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闻涛
这份恭维足以使国王清醒,他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打消这个决定。
“我实在是缺钱啊。”夏尔道,“真不知道布兰度是怎么搞到那么多钱的……骑士团上周的报纸你还存着吗?再给我看一遍。”
“有的。”雅克 科尔便掏出一份稍显粗糙的纸张,国王很舍不得地点了支蜡烛,凑近了慢慢读。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们的工作变得有效了。”夏尔边读边说,“突然能告诉我那么多布兰度的消息,结果全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术士耸了耸肩。
确实,从骑士团搞到情报并非难事,从遍布全领的商人口中随时可以得到大批拼图,再将之拼合,至多一个月后,每个有心人都能了解这时布兰度做了什么。
骑士团的方阵战术、骑士团的军工构建、骑士团的商业开发、骑士团的组织架构。似乎都只在这时代现有的基础上前进一小步,可加在一起,就突然将周遭的人甩在身后了。
若只是一个、两个方面地去学习,始终是超过不了骑士团的,雅克 科尔已经有些灰心……
但报纸的横空出世,更教雅克 科尔惊艳。
布兰度并不在意你能知道什么,他只需要主动地宣布许多事,便能吸引住周围人的目光。原本像是身穿奇装异服一样,走在街上的骑士团,突然就躲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将布兰度真正的目的藏于其中。
而夏尔,在雅克看来已经算是贵族中的聪明人,也沉溺于布兰度编织的信息森林中,失去了进一步探索的能力。
“呵,
他也对自由兵团感到头疼啊。”夏尔有些沾沾自喜,“要不然我们给【林中骑士】多塞一些钱,教他们去主动劫掠一下香槟的商道?从莱茵河到罗讷河的路很长的,他们肯定能找到机会。”
“不……”国王想了想,又否定道,“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藏而不出的自由兵团,给他们的压力更大。”
雅克 科尔赞同这一点,可这无济于事。
夏尔拍着报纸,轻轻感叹:“圣女骑士团,其实就是我们土地上最大的自由兵团,可布兰度他们……是真的在为人民带来繁荣和和平,这就断绝了他们与其他兵团联合的道路。”
雅克 科尔赞同这一点,可这无济于事。
术士暗自摸着怀里的第二份报纸,这是他费尽心力从香槟内部弄到的,那上面才是布兰度不欲为外人所知的信息。依着他从这份报纸上得出的推论,一大叠丝绸债券正躺在雅克 科尔的怀里,价值万金。
13.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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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沫子簌簌地洒下,落在空荡荡的市集上,往日人声鼎沸的街道,如今只有一队队建筑工喊着号子。
就像是团长大人近来被圣女们纠缠一样,将近一年的香槟集市,大大缓解了欧洲南北的饥渴需求。现今,集市正式宣告休市装修,将临时的商铺改装成半永久的房屋,来年便可加收一些租费。
原本的市集已经显得臃肿,木制的商铺檐角勾连,教每一位潜在的纵火犯看了都心中发喜。为了集市的安全考虑,布兰度毅然做出了整顿的决定。同斯特拉斯堡、科隆一带的莱茵城市给他的贿赂毫无关系。
只有一间商铺还在营业,而且热火朝天,似乎严冬并不能阻滞他们的步伐。在人流熙攘的大门上,挂着一个并不起眼,甚至并没说清店铺性质的小招牌:
夏隆交易所。
在此,骑士团的专员将登记债券所有者的变更,收取一小点手续费,借以杜绝债券的场外交易或是伪造。虽然要收费,但十分安全,而且挂牌买卖也省心,每日的交易量还是很多,甚至引来不少看热闹的市民,教周围又多了些贩卖酒食的推车。
“也算是废物利用。”吉尔说。
