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那个……我感觉没有。”
少女很想要融入这高端的魔女party中，可奈何她平时虽然也看书，但多是些有趣的边缘知识，专业的书籍了解不多，并且她本人比起精进魔道，也更想了解该怎么丰富钱包。
“噗……”
希笛轻笑出来，在桌下抓着她的手。
“那就放松坐着就好，你看那边，好些人也只是想感受气氛才过来的。”
数位魔女坐在边缘，喝茶聊天，说着行内经久不衰的魔女名笑话，不时掩面娇笑。
魔法固然普及了，但到魔女的层次，能交流的人还是太少了，数个、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只有这不到三十人，她们或许只是单纯想要像普通人那样，享受一次聚会而已。
“这样啊，”伊蕾娜挠了挠师兄的手心，强行绷起的架势放了回去，放松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嗯，放松些没问题的。”
第四六五章:夜宴
魔女名的笑话，在过去消息相对闭塞，重名的现象时有发生，由此引起过各种牛唇不对马嘴的对白和笑料，时至今日仍有体现，因此诞生了魔女名笑话，以自嘲缓解尴尬。
伊蕾娜还是第一次听。
“……然后呢，真红魔女一号就对真红魔女二号说，去跟三号说把四号喊来，我们来和五号理一理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
“哈哈哈哈！”
不不不，这个笑点有点奇怪吧？
除此之外，还有犯罪团伙内部，魔女A化名魔女B，魔女B化名魔女C，C再化名A这样的蠢贼笑话。
几个魔女凑一块笑得花枝乱颤，她们在今晚倒不是来讨论学术的，而是单纯享受集会的氛围，那种周围没有“异类”的和谐感。
注意到一旁听得仔细的伊蕾娜，她们招呼过来。
“伊蕾娜小姐很有品味嘛，要不要坐过来大家深入聊聊？”
看着那几位举止好不掩藏的亲昵，说话的那位手还放在旁边女伴腿上。
伊蕾娜小姐背后一寒，尽量保持着微笑，摆手，“不了不了。”
这太魔女了，她还小接受不来。
“你吓到她了啦，”那位女伴娇嗔着打下恋人的爪子，“在小孩子面前做什么呢？”
“哈哈哈，气氛太好了，习惯习惯。”
那位魔女瞥了眼伊蕾娜旁边的希笛，态度端正了几分，首先，她是纯爱党，其次，她对小孩子不感兴趣。
——这里的小孩子不单指年龄。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她们后续的谈话也没有避开伊蕾娜。
“……所以说一个好的魔女名十分重要啦，比如我的师父，那家伙到最后出师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仓促之下用了她最喜欢的食物，【马卡龙魔女】，哈？”
“你那还好啦，我的【番茄魔女】说出去会让人笑死。”
伊蕾娜真的在努力憋着笑。
茶会进行到一半，这边吸引了不少人，人们惊奇的发现，不靠谱的魔女老师居然有那么多，还有人听闻过用土豆、洋葱等命名的，相比之下，阴天晴天雨天、今明后天，都能算正常的魔女名了。
“哈哈哈哈……笑死了，你怎么不笑啊？”
“因为我是胡萝卜魔女。”
“嗬——”
有魔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伊蕾娜憋笑憋得很辛苦。
“话说这些随意的就算了，还有像伊蕾娜这样的呢。”
“呃？”
看热闹的少女没想到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灰之魔女啊，我记得接近二十年前，周边国家有个很嚣张的通缉犯来着，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是呢，听说还有两个从犯。”
“通缉的罪名也相当严重呢，有诈骗、非法入境、兜售违禁品……罄竹难书啊。”
听着这些，伊蕾娜的眼角跳起来，笑不出来了，果然重名是相当糟糕的体验呢。
在周围怜悯的眼神里，她嗓音干涩地附和：“是呢，真是个烂透了人渣。”
“真可怜。”
“是啊是啊……”
“噗——”
转头就看到芙兰老师在捂着脸偷笑。
“老师！怎么你也笑！”
“抱歉，因为……”她擦了擦脸，又没忍住笑了出来，瘫软在旁边希笛怀里，“哈哈哈真的很好笑啊……”
希笛捂住她的嘴，犹豫着是不是要记录下来说回头给师祖，吓一吓她。
那边正经讨论魔法的几位翻了翻白眼，换了个地方继续讨论，原本有序的座位随意起来，喧闹声重新填满了礼堂，到这里大家才算放松下来。
不方便坐在一块的长桌在充样子后就被丢到一边，中央的位置改为发言台，希笛和芙兰轮流上去分享了学习和使用魔法的心得，其他魔女介绍着自己的研究领域，不乏缺少资金想要拉冤大……合作者的。
最热闹的时候是几位青涩的女孩被推过来，在众人的见证下由导师赋予结业的星辰勋章证明，气氛一度非常和睦感人。
——直到她们的老师把十分敷衍的魔女名念出来。
新人魔女们当即表演了一个尊师重道，卡着恩师的脖子将之吊起来，礼堂内哄堂大孝，充斥着快乐的氛围。
这场夜宴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制作点心和茶水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接手的是魔女们的使魔，到后来，夜会从一开始严肃的谈论会，变成了茶话会，再变成舞会，最后彻底混沌成谁也说不上来的形式。
有人读书，有人舞蹈，有人亲吻。
