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你说的他，是指沈师弟？”
申鹤只是说。
“你们真的是师姐弟的关系吗？”
刻晴听到她那么称呼沈稚珪，不免犹疑地问了一声。
因为尽管她称沈稚珪为师弟，但沈稚珪却从来都只是直呼申鹤的名字，从来没有开口称她为师姐。
“那只是师弟的恶趣味而已。”
申鹤却只是平淡地说。
“恶趣味？”
“留云真君早先说过，如果师弟在修习机关术的过程中半途而废的话，她就不承认师弟是他的弟子，而师弟早早就已经决定了要半途而废，所以一直都没有在这种称呼上改换，”申鹤也只是看着少女，说，“不过，我是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师弟的，至于师弟会这么做，纯粹只是他个人的恶趣味而已，他并没有要否认这段关系的意思，这是他自己说的。”
说实话，沈稚珪会做出这种事是非常符合她对少年的认知的。
然而在她看来，沈稚珪也不是那种会对别人解释自己的恶趣味的人。
可他偏偏又对眼前的女子这般做了。
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不到一个月的师姐弟的关系吗？
刻晴有些患得患失地想。
而这时候，沈稚珪却又走了出来，站到了她的身前，像是在踟蹰不已，刻晴见状，还以为他是想要继续保留这个住处，就说：“你以后要是想继续住下去的话我会让人按时打理这个房间的……”
“不，这怎么好意思。”
沈稚珪只是说。
“没什么，反正我家的空房间多得是，也不差你这一间，”作为璃月境内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刻晴确实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她见少年的脸上还是踟蹰不已，想了想，就说，“如果你愿意担任我的顾问的话，房租就免了。”
“我这点见识能顾问什么……”
虽然沈稚珪确实有一点作为后现代的文明人对于封建时代的人居高临下的自信就是了，可他也不能说他的见识就一定能指引未来，更不必说他也没有在实际生活中接触过刻晴这种等级的政治人物，你要他指指点点他肯定乐于搞点键政，但你要让他参与到具体的工作当中，他估计只能两眼一抹黑。
“那你来担任我的陪练总可以了吧？”
刻晴就说。
沈稚珪顿时面露难色：
虽然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而且“南山晓雪玉嶙峋”已经小成，但刻晴的速度也在不断变快，如今这种情况，让他不免怀疑自己当初教她那招“来如雷霆收震怒”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如果打败她的话估计还能再薅一次羊毛呢！
可刻晴绝对不是那种实力会原地踏步的人。
沈稚珪和她越是对练下去，就越是能察觉到这个外貌估计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在武学上实在是堪称天赋绝伦，所以这么对练下去想要打败她难度只会越来越高！这不是亲自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当然这也不是沈稚珪找她谈话的目的。
所以他直接地说：“这个以后再说好了。”
“哼！”
刻晴就瞥了一眼他，然后说：“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玉衡星大人，我们当初立的契约里的那些石珀里的一部分能不能换成摩拉？”
“不行，契约就是契约！”
刻晴当机立断，然后她又狐疑地扫了一眼少年：
“你要把石珀换成摩拉干什么？你不是说那些石珀是用来修习你的另一门武学的吗？现在你的另一门武学已经修习好了？”
“那倒没有。”
沈稚珪只是说。
虽然纯粹只是他从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中得到了足够多并且玉石精华也足够纯粹的材料而已。
再加上他的稿费——其实多半都是凝光私人给的——已经快要花光了，虽然近段时间在搜集材料以及定位魔神残骸的过程中顺便在冒险家协会做了点任务，然而那些报酬实在是杯水车薪，固然沈稚珪如果愿意的话其实是可以去接一些大型任务得到丰厚的报酬的，只是他实在没有动力那么做，毕竟按他的想法，出手自己手上的玉石就能得到不菲的回报了，为什么要费时费力去做那些工作？
可没想到刻晴居然是这么死板的一个人。
当然真要说的话刻晴绝对不是完全死板、不知变通的人。
她只是不想让少年轻而易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所以此刻她就说：“如果你需要摩拉的话，那就接受我的委任，成为我的顾问好了。”
“期限是多久？”
沈稚珪就试探问了一句。
“三年……不，五年！”
刻晴就伸出了手，五指张开，说。
沈稚珪顿时摇头。
“那你觉得多久才合适？”
“你不是说你要出使蒙德吗？”沈稚珪想了想，就说，“那我就担任你在出使蒙德期间的外交顾问好了。”
尽管刻晴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家教非常良好的样子，但此刻听到少年的言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她之所以要出使蒙德，不就是因为他也要去蒙德所以才跟着去吗？
