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第四十七章：联合（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最终刻晴还是镇定心神，对凝光说。
“我的意思，当然是让那位沈少侠留在璃月，至少也不能让他加入别的国度，以至于反对我们。”
凝光也只是沉静地说。
“所以呢？”
“所以，我需要玉衡星你和他商定一个期限，”凝光看向那个青春年华、朝气蓬勃的绝色少女，想到少年称赞她的那首诗，却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久留在那个仙人的洞府之中，否则，到时候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但他需要静养！”
刻晴实在不想跟那个少年做出这种约定。
“他在璃月港中也可以静养，”凝光也只是说，“甚至于，你可以让他养好身体之后再去那位仙人的洞府中求学。”
刻晴顿时就深深地看了凝光一眼。
但最后，她也只是点头。
大概那个少年真的是自己命定的灾星吧。
刻晴只是想。
所以无论她怎么想要斩断二人之间的牵扯，怎么想要切割二人之间的联系，他们的命运也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自觉或不自觉地联系到一起，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也许她应该要更坦诚一点，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看到那个少年和自己对立，虽然这种对立还远远称不上拔剑相对的程度，然而对于她来说，只要想象到那幅画面，似乎就足够压抑了。
所以，至少不能让他偏向那些仙人。
虽然无论怎么看，她都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真的是在杞人忧天，因为相比较于帝君的离去，他会偏向仙人这件事，到底哪一件更近，哪一件更远呢？甚至于可以说，就算他偏向了那些仙人，如凝光所说的那般，成立了一个有别于千岩军的部队，难道对于璃月来说，就是有害而无益的吗？
当然，她也可以理解凝光。
因为凝光就是那种人物，总想要让事情的发展顺应她的心思，眼下璃月在七星的掌控下尽管也有不少问题，但她有那种在自己的带领下让璃月蒸蒸日上的自信，所以她不允许仙人来插手这个过程，破坏她自己做的计划。
这一点，对于刻晴自己来说，大概也是同样的吧？
所以某种意义上，她们也只是把那个少年当成一个棋子，不想要让他逃离自己的掌控而已。
想到这个事实，刻晴的嘴角不免露出一丝苦笑：
这种沾染了各种复杂奇怪的心思的谋划，对于那个少年来说，对于他所想要追寻的诗意的世界来说，大概是他一直都避之不及的吧？而当他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之后，只怕会愈发疏远自己，愈发偏离自己要给他安排的道路吧？
所以她实在觉得有点沮丧。
是否无论如何，两人都注定彼此纠缠，却永远无法站在一起用同样的角度去看待那些难题呢？
……
当然，对于沈稚珪自己来说，他是不是被别人当成棋子这件事，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毕竟他早就在马哲课上学过，“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处在这种社会关系中，总是免不了利用和被利用，甚至于他自己也在利用这些神之眼的持有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这种事他要是真的在意那就属于“五十步笑百步”。
更不必说，在钟离这个岩王帝君的谋划之下，整个璃月，谁不是棋子呢？
所以沈稚珪也只是自顾自地推进自己的计划而已。
当然他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养神，虽然他之后也按钟离所说的去春香窑找莺儿配了一次宁神香，也不能说没有效果，但他恢复的速度还是太慢，不要说恢复到全盛时期，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一半都够呛，而那篇“玉垒浮云变古今”他始终都没有办法进行解读，搞到他有时候甚至想直接默写出来让钟离顺便帮他解读算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门武学就算他暂时看不懂，也能隐约察觉到作为《山河社稷剑诀》的核心武学，“玉垒浮云变古今”也实在是高端过头了，虽然不至于会让钟离有什么觊觎之心，但到时候被怀疑是什么禁忌知识之类的玩意，他在那个岩神面前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只怕反手就会被镇压封印起来，甚至于他主动在钟离眼下暴露真气体系的武学都可以说是冒险了，虽然他之前是先去消解了魈身上的业障才有这么做的信心就是了。
而察觉到钟离似乎真的有意在千岩军中推广这种体系，就不免想要打听他后续的计划，以及他之前在过璃月篇剧情时一直都很在意的那个“谜语”：
所谓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们两个人实际上都没有戳破钟离就是岩王帝君本人那层纸。
