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啊，抱歉，伊蕾娜大人注入的魔力量消耗殆尽了，请不要责怪她，这次她真的很小心，还有，感谢您上次为我梳理，下次再见了。”
她双手交叠在腹前，轻轻鞠躬，在烟雾中化作一根款式老旧的扫帚。
坦白说，这与伊蕾娜一模一样的样貌和声音实在奇怪，尤其是这个性格……和他有些像，让人印象深刻。
这样，又多了一件令希笛在意的物品。
第二零零章:赠与后辈的礼物
天气一天天冷起来，计算了下日子，某对在旅馆打工的姐妹，她们家乡的新年也要到了，似乎是叫现在寄过去问候的话，差不多能刚好赶着节日前后送到。
那边近年受到文化的冲击，有些混乱，新年都有了争议，嘛，错了也没关系，就当是提前的问候了——拜个早年，祝早年幸福。
好吧没这说法。
希笛翻了翻抽屉，找出来一叠有着古典熏香味道的信纸，质感很好，底纹隐约可见樱花和竹叶，是在东洋那边旅行时买的，卖家说是产自古国的香料，很受欢迎。
现在想来大约是有那么些智商税的成分。
某位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黑发小姑娘倒是意外的博学，笑着说那种东西得皇室公家的贵夫人小姐才用得起，而且受追崇的时间得追溯到平安年代，现在寄信就随便多了，那样的纸是准备写情书？
被笨蛋嘲笑了。
希笛也不恼，笑问那是什么时候，小姑娘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脸红起来支支吾吾。
还得是她的妹妹，看起来像姐姐的女孩说了个很遥远的数字，几个世纪前，那个时候东洋还没有魔法师。
想起来也是有趣的事情。
虽然有些吵吵嚷嚷，但心眼很直的家伙希笛并不讨厌，相处起来还算愉快，只是要保持好距离，不然她的妹妹就不那么愉快了。
拿了一张纸作为稿纸，试着比划几下，书写的手感还是蛮不错的，打好腹稿后，希笛坐正，羽毛笔沾上墨水：
“久疏问候，沙耶，美奈，最近……”
……
本来只想写封信的，但一考虑人客居异乡，又许久没见，只有一封信过去感觉不太合适，又不是家书抵万金的年月，寄东西也不算麻烦，多少送点好了。
最后似乎又是一大包。
东方文化圈里有“压岁钱”的习俗，已经工作的长辈要给熟识亲近的晚辈在红包里装上钱币，作为压岁钱，寓意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沙耶和美奈迟早是希拉师叔的弟子，到时候就是他的师妹，算下来也是一家人，看芙兰现在还能到维多利加家里吃饭就知道，他们这一门关系还是挺近的，发红包倒也不突兀。
这里遇到一个小小的问题，这边的流通的货币只有金银铜，也不是不能包，就是有些……嗯，颠几下红纸就得破了，漏出来很尴尬，多折几下或包几层又看不出来是红包。
翻了翻书，希笛应对的措施是效仿东方古代，用红绳织了个精巧的绳结，塞进去一枚金币，再放进红包里，这东西应该是表个心意，不多不少，够她们稍微吃顿好的，出门买点零食什么的。
最后是看到真夕子才想起来的。
他给两人各做了一件大概是叫小振袖的衣服——新说法是和服旧称是吴服，混乱起来了。总之是这么个东西，希笛只管照着玛尔师父的手册做，管它叫什么，还有配套的白色里衬。
感谢魔法，这种复杂的玩意儿，材质好些的在东洋打底价是一百金币，视工艺、材料和制作者的名气，还能成倍翻，用魔法便宜又快速，外观看起来也大差不差。
——要真按他们那的工艺走，玛尔就该把东洋风人偶丢进垃圾桶了。
新年要穿得隆重点，那对姐妹的生活不能说精打细算的拮据，但离不需规划的宽裕也还有一定距离，这是成为独立魔法师必要的锻炼，给多钱不合适，送套衣服无所谓了。
尺寸问题，沙耶的……说来有些悲惨，用他的都行，稍微改下身高毫无问题；美奈那孩子的话——
