么懂?

而且我去帮你能有什么好处?

“别这么说嘛,大不了我到时候请你……”温迪想到沈稚珪其实并不喜欢喝酒,就说,“请你吃饭?”

沈稚珪想了想,虽然也不觉得他的请客有什么吸引力,毕竟这个酒鬼兼穷鬼口袋里就算有摩拉估计也只会用来及时行乐,但仔细想来,自己这顿饭好像也抵消不了他教自己一个下午的人情吧?

所以他还是点头了。

“那么,到时候见。”

温迪自然而然地挥了挥手。

沈稚珪也自然而然地叫来服务员,付过账单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虽然他不由想到,如果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跟他混在一起,那么,本来就重点关注他们的愚人众估计也会注意到温迪吧,那么到时候如果这个风神的身份被发现了,是不是也是自己的锅?

但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

要是能在风龙废墟钓上来鱼,估计这个问题也不是问题,虽然就算他们真的能除去女士,愚人众也会有别的执行官,但温迪都这么招摇过市了,就算现在不被发现,以后估计也还是会被找出来的吧?

所以自己能做的,只是提醒他而已。

……

愚人众的据点。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地,是在风龙废墟中?”

做了伪装前去接近沈稚珪一行人的显然就是那个从璃月境内送给女士情报的雷莹术士,此刻她已经卸下了伪装,重新恢复了雷莹术士的打扮,恭恭敬敬地对女士说起了自己白日里的见闻。

“这个情报,是那个玉衡星亲自说的吗?”

女士思量片刻,却问。

毕竟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刻晴那种人会去查探风龙废墟的动机。

“不,是那个小白……吟游诗人说的。”

“你觉得可信吗?”

雷莹术士想了想,就说:“那个吟游诗人说到时候西风骑士团会派人护送他们前去,所以,到时候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他们的动向……”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们就必须先行一步进入风龙废墟中找到埋伏的合适地点,可如果他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们就有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折损自己的人手,但他们却未必会踏入那个地方,”女士冷然地说,“到时候再去查探就晚了,所以我要一个确切的情报,他们的目的地到底是不是风龙废墟?”

雷莹术士只能沉默。

“再去查。”

“是。”

第七十章:谁家玉笛暗飞声(下)

而当沈稚珪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只看到刻晴和申鹤就坐在旅馆一楼的餐厅处,申鹤只是愣愣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块方形玉片,刻晴也只是坐在那里像是在整理近段时间的记录和见闻,看到她那个样子,沈稚珪顿时就想到了以前看到的她戴着红框眼镜的二创的图片,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虽然他还挺萌眼镜娘的,但刻晴应该没有近视吧?

而刻晴很快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留下了大片阴影的沈稚珪,转过头,像是松了口气:

“你一下午干什么去了?”

“学音乐?”

虽然这个说法让他不免联想到以前某部电视剧“学外语”的台词。

“刚才那个,是你演奏的?”

刻晴顿时就想到之前从那个玉片中传出的声音,就问。

“不是,是那个吟游诗人演奏的。”

沈稚珪就说。

刻晴虽然也觉得那种水平的技巧也不是沈稚珪学了一个下午就能学到的,但想到少年以往的种种作为,又不太确定,最终却只是说:“那你离开了一个下午,就只是为了学乐器?”

“也可以这么说。”

刻晴差点就被气笑了:“那你之前说什么让我们最好不要出城?”

沈稚珪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并没有多少闲人,想了想,就走到她们的近处坐下,说:“我只是有一个不太靠谱的推测罢了。”

他就把自己对愚人众的推测说了出来,当然,愚人众的目的是神之心这种情报太过于隐秘,所以他也不好说自己的情报来源,所以只是侧重于愚人众想要制造璃月七星的身故在蒙德境内使得蒙德陷入外交纠纷这件事,而愚人众想要兼并蒙德的心思也从未遮掩过,所以刻晴虽然有点怀疑愚人众是不是真的那么胆大包天,但联想到他们过往的作风,勉强也可以认同这个说法:

“所以你是想通过那个吟游诗人传讯,让护法夜叉大将来对付那个执行官?”

沈稚珪点头。

“那个执行官……真的有那么强?”

必须要那个夜叉那种等级的仙人才能对付得了?

“不一定,只是个保险罢了,反正魈欠我的人情不用白不用,”沈稚珪就沉吟片刻,就只是说,“玉衡星大人,你觉得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西风骑士团的人?”

刻晴迟疑了片刻,就说:“但这样,在蒙德看来,也是在制造外交纠纷吧?”

“那就只能等他们真的动手了?”

刻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虽然照她的想法,眼下既然推测到愚人众有这种想法,最好的应对就是立刻动身回到璃月境内打击愚人众,毕竟璃月那里才是她可以放手施为的地方,可眼下显然她也说服不了少年跟她一起回去,虽然从一开始她就不明白少年为什么要去风龙废墟,可如果他为了保护她和申鹤不惜用到魈的那个人情,为了偿还那个传讯的吟游诗人的人情也不惜以身犯险去清理特瓦林身上的毒血,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抽身离去是不是太不仗义了一点?

作为玉衡星的身份在提醒她不要任性,可作伬为刻晴这个人的尊严却在提醒她要留下来。

所以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迟疑地问了一声:“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要去风龙废墟?”

“因为风龙废墟就在那里?”

