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凡人的我,无法陪你们走到最后 第110章

作者:gugugugu

然后就是还悬赏的事,还欠下三章没有还,最近两天因为个人的原因...没有还债,四咕先磕头道歉...

一是因为开学事情多,二是因为,其实俺还在给b站的漫画供稿...应该说是‘编剧’之类的?就我写,画师负责改编...那边交的是周稿。

总而言之,时间没安排好,都是俺的错...呜呜,磕头道歉了。

最多后日,就开始还债。

第九十八章 “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知为何。

清诺岩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熟悉。

他一直低垂着头,单薄的衣襟随着朔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刀剑抵在岩石上,一路向前拖曳出火星的痕迹,他一直在向前走,一步也没有回头,暗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滴答下来。

——清诺岩有种莫名的错觉,面前这男人想一只在逐渐死去的老猫。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魈,却惊愕地发现平日里那一直面瘫脸的夜叉...面色很复杂。

灿金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那男人,魈近似喃喃般地道:

“...浮舍?”

隔着两千年的时光,魈与浮舍再次重逢。

浮舍...原来那就是浮舍吗?

清诺岩看着那只老猫...这便是以前的自己?

太威仪盘是很诡谲的仙家造物,它不仅能扭曲空间,更能将过去投影到现在,浮舍在层岩巨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些事情忠实地被重现了。

那时的浮舍,那个‘罪仙’,在层岩巨渊做了什么?

按照后来的说法,浮舍杀死了所有守备的千岩军,污染了层岩巨渊下面的地脉,使若坨龙王陷入了疯狂...这便是帝君告诉他们的真相。

这便是真相了。

可这真的是真相吗?

但瞬间,魈又不敢忘下想了,甚至他有一种冲动——便是不要继续看下去了,若帝君说的不是真相,真正的真相...自己能承受吗?

他不知道。

浮舍是他们杀死的,虽是甘雨直接动的手,但夜叉们也有助力...

他们间接杀死了浮舍。

若浮舍不是罪人,那背叛誓言的,害死亲人的...便是他自己了。

他能承受吗?

魈摇了摇头,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必须承受,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便已经是做好觉悟了。

忽然,魈睁大了眸子。

因为他看到,面前的男人停了下来,下一瞬,滔天的深渊巨口从天而降,那骇人的污秽气息铺面而来,血腥味浓郁得近乎凝固,那扭曲而低吟声灌满了魈的耳廓!

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如此的近在咫尺,仿佛,他们回到了两千年前,回到了那个战场。

硝烟味,哭喊的声音,怪物的咆哮...

一切都历历在目,魈甚至能看清男人出刀的姿态,散在空中的发丝,微微起伏的胸腔,洒下的粒粒汗水。

尽在咫尺。

那男人拖曳着的刀向上一划,顺势从巨兽的脸颊切过,沿着那巨口一直切到下颚,随着血光乍现,齐齐的断面贯穿了巨兽的头颅,脑髓与骨头同时飞溅在空中,血浆喷涌而出——

——————----

浮舍垂下头,任由那污秽的血液溅在自己的衣袍上,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呼...”

“呼。”

深渊巨兽的尸体断做了两半,凄楚地砸在他的身后,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感到了疲惫,但他还不能放弃。

他从口袋中取出了最后一卷烟草,用纸烟卷好后,点燃,吸了一口,淡淡的暖意顺着食道散入他的肺腑,他吐出薄薄的烟雾来。

浮舍抬起眸子,远方是漫天的火海。

火舌舔舐着铅色的天幕,万重的深渊每一层都在燃烧,滚滚的硝烟遮蔽了天空,未能撤离的矿工们被业障吞噬,他们的哭喊声和尖叫声响彻天空,千岩军们尚还在反抗,他们前仆后继地死在冲锋的路上。

层岩巨渊的最中心,是一半径足足数里的巨大坑洞,深不见底,暗红的岩浆滚动流转,因其过于诡谲恐怖,当地的居民便将其称之为‘深渊之口’。

而现在。

无数的业障自深渊之口中喷涌而出,化作魑魅魍魉,嘶吼着咆哮着,粉碎着沿途经过的一切,它们沿着层岩巨渊的岩壁向上攀爬,顷刻间便要冲杀而出!

没人能阻挡它们,哪怕是最坚毅的士兵,此时眼眸中也不禁出现恐慌绝望的色彩。

若他们守不住,放这些业障到了人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呼。呼...”

似岩石般沉稳的呼吸声,平静而沉重,一吸一呼,周围的石头也在随着呼吸声而共鸣。

千岩军们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一个男人迎着那深渊巨口而去,长刀拖曳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看起来很疲惫,叼着一支纸烟,就像随处可见的老人,手上的刀是千岩军的制式长刀,此时已经磕碰出了不少缺口,刀刃已经翻卷起来了——这种刀根本就杀不了敌人。

但是,有的老兵却发现了什么,他们因惊讶而瞳孔紧缩,面前这男人是四手四臂!

“呼——”

浮舍倒提着破烂的长刀,滴着鲜血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捏了剑诀。

他深紫色的眸子闪烁出盛大而恐怖的清光来,薄唇轻启,所有的岩石都在颤抖,都在随着他的呼吸声而发出共鸣!