当年赶制的胡斯战车,并没有在对英作战中大放异彩,只用作后勤转移,或是供给野战医战院。如今骑士团已经稳定下来,出无外患,胡斯战车上的防御装置又显得多余,吉尔索性便将战车都调到交易所边,当成了移动餐厅,厚实的车板蒙了布,连英国人的长弓都劲射不透,恰可遮蔽风雪。
周遭改建的工人,为贵人跑腿的家仆,傍午傍晚时分,便可在此买些酒菜,坐下慢慢地吃。
只是看热闹的市民,大抵没有这样的阔绰,往往一家人也不及一个银币,只叫些热水伴着面包,独抗凛冬的寒意。即使如此,他们照旧看着交易所的大厅,锱铢碰撞的声音响在一起,满眼都是他们人生未见的迷梦。
现在夏隆街上的小孩都听说:当初骑士团发布的丝绸债券,有傻子不自量力地抵押了祖屋去买来一份,喊着这是给圣贞德大人的军费,不能省。邻人讥笑着,等待他家破人亡的一天,结果却有贵人找上他,声称愿意用两倍的标价买走他的债券,傻子却没有卖。
到如今已经涨到三倍,傻子虽然除了薄薄的一份债券,别无余财,身边的邻居却都十分客气,主动给他供应食物衣料,就连教区的教士都和善地招待他,甚至祈祷后还与他吃一杯酒。这傻子逢人便感念圣女的恩德,众人也羡慕不已。
这故事像是长了脚,自己就在夏隆的街巷间传播。教夏隆人都知道了,债券是个会生钱的好东西。但骑士团的一份丝绸债券标价太高,一个老实人拼苦一生,或许能摸到纸上的一角,市民们也只将它当作一场热闹的幻梦……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吧。”布兰度想。
本着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吉尔、布罗和他,正开完一场小规模军议,游荡到交易所边上吃午饭,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在交易所的边上,一所新搭建的木棚里,布兰度所知的那个消息,正如撒入火药堆的火星一样,将看客们引爆:“地中海糖料债券发售啦!一份只要十二个利弗尔!”
商人们操着意大利风味的法语,热情地向周围人宣讲,他们找到了多么好的糖料作物,很快大家就能吃到棉白如雪的糖!
“这样的,这样的!”意大利人从棚顶上捋下洁白的雪,捧在手里挥舞,“不是你们脚下的那些烂泥!”
这时代的糖,大约就像是落在路中间,任人践踏的白雪一样的成色,并不好看,但即令这样的劣等品,也只是贵族的享受,白糖的问世还差了一百多年。平民大多只能从酸涩的水果里,尝到那种梦幻般的滋味。
就像是眼前一夜暴富的希望一般!
教意大利人错愕的是,他预想中蜂拥而上的场面没有出现,人群反而一哄而散,使几个来交易所的代理人都奇怪不已,好奇地过来盘问。
意大利人解释了他们是新的债券上市,这些贵人们的跑腿立即眼前一亮,旋即开始批评这些债券的坏处:什么没有实物展出啦,没有骑士团的官方认证,显然只是在市集里租了个摊位,显得不很正规啦。
一番压价之后,第一批债券以十个利弗尔的单价成交。而到了这时,已经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市民们,抱着钱袋赶来。
布兰度冷眼旁观:“倒是把主意,都打到穷人身上了。接下来还有几家?”
布罗不假思索地答道:“阿尔萨斯的雨果主教,想发行玻璃债券,汉萨同盟的鲍尔 斯蒂斯,想在这发行鲱鱼债券,还有……”
布兰度冷哼一声,倚住车壁:“真没意思,没意思。穷人手上的钱,是可以维持市场流动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想把这些钱都骗走,哪里是毫无廉耻,简直是毫无廉耻!”
香槟集市的繁荣,同夏隆的繁荣相辅相成,远来的商人们在此雇工,日常吃喝,做大宗生意。夏隆人有了钱,便也能消费一些集市上的零碎,使得商人们在大宗交易之余,也能维持日常
的流水。
布兰度维持粮价也是如此,好教农民们都主动把粮食卖来,而有了钱的农民,终究也要从集市上买些东西回去,一来一去,香槟的繁荣便迅速超过了其余的集市。
可现在这些商人,只看到债券赚钱,便不顾竭泽而渔了!而且钓的还是布兰度的鱼!
“在报纸上发一期评论,就以你,炮兵总监,首席炼金师让 布罗的名义。”布兰度道,“然后调查一下,这帮人准备拿我们香槟人的钱去干什么?”
