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伊斯坎达尔和阿尔托莉雅虽然并不在意山之翁心中到底有没有类似的想法，但这个问题一旦从吉尔伽美什的口中被挑明了后就不一样了。
吉尔伽美什虽然之前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但在吃过一次亏后其内心对本次圣杯战争的看法却早就不同了。
早在伊斯坎达尔刚开始装模作样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就大概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所在。
同时，吉尔伽美什也洞悉了本次宴会最深层的实质性目的，但他却并不在意这种旁敲侧击式的试探。
毕竟，就连吉尔伽美什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的宝库里到底有着多少藏品，又有着哪些功能千奇百怪的东西。
而不在意可不代表着吉尔伽美什会任由伊斯坎达尔肆意妄为，比如说现在，在适时的时候他也将征服王当做了试探山之翁的棋子。
“为了时刻保持清醒状态，吾曾在早年就立誓此生不沾酒水、烟草与毒品等任何有可能会令人陷入虚妄的迷幻之物。”
面对众人投来的视线，山之翁没有半点改变自己决定的想法，漆黑色的大剑被他略微向上提起一顿，砸碎了地面上的石板。
“这是原则问题，吉尔伽美什汝若是有什么不满和异议的话，那大可以来试试吾手中的大剑。”
说着，山之翁周身冥火高涨，若有若无的死气弥漫在了昏暗的夜色中，令庭院内空气的温度都瞬间下降了几度。
吉尔伽美什与山之翁对视着，互不相让的威猛气势碰撞在一起，让坐在旁边的阿尔托莉雅三人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和愈发深沉的氛围。
虽然他们两人没有直接出手，但这却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较量。
就在伊斯坎达尔以为吉尔伽美什要耐不住性子准备动手开打了的时候，两股刚刚还你死我活、寸步不让的威压十分默契地散去了。
山之翁与英雄王最后还是选择了暂时保持克制，或者说是吉尔伽美什认为现在并不是个开战的好时候。
这场宴会可是由他提供的美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吉尔伽美什也算是宴会的举办者之一了。
那主动在说好了不以武斗为主的宴会上大打出手，那最后所损失得还不是他自己的颜面？
“哼，本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是有着这样的原因，那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吉尔伽美什虽然面带着放松的笑容，但猩红的蛇瞳中却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凝重与思索。
但他在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自己太多的情绪，而是抬手指着那还未曾动过的酒杯说道：
“不过这酒既然已经被斟到杯中了，那本王也断不可能回收了，索性就倒掉吧。”
伊斯坎达尔一听，一对儿短粗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露出了一副颇为不舍的样子，但也并未出言阻止。
山之翁瞥了眼酒杯，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红光，幽蓝色的冥火凭空出现在酒中燃烧了起来。
冥火在不伤及黄金酒杯的前提下，将杯中的神酒一滴不剩地给全部蒸发燃烧掉了。
白色的酒气从杯口升腾而出，如袅袅仙雾般挥散在了空气中，让冬季万物凋零的空旷庭院内竟有了百花的芬芳气息。
“如此便可，就让这出自神明之手的酿造重新回归于这天地之间吧。”
眼见这场争端有惊无险地平息了后，一直提心吊胆的韦伯长长地出了口气。
但伊斯坎达尔却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家小御主的心脏承受能力，迫不及待地又开始搞起事来。
“既然第一杯酒已经喝过了，那我们就该开始今晚的正题了。”
伊斯坎达尔此时虽然穿着不着调的T恤和牛仔裤，但肃穆的神态却可以让其他人感觉得到他的认真，静静等待着这位王者的发言。
“虽然说圣杯只有一个，而我们却有这么多人都想要得到它。那为何不互相坦言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看看能否用气量去获得其他人的认同呢？”
伊斯坎达尔用手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头发，然后抱着双臂边轻轻点着头，边说出了与他‘征服王’名号有些略微不符的话语。
“本王认为，如若能兵不见血的和平解决问题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话音刚落，还不到一秒钟，刚刚还差点打起来的吉尔伽美什和山之翁却几乎同步地出声呵斥了起来。
“笑话！关于圣杯归属的问题这已经不需要再谈了，只要那是宝物，就必定是属于本王宝库内的东西！”
“圣杯？没有所谓的圣杯，不能将妄想与狂热信仰混为一谈！”
第四十三章 英灵们的酒宴 三
