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顺带一提，牙刷很柔软，没有刷出血或者难受。
“今天早上会吃什么呢？”海曼先生眯起眼睛，十分期待的样子。
“我去帮忙吧，请您品尝下我的手艺。”
“小希笛还会做饭啊？哦也对，你一个人在外面，真是辛苦了。”
“不麻烦，算是爱好。”
希笛擦了擦脸，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艾琳诺太太解开围裙走了出来，表情颇为震惊。
海曼嗅着味道，心里诚实地判断这味道比妻子做得香，嘴上还要假惺惺几句：“希笛这孩子真懂事啊，刚刚说你昨晚做饭累到了，特意要去做早饭呢。”
“嗯嗯……”艾琳诺因身为家庭主妇的厨艺地位受到冲击而恍惚，应了两声，“他的厨艺，很好，而且在用魔法诶。”
对于魔法师来说，魔法是生活的一部分这很正常，只是很少有人研究怎么用魔法辅助做饭，大部分是没想到，剩下的是做不到。
艾琳诺觉得她有了新的思路。
海曼先生很有眼色，装模作样地整理公文包，可惜今天下雨没有报纸，不然会更自然一些。
“去厨房看看，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小孩子，”艾琳诺瞪了一眼丈夫，转身，“我去喊瑟琳娜了。”
“好，”海曼从善如流，立刻起身，“我去帮忙尝味道！”
……
“献丑了。”
希笛将最后一盘水波蛋摆放在桌上。
瑟琳娜洗漱完走过来，面对摆了大半桌的早餐“哇哦”了一声。
“哥哥你还学了做饭？”
“嗯，因为有时候会吃到不喜欢的东西。”
成熟的孩子不会挑食，因为他只买自己喜欢的菜。
“小希笛的手艺真好啊。”海曼先生见希笛坐下，迫不及待地举起了餐叉。
“哪里，简单的加工而已。”
面包、香肠或者培根都是半成品，这并不代表不需要手法，就像方便食品一样，有水平的也能做得很好。
艾琳诺跟着点头，心里默默记下“擅长做饭”，这是加分项。
魔法学多了就会丧失人性，像她的丈夫，早年一下班就抱着魔道书看，一天下来说的话十指都能数清，艾丝黛儿出生时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现在她还记得，从那开始才逐渐好些。
没有父母会希望孩子的另一半是石头。
孩子怎么想另说。
“瑟琳娜的课要上到中午，下午就空闲了，可惜这天气……不然你们还能一起出去转转的。”艾琳诺建议道。
希笛点头，“其实在家里待着也很好啦，和家人在一块，哪里都没关系。”
资深社畜的海曼先生深有体会，“嗯，休假的时候果然还是躺在家里最舒服。”
“跟孩子说什么呢你这大人，”艾琳诺掐了丈夫一下，转向希笛语气温和下来，“在家里也好嘛，快中午接瑟琳娜的时候，一起去看看食材吧？”
当一个家庭主妇邀请你去买菜的时候，就说明她是真的重视你了。
“好。”
这时候海曼叔叔看了眼手表，匆匆将培根塞到嘴里，“抱歉我得走了，昨天的工作堆积下来了，需要趁早处理。”
“稍等下叔叔，”希笛抬起魔杖，厨房里的食盒与保温杯飞了出来，“您的午饭，熏肉三明治和咖啡。”
他昨天看着叔叔带回来的饭盒，从瑟琳娜那里确认了海曼有在店里吃午饭的习惯。
“谢谢你小希笛！”
算是意外惊喜了，刚刚的饭味道很不错，比起妻子……咳，偶尔整点新鲜口味也是保持爱情长久的窍门嘛。
“我都没准备，”艾琳诺有些惊讶于希笛的细心，“本来想让你中午回来的……”
“一个三明治填不饱肚子的！我中午一定回来！”
海曼先生说着就抓住魔杖和伞出门了。
希望他对希笛走后，每顿从啃一个面包变成啃两个冷面包的生活有所准备。
第十四章:琐事
被食物吸引注意力的艾琳诺和瑟琳娜，没有注意到希笛往自己杯里倒了十几汤匙糖的事，沉浸在新鲜感中无暇他顾。
这个时代上班和上学的节奏都很慢，如果不是昨天摸鱼，海曼先生悠闲地吃完午饭后还能再坐一会儿。
瑟琳娜的课程也不重，上的是一般科的学校。
她不具有魔法的天赋，不至于完全没有，可那一点点也没到值得从小培养的程度，等到她稍大些，或许能勉强学会骑扫帚这种程度的魔法。
她的爷爷雷歇尔也有部分的魔物血统，同样也不擅长魔法，仅是肉体强度相对常人高一些，简单推断，和希笛是两个物种。
到目前为止，瑟琳娜对不会魔法这件事仅是表现出了小小的遗憾，去年拒绝了希笛提出一起学习的建议。
小孩子懂的事情不多，瑟琳娜只知道，哥哥是不输于艾丝黛儿的天才，如果一起学魔法的话，以她的天分只能不断拖后腿，不如学些别的东西，说不定能帮上哥哥。
……
瑟琳娜从希笛的长袍下钻出来，跳下扫帚给了希笛一个甜甜的笑容。
“哥哥再见！”
“中午见。”
蓝发的小女孩脚步轻盈，很快冲到了建筑中，和一些同龄人打起了招呼，几个孩子指着希笛这边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很是羡慕的样子，瑟琳娜只笑容平淡地回应。
看起来与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
希笛停留了一会儿，扫帚划出漂亮的弧度，飞向钟楼附近。
……
普通学院的课程一般只有早上几个小时，布置的作业也并不多，一周通常只有四天有课，这年头小孩子也是要帮家里干活的。
国王只补助三年，学下来大概是能简单算术和认识大部分字的程度，进一步的学习就得请家庭教师，或是掏很昂贵的学费去私立学院，据希笛了解，那里还会教导礼仪、马术、艺术鉴赏、剑术之类五花八门的东西。
瑟琳娜是很聪明的孩子，过去的信里提到现在教的东西都很没劲，昨晚的夜谈也有提到这点，希笛开始考虑要不要送她去私立学院。
嗯……还是再过几年吧，她今年才九岁。
看来还是要麻烦艾琳诺阿姨和海曼叔叔了。
想着这些事，希笛缓缓飘到街上。
爷爷的遗嘱里给他留了一些产业，距今为止都是交给雷歇尔爷爷的那些老伙计打理，爷爷去世后，一些老伙计走了，一些被两个败家子儿霍霍，最后剩了七八家店铺，两栋房子。
