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接着，她以第一视角描述着那些人并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商业计划，和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比在广播前大声密谋都离谱，倒也能理解，谁会避讳一只人偶呢？
“要是这个魔法普及开的话……”希拉思索着。
伊蕾娜随口接话，“世界就要毁灭了吧。”
“难说。”
……
“搞定了，很久没有这么顺利过了，仅次于你师兄……咳嗯。”
希拉及时收声，好在身旁的少女沉浸在怎么和“岳母”打好关系的思考中，没有听到。
她松了口气，倒不是刻意隐瞒身份什么的，只是现在是下班时间，她赶着去抽烟，要是说，我是你师叔，她又要问一堆东西，麻烦。
这次任务真简单啊，要是人际交往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啊，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有，相关的材料已经收集好，明天走流程就行了，”她打了个响指，熟练地点燃烟管里的烟草，开始吞云吐雾，“话说，你的头发没问题吗？”
“两天之内的话，以我的魔力还是可以修复的，但是再久，就得找师兄啦。”
“哦。”
希拉摆摆手。
“那明天见了。”
“啊，明天见。”
……
罪犯的范围已经确认，伊蕾娜的心情好了很多。
回去，在日记上认真地记下这一页，怀揣着期待的心情闭上眼睛，当然，这次她没忘了戒备。
……
次日，多萝西新派——机械派人偶商会的话事人被逮捕，协会与时俱进，为了维护嫌犯的隐私，姑且称之为A。
A在暗地里收买了多萝西许多古典派的人偶师，让他们在人偶上做手脚，对于不配合的，采取一系列的手段威胁恐吓，计划的最后一步是引爆舆论的风潮，将所有传统的人偶师赶出去，用机械人偶占据多萝西的市场。
——不要妨碍叔叔赚钱。
即使是玛尔这样出色的人偶师，靠着魔法，在没有熟悉的人配合，制作一具人偶也需要两天以上的时间。
若是要求再高一些，追求艺术选择手工，时间翻个十倍都不是问题，而无法使用魔法的普通工匠，工坊内互相配合，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某些打出名气的，更是一年只做一具拿去拍卖。
至今为止，人偶虽然是多萝西的代表物，却是奢侈品的定位，没能创造多可观的利益了。
而机械人偶就不一样了，蹭传统人偶的身价，它甚至被定义为轻奢侈品，一条稳定的生产线，一周的产量可以是多萝西全部人偶师加起来一季度的量。
快，快过头了，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魔法师，对付人类可要简单多了，几个关键节点一端，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虽然最后，一些事情还是不好处理。
钱不只是落到了A先生的口袋，这些钱也发挥了作用，他们恐吓威胁、欺诈和陷害人偶师的行为，在被揭到明面上以前，都是被默许的。
多萝西的原本的理念之争，在这次的冲击下显得那么温和，不只是机械派的爱好者从此低人一等，传统派的也觉得颜面无光，因为比较主流的那几位都同流合污了。
被指出和A先生勾结的那几位已经没脸在多萝西待下去了，他们的作品也被收藏者丢弃到街头。
事情看似告一段落。
相关犯人，和魔法无关的那些留给多萝西本国处理，魔法犯罪者在办理手续后移送附近的协会分部制裁。
下午，希拉带着伊蕾娜来到临时的收容场所。
“经过一上午的指认，排除掉其他人，确认了割走你头发的犯人，稍微有些棘手，他们可不只是做偷人头发这么温和的事情，利用魔法恐吓，乃至破坏马车和房子造成意外，物理上解决竞争对手……
