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可自己...自己也无法支撑了。
呼...
呼。
浮舍瞳孔颤抖着,他只觉得灵魂在一点点被撕碎,心脏剧烈而癫狂地跳动着,他咬着牙,强行压制住业障的侵蚀,
但他坚持不住了,无数道低吟声诵念着他的名字,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他迷失了自我,跪倒在地,眼中的世界被渲染出了重重的残影,厚重的硝烟占据了所有天幕。
他闭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
伯阳是一名千岩军普通士兵。
驻扎在层岩巨渊中。
他年纪不大,正值青年,能当上千岩军,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小时候,别人问他梦想是什么,他便回答要去当兵,小时候的他认为当兵很帅气。
“我也要做大将军!”小伯阳常常这么说。
他听着各种将军的故事长大,最喜欢听的便是夜叉仙众的传说,其中腾蛇太元帅是他的偶像,便常常能跟着元帅幻想着自己能够上阵杀敌。
他听说太元帅是千岩军的统领,便想着加入千岩军。
说来也是好笑,他加入千岩军的时候,浮舍早就从军中退休了。
这个出生在小渔村的少年,明明到现在只是个守军士卒,连元帅的面都没见过,却天真地想着能与元帅共同杀敌。
而天真总是要付出代价。
当业障自深渊深处喷涌而出,无数的怪物污秽便孕育而生,最先被吞噬掉的,除了在岩层工作的矿工,便是他们这些士兵...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伯阳看着深渊怪物们吞噬掉了他的同僚。
鲜血,断肢,挥洒在空中。
而死去的同僚,其生魂又化作了新的业障,业障无穷无尽,向他们侵蚀而来。
他感到了害怕,他想要逃,他双足都在颤抖,他于是逃了,血肉撕裂的声音响彻在他的身后,伯阳双目颤抖着,逃出了层岩巨渊的洞窟,他还要继续逃,但突然,伯阳停住了脚步。
他瞳孔紧缩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肩膀不停地颤栗着。
因为他看到了什么。
那里躺着一个...受伤的老人。
很虚弱的百姓。
肩膀上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衣物破烂不堪,被鲜血侵染,他无力而痛苦地靠在岩壁上,连呼吸都很微弱,嘴唇乌白得发紫。
若留他一人在这,他顷刻便会被身后的那些怪物吞噬。
伯阳很害怕,伯阳想要什么都不管就逃走,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可他最终却止住了脚步,身形顿了顿,他低垂着头,注视着那独属于千岩军的甲胄,这一刻,濒死的百姓在他的身后,鲜血的铁腥味漫延鼻尖,天空被污秽侵蚀殆尽。
这个世界如此的空旷安静,他蓦然地发现,其实只有自己一个士兵逃出来了...或者说,只有他选择了逃跑。
他的同僚们,还留在他的身后,他们再与那些怪物奋战,千岩军没有走,因为困在层岩巨渊的矿工们还没有离去。
伯阳又回过头来,他注视着身后那个虚弱的老人,心脏在悸动。
百姓在他的身后,而他是一名士兵。
业障化作的怪物已然追了出来,血红色的毛发像是燃烧,他们嘶吼着,从森白的牙齿缝隙中,吐露出污秽而浑浊的气息,贪婪的目光垂涎地盯着那个老人。
混蛋!
混蛋!!
伯阳拔出了千岩军的佩刀,刀锋晃着刺目的冷光,士兵颤抖而恐惧,但他停住了脚步,向他所恐惧的怪物拔出了刀刃。
——
当浮舍睁开眼睛时,面颊感到有些许潮湿,他用手轻轻拭去,抬手一看,是泛着铁锈味道,近乎凝固的血痕,他头脑混沌而迷茫。
“...你醒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青年士兵。
他的甲胄近乎破碎,佩剑也快破碎,甲胄上沾满了腥臭的血水,他低垂着头,周围躺着好几具犬状怪物的尸体,那人身子晃了晃,似要摔倒,他勉强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倒下。
在他们的周围,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怪兽,它们目光阴寒。
“...你叫什么名字。”那士兵闷声道,“我的名字叫伯阳。”
名字...
名字。
浮舍轻声低语这个词汇,但他答不上来,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他来自何处,要去往何方,他统统都忘记了,业障在吞噬他,便是要先遗忘掉他。
他忘记了自己是仙人,他忘记了自己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徒弟,他忘记了自己是夜叉仙众,他也忘记了甘雨。
他在遗忘这个世界。
浮舍已是业障。
“如果你能动的话...你就快逃。”
伯阳声音低沉,他死死地盯着业障们,“我来负责挡住它们。”
那个少年叫自己逃走。
但他明明也很弱小,明明他也在害怕,证据便是,他的眸子颤抖着,眼眶着淌着泪。
“我的名字叫做伯阳。”少年哽咽着道,“你如果能记住...我就很开心了。”
我的名字叫做伯阳。
“我没有逃。”
他意识已经恍惚了,只是喃喃般地说着话,眼眸中闪烁着明媚般的哀伤:“你告诉我...我是合格的千岩军了吗?”