山之翁和吉尔伽美什的暴喝声令酒宴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两人不论哪个说出的话都足以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重视，但如果说吉尔伽美什的言论仅仅只是让从者们心生敌意了的话。
那山之翁的话语就不光是引起了从者们的注意，还引起了远坂时臣的心悸。
“不，不应该啊。从者，怎么会有从者知道圣杯的实质和真相呢？”
通过百貌哈桑2号牌摄像头，再经由言峰绮礼进行有声转播后知道了现场情况的远坂时臣拳头握紧狠狠地砸在了红木桌上。
往日的优雅一时间全都被他丢到外太空去了，取而代之得则是慌张和不知所措，以及一抹想不明白的犹疑。
“间桐家的从者为何会知道这个？难不成是间桐翁坦白的吗？不，这绝对不可能！”
冬木市的圣杯，并不是历史上那个曾被圆桌骑士之一的加拉哈德捧起过的真圣杯，而只是个赝品罢了。
说白了，冬木的大圣杯就只是一个凝聚了巨大魔力的魔力源而已。
由于这个圣杯是‘人造物’，所以想实现愿望也不是不行，但也只能实现人类能力范围之内的愿望。
而超出了人类能力范围之内的那种不切实际的愿望，像是逆转时空或世界和平之类的事情就不要扯了。
‘万能的许愿机’？
这个噱头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能够让除了御三家之外的傻瓜魔术师跑来参战而被宣传出去的。
而远坂时臣如此慌张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欺骗了吉尔伽美什。
作为赝品的圣杯根本称不上是够格的宝物，甚至都不是宝物。
远坂时臣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后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给言峰绮礼发去了时刻密切关注酒宴现场的命令。
他抬手看了下自己手背上还残留着的两道令咒，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为接下来最差劲的发展做出了决定和打算。
如果，英雄王真如所料般通过山之翁知晓了圣杯战争的真相的话，那也就该是时候为了自保而请王自裁了。
只要远坂家不灭，等再过个六十年之后，还是有机会再次举行第五次圣杯战争达成夙愿的。
对了，还要留下相应的家训才可以，让子孙后代铭记千万不要再试图去召唤英雄王了。
就在远坂时臣做着各种谋划的时候，同为御三家之一成员的爱丽丝菲尔却根本就没察觉到任何不妥。
爱因兹贝伦的家主阿哈德从一开始就仅仅只告诉了她作为小圣杯的职责与必将会死去的命运，其余的事情则一概都没有多言半句。
而阿哈德的心里却没有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半丝半毫的不妥，一个必死无疑的弃子和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两者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和被利用这样简单的关系。
所以，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一直都坚信着圣杯是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存在，并为此不惜拼上了性命。
“哦？观点又再次对立了吗？”
伊斯坎达尔左右摆头各看了山之翁和吉尔伽美什一眼，蒲扇般的大手合在一起拍了两下，提议道。
“既然这样，那就让曾拥有过圣杯的英雄王来说说圣杯是什么样的好了，毕竟山之翁可是直言否定了圣杯的存在。”
“不知道，本王也不清楚圣杯到底是什么。”
面对伊斯坎达尔的提问，吉尔伽美什给出了一个让在座者都没预料到的答案，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前后矛盾。
但吉尔伽美什却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他一边晃着手里的酒杯，一边继续出言解释道：
“本王宝库内财富的容量早已超过了本王的认知，但只要那是宝物，就一定是属于本王的。”
面对吉尔伽美什这种不讲道理的说法，阿尔托莉雅在明确知道了对方的真名后没有出言讥讽和反驳。
“但以你的气量和财富，断不可能会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圣杯吧？那又是什么让你降临于此了呢？”
伊斯坎达尔继续向吉尔伽美什发问着，想要通过这样在不经意间套取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是法则，是本王定下的法则。”
吉尔伽美什说着用猩红的蛇瞳扫了在座的从者一眼，下巴微微抬起，掷地有声地说道：
“胆敢擅自将本王的东西拿出来进行争抢，作为贼就算厚脸皮也要有个限度吧？本王理应对触犯法律之人施以制裁！”
“贯彻自己所定下的律法吗？看来我们之间是没有和谈的可能了。”
伊斯坎达尔闻言苦恼地用手挠了挠自己的面颊，识趣地将视线转向了山之翁的那一边。
“那你这边的说法呢？毕竟这可是圣杯战争啊，否认圣杯存在什么的，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山之翁沉默了片刻，威严而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股坚决的信念。
“吾并没有见过圣杯，也不知道圣杯是否如传说般那样神奇，但想要通过圣杯实现愿望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是绝对不可取的。”