遗产分割的现今，这些年用于购买魔道书、魔法材料等等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嗯，糖和甜品也占了相当的比例。
可以说那些书是用等重的金币堆起来的，魔道就是个无底洞。
顺带一提，比花钱更糟心的是，你会在以后发现，有人已经在相同领域投过钱了，并且以后还会有人继续投，世上魔女不多，走一模一样道路的不少。
马上要出远门了，希笛准备把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处理掉，毕竟这次离开，哪怕直接在王立赛勒斯提利亚定居，一封信往来就得一个月往上走，金币什么寄来的代价也很大，放着不动的话，又容易被人盯上。
他现在才十岁，对魔法以外的事情几乎都没什么兴趣，所以干脆处理掉。
一直麻烦那些老人也不好，不如直接散了，多分些安家费，要是有执意不走的，那留着也无妨。
算下来，全部折现的话，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富裕地活大半辈子，但对希笛来说，投入魔道也就打个水漂，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
他对魔法的烧钱速度深有了解，不敢保证。
……
雨瑟瑟飘摇，路边的叶子不断落下，已经快到了秋季的尾声，感觉像是连人也要一起消磨。
扫帚上挂着沉甸甸的一大袋金币，要没有魔法的辅助，鹿皮袋大概都要崩开了。
希笛的表情还算欣慰。
曾经陪着雷歇尔爷爷走南闯北的那些老伙计，现在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在这个普通人三十岁出头就当爷爷的时代，已经是入土都不奇怪的年纪。
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这个年纪差不多也该休息了，听到希笛说要卖掉店铺，只为他现在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感到高兴，抓着他的手说了很多过去的事。
那些话放在心里很久了，终于迎来合适的倾听者，有对过去的缅怀，有对未来的祝福，还有对雷歇尔后继无人的感慨。
爷爷的“好大儿”真是将情谊撒得一干二净啊。
有老人在的那几家店，希笛连帐都没查，只谈家事，地契文书之类的东西都交给了他们转卖。
谈价、拟文书、政府文件签字，前后差不多需要一周的时间，罗斯特洛夫中心的商铺并不愁卖，哪怕是雨季。
如果不是希笛还没成年，估计会更快。
最后是这边的两栋房产，大的那一栋已经挂着出售，小的那一栋是雷歇尔爷爷生前的居所，不会卖的。
即使希笛离开，也一直有委托找人打扫，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些衣服、小家具也被闯空门的小偷顺走了。
但它只要存在就好。
零零散散，到手的钱会分一部分给那些照顾他很多的老人，一部分会委托给艾琳诺阿姨，扣除抚养费后的那些，在成年后会划到瑟琳娜名下。
——这是出于谨慎的判断，出门在外不能不考虑风险，哪怕是魔法师。即使他因为意外无法回来，海曼夫妇也是值得信任的，算是他的直觉吧。
最后的部分是他的，考虑到学魔法的开销，解决诅咒的问题，以及应急不能动的部分，大概是够他正常生活的。
希望不出意外。
……
与老人们交流下来，这会儿已经接近中午，雨小了很多。
希笛敲门后门咔哒一声开了，艾琳诺阿姨小跑着过来，手上湿漉漉地拿着魔杖，看来是刚在洗衣服。
希笛放下扫帚，一手拎起包……拎不动，得两手。
艾琳诺擦干手走过来想要帮忙，在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希笛像个小孩子，“让阿姨来吧。”
“有些沉。”
“阿姨是大人，没关系的！”
艾琳诺信手接过包，心想毕竟小孩子的体力……诶？
——入手是难以形容的坠落感，像是满满一兜铁块。
“哗啦——”
沉重的钱袋落到地上，或闪亮或黯淡的金币像瀑布水花般炸开。
……
第十五章:食材
一时沉默。
希笛不知道什么是高情商，但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
他匆促挥舞魔杖，将金币推到一边，关切地看向艾琳诺：“阿姨你没受伤吧？”
金币的含金量堪忧，但至少也是金属的，手指脚趾感觉灵敏，不小心碰到桌角都能疼出眼泪。
“啊，没事没事，”艾琳诺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都散了，没砸到脚上。”
其实是有点疼的，但大人的尊严不能在这时说不。
倒是因为疼痛，冲散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币的震撼感，没有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脚边的金币铺满了玄关，粗略看过去至少数以千计，坦白说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金币堆一块，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小希笛拿这么多钱是？”
艾琳娜快速将金币收拢，放回袋子里。
吃惊过后很快恢复了平淡，对她这样两口子都是魔法师的家庭来说，这些钱大概是两三年的积蓄罢了，只是魔法师一般没有储蓄金币的习惯，多是购置土地店铺，或是换成相对保值的魔法材料。
“家里留下的一些产业和用不到的东西，准备在旅行前处理掉，”希笛直言不讳，“另外，有些事我想要拜托艾琳诺阿姨您，一部分财产等到瑟琳娜成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