这句话实在过于抽象了一点。

然而联想到沈稚珪平素的所作所为,刻晴反而稍微可以领略他那种 “为艺术而艺术”的想法——

虽然她完全是误会了。

所以她也只能低声地叹了口气:“至冬近些年来一直都在肆无忌惮地渗透其余六国,也不晓得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蒙德又将大批精锐调出去参加远征,风神巴巴托斯也不能指望,如此局面,想必那位琴团长会过得相当辛苦。”

沈稚珪看她的眼神顿时就奇怪起来。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神是不能指望的吗?”

刻晴顿时就咬了咬牙,但也想不到蒙德要如何靠自己改变这种现状。

“你觉得呢?”

刻晴就问。

“什么?”

“蒙德要如何走出当下的困境?”

沈稚珪想了想, 就摇头,说:“这种问题对于我一个吟游诗人来说未免太过于沉重了一点。”

“当初你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稚珪沉吟片刻,却还是说:“蒙德和至冬的问题的根源终究是神明之间的分歧,所以想要解决问题,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神明身上。”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既然存在神明,那么很多时候,神明就是引发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根源,要不是至冬女皇想要谋求神之心,愚人众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地渗透各国,蒙德也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虽然没有神明多半也可能会因为人类的私欲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大家手里都有核武器的情况下就你蒙德那个掌控核武器的人整天见不到人影,不整你整谁?

不过看温迪现在那种状态,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估计还是会这么半醉半醒下去。

“哼!”

刻晴就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随后便顺手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丢到自己的神之眼空间中,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

沈稚珪看她那个样子,就取出笛子,想了想,觉得现在这种时间段,应该不至于扰民,就将笛子凑到嘴边,开始了练习。

依旧还是那首《茉莉花》。

毕竟以沈稚珪从前那份一般只会听流行乐的、匮乏到一定程度的艺术修养,不要说什么《姑苏行》、《春到湘江》之类的乐曲他听都没听过,他能记住《茉莉花》已经可以说是记忆力惊人了。

而刻晴听到身后传来轻灵写意的笛声,顿时就不免回过头望了一眼,却看到少年坐在那里吹奏,就不免转过身,驻足聆听起来,然后发现他的演奏技巧确实不如之前从那块玉片中发出的那段,只是他演奏的这段旋律听起来新奇,又格外契合璃月的音乐风格,所以显得清新动人而已。

第七十一章:花自飘零水自流(上)

不过,大概是对沈稚珪这种离奇的进步速度见惯不惯了,或者说她本来就觉得少年有乐器的基础,毕竟他以前就自称吟游诗人,所以刻晴也只是站在那里听完他的演奏,心情也稍微变得轻松了一点,就想要做点什么,或许是因为最近都在跟那个少年接触,所以她的性情也不免被感染了,所以这时候她做出了一个以往会觉得格外失礼的举止:

她取出一枚摩拉,大拇指一弹,就让那枚摩拉精准落到少年的餐桌上。

之后她就脚步轻快、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算不算是生平第一次卖唱得到的收入?”

沈稚珪看着那枚在餐桌上打转的摩拉,心想。

然后他就伸手去抓了过来。

他把那枚摩拉揣进口袋里,就想要起身,却瞥到坐在他对面的申鹤那张一贯是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的脸上此时却突然泛起波澜,眼瞳中闪过犹疑的色彩,像是欲言又止。

看到她是这种状态,沈稚珪就问了一声:“怎么?”

“你的笛子……吹得很好。”

沈稚珪点了点头:“多谢。”

但申鹤显然不只是想要说这句话,所以他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她说完想说的话。

“所以,我应该像刻晴小姐那样,给你一枚摩拉吗?”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把你全部的摩拉都给我——”

结果申鹤真的就一副要把所有的摩拉都拿出来的样子。

沈稚珪顿时就阻止了她,却看到她还是那副犹疑的神采,就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你以后能不能多吹几次给我听?”

申鹤想了想,却说。

“简单。你那里应该也有剩回声海螺吧?拿一个给我,我录下来,你以后想听几次就听几次。”

申鹤就依少年所言,取出来一个回声海螺递给他,可少年接过之后,申鹤还是直直地看他,眼神变得愈发灵动,犹如一泓清风吹乱的秋水,沈稚珪有点奇怪,就说:“你的意思难道是觉得录制的没有灵魂?”

“音乐……也有灵魂吗?”

“这个话题就有点源远流长了,”沈稚珪稍微深入地想了不少,才说倝,“自古以来,就有两派观点,有人觉得音乐能寄托人的情感,陶冶人的性情,它能透彻地反映出演奏者的倾诉,但也有人说,音乐不过是一种用来唤起人的记忆和情感的媒介而已,所以同样一段音乐,在不同的人听来可能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原因就在于,音乐能唤起的那些人的记忆和情感并不相同。”

“我……听不太懂……”

申鹤摇了摇头。

但沈稚珪其实很清楚,她并不是听不懂这番言语,而是听不懂唤起记忆和情感的这个形容。

实际上,沈稚珪也很少看到她会有别的情绪,所以一直以来,虽然闹出了不少事故,但她也并没有把那些事故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不会去记,自然也就“屡教不改”——

看到这样的她,有时候沈稚珪会想到《庄子》里提到的那个被倏忽凿开七窍就死的“浑沌”,想到让这样一个女子沾染尘世中的浑浊和感情到底是好是坏呢?

虽然照他的想法,人生在世,还是开心最重要。

所以他就问申鹤:“你是真的喜欢那首曲子?”

申鹤点头。

沈稚珪就指了指她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方形玉片:“想听的话,就直接打给我好了。”

虽然申鹤总觉得他用的“打电话”的这个“打”这个动词怪怪的。

但她的眉眼间的神采顿时变得更加光亮和灵动起来。

沈稚珪见状,也莫名觉得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