早已从抑制力那里得知了圣杯战争真相的山之翁，并没有直言揭破这个维持了数百年的谎言。
毕竟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为这场闹剧收尾的，因此圣杯战争必须要继续正常地进行下去才行。
“原来如此，那如果山之翁你没有愿望的话又为何会降临呢？英雄王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意志，而你又是什么呢？”
一直静坐在石桌旁品着酒的阿尔托莉雅，抢在伊斯坎达尔的前面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少女无疑是因为自己的愿望才选择回应召唤的，而现在其他参战的从者们却都说自己降临的原因并非是为了圣杯，这让她很是不解。
“降临的理由吗？”
山之翁自言自语地喃喃了一句，抬头望向了深邃无比的夜空，眼眶内的冥火飘忽不定，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虔诚和肃穆。
“吾不过是潜藏于黑暗中的亡灵，之所以会现身于此，也只是听到了钟声，在遵从天命的指引罢了。”
第四十四章 英灵们的酒宴 四
山之翁的话说得有些玄乎，虽然在场的御主和从者就没几个能听懂的，但那股子认真的态度却让他们无法去质疑什么。
“遵从天命的指引？”
阿尔托莉雅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了一句，想起了自己那背负着的悲愿，一时间也感觉这就是她身为王者所必须历经的命运。
“那什么是天命呢？天命，又在指引你去做什么呢？”
阿尔托莉雅向山之翁提出了更具体的问题，而其他人也都屏息等待着山之翁的回答。
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得到明确的答案的话，那山之翁此来的目的就彻底明了了，这也对接下来各方御主要如何安排作战策略有着直接的影响。
“天命之时未至，吾还未得到相应的启示。”
山之翁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的时间，受抑制力委托需要斩杀的人到现在也还未曾出现，但老爷子却也并不着急。
“不过，吾敢肯定这个目的绝对不会是争夺圣杯，而吾参战的意义也迟早会揭晓的。”
伊斯坎达尔见不能从山之翁这里问出更多的东西后，果断地将话题引到了下一个人的身上。
“迪卢木多，你应该不会像他们两人一样同样不想要圣杯吧？毕竟按照所流传下来的故事，你的一生中可充满了不少遗憾呢。”
一直当着背景板的迪卢木多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么快点到名字，英俊的骑士愣了一下，露出了爽朗真诚的笑容。
“恰恰相反，征服王。在下，其实也同样并不怎么在意圣杯。”
“我此次回应圣杯的召唤，皆是为了将忠诚完全献给自己的主君罢了。”
迪卢木多边说着，边站起身向庭院外围与韦伯待在一起的肯尼斯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整个人端庄严肃地彰显着自身不容置疑的意志。
“而倘若那圣杯是主君所要的东西，我迪卢木多纵使会因此粉身碎骨，也必将竭尽全力去为主君捧回！”
“值得赞赏的精神。迪卢木多，看来你我之间必会有一战。”
同样身为骑士的阿尔托莉雅郑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少女圣青色的眼眸中涌动着战意，耳畔的发丝都被激荡的魔力吹拂了起来。
“那是当然，我迪卢木多来日必将上门挑战，为了替主君讨回应有的公道！”
两人说着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后各自饮了一口，算是定下了骑士间决斗的约定。
与此同时，伊斯坎达尔却感到心里有些郁闷。
他感觉这次的圣杯战争实在是不正常，英灵们回应召唤降临为从者，竟没几个是真正为了圣杯而来的。
伊斯坎达尔满脸无奈地用手摩挲着自己浓密的络腮胡须，看向了在座除他之外唯一一个还未发言的人。
“亚瑟王，你不会也同样不是冲着圣杯来的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让对圣杯有所诉求的本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我是因有着必须借助圣杯的力量才能实现的愿望，所以才选择回应了召唤的。”
阿尔托莉雅下意识将身体坐直了些，还不等有人发问就开诚布公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拯救我那曾毁灭于战火中的故乡不列颠，也就说我要改变自己国家最终走向毁灭的命运，这是我作为亚瑟王应有的责任。”
阿尔托莉雅的话犹如一颗投入了湖泊中的小石子般引起了波澜，每一位从者的表情和动作都或多或少地发生了变化，从细节处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迪卢木多安静地充当着倾听者，而吉尔伽美什也暂时选择了看戏。
“亚瑟王，你是在为自己所制定下的决策导致了国家灭亡的这件事在懊悔吗？”
伊斯坎达尔酒红色的双眼紧盯着坐在对面的阿尔托莉雅，神色宛如曾在参加希腊演讲会或辩论赛时一样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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