希笛望了眼沙发上缩着的伊蕾娜，暗地里摇了摇头。
人与人的差距……
靠目测或许有些差异，他照着宽松一些做的，有束腰调整，应该问题不大。
妥善装好后，周围再填充缓冲抗震的材料，最后各放进一个木盒里，上面用纸写着两人的名字。
“嗯……感觉有些怪。”
希笛又把纸撕掉，反正信也在里面，信封写着名字，那两姐妹也不会分开。
忙下来又是接近中午了，出门寄个东西，赶路不要紧，排队登记要是赶上人多，速度会很慢，那样午饭就会晚很多，芙兰老师又得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装死了。
没办法，和平国太特殊，最近的协会分部有些距离。
这边正如字面的和平，连周边国家都很平静，协会的地图上次标注还是几十年前的水灾，来这的魔法师要么是混日子要么是养老，没一个搞事情的，因此判断建立分部完全没必要，只有每个月来人进行固定的监考评测工作。
希笛随信寄过去的还有其他物件，这种时候还是委托协会专人运送比较安全。
在他犹豫着的时候，伊蕾娜抬头望了一眼。
“师兄是要出门吗？”
“嗯。”
他还是决定先煮个咖喱什么的放着。
“寄东西去协会的话，得好远外的国家了，是在发愁午饭吗？交给我吧，”师妹跳下沙发捋了捋袖子，“中午就由我来给老师做饭了，师兄要来一份吗？”
伊蕾娜稍微有些小小的激动，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单独下厨过了，基本都是给师兄打下手，现在有个机会展现自我，自信的少女当仁不让。
“嗯……那就拜托你了，是准备做什么呢？”
“我最擅长的炖菜。”
“好，我的份也拜托了，如果十一点钟我没有回来……不，不用在意，正常做就好。”
他看的一些关于教育上的书说，父母要给孩子表现的机会，想来师父和弟子也同理，就不打扰她的热情了。
希笛微微点头，抱起木盒。
伊蕾娜走在前面为他打开门，“师兄慢走。”
“我就期待下小伊蕾娜的手艺了。”
……
芙兰头昏眼花地从书房摸出来，一路上扶着墙。
魔力的精细操作比预料之中的还要费神，她现在感觉肚子很饿，正常来说她这么长时间没出书房，小希笛都会端着茶水和点心过来看下的，今天有些奇怪。
客厅里飘散着食物的气味。
嗯……
是炖菜，加了奶油好香啊，但是感觉……小希笛今天是生病了吗？这味道怎么像伊蕾娜的手艺？
“阿嚏！”
厨房里传出小小的喷嚏声，接着是弟子的声音。
“老师来帮下忙拿下餐具，师兄出门了。”
还真是啊。
不过伊蕾娜的手艺也可以的，可现在她饥肠辘辘，脑子里想的全是大弟子的饭，现在的感觉是从大餐到路边摊的落差，难免有些失望，人之常情嘛。
“来了——”
有气无力。
伊蕾娜没有发现老师小小的哀怨，一门心思想着师兄的评价。
……
第二零一章:黑洞机器
“我回来了。”
寄东西很顺利，没有排队没有意外状况，协会的胸章上有记录他的履历，作为夜莺魔女手下一号工具人，他交的任务比接待他的那位新人签的都多，口称大前辈跑来跑去。
送了糖果作为谢礼。
回来的路上估算着，到家居然刚好伊蕾娜做好饭。
“师兄！”伊蕾娜放下锅，小跑过来帮他摘下帽子挂在一边，“刚好呢，尝下我的炖菜。”
餐桌上。
芙兰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满，伊蕾娜的饭她也算喜欢，在以前她可不是注重口舌之欲的魔女，都是弟子惯的，吃起来后就也不在意了，小声和旁边的希笛说着话。
“是特意等伊蕾娜做好回来的吧？”
“嗯，好久没见她动手了，给个尝试的机会，不合老师胃口吗？”
“怎么会，你来之前一个月都是她做的饭。”
“这么压榨学生，师叔见了多少得唠叨你几句。”
“啊哈哈……”
那不仅是伊蕾娜的黑历史，也算是她的，装一个不负责任的烂人——她演得很好，本色出演能不好吗？但这真不是出于本心，提起来还是有些尴尬。