已经不是一般的犯人了，需要移送附近的分部，我这里能够留的时间不多，手段也只能采用相对温和的，他们似乎有过经验，没有两三天以上我没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没事，我有办法。”
“哦，是。”
希拉想起来某人在协会的声明，在魔物之外，对恶人的态度几乎称得上酷烈，事后不说希求活口，很多时候连全尸都难以找寻。
伊蕾娜咬牙切齿，她的师兄教过她一些不那么温和的手段，可以的话她不想尝试。
……
“卖掉了？”
“真、真的卖掉了！”
面前一高一矮两兄弟哭丧着脸，十分钟前，他们还在嘲笑着协会的手段还是老一套，这就立刻被开了眼。
他们已经算是恶人了，但是这小姑娘描述的手段，他们听着感觉死都是痛快的，什么活阎王转世？
伊蕾娜还没有胆子做，但不妨她说，情报是顺利得手了，但谁想这两人昨天拿到头发，恰巧黑市里有人收购优质的人偶材料，溢价30%，他们想都没想就卖出去了。
“钱呢！给我钱！”
伊蕾娜眼露凶光，没有头发，拿点钱补偿也行。
“花掉了，昨天去了那家高级餐馆……”
“你——”
“冷静冷静，”希拉及时拉住她，“这些人要送去审判，最好的结果是做一辈子苦役补偿，在最后的价值发挥出来之前还不能让他们死。”
两兄弟面露不甘。
“这件事是我们栽了，我只有一句话，为什么我们的事情你们那么清楚，偏偏是最后的时刻，你这家伙难道是什么大人物？”
死性不改的家伙伊蕾娜见多了，她稍微冷静下来，“你想知道？就不告诉你！”
谁能想到，本来作为陷害传统人偶师的人偶，会递出
她推门离去。
希拉抽着烟，瞥了眼两人，摇头离开。
第三六二章:见面礼物
“啊啊啊啊……我的头发！”
伊蕾娜在沙发上打着滚，哀叹着自己失去的长发，简直就是年华啊。
“话说，我这次付出这么大牺牲，才换来了协会如此的高效，难道不该给我点奖励吗？”
“你的逻辑很适合去当强盗，”希拉叼着烟管走过来，按着她的头发让她坐下，“我刚让人排查完了，黑市已经收到风声隐匿痕迹了，就是能找回来你的头发，也得半月以上了……”
那时候，回溯魔法所需要的魔力就是一个离谱的量，别说眼前的丫头了，她的师兄来了也得头疼一阵子。
“所以有没有钱？”少女不忘初心，锲而不舍地问询着。
希拉叹气，觉得血脉遗传的能力真是强大，幼年的教育也如此根深蒂固，有那样的老师，那样的师兄，这孩子还能那么像维多利加……只能说是家学渊源了。
“我的职权范围内，可以给协助者争取这个数字，”她比了个手势，“这是极限了。”
“切，聊胜于无吧，”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却已经伸出了手，“现在给吗？”
——好想抽烟啊。
心情复杂的希拉数出来几枚金币递了过去，少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有一个不算隐秘的消息，这次的风波对多萝西的人偶界冲击很大，一些高档人偶被收藏者遗弃，待售品也大幅降价，把握好机会的话……可以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在别的地方赚一笔吧。”
希拉想，毕竟也算是在她的眼皮下出的问题，给些补偿也是应有之义，信息差也是商业的一环，不算违规，她自己有规章限制不能参与，说出去还是不违规的。
“哦？哦！”
贪财鬼兴冲冲就要站起来。
“稍等下，”希拉一把抓住，把她按了回去，“你的头发，顺便整理下吧，参差不齐的很难看。”
没等她说什么，希拉坐下来的，垫了块布在腿上，抬起伊蕾娜的脑袋放下，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剪刀，就开始上手。
伊蕾娜起先被吓得动弹不得，生怕自己哪里缺点什么，过一会儿才发现希拉的手法意外的熟练。
召唤出魔杖，在上面凝出一块镜子，伊蕾娜注视着自己，看着那过去长及后肩的长发，被修理整齐，堪堪到后颈，这还是发型凸显的，全部放下来，大概只能刚过耳朵。
