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当然,所谓的回归主的怀抱,只是人类美好的愿望。
通常来讲,由于神代剥离,天堂和神国也好,地狱和冥府也罢,其实基本都已经关闭。
现在,诸神沉睡,人类的灵魂,理论上会由盖娅和阿赖耶接手,转而进入星球的大源,进行能量的循环,被消磨去刻录的记忆后,投入大地,重新利用,也就是所谓的“轮回”。
比较特殊的存在,比如各个时代精彩绝艳的人物,就会被命运之书登记在册,成为未来对抗天灾的宝贵人形储备兵器,这就是英灵之座的雏形。
当年美索不达米亚的失乐园、埃及的太阳船、希腊的天堂岛、北欧的瓦尔哈拉等等神代收容英雄灵魂的场所,都是同样的效果。
因此,那保留着所有美好记忆的光明一面,基本是两个去处,要么是登上英灵座,给盖娅和阿赖耶打工,要么是加入星球大源的循环,展开新的人生。
而被舍弃的部分,则在羔羊的宝血浇灌之下,受肉重生,但由于她的心中只保留了遭遇背叛和污蔑的愤怒,记忆残缺不全,所以犹如新生儿一般。
那么,她不记得我,不记得在监狱中发生的种种,也就是说……
想通其中关窍的古蛇,眼角的余光瞥向那漆黑的龙之魔女,不由紧抿双唇,幽幽一叹,心中百味杂陈。
在你心中,那场相遇,那些记忆,镌刻在了美好之中。
但随即,男人心中的感伤,逐渐消散,抬头幽幽看向天际,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别以为上了“天堂”,就能跑得掉,那里也归我管。
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还记得祈祷时的最后一句吗?
谨将此身托付于您——
你可是,与我立过约的……
恶魔的契约。
紧接着,古蛇单手抬起,虚空抓握,仅剩的神意共鸣律动,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浩瀚的星之海洋中,漾起阵阵涟漪,隐约之中传来书页的翻动。
片刻,萨麦尔缓缓启目,眸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戏谑。
阿赖耶和盖亚,可抢不了我的人。
那么,未来再见了,贞德。
萨麦尔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竖瞳幽幽开合。
不,或者,以后应该叫你……蕾迪希亚……
正当某位假公济私的必然性之神,一阵坏笑之际,被按着脑袋抚摸的龙之魔女,逐渐从晕晕乎乎的状态回过神来,不禁恶寒发抖。
等等,我怎么会对这么恶心的动作没有抗拒?太堕落了!太堕落了!
大感窘迫羞耻的龙之魔女,当即抬手将那只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指掌拍开,气得牙根发痒,目欲喷火,那张牙舞爪的架势,如同被激怒后,挥起爪子,就想对可恶的两脚兽还以颜色的猫咪一般。
耻辱!奇耻大辱!今天谁也别拦着我,老娘要弑神!
然而,冲上前来的黑贞德没等展开报复,那面向她扬起的手背,略微晃了晃,就让她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
那手背之上,三条交错的火焰状猩红纹路,光晕流转,强大的约束力,正源自于此。
没错,这东西的学名为“令咒”…源自卢恩魔术Geis的变种禁制…
龙之魔女一边竭力挣扎身躯,一边怒气冲冲地叫骂。
“混蛋, 你对我做了什么?有本事放开我!我们痛痛快快地干上一架!”
“谁是大小王,我看你是不懂哦~~”
萨麦尔抿唇冷笑,恶趣味十足地拖长语调,目光意味深长。
作为受肉重生的造物,这女人可是靠他的魔力维系着存在,自己想收拾这只造反的魔女,简直不要太轻松。
要知道,上一个有这待遇的,还被摁在石头里关禁闭呢。
“懂,懂什么?”
僵在原地的龙之魔女虽然不清楚眼前男人的心中所想,但本能地感觉到一阵恶寒袭来,顿时如同受惊的鹌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全身发毛。
你很快就会知道。
萨麦尔抿唇笑了笑,恶意十足。
“啪啪啪啪!”
紧接着,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传彻整座石室。
不可一世的龙之魔女,被某人夹在腋下,按于膝前,那挺翘的丰臀,迎来了一阵狂风骤雨的“伺候”。
在短暂的失神后,阵阵胀痛和酸麻,瞬间延着神经直冲上脑,黑贞德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正在发热、肿胀。
刹那,回过神来的黑贞德,俏脸涨得通红,臀部的刺痛伴随着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使得这位龙之魔女,愤怒叫骂。
“该死的腊肉,放我下来,我要揍扁你!”
“啪啪!”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毫不留情的惩戒。
“混蛋,看我把你血祭了!”
“啪啪啪!”
“呜呜,这个仇,我记下了……”
“啪啪啪啪!”
“我……”
“啪啪啪啪啪!”
“你…我还什么都没说!”
