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
第六十一章:琐碎的时间
午餐。
“小希笛居然有认识的人啊，也不跟老师说。”
坐在餐桌前，芙兰整个上半身凑过来，想要捏希笛的脸。
有些作弊的意味，人家也确实是钻了漏子，如果说是用念力这种简单的魔法，大家还有话说，冰魔法……二年级的书呆子哈蒂都连门还没摸到呢，基本是三年级才能常规使用。
“人家可是被吓了一跳呢，还想着我几年莫非能遇到两个天才——这样的念头，虽然那孩子的天赋确实不错……”
芙兰一边捏着弟子手感良好的脸，一边絮絮叨叨着。
她有注意分寸，捏起来不会疼。
——就是不疼也不能一直捏啊！
希笛抓住她的手。
“老师，请安静一些，快上菜了。”
“好的。”
“还有呢，”希笛捧起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注视着老师的脸，“我在在和老师独处的时候，不怎么想说别人的话题。”
尤其是像现在，两个人对坐着，眼里都能看到对方的时候。
芙兰像是被那红宝石的光彩迷住，半晌后才移开视线，畏缩地抽回手，嘴里嘀咕着。
“小希笛，说不定是个可怕的孩子？”
“嗯？”
“不，没什么，是想说，你应该多交些朋友，哈哈哈……”
……
下午的课程相对无趣了一些，因为要再深入一些讲解水魔法，为了芙兰“下周出去玩”的承诺，学生们也都学得很认真。
因此教室也被搞得一塌糊涂，低处的讲台前差点成游泳池。
放学的时候，芙兰还是将全部的水用魔法转移了，坐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打扫卫生，一直到他们收拾完。
负责清理的工作人员表情为难。
“芙兰阁下，这个不符合规定吧？”
“没有啊，这个是我们教学的一环。”
工作人员无奈地离去。
魔法学院对学生的要求较为严格，没有把食物带进来的，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垃圾，基本只要把尘土扫一遍，座椅摆放好，黑板清理一下就完成了，对四个人来说差不多是二十分钟的工作量。
要是计算那些水，就得一个小时打底了。
清理完成后，芙兰带着他们走出来，关上了教室的门。
“今天谢谢芙兰老师的指导。”
成绩最好的那个女生微微躬身，表达对芙兰的感谢。
“不，也辛苦大家了。”
芙兰摸了摸口袋，只摸出来下午从希笛那里拿到的糖，是她说肚子饿了，弟子说着“真拿你没办法”这种话塞过来的，味道不错。
“这个就作为奖励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还是接了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吃。
希笛也处理好了仓库那边的登记手续，将他们的黏土递过去。
“谢谢希笛助教。”
“职责所在。”
“那么大家，课后作业要加油哦，周四见了，”芙兰跟着摆了摆手，召唤出扫帚，“拜。”
希笛坐上拐杖，挥手作别。
“再见。”
瘦小的影子在有些昏黄的光线下快速追上前者，四个学生站在原地目送着。
女生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糖果，收到了身后的腰包里。
两个男生则谈论着漫无边际的事。
“你们说老师和助教哪个厉害？”
“当然是老师了！老师比弟子厉害不是常识？”
“我觉得是助教诶，她能做超棒的黏土小人。”
“那确实厉害，不过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啦，她们又不会打起来，都住在一块了。”
“也是。”
……
两人都按下帽子遮挡着阳光，悠闲地聊着明天的安排。
工作完聊着假日的闲暇与放纵，是成年人的快乐，这让十分自律的希笛难以理解，但顺着老师的话说就是了。
芙兰飞得很平缓，贴近弟子，拂过的气流间能嗅见清晰的甜味。
“明天怎么安排呢？继续转转这里？”
“老师不喜欢出门吧。我要做点心，研究香料和菜谱，对了，上次有人送了我一本东方的书籍，老师你懂那些方块的文字吗？”
“这个……只懂一点点。”
“那就暂时放着好了。”
芙兰望了一眼远处，又有成群的候鸟飞过，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晚饭吃什么？”
“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没有的话就炖菜和面包了。”
“就这个了！”