伊蕾娜很有礼貌地等他们交谈完，才期待地看着希笛：“师兄，怎么样？”
“做得很用心，伊蕾娜学魔法那么刻苦，这道菜却能做得这么好，一定是很喜欢吧。”希笛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
“是的，妈妈最喜欢的也是炖菜，教了我一些，”她的语调活泼起来，随即瞥了眼芙兰，“还有，没少给老师做，那一个月练出来的。”
“啊哈哈……不要说了啊……”
芙兰尴尬地捂住脸颊。
如果她在这里抖出伊蕾娜哭的时候的事，倒也能一换一，尤其是那句“温柔可爱会听我说话还会做甜甜的东西的旅人，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魔女”，可惜换不得。
芙兰是个温柔的老好人，若是从弟子那里学一手家务技术和执行力，就是完美的人设了，可惜也没有。君子可欺之以方嘛，好人也总是被拿枪指着。
“开玩笑的，”伊蕾娜露出和煦的笑意，“那一个月有些辛苦，但我还是很感谢您，芙兰老师。”
“不要突然说这种话啊……”魔女又别过了脸。
……
结果是炖菜凉了，希笛正好端回去加热，顺带给伊蕾娜演示怎么用香料让味道更丰富些。
芙兰快速地吃完了，开始惯例缩在沙发上休息。
“果然老师还是嫌弃我。”伊蕾娜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扯了扯师兄的衣角。
“嘛，毕竟确实……”芙兰试图用一个不那么直白的单词，“总之伊蕾娜还年轻，进步空间很大。”
“说起来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没反应就不好玩了，伊蕾娜想着上次老师说要摆脱师兄的照顾，结果半天不到就躺回去了，“师兄旅行这两年，老师是怎么过的呢？”
“老师毕竟也是大人嘛，可别小看了我，一个人生活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抱歉，现在看不出来，实在想象不到老师离开师兄的样子。”
“短时间习惯就好，反正会回来。”
“总有分开的一天吧？”
“那种事情不可能……”
芙兰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捂上了嘴，伊蕾娜眨眨眼，不明就里。
而希笛已经听到了，在师妹看不到的角度，抬起手指点了点耳朵，冲芙兰笑了下。
魔女滚了一圈缠起来毯子，如卷在叉子上的意大利面，晃晃荡荡小跑向房间。
“困了，回去睡觉——呀！”
撞到了门上。
……
被炉。
是许久前希笛和沙耶聊着东洋文化时了解到的东西，据说起源于室町时代。
嗯，也有些年月了。
但那会儿东洋的魔法师还是不多，冬季为了在取暖的时候兼顾其他事，在桌下挖一个深坑，填放燃烧过的煤炭，用布料等物吸收部分烟气，隔绝火星，地面上铺被子包裹，避免热量丧失。
是很危险的东西，小孩子好动经常就会造成烫伤什么的，密闭的室内丧命也不奇怪。
希笛当时想到古国那边的另一种东西，发音是“炕”，是用泥土砖石砌起来的东西，接近于“火灶”，只是它是相对封闭的，由烟道通风，人们将被子铺在其上冬季取暖，历史悠久，相比被炉那种东西的安全系数也高多了，不知道那边怎么不用。
但至少提供了一个简化的思路，希笛以它们为参考，在芙兰老师的软磨硬泡下，出于纯粹的享乐目的，做出了这样的东西：
在地板上铺设传导热量的材料，然后将软垫拼成沙发床，中间预留的位置是一个方形的盒子，风魔法和火魔法在不断吹拂着热气，多余的热量传导出来又使软床保持温度。
为了方便，这个装置上架起桌子，像传统被炉一样铺上被子，从形状上来说，它应该还是叫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