“不用调查。”吉尔皮笑肉不笑地,“我当时就问了,他们是准备拿债券筹集的钱,来买我们的丝绸债券。”
布兰度顿时惊住,这中世纪的金融市场竟然如此智能,已经出现投资基金了?但既然钱最终会流进自家钱袋……那便正好可以,给市民们上一课的同时,再用他们自己的钱收买一下人心了。
“对了,你之前说还有。”布兰度望向让 布罗,“还有什么?”
炮兵总监犹豫了一下:“皮埃尔 达尔克先生,想……申请一个酒类债券。”
“我这就告诉让娜。”布兰度很好心地给他宣判了死刑。
再回过头来,看着热火朝天的交易现场,布兰度悠悠一叹。
“一直以来,他们听到的都是好消息,才让债券这么不健康地炒热,先让他们稍微冷静一下吧。”
十二月十日,消息传来,一伙自称星辰兵团的人,在首领【林中骑士】的带领下,突然出兵劫掠,焚烧圣女商会在隆格维尔的商栈,有二十条商船被毁。
14.模范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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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大约已在雪地里站了一天,眉眼都有些发白,幸喜头发已长了一层,不至于冻得发寒。
他周围胡乱插了几支桩子,尽拿绳围上,当中立一块牌,上面用笨拙的字迹写着“禁止喂食”。
布兰度正靠着这块牌子,把肉汤和几块面包递过去,皮埃尔迫不及待地接去,一顿狼吞虎咽,布兰度则小心地打望四周。
简直像是探监朱重八的马小姐……布兰度自嘲地想。
贞德的暴怒远超他的预料,她登时就将兄长提来教训一通,要不是腹中多了块赘余,皮埃尔这时应该已经可以送医了。
见到妻兄以权谋私,布兰度本来是生气的,可看到贞德这副模样,他不得不转过心思来试图救人一命。
皮埃尔全指着布兰度走私食物吊着命,便感慨地说:“布兰度啊,我可真没有白疼你,下次你要是也被让娜赶出来,做哥哥的绝不让你一人独自……”
“是我向让娜供出你的。”布兰度道。
皮埃尔顿了顿,依然说道:“我不怪你,那可是让娜啊。”
布兰度不禁失语,这妻兄还真是见人说人话,只劝告道:“皮埃尔,你是让娜的兄长,便也是我的亲人。若是生活上有什么难处,直接来找我,或者让娜,难道我们还不会替你解决吗?我打实了说,说夏洛特和珂赛蒂,也叫我帮她们安排一些人手,确实有时也让我为难……”
“宁可让我们为难,你也不能去找我们下面的人,教他们为难。我知道以权谋私是这时代的常理,可就算是这样的事,让娜也希望,该自己承担的责任就担起来。”
皮埃尔擦了擦嘴,俯身抓了把雪,把木碗擦净,递还回去:“哎呀,我也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了。是让娜之前和我说,教我不要来麻烦你,不要我仗着你对她的偏爱……我这才……”
顶着布兰度的凝视,他咳嗽两声,又厚着脸皮道:“那我直接来问问你好了,你们办的这个债券,我和父亲能不能……”
布兰度听得青筋一跳:“别想着扯老爹下水!再说了,你们办的这些,巧立名目骗穷人钱的玩意,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我要是想赚,现在夏隆人就已经连肉都吃不起了!”
皮埃尔顿时苦着脸:“那你也不能放着那些外人——啊。”
这老兄终于醒过味来,对汉萨和热那亚,布兰度始终怀着既合作又提防的态度,之前的香槟侯爵对商人太过亲厚,教某些人恃宠而骄,布兰度这是要找个机会敲打了。
“明白了明白了,看来我还是没有眼光……”皮埃尔正说着,却看见面前的人如鬼魅般消失,雪地里凭空多了一道脚印。
贞德腆着肚子,提着一篮面包,慢悠悠地从远方走来,走近的时候,布兰度留下的脚印已经被细雪埋过大半,贞德低眉扫了一眼,轻哼一声。
“吃。”她把篮子递过去,“难得,我想做点妹妹该做的事,你必须吃完。”
皮埃尔脸都绿了。
布兰度晃悠悠地,一路逃到炼金房,这里是贞德很少涉足的地方。
主要原因倒不是贞德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不感兴趣,只是现在入冬,炼金术士们都休了假。只是仍然终日空燃着炉火,暖洋洋的甚是喜人,使一位抱蛋的女精灵盘踞在此。
生产有月,她的身材又恢复旧态。崔丝汀纤腰细腿,铺在明艳的红发下,怀抱着黑里透红的龙蛋,反衬得她微微发汗的肌肤秀丽诱人。因为日常被嘲笑的关系,她连遮胸的内衣也懒得穿了。
炼金室里热浪逼人,教布兰度舔了舔嘴角,不自觉地就开始脱衣服。
“午安……没带吃的吗?你这狗东西。”崔丝汀抬了个头,又专心地趴回去。
“在孩子面前,你该给它的父亲留一点面子。”布兰度解开外袍,自到精灵身边坐下。
“她!”崔丝汀强调,“我能感觉到是【她】!”
