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良心阵阵刺痛。
“多亏你提醒，”伽艾露点点头，“我在人间的出差快结束了，就想这两天陪着小珈，正好送她上学。”
“伽艾露姐对小珈真好……”薇奈好奇地上下打量她的打扮，“您的衣服也超有气质的，我刚刚都没敢认。”
“是朋友帮忙挑的。”
她一个常年和服校服替换的天使，哪里懂买衣服，还是人间的，那天在服装店被推荐了许多新款，结果回来自己搭配起来总是觉得不太合适，上网搜吧……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希笛很懂。
城堡上面大大小小的女孩子，希笛偶尔也是会研究时尚杂志的，除了婴儿装，从8岁到48岁（康妮，括号内删除）他都能聊聊。
雨下得很淑女，只要打着伞基本就淋不到，伽艾露撑着黑伞，与妹妹和妹妹的同学走在路上，如果街角积水褪去的地方没有塑料袋，路边电线杆上没沾着湿漉漉的卫生纸，路过的车没有溅起泥水……这一幕也算是有诗情画意。
生活哪有那么多高光时刻。
薇奈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伽艾露，有些羡慕人家成熟的风情，然后再看一看珈百璃，这样又能安慰自己未来可期。
最煎熬的是要搜肠刮肚编一些谎话，来帮着小珈糊弄过去。
“在学校表现如何？”
“课堂表现沉稳，课下文静，与同学关系良好。”
这样。
这些话术是跟希笛学的，不去客观描述事件而是进行概念的简单“修饰”，是真话吗？是的。
可果然还是觉得良心痛啊……
珈百璃此刻站如芍药步如百合，仪态万千，心里的形象如癫痫一样抽搐着，默默祈祷千万别遇到熟人，看到校服她就心慌。
“呀吼，上午好呀薇奈同学，小珈。”
软绵绵的招呼声在耳边响起。
撑着透明雨伞的菈菲从后面跟上，眯眼打着招呼，拐角一条叼着菠萝包的白狗跑过去。
“早上好白羽同学。”
“早安，菈菲。”
伪装状态的惰天使松了口气，菈菲是她在天界关系亲近的朋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人家变得古怪了，但内心深处毫无疑问还是个天使。
喜欢看乐子，但不会竭泽而渔，这就是菈菲，今天依旧元气满满地找寻着有趣的东西。
“啊呀，这不是伽艾露姐姐吗？今天的打扮很漂亮，有一种大人的魅力呢。”
菈菲一时也没注意到伽艾露，因为风格差异太大，雨天大家打伞总不能贴一块吧，珈百璃头发长好认，她姐姐的头发只到肩膀，后面看不出来，西装套裙看着像哪里的白领。
“你好，菈菲。”
伽艾露微笑着招呼。
“我来送小珈。”
珈百璃感到一点点尴尬，突然有种变成小孩子的感觉。
“诶，我上次被家里人送，还是国中……嗯，小学时候的事情呢。”
菈菲先是想到家里的管家，又想起国中入学式时，缩在角落里的摄影机声响。
为了偷拍，那家伙特意从人家走私了工具。
本来准备调戏下小珈，但忽然不是很想聊这个了。
……
PS：
睡着了……今天的雨声真不错。
第六三四章:知己知彼
隔着校门，娇小可爱的天使与朋友们并肩走着，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让人在意到底是什么人令她如此牵挂，一定是关系很好的家人吧。
看着那女孩温柔娴雅的模样，大家这么想着。
而有熟悉那面貌的人，则是快速揉着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活着的校园传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新学期的天真同学】。
大家如此称呼她。
据说，在新学年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位温柔善良、大方美丽的金发女孩子，以全科优秀的成绩入学，仅用了一天就征服了全部的老师和同班同学，即使是不认识的人，在她路过的时候，也被那闪耀的色彩所吸引，产生憧憬。
仿佛走过的道路都洋溢着兰花的香味和金色的粒子，菩萨、天使般的存在。
但是没过多久就无影无踪了，人们寻找到一年B班的时候，那里唯一一个姓氏是天真的学生，是个熬夜打游戏、上课睡觉的废人。
有关专家前来学校调研后，表示这是一种集体幻觉，然后开导大家，那位【天真同学】的存在，是他们内心上进、渴望变化的意念具象化，只要坚持努力下去，死后一定能在天堂与她重逢。
没错，那个专家私下有加入奇怪的宗教。
不过某种程度上，他倒也没说错。
后来也没有人提起了，其实是珈百璃作为天使的位格太高，不是熟悉的人难以留有她的印象。
现在若是在校园询问【天真同学】的事情，每一个人都会回答，那是个天使一样的女孩。
送别了妹妹，真正的天使站在校园前，感受着学生们的活力。
“这就是小珈的学校啊。”
伽艾露抬起伞，观察着眼前的建筑。
来来往往的学生撑着伞，像是夏季雨林里冒出的蘑菇，丰富的色彩不免让人感觉杂乱，而她却还算喜欢这种富有生气的场合。
“您是学生家属吗？”
一位戴着墨镜的光头老师打着伞走过来，朴素的棕色西装，在他身上传出了暴徒的感觉，但这确实是一位老师，有些学生路过打着招呼。
这样的形象过于惹眼，伽艾露在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他仅是站在那边的檐下，便有莫大的压力笼罩，每个说说笑笑的学生见到他都会沉默下来。