再说了，他不过是个旅人而已，就算之前有去过蒙德，所能接触到的层次、观察的视角也只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罢了，跟她们这种高层采用的角度存在决定性的差异，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可以担任两国外交使节的顾问？
但最终，由于她出使蒙德这件事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所以理论上来说她也不会在本次行动中做出什么重大的外交决策，换句话来说，本次去蒙德，纯粹就是陪少年去旅游的——
虽然她也搞不清楚少年为什么要去蒙德就是了。
所以最终她还是同意了少年这种玩闹性质的提议。
反正她到时候也可以借此询问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毕竟他的出身是一个制度相较于提瓦特大陆上的国度来说也是可能非常奇怪的国家这件事，不只是甘雨看得出来，她也能看得出来，而少年的言语中也不时会体现他那个国家的一些对于璃月来说可能也算是非常具有参考性的政策。
所以答应他也没有什么不好。
第六十三章：春城无处不飞花（上）
蒙德，也就是所谓的风与蒲公英的牧歌之城，自由之都——
在数千年前，某个弱小的元素精灵跟随自己的友人战胜前任的高塔孤王龙卷之魔神登临神位之后，祂以神的权能吹散蒙德境内的风雪，使得这个国度变成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可这位新任的风神巴巴托斯做完这些事之后也并没有选择统治这个国度，而是将自由还给人民，可在那之后，大概是像某首老歌里唱的那样，“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所以人类内部的某些人就开始以贵族的名义实行高压统治，站在其他人头上作威作福，直到某一天，狮牙骑士温妮莎挺身而出，巴巴托斯就辅佐她推翻了旧贵族的统治，奠定了如今蒙德西风骑士团和西风教会二权分立的政治格局。
当然你要说西风骑士团在实际上才是管理蒙德城的机构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虽然“国家大事，在祀与戎”，但掌管祭祀的西风教会只怕无论如何都听不到整天摆烂睡大觉的巴巴托斯的神谕，甚至巴巴托斯本人都不要求蒙德人信仰他，在这种情况下，西风教会还能继续存在下去，都只能说是历史的惯性，是人民记住了巴巴托斯，否则的话，只怕这个机构早就形同虚设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至冬的愚人众才会想要吞并蒙德，将蒙德人的信仰改成至冬女皇。
所以在蒙德的西风骑士团的团长法尔迦带领大批精锐远征之后，愚人众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开始大举进驻蒙德，甚至包下了蒙德城内最豪华的酒店作为行动的据点。
而此时，愚人众的十一个执行官中的第八席，“女士”正在浏览手底下的人搜集而来的情报。
愚人众对于至冬之外的国度来说是个纯粹的恶名昭著的谍报组织，可对于这些执行官来说，臭名昭著这件事本来就意味他们手底下的人工作出色，所以才能得到这种名声，所以女士对于自己的部下所做的事非常满意，她浏览着手头的情报，正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借口对如今暗弱的蒙德发难，从而一步步夺取蒙德、改换这个地方的信仰的时候，却看到一条意外的情报映入了她的眼帘：
“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不日即将抵达蒙德”
“同行者有二人”
“其中之一可能是仙人弟子”
在璃月的愚人众传过来的情报中，关于玉衡星刻晴的情报自然是不必多说的翔实，毕竟这位虽然行踪不定，但作为璃月七星中行事作风向来习惯了亲力亲为的、雷厉风行的少女，她本来就会出现在很多场合之中，更不必说她还在请仙典仪上对璃月的岩王帝君发出了那个著名的质问，所以在这份情报上，愚人众揣测她的目的是考察一个真正的、没有神明守护和统治的国度是什么样的。
而对于疑似仙人弟子的那个同行者，璃月境内的愚人众则是推测她是被仙人派出来针对和考察玉衡星的，至少暗地里肯定是这个意思。
至于某个自称的吟游诗人，则是被当成夹在两人之间缓和关系的小白脸。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也没有多少错处。
可看到这份情报后，女士却表现得略微有些诧异：
“现在进驻璃月境内的执行官不是那个脑子一根筋只会找人干架的年轻人吗？他的目光居然这么敏锐？不过他既然看出来了这些，为什么不提早去拉拢那个仙人弟子？再不济，也可以想到去拉拢那个吟游诗人再去接近那个玉衡星吧？”
面对女士的质问，把情报送过来的雷莹术士显然不敢妄议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能沉默不已。
她可不敢说“公子”实际上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这些情报也完全是他们这些部下推测出来的，给公子过目之后，公子没有反对才给女士送过来。
“所以，我们要先去拉拢那个吟游诗人？”
雷莹术士本来想要表现得专业一点，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那个吟游诗人拗口的名字，只能这么代称。