他们在相处的时候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似乎知道点什么，但又都只是遮遮掩掩，好几次沈稚珪实在不想这么扮谜语人折磨下去，想要直接开诚布公，但钟离却又装傻装得恰到好处，把话题压制了下去，不让沈稚珪揭破那层纸，所以最终沈稚珪也只能郁闷地结束话题，并且表示再也不给他当冤大头了——
他的那点稿费甚至都快花光了。
这人的乱七八糟的爱好是真的离谱。
沈稚珪摸了摸自己已经快要空了的钱包，心想以后就不要跟他试探了，反正到时候见机行事好了，至于说服他放弃那个交出神之心的想法以及问出那个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的谜题，沈稚珪也实在找不到机会，眼下在璃月港中也没有继续触发系统奖励的契机，所以他就只是想着先去找留云借风真君学会尘歌壶的制造方法。
但在他起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钟离说：
“沈少侠说你是在追求那个臻至万事具备的境界，这一点我也相信，所以沈少侠你总是想要干脆利落地结束和自己相关的俗务，不让自己沾染到过多的琐事，从而能让自己毫无挂碍地继续开展自己的下一段旅途，但沈少侠有没有想过，留在璃月这个国度中？”
第四十八章：联合（下）
“留在璃月？”
沈稚珪重复了一下钟离所说的话。
钟离点头：“是的，留在璃月，成为这个国度的一份子。”
沈稚珪很清楚，同一句话，从淮安口中说出，从刻晴口中说出，再到从钟离口中说出，分量是不同的。
从淮安口中说出让他留在璃月的话，大概就只能是让沈稚珪成为某个秘密谍报组织的暗探，固然也可能会有正常人的生活，但多多少少会沾染一定的社会阴暗面；而这种话从刻晴口中说出，相当于有一个璃月高层背书，那么沈稚珪就属于那种引进的高水平科学技术人才，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地位可能会超过一般的璃月人，但如果沈稚珪想要在体制内进步，很快就会触碰到透明的天花板；而这句话从钟离口中说出，分量简直不亚于承认沈稚珪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璃月人，甚至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份背书顺理成章地成为璃月七星之一！
但沈稚珪只是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也许在旅途结束之后，要我选一个地方定居，那个地方可能会是璃月，但在那之前，我并不想把自己绑死在一个地方，所以，抱歉。”
“那也无妨，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就可以。”
钟离却还是淡淡地说。
沈稚珪顿时就奇怪地看向钟离，最后还是忍不住又试探了一次：“你真的决定要放下这一切了吗？”
“既然已经有人不满足于呆在摇篮中，而我也找到了合适的契机，那么放手也不是不可以。”
“前提是他们可以通过你的考验？”
无论怎么看，沈稚珪都觉得这种事都有点丧心病狂的意思。
“是你们可以通过那个考验。”
钟离只是沉静地看向少年，说。
“可对于已经知道了这是考验的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沈稚珪顿时就说。
毕竟如果早就明白这是一个考验，而不是真的生死存亡的话，沈稚珪很大程度上是懒得动弹的，更不必说，他的态度是维持现状，也就是当岩王帝君真的选择放手的时候直接把甘雨推上去，这种事他早就告诉过钟离，用来试探他的态度，而钟离那时候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含糊其辞而已。
想来他也没想过沈稚珪的这种稀奇古怪的思路吧？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放弃那个让甘雨来维持现状的想法，而是选择通过你自己来维持现状。”
钟离在这种时候却认真地看向少年，说。
“你的意思是？”
沈稚珪一时间狐疑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会让那些仙人提前得知我要离开的消息，所以他们不会阻挠璃月七星对这个国度的掌控，同样的，他们也不会提供除了对你们的教导之外更多的帮助，所以，到时候，你们只能通过人类自己来应对我所设下的考验……”
沈稚珪顿时有点傻眼：
“听起来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吧？”
他是闲得蛋疼了才来掺和这种国家大事？
而且为什么他这一副笃定了自己会出手的样子？
他在这件事上除了好奇心之外可没有什么深切的利益相关。
“如果你们能通过考验，我就让甘雨成为下一任的‘帝君’，如何？”
沈稚珪还是那副傻眼的神态看向钟离：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甘雨当不当下一任的帝君跟他好像也没有关系吧？
虽然这种想法其实还挺带感的。
他也确实有点蠢蠢欲动。
但他这么做不是脱裤子放屁……
不。
不对。
就算他不动用神之心，其实也能镇压那些魔神吧？