该死的凶手！
伊蕾娜痛心疾首。
长发可是少女的宝藏啊，现在她自我介绍的时候，都不能用“灰色的秀发在风中飘逸”这样的句子了。
“嘛，平常心平常心，旅行的话还是短发方便些，我以前跟人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听同行者抱怨长发难打理。”
“所以他们剪短了？”
“不，她们拜托我来帮忙清洗，说是魔法没有洗发水的保养作用。”
“喔，听起来性格好烂。”
“……”她顿了顿，说，“是啊。”
在希拉小姐与不良气质不符合的巧手帮助下，伊蕾娜惨淡的头发勉强救了回来，如果以百分计算魅力的话，长发有一百，现在短发，也只能屈居一百分。
错了？没错，她的美貌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成长的，今天的一百分胜过昨天的一百分，计算的时候要做代算。
有一说一，短发确实清爽了很多，看起来很好梳理的样子，睡觉的时候不整理也不会被压到，洗过也能很快晾干，忘了用魔法烘干也不怕睡醒头痛……
不知道师兄看到短发的她，会是什么表现。
……
在看到师兄之前，倒是先看到了意外的熟人。
玛尔女士走在街上，找寻那些被弃之不管的人偶，或残破或完整的，在魔法的控制下跟在她身后，非常醒目，像是人偶的进军，完全无视周围人奇异的眼神。
嗯，这活，以伊蕾娜的下限来都有点挑战，玛尔却全不在意的样子。
“玛尔师父在做什么呢？”
伊蕾娜选择了一个不远不近的称呼，现在她还没做好解开身份的准备。
稍微愣了下，玛尔才反应过来，随口回答，“这些人偶可以帮助我开阔下思路，那些家伙虽然算是庸才，但多年的手艺还算能入眼，有研究的价值。”
这些被丢弃的，大多是那些同流合污陷害自己人的人偶师，他们的名号彻底臭了后，持有他们的作品就从炫耀的资本变成了一种耻辱，昨天还摆在漂亮的展柜，今天就换到垃圾桶了，世事无常。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玛尔拿起一具可爱风的少女洋娃娃，“我爱这份工作，所以我能感受到同行在其中倾注的心血，无论她们诞生初衷是什么，一定是背负着期待感问世的，就这样落幕也太草率了。”
“啊哈哈，这就是大师的风范吗？”伊蕾娜艰难地恭维着，心说她还以为是准备零元购卖出去呢。
“……还有就是，我能感受到这些孩子的气息，有难过，有愤怒，有祝福……我喜欢这样的情绪，太棒了！”
伊蕾娜默默把刚刚酝酿的情绪收回，果然，就算是师兄的师父，感觉也还是不着调。
玛尔对金钱并不在意，有多少钱上多好的材料，一次性挥霍光只留生活费是常态。
她的作品遇到顺延的人是白送的，这样的生活态度还不缺钱，说明她的手艺确实不错，开张吃三年。
并且，每到多萝西的节日，还有人定时寄到的礼物和金币，明明她说过很多次，那孩子还是坚持这样。
想着，她的心情就愉快了很多。
那孩子最近来信说，秋天之前要回来一趟，真是令人期待啊。
……
希笛将作为任务凭证的匣子上交，并委婉提醒面前登记的小姑娘，这个最好交给别的人来检查。
因为里面确实不是什么妙妙道具，是那可以算作他记名学生的可悲的王女。
登记人从那个形状和盒子上深色的痕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白交给一旁战斗科的同事。
然后是记录任务过程的留影晶石，任务报告文书，以及确认人员的签字。
“非常感谢您的活跃和努力！”
对希笛来说，找寻目标的时间，永远比执行要久。
……
意外收到了伊蕾娜去到多萝西的消息。
希笛不禁感慨起缘分的奇妙，计算了下距离，他全速前进的话，可以在今天赶到。
不过那孩子肯定会住一晚上，所以明早去也可以，他还有时间准备下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