“镇。”

第一只业障已然扑杀了出来,浮舍长刀贯穿而下,刺入前者胸膛,层岩巨渊的岩壁一层又一层的龟裂。

穹顶悍然坍塌,数亿吨的坠石悍然坠落,直直地砸入了深渊巨口中,大地发出悲悯般的颤抖。

镇。

镇!

无数的怪物迎面撞上,直直被砸回了深渊之下,巨石铺天盖地而下,大地一次又一次的颤抖,滔天火海亦在哀.鸣,但见烟尘四起,浓烟滚滚,久久不散。

厚重的尘土中,唯有那人的背影,巍然不动。

“呼。”浮舍撑着那柄刀,支撑着身躯不至于睡去,浮舍有一种预感,若这次他倒下了,下次站起来的,便不是他自己了。

他咬着牙齿,若有人能从近距离看他,便能发现他的面容诡谲而癫狂。

"是...太元帅吗?"

身后传来了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那是一名年纪很大的老兵,他从戎了四十余年了,半辈子都在军队中度过,他有幸见过浮舍太元帅的一面,也在他手下做过兵。

“太元帅!”

"是那位太元帅吗...?"

更多的士兵都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他们都是听腾蛇太元帅的故事长大的,现在见到了真人,又怎能不激动。

浮舍顿了顿,他低垂下头,牙齿狠狠地咬着舌尖,咬出血来,痛觉能让他清醒。

然后。

——他抬起眸子,回过头来,看着那些士兵,露出他那令人安心的爽朗笑容,仿佛只要他来了,他们就不用怕了。

“你们辛苦了。”

浮舍声音很低沉,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千岩军,守卫此地的士兵原本有三千余人,但如今已然折损大半,还活着的士兵们身上也都是伤痕累累。

浮舍注视着他们,轻轻地道:

“真的是...辛苦了。”

嘴上叼的那支卷烟已然只剩下零碎的火星,低下的深渊再次传来业障扭曲而癫狂的嘶吼声,清冷的月光顺着裂开的岩缝渗透下来,斜斜地照在浮舍的背影上。

“你们离开这。”他道。

“那元帅...您呢?”那名老兵怔怔地道。

“我下去。”浮舍将那烟头丢入了深渊之口中,他拭去了长刀的鲜血。

士兵们相互对视,他们都没有说话,没有窃窃私语。

浮舍让他们走,他们却没用动,只是缄默地站在这儿,他们没有说话,但沉默便是表示了他们的态度。

“怎么?”浮舍语气不满,“我虽不在千岩军了,但职位还保留这,你们要违抗军令吗?”

“我们不怕死。”一个年轻的士兵,梗着脖子道。“我们不能逃。”

他们能意识道,这次的灾难...恐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深渊中的怪物他们也是见识过了,绝对不能放它们出去!

千岩军中也不凡术士学究,他们能清楚地感知到,深渊低下的东西究竟有多么恐怖!

恐怖到...超越了魔神。

“死都不怕,那你们还怕活着吗?”

浮舍轻声道:

“死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所以你要活下去,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需要你们下去的人,为了爱你的亲人,朋友,为了你爱的人活下去,这便是所谓的责任——因为你们的死亡,对于爱着你们的人来说,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而我不一样。”

而我不一样。

因为无人再爱我。

因为无人再需要我活下去。

我是灾祸。

于我而言...活着比死可怕。

但他却这样说的,这样笑着,洒脱着,爽朗着,认真地道:

“而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腾蛇太元帅,我很强大,下去了死不了——我还能再活几百年。你们不相信我吗?”

你们不相信我吗...没人会不相信腾蛇太元帅,此人永远都有着令人安心的本领,无论是浮舍也好,亦或者是两千年后的清野雷鸣也罢,他总是能让别人相信——他很强大。

“滚蛋。”他道:“掩护百姓们滚蛋,你们有你们的任务,我也有我的诺言。”

“夜叉一族。”浮舍认真地道:“当以此身为阵,封印污秽,我虽不是真正的夜叉,但我不打算违约。”

百姓。

层岩巨渊中还有百姓,百姓还没有撤离。

终于,千岩军沉默地动了起来,他们低垂着头。

“这就对了。”

浮舍轻轻地笑了笑,他收刀入鞘,站上了那万丈深渊的边缘,腾起的硝烟与火气扬起他那破碎的衣襟。

“喂,业障。”他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轻声道:“你不是很喜欢吃么,你越吃越强大,而下面有很多好吃的,一起去美餐一顿吧!”

业障会吞噬业障,吞噬会让它更强大,浮舍为夜叉们进行傩佑,同时也是他体内的业障...吞噬着夜叉身上的业障。

去吃大餐,它不会拒绝的。

浮舍有一个计划。

或者说,那是他本就准备的备用方案。

这一次,他必须要成功。

浮舍拽下了上衣,血红般的眸色瞬间侵蚀了他的眼眸,他的气息阴翳而癫狂,嘴角裂开狰狞般的笑意,他向前踏出一步,自那深渊坠落而去。

他在空中拔出刀鞘,在深渊之下,无数重污秽张开了无数双臂膀,浮舍自天而降与其相拥!

深渊之上,传来千岩军磐石般的沉稳的声音,无数重声音汇聚在一起,久久地回响在空旷的岩洞中:

“千岩军三千将士,恭送元帅入阵。”

“千岩军三千将士,恭送元帅入阵!”

——

那个男人自万里深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