但女士却摇了摇头：
“那是在璃月境内的做法。”
她站了起来，这个相较于一般人来说身形也高挑得过分的女性站起来后那一身夸张的曲线凸显得淋漓尽致，然而此时她的那张成熟妖艳的脸上尽是冷酷的神采：
“等他们到了蒙德，那就要换一种方略。”
“换一种方略？”
“挑起那位玉衡星或者仙人弟子对于蒙德的敌意，如果找到机会的话，把那两个人都杀了，再把这件事栽赃到西风骑士团的头上，这样，既可以挑起两国之间的矛盾，让蒙德深陷在和璃月的外交纠纷当中，又可以让璃月七星和那些仙人变得矛盾重重，甚至对立起来，自然也就能加剧璃月的内乱，从而为夺取岩神的神之心做好准备。”
雷莹术士对女士的方略表示心悦诚服的钦佩：
这位“女士”不愧是成名已久的执行官。
比起自家那个脑子里只有找人干架这个念头的上司好多了。
“我猜达达利亚那个武夫是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的，这些情报，是你们自己注意到的吧？”
这时候，女士又说。
“额……”
雷莹术士还没想好说辞，就听到女士又贴近自己，居高临下地说：“我需要有对那三个人有一定了解的情报人员跟在我身边为我提供情报，无论你是否亲自观察过那几个人，在他们抵达蒙德城的三天之内，我都要看到更进一步的情报呈现给我，你能做到吗？”
“为了至高无上的女皇！”
雷莹术士自然是恭敬地回应了女士的期许。
“为了纯白无瑕的理想国度。”
女士也轻声回应了雷莹术士，但此刻的她像是陷入了对过往的追忆之中，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但很快，她又重整心神，脸上的神采也重新变得冷酷起来，对雷莹术士下令：
“去吧。”
雷莹术士自然不敢怠慢，只好暗自估算那三个人的路程，然后想着要做什么伪装去接近那三个人，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六十四章：春城无处不飞花（中）
面对隔壁的璃月中跟自己地位相当的璃月七星之一玉衡星的到访，现任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也表现得忧虑重重：
虽然她是另一个璃月七星——也就是凝光——的笔友。
然而国家大事也不可能依赖高层的私交来决定。
眼下，因为骑士团团长法尔迦带领众多骑士团的精锐远征，使得西风骑士团现在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所以琴也不得不亲力亲为，而蒙德境内的人民又遇到什么事都只会找西风骑士团求助，甚至猫丢了都是去找西风骑士团帮忙，而琴甚至也会亲自去处理，在这种西风骑士团的人手严重不足、愚人众大举进驻蒙德的情况下，也难免琴会忧虑过甚。
所以，在得到安柏传回来的情报、还没有接见那一行人之前，琴就去咨询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丽莎，希望她能给一点主意。
然而丽莎只是打了个哈欠：
“璃月七星中的玉衡星，据我了解，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据说当初在璃月的摩拉克斯亲自降临人间，传达神谕的时候，她质问过摩拉克斯，说摩拉克斯是不是迟早有一天会选择离开璃月，摩拉克斯当时也并没有回应，但至今也没有裁撤她的权位，可那位摩拉克斯数千年来都表现得相当英明，而不是像巴巴托斯那样什么事都不管，可见那位玉衡星应该深得摩拉克斯的赏识，那么，她估计也不是那种会因为蒙德的暗弱就会动什么歪心思的人……”
琴略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说：“可跟她同行的貌似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璃月传说中的仙人一样的女子，叫申鹤，丽莎你有什么头绪吗？”
丽莎就按住额头，仔细查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璃月的仙人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有过问璃月港的事务了吗？难道是那位玉衡星的言论触怒了那些仙人，可这样的话……”
她开始仔细地推敲了起来，然而就这点情报，她也实在无法想到更多的可能，于是琴就顺水推舟，说：“既然如此，你就陪我一起接见那两个人好了。”
丽莎原本想要拒绝，可看到自己的好友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的神色，就不忍心让她操劳过多，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两人就在西风骑士团的办公室中接见了名义上作为璃月的外交使节的刻晴——
虽然来者有三个人让琴和丽莎都有点意外。
然而当她们看到沈稚珪没有神之眼、而另外两个都有神之眼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忽视他这个人。
毕竟无论如何，神之眼在提瓦特，确实就是人上人的标志。
更不必说琴和丽莎都是有神之眼的人。
甚至于也正是因为有神之眼，他们才可以有如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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