所以本质上来说，他本来就是在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璃月这个他亲自建立起来的国度真的遭受到致命的毁灭危机，他显然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这种做法本质上也只是在表面上顺应刻晴的想法，让人类走出被神明庇护的摇篮，虽然他依旧还会在暗地里遮风挡雨，但这个国度的人类必须要适应在没有精神依靠的情况下生存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大地上。
虽然对于沈稚珪来说，他的谋划跟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但人类始终不是魔神的附庸，他们理应有更加广阔的未来，而不是躲在魔神的阴影中苟延残喘，而且，也正是因为你和玉衡星，使我相信人类可以勇敢地跨出这一步，而我自己也并不是永远都可以这么继续下去，岁月对我造成的‘磨损’并不下于缠绕在魈身上的业障，”钟离只是说，“所以，我选择相信你，相信玉衡星，相信现在的璃月七星，我也希望你们可以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让璃月这个国度中的人类可以更加自由地行走在这片大地上。”
你在扯淡吧？
怎么看你都不像是魈那种抑郁痛苦到某种程度的样子。
虽然实际上沈稚珪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不过听到他那么说，沈稚珪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份敬意，隔壁的蒙德风神巴巴托斯整天摆烂睡大觉，稻妻的雷神像个孤僻死宅一样不出门以为保持自己的状态的静止就能避免磨损，只是制造了一个将军的人偶摆在那里，丝毫不顾稻妻人的死活，可这位岩神当一个圣君已经当了几千年了，硬是顶着磨损干了几千年，所以他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退休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然他想要在退休前拉上自己垫背就实在有点不厚道了。
然而沈稚珪仔细想了想，觉得答应下来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
反正失败了他不也还是要顶上去？
自己说不定故意失败了还能白嫖到那些仙人的技艺呢！
沈稚珪顿时就眼前一亮起来，正要答应下来，却听到钟离说：“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在伤亡数量没有超过一定程度前，我是不会出手的，并且，如果你失败了，我就会让你担任甘雨之前担任的职务，让你去负责整个璃月的中枢的运转，我很清楚以你的眼光和见识，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假若到时候你想要偷奸耍滑赖掉这个契约，就不要怪我行使契约之神的权力了。”
第四十九章：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上）
“我需要时间来考虑。”
沈稚珪下意识地就跟钟离先前接触到那两门武学的时候一样，选择暂且拖延了下去。
“可以，但请尽快，以及，这些事还请不要让七星知晓。”
钟离只是点头，说。
沈稚珪顿时就扬起眉毛，说：“尽快是多快？而且说到底，就算是让他们弄清楚事实也无所谓吧？你有自己的难处，只要你说出来你的‘磨损’的状况，绝大多数璃月人应该会理解你为什么想要退休，更不必说某人不是一直都在‘未雨绸缪’地想要迎接没有帝君的未来吗？”
但钟离只是摇头：
“在下下次请仙典仪之前给我答复即可。至于你说的那种做法，只要我那么做了，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为什么是下下次？
是因为下一次要宣布在千岩军中推广真气体系的武学吗？
不过这么说来，剧情果然快要开始了吗？
两年的时间，其实也不短了，按他现在的进境，说不定到时候完全不需要用到别人，他自己就能搞定什么漩涡之魔神！
沈稚珪心想。
但这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虽然他听到钟离最后那句话，又不免腹诽起来：
“设置这种考验难道你就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吗？”
沈稚珪不由得狐疑地看向那个男人。
但最终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走出房间，离开了这个地方。
……
当夜。
刻晴家的宅邸中。
刻晴一如既往地在和沈稚珪对练剑术，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二人手中挥动的剑光如片片莲叶一般绽放开来，只不过沈稚珪现在明显不在状态上，而刻晴显然已经入门了“来如雷霆收震怒”，并且找到了用元素力来替代真气的办法，于是形势顿时颠倒过来，被以快打慢的人就变成了沈稚珪，所以少女很快就占据了优势，最终她干脆利落地格开少年的剑器，将剑尖抵在少年的胸口，结束了今晚的对练。
“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刻晴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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