似乎是负责确认着装和风纪，现在许多学校已经废除这样的检查，但在舞天中学还留着，由教师们轮流值班。
不过，一般都是意思下，下雨天还站在这，看起来是位负责的老师。
想着，伽艾露微微躬身。
“是的，我是珈百璃的姐姐，天真·伽艾露·怀特。”
她相信，以妹妹的优秀，足以给任何一位老师留下深刻印象——她当年便是如此。
深呼吸，放松。
先平复一下心情，不然待会儿听到老师表扬妹妹的话，她大概会露出有些失礼的笑容。
墨镜老师沉默了一瞬。
“原来如此，我是珈百璃的班主任，你是准备来参观的吗？那需要填一下登记。”
他公式化地询问，给人下一刻就要从怀里掏出手枪抵人脑门上的感觉。
伽艾露却感觉这是位耐心仔细的老师。
“那真是太巧了，老师您好，参观的话，暂时就不了，最近小珈身体不好需要保持积极的心情，有家长在学校里恐怕会让她紧张……舍妹平时一定给您添麻烦了。”
伽艾露认真鞠了一躬。
“以后也还要劳您费心了。”
朴实的言语，却因为寄托着真切的关怀和感谢，格外沉重。
墨镜老师无言地别过头，摘下墨镜，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着脸颊，转回来后，又恢复了平静。
班上有两位问题儿童，尤为令他头痛，其一是胡桃泽，其二便是天真，没少给他惹麻烦，有时候早上起不来，想想她们做的那些事情，就轻易清醒了。
不过他认为，那两个孩子的本性并不坏，如果不能将知识灌输进她们的脑袋，那就教育她们为人处世的道理，至少不要变成坏人。
“天真同学有个好姐姐，那么下次再见，快到上课时间了。”
现在他不确定天真同学和家里人关系怎样，在学校的表现……就先不说了。
“老师再见。”
还有些学生总是卡着点到，这位看起来像黑道大佬的普通人民教师，就提着伞站在檐下，墨镜下的眼睛不知道看着何处。
走出很远的伽艾露转过来，依旧能看到那醒目的光头。
是个好老师啊，看起来是那种比较传统的不善表达的性格，没有从妹妹的老师口中听到夸奖的言语有些可惜，不过了解到妹妹有这样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她又放心了不少。
……
“……你有没有听过那个啊，就是那个雨天里到处游荡的怨灵？”
“听说好多个人看到了！”
“肯定是假的啦……”
在上课之前，那边的女孩子讨论着最近的都市传说。
而进入教室后，伪装度从90%跌落到30%的珈百璃，却是在奋笔疾书。
作业堆到最后一天迟迟不动笔，说自己写有人信吗？当然是来抄的。
她昨天在同居人的监督下，奋战了三个小时，也不过堪堪补完了其他科目。
“感谢薇奈的作业！不过时间快来不及了，那边的可以帮我写一下嘛？我的字迹你是知道的。”
“你——”
薇奈挠着头发，“我明明跟希笛先生说了来着，你的数学怎么还是差这么多。”
“希笛……他看不懂数学符号来着，我拿以前的糊弄过去了。”
某一瞬间想到了来时“哥哥”的话题，珈百璃百忙中抽空抓挠了下头发，把复杂的思绪抛开。
还有三分钟，那个墨镜光头老师就会进来，现在是生死时刻，容不得分神。
“真的假的？”薇奈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她难以想象憧憬的前辈在学业上苦手的样子，“希笛先生不会数学吗？”
“只是看不懂符号，没有系统化的整理，遗憾的是，他已经问百合铃借了她小学国中和高中的课本，希望他看不懂，不然我回去大概要被说了。”
……
“阿嚏——”
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目前为无业游民的希某人正在雕琢着人偶。
看书看累了。
一旁桌上的草纸写着各种常见的数学符号，练习了几次后写得有模有样，再往后是一些简单的练习题。
魔法也是一门研究世界的学科，有着严密的内在逻辑的结构，精通魔法理论的希笛不至于连高中数学都理解不了。
但是再往上的高等数学就稍微有些困难了，重要是在很多地方与魔法运行的逻辑有矛盾。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想要转变就更加痛苦和困难，就像让孩子相信地球是个球，跟让地平论者相信的难度是不一样的，更不要说魔法的理论比民科严谨一百万倍，不能否定——只是在这个世界不存在。
所以希笛在现代是丈育。
不过高中还复杂到那个程度，用了一个小时，希笛明白了他被忽悠了，于是他默默给电脑加上了密码，今天珈百璃回来，什么时候写完作业什么时候玩去。
家里还有一位无业游民，负责在希笛工作的时候制造热闹的声响。
“哈哈哈哈！想赢我你还差了一百，不，一千年desuno！”
联机的格斗游戏对战中，小邪神轻松写意地击败了另一位玩家，完成十割。
其实对手的技术还不如人机，但是虐菜和虐人机终究是两种体验，强者就是要狠狠羞辱弱者口牙！
不过，她用的是珈百璃的设备，好友都是些同水平的玩家，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礼貌地发了问号，还有些直接删除了好友，半个上午下来，列表有增有减。
预感珈百璃回来后邀人游戏会被血虐了。
清了半个列表后，夹心酱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从冰箱里取出来布丁，惬意地倒进嘴里，一整块慢慢品尝，脸颊鼓成滑稽的样子。
希笛抬眼看到，轻笑出声。
“不要真的跟蛇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