他不能逃,因为千岩军不能逃,因为百姓在他们的身后。
但少年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那些怪物如潮水般地扑了过来,到处都是猩红的瞳孔,业障要将他们所淹没。
伯阳擦去了眼泪,狠狠地咬着牙齿,眸光从未有过如此的坚毅,他拔出了刀,他咆哮着:
——“千岩牢固。”
千岩牢固。
这是千岩军的前半句誓言,如千重山岩般牢固,永远也不会挪移,永远也不会改变,永远也不会逃避。
每一个加入千岩军的新兵,都要如此的宣誓,璃月是契约的国度,而这便是千岩军的【契约】,终身不会遗忘。
这个年轻的士兵在迈入自己的死亡,但在死亡的最后,他再也没有迷茫与彷徨了,他只剩下了勇气,面向死亡的勇气。
千岩牢固。
“重嶂不移。”
但他忽然怔住了,眸子因惊异而紧缩,他看到,他看到那些怪物在被撕碎,散做了一圈又一圈的血雾,血雾又随着尸骸消散,在绽放的血海中,矗立着一个老人。
——“重嶂不移。”
伯阳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就算天穹都倒塌了,面前这个男人都不会倒下。
那人抬起眸子来,眸光中倒映着这颠倒的世界,他慢慢地挺直了脊背,业障自他的背后不断地升腾而起,厚厚叠叠,恰似重重的山嶂,那些业障组成了他的甲胄。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那是浮舍此生许下的第一个诺言。
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但他还记得誓言,他忘记了自己的所有身份,仙人也好,夜叉也罢,都统统忘却,当所有身份都失去时,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本质。
当他找到自己本质时,他便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是一名士兵。
璃月的士兵。
他是第一个千岩军。
【剩余寿命:一日】
浮舍抬起了头来,在他的面前,是无数的污秽,层岩巨渊混乱破碎,他站在最后的战场上,铁马冰河入梦来。
何其有幸,在消散的最后,能死在战场上。
原来,这才是最后一次傩佑。
他最后的傩佑对象,并不是夜叉们。
而是...整个璃月!!
浮舍畅然地大笑道,那笑容似要穿透云霄,久久回荡在这个世界。
两只巨臂自他的脊背破体而出,雷霆打过苍穹,炸出一片清光,将他那四手四臂的伟岸背影,映衬得纤毫毕现!
那是...
伯阳不会看错,他绝对不会看错,他曾经在无数本传记中读到过,那是他,那是他所期盼憧憬的梦想。
那个人的名字是,那个人的名字是!
"我将以此身为阵,傩佑抜魔。"
浮舍向前走去,眸中盛放着无与伦比的光辉,他低沉地道。
在苍茫大雨中,在满天硝烟中,在孤寂而清冽的声音,久久回荡。
“夜叉一族,腾蛇太元帅,入阵。”
——
层岩巨渊最深处。
从来便没有人能到达这么深的地方,此地空间复杂诡谲,竟重重叠叠循环往复,他们又绕回了原地。
“太威仪盘。”魈忽然道。
跟在他身后的清诺岩怔了怔,他下意识地问道:“那是什么?”
“一件仙家至宝。”魈解释道:“传言【仙力与人力合一,可转斗移星,举天地之威】。”
“我能感受到太威仪盘的气息...”他轻声道:“这处空间,被太威仪盘扭曲了。”
可是...魈微微蹙着眉头。
两千多年前,夜叉与甘雨离开层岩巨渊的时候,分明没有察觉到太威仪盘的气息...可能性只有一个,是谁在浮舍死后,在他们走后,悄悄地启动了太威仪盘。
这件事又透着诡谲。
“太威仪盘...除了能扭曲空间外。”清诺岩忽然停了下来,他怔怔地注视着远方,道:“还能做什么?”
"时间..."魈下意识解释道,“太威仪盘能将过往发生的事投射...到...”
他说着说着,忽然不出声了,那灿金色的眸子紧缩着,微微的颤抖。
魈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悸动的声音。
因为。
就在他们的面前。
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四手四臂。
单衣,单刀。
满身都是鲜血。
拖曳着刀剑的,低垂着头,向着深渊的更深处走去。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
ps1:原著中龙王的确是因为人类过度开采,破坏了地脉再加上天理的【磨损】才疯狂的哦,不是完全魔改。
然后伯阳原著是术士。我改成了千岩军的士兵。
ps2:
呼呼,成功阳间!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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