“好好好……”布兰度的语气里略带敷衍,但动作却不敷衍。
崔丝汀作态挣扎了一番:“别在这里呀……”
布兰度板着脸,要朝她亲吻下去:“我要教我的小女儿知道,她要是再不出来,就要添一个弟妹了。”
精灵摆动了一下脑袋,倔强道:“一个哪够?”
很快,被妈妈紧抱在怀里的龙蛋,便被孤零零地弃置一旁,且随着床垫的摇曳不停摆动。
崔丝汀凌乱地搭在布兰度身上,有气无力地拥着他,布兰度便趁着这种时机,用花言巧语来扰乱精灵的心房。
“说起来,崔丝,我准备给女儿最好的教育条件,东方有一种叫做【胎教】的古俗,我想这孩子左右也没破壳,应该能用得上。”
崔丝汀一下来了兴致:“那个胖女人的孩子没有过对吧!”
“夏洛特并不胖……”布兰度耐心地劝道,他实在不能理解,明明看着都很漂亮的女性,怎么硬要说着减肥。
“那个村姑的孩子也没有对吧!”崔丝汀只是更加兴奋。
“我还在考虑。”布
兰度道,“因为你离不开这孩子,如果要接受胎教的话,当然是我亲自来,到时候可能要你们一起……”
崔丝汀立即用脑门撞向他的胸膛。
“坏东西。”精灵飞速地抱起蛋,小心地呵护着,“你这个坏东西,布兰度。”
布兰度有些感慨,说好的生孩子会变笨呢?而且自己还专挑了她心情最愉悦的事后来劝说,怎么还是一眼看出来,自己打算教她和贞德试着和好呢?
但崔丝汀发的脾气终究小了很多,大约初为人……龙母,使她变得稳重。到最后她还是难得地低下头,说了些什么“那村姑要是能一起学,那我也不是不能捏着鼻子和她呆在一起”的话。
布兰度舒了口气。
想来崔丝汀也能知道,自己是抽出了和卡特琳娜的时间——正经的工作时间,用来处理近来突然下跌的债券市场——来陪她的,对这时代的大部分法国人来说,绝对是优质丈夫。
而 崔丝汀也不错,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她没有要劳烦自己的亲朋故旧,只是容忍一下她口是心非的怒火,简直太轻松了。
唯独……布兰度想,但是她的亲人,可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他想着早些时候 ,从贝德福德公爵那里收到的回信。
15.掀桌不能就锯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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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宏观的尺度上,布兰度坚信,只要趁着百年不遇的欧洲变局,在香槟发展生产,靠着资本主义萌芽和初级的工业革命,面对尚在摸索的封建君王,历史的车轮就会载着骑士团的战车碾碎对方。
但,在这几年间,仍然有一些封建贵族中的佼佼者,能在他们最传统的战场上,为布兰度制造不大不小的……危机。
尤幸于前几天,“自由兵团”对圣女商会的袭击,布兰度有了借口,将士兵们召集起来,即令冬日也操练不辍,算是对外展示肌肉的手段。
往常是不必这么麻烦的。布兰度有自信,对于骑士团的绝大多数士兵,只要贞德有召,无论训练场还是战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过来。
但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教大肚子圣女公开露面,总不免使得友邦惊诧。固然,宗教人士们在私底下也是这么做的,甚至过去几十年已经公开这么做了,但欧陆南北涌现了一大批扬 胡斯一样的宗教革命家,倒逼得吃宗教这碗饭的人,又羞答答地拾起几块遮羞布来。
总之,在士兵们的操练声中,圣女骑士团的紧急会议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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