有人掀起满天的花火，有人扯下灿烂的星河。
桌椅摇晃身体打击着鼓点，千奇百怪的使魔奔跑飞跃，墙壁化作管风琴声嘶力竭，恢弘的声浪只在想要听到之人耳中咆哮，阶梯化作琴键，赤足的女童娇笑挑起踢踏舞，送上狂乱的伴奏。
魔力的气息使得空气扭曲，每一处都闪耀，每一处都黯淡；每一处都热闹，每一处都冷清。
水平不济的已经如同醉酒一样，面颊绯红脚步蹒跚，爱情的火花间或在单身的那些位眼里闪烁。
正如字面的，群魔乱舞。
“呜啊～”
伊蕾娜打了个呵欠，刚刚她被几个魔女拉着分享旅行的趣谈，不只是学生，许多宅家的魔女也对她的经历感兴趣，资历并不老的少女成为人群的焦点之一。
这些妖艳成熟的大姐姐们可比学生要厉害得多，说话也更好听，大大满足了伊蕾娜的虚荣心，现在她已经处于爽够了的倦怠期，之后就是单纯的精神刺激，没什么愉快可言了。
小魔女的师兄和老师在不远处照看着，给予她充分的个人空间，但视线却从来没离开过。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嗯。”
断断续续有魔女告辞，却又有新的魔法师加入，学院好些人都是冲着后半段的狂欢来的。
已经困了的芙兰枕在弟子肩窝，嘟囔着几年前的话题：一定要研究下飞行魔毯之类的东西。
希笛亲吻了下她的眼角用念力魔法让她安心躺下，裹在毯子里，抬眼，那边的伊蕾娜正好看过来，悄悄抽身离开。
没有人阻拦，这场夜宴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
第四六六章:伊蕾娜的清晨
从礼堂出来，正如小女孩结束梦境之旅，回到了真正的世界，迎面的冷风吹走了身上缠绕的气味，让人精神一振，骤然的冷清却让精神好像一步进入寒冬。
伊蕾娜哆嗦了下，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礼堂。
“哇，她们是要闹到多晚啊？”
“有些精力旺盛的会到明天天亮，这里有魔法人偶看着，不会出问题。”希笛抬手点亮灯光，召唤出扫帚，裹在毯子里的芙兰老师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不，我是说她们的精力也太旺盛了。”
“正常，一年只有那么两三次，魔女们不拒绝孤独，热闹亦然，因为确实很少见，还有就是明天周末，假日前稍微放纵下也可以理解吧？”
“呜啊～我想睡到十点钟再起，可以吗师兄？”
“假日放松下也没什么。”
希笛也有几分倦意，对他来说，这个时间也该是正常入睡的时候。
“真热闹啊……”
躺进师兄怀里，升空后，整座学院只有礼堂一处闪耀，再度拉升高度，王城内只有必要的照明设施亮着，少有稀落的灯火。
像是她刚来的那天，又好像不是。
……
因为和魔女们讨论问题、施展魔法积累了太多疲倦度，连希笛都没有泡澡的兴趣，仓促用魔力清洁了下，老师和师妹也是这样，芙兰连睡衣都是他帮着换的。
三人今晚又是挤在一张床上，一回生，二回熟嘛。
希笛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认真地整理好被子，压好缝隙和边角。
迟迟等不到被子落下，伊蕾娜睡眼惺忪地扯着师兄的衣角。
“师兄……睡嘛……”
“是是。”
最后调整了下枕头，希笛平躺下来，搭好被子，没有拒绝伊蕾娜凑过来，像小动物那样枕在他的肩膀，芙兰老师倒是背对着他的，但是挤得好近，距离刚好让他微微侧脸，额头贴在他的后颈，呼吸间都是让人安心的苦香。
被子的冰冷很快被体温烘热，如同浸泡在热水中的舒适感一波波冲刷着清醒，意识慢慢失去。
……
伊蕾娜在早上的倦怠中，回忆着经历丰富的昨天。
换上了超帅的衣服去学院教书，那布料坚挺的触感好像还在后腰，课好像讲得还不错，上午的课程结束还有学生留下来请求她继续，所以连着下午一起上了。
重新回忆那些旅行中的见闻，伊蕾娜也觉得蛮有趣的，笑出声来。
还有那个叫妮诺的孩子，感觉是个不幸又缺少信心的女孩，但是看到了那孩子的微笑，似乎多了几分自信，灿烂明媚，让人的心情非常平静。
哦，还接受了她的邀请，在这周周日去那座天上的城堡做客。
之后就是那梦幻般的夜晚，让人怀疑那是否是个蘑菇吃多了产生的梦境，身着长袍的魔女们用灿烂的魔法装点着礼堂，呼吸间都是高浓度的魔力，事后想起来，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嗯……”
鼻间哼了哼，逐渐被老师的怠惰同化的少女睁开了眼。
窗帘没有拉，缝隙间阳光明媚，身边睡相糟糕的女人手脚搭在她身上，抬起的大腿压住她的胸膛，难怪觉得呼吸困难。
伊蕾娜已经习惯了。
轻柔地扶好老师，少女恋恋不舍地离开还有糖果气味的被窝。
比起气味，她当然更喜欢真人啦。
昨晚回来她困得都神志不清了，当然不会换鞋，模糊的印象里，是师兄用念力魔法帮她脱去鞋袜的，现在床边放着毛绒的拖鞋，是她喜欢的兔子图案。
——不是最喜欢的小动物，是最喜欢吃的。
顺带一提师兄的是猫，芙兰老师的是狗。
“啪嗒啪嗒——”
拖鞋踩过客厅的阳光，稍微有那么一点晃眼，伊蕾娜眯着眼睛等待反应，嗅到了香甜的气味。
厨房里有轻微的动静，看起来刚起床不久的师兄正围着围裙，心情不错的样子，往煎好的吐司涂抹番茄酱沙拉酱草莓酱蓝莓酱……最后满意地将两片贴合，做成各种果酱夹心的三明治。
“唔，伊蕾娜，不是说要睡到十点吗？现在还没到九点。”
“随口一说啦，只有小猪才会睡到那个时间。”
“被老师听到你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