不用纠结也能吃到合口味的晚饭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芙兰眯起了眼睛，“还有，不要蘑菇哦。”
“我知道的。”
与师父不同，老师是位挑食的魔女，不过也有办法，没有哪种食物是不吃就会死的，不喜欢面包就吃米饭，不喜欢鸡肉就吃培根，不喜欢蘑菇就放其他蔬菜。
只有人是无可替代的。
之后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
……
一阵秋风吹过，树林里满是纷飞的落叶，除了几颗常绿植物，树林里光秃秃一片，连他们居住的银杏树都只剩下残缺的黄叶。
站在树屋前，芙兰注视着这一幕。
“冬天快来了啊，学者说今年会很冷。”
“老师不喜欢冬天吗？”
“也没到那个程度了，就是有些难受，”芙兰抚着胸前的头发，“夜间在簌簌的声音里睁开眼，清晨推开窗户看见纯白一片，下午睡醒杯中的茶水变得冰凉，这些时候就会觉得害怕。”
希笛仔细想了想，回忆起他在时钟乡的那几年。
“听起来确实很可怕，不过我在的，老师害怕的时候可以跟我说。”
“老师好歹也是大人了，怎么会和孩子撒娇。”芙兰笑起来，揉了揉弟子的头发，感觉这孩子越来越像她了。
“不舒服的时候就要告诉别人自己的心情，这不是老师说的吗，和是不是孩子有什么关系？”
“是呢。”
芙兰最后没有多说，打开了房门。
说起来她开门魔咒“面包开门”的研发还是中止了。
推开门，面前是露出木质地板的玄关，芙兰摘下魔女帽，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挂——空了，想起来这不是她居住了两年的住所。
希笛顺手接过去了，挂在自己的帽子旁，从鞋柜里取出毛茸茸的拖鞋递给他的老师。
踩上柔软的地毯，芙兰一个飞扑，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这个距离倒还是熟悉的感觉。
“好歹清理一下衣服啊，树林里灰尘多，沾上了。”
“知道了～”
听着这样的话，茶几上多了一盘饼干，刚好是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
“咕噜——”
开水沸腾的声音，片刻后，一杯温度适宜的红茶也摆在了面前。
芙兰享受着眯起来眼睛，感觉一天的辛苦都飞走了。
“老师，不要吃太多，我要准备晚餐了。”
舒服地抿可口热茶，芙兰懒洋洋地回应：
“是～”
第六十二章:书籍和礼物
“咕嘟咕嘟……”
些微水汽朦胧了玻璃。
粘稠汤汁翻涌的声音伴随着浓郁的肉香扩散开，希笛感觉着还差一点火候，没有回头，继续关注着面前的烤炉。
蓬松的小麦香混杂着砂糖的甜味，在令人舒适的热风里荡开，仅是嗅着就仿佛感受到了面包柔软温暖的触感。
客厅里吃饼干的声音停了很久。
“吱呀——”
轻微的开合声中，芙兰的上半身探进来。
“小希笛，还要多久啊？”
“马上。”
希笛依旧没有回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面前的烤炉，多次的练习，从失败与成功中总结下名为经验的东西，将技艺与经验铭刻在心，便在此时得到反馈。
“好了。”
他打开烤炉，全程用火魔法的烤制没有一点炭火的气味，铺面的热风里，面包的香味如同炎魔法一样炸裂开来。
有念力的魔法取代了笨重的木铲，希笛让那些面包排着队落到烤盘里，准备等稍微冷却后再收起来。
他当然没有往上面撒花椒末，那个味道怎么也和谷物的甜味搭不到一块，倒是咸口的炖菜里可以适量加一些。
土豆炖肉也差不多好了。
“老师，帮忙拿下餐具。”
希笛用魔杖轻轻打掉芙兰想要摸面包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老师很喜欢在面包刚出炉的时候去戳，戳破皮的那些她晚饭会吃，但并不妨碍这是一种坏习惯。
“是是是。”
我是大人，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啦，小孩子怎么会懂得大人的简单快乐？
这样取得了精神上的胜利后，心情愉悦的芙兰端着面包和盘子走向餐桌。
——每天都这么丰富的话，真是让人担心体重啊。
偶尔，她会这样苦恼着。
……
因为今天上课回来就做饭，吃完后太阳还没下山，芙兰决定带着弟子出门散步。
“老师，”希笛按着帽子，对飞在前面的芙兰说，“我需要告诉您，坐着扫帚出门这种形式的散步，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