“呃,抱歉,顺手,顺手……”
萨麦尔望着眼眶包着屈辱泪光,满脸悲愤的龙之魔女,不由讪讪一笑,收回爪子,转而扛起老实下来的黑贞德,跳上法芙娜的背部,驾驭着按捺不住兴奋劲的巨龙,撞碎石壁,冲向高空。
云气翻腾,狂风呼啸,立于龙背之上的古蛇,回头看向地面愈发渺小的景物,眉心渐渐聚起。
看来,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也开始注意到地球了,或许,要提前做点准备了。
第二十三章 冰山之下,黑暗之中(4.2k)
数月后,法国蒂福日地区,元帅吉尔·德·雷老宅。
经历了不知名的摧残,这本就老破的建筑,如今墙体多处倒塌,古堡被从内侧撞出漆黑的大洞,庭院里草木摧折,到处都是枯枝断叶,显得更加残败不堪,
而此刻,一群黑色教服直缀,头上黑色兜帽掩去面容的神秘不速之客,分散于宅邸四周,各自忙碌。
他们有的蹲在地上,手握特制的粉笔和原料,在附近的树干、砖石和路面上,认真描画着一道道希伯来文和拉丁文的混种咒印,在协同的工作下,逐渐勾连出覆盖整座宅邸的魔术阵图。
有的顺着古堡那被撕开的大洞,走进昏暗的地下石室探查,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有着特殊痕迹的岩石碎块和气息残留的泥土,取样封存,传递给上方等待的同僚。
数名文员打扮的黑衣教士,则根据种种样本,埋头在羊皮纸上做着详细的记录。
随后,样品由外围体格高大魁梧,负责警戒的人员,装箱送上密闭的马车,从小径运走。
而众人举手投足之间,一枚银质十字架,各自在他们胸前略微晃动。
正当黑衣神秘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之际,一位手捧黑色封皮教本的青年,走进半塌的客厅,望着餐桌前,埋头对着一堆鹅肝、牛排、鱼子酱、松茸等等珍贵食材,大吃大嚼的上司,不禁微微蹙眉。
不仅如此,眼前金发红瞳的男人,还将脚搭在名贵的松木椅子上,显得颇为懒散。
这模样,让青年文员想起了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
“要不要坐下来吃点?主人的品味不错。”
金发红瞳的男人略微撩起遮住半边脸颊的长发,抬头看向来人,随口发出邀请。
“刺啦!”
同时,划动的刀叉,在精美的瓷制餐盘之上,带来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司祭大人,您代表着教廷,虽然没有外人,但请您还是多少注意些形象。”
青年文员眉心一挑,忍不住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单边眼镜,认真提醒。
“另外,这里是案发现场,里面的东西请不要乱动,我们还没完成采样。”
“反正人都死了,这么好的东西,不吃就浪费了。”
男人耸了耸肩,对这份劝告,明显没听进去多少,并为自顾自地斟满一杯窖藏的葡萄酒,畅快地一饮而尽,闭目享受着那醇厚的口感,以及上涌的微醺。
甚至,因为酒意的燥热,他居然顺手解开衣扣,敞起胸怀,露出健美匀称的肌肉。
本是汇报情况的青年文员见状,额前青筋暴起,眉心拧成一团,最终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懒得再去谏言纠正。
虽然早就听说埋葬机关里的家伙,各个都是特立独行的怪胎,但让这种混混模样的家伙,成为了行动的统领者,绝对拉低了教廷的整体格调。
话说,这种掉价的事情,能不能让埋葬机关里的怪胎们,单独行动,至少不要拉着他们第八秘迹会,一起社死。
略微带着书卷味的青年文员,暗自腹诽。
所谓【埋葬机关】和【第八秘迹会】,都是隶属于圣堂教会的下辖机构。
一个是进行异端猎杀,为教会扫除障碍的精英作战部队;另一个是负责世界各地圣遗物的回收和管理的半学术部门,它们都是教会隐藏于水面之下的特殊机关。
此外,教会在明面上的机构,还有各地的卫教骑士团和异端审判所。
而这次任务,是罕见的埋葬机关和第八秘迹会的联合行动,并且由眼前的这位出自埋葬机关的司祭大人全权负责统领。
其主要针对的事件,就和这座宅邸的主人有关了。
不久前,谁也没有想到,那位久负盛名吉尔·德·雷元帅,居然独自前往兰斯,向教会投案自首,坦白自己犯了研究邪典,残害儿童的罪行。
而根据一系列的证据和案犯的供述,前来现场探查的教廷人员,陆续挖出了十几具儿童的枯骨。
在审判过程中,曾经和这位法国元帅有过节的政敌和贵族们,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苍蝇,闻风而动,纷纷加入了证人的行列,相继揭发吉尔·德·雷更多的罪行。
比如,元帅的胞弟勒内,就上报尚多塞城堡内也出现了大量的儿童尸骨,只不过等调查人员赶到现场,却并未从中探查到儿童尸体的痕迹。
对此,勒内的理由是,尚多塞城曾经被吉尔夺走后,在其控制该地期间,儿童大量失踪,有不少民众,可以作证,他们亲眼看到吉尔·德·雷元帅以各种理由带走了他们的孩子。
等到吉尔撤军,他们的孩子也没能回来,虽然痕迹不在,但这恰恰证明,尚多塞城堡内的儿童尸体就是吉尔所为,只不过了为了消灭证据,这个恶魔迅速处理了尸体,掩盖了罪行。
渐渐地,各地积年的儿童失踪案,陆续上报向王室和教廷,这位元帅残害儿童的数量,也由开始的十几个,变成了140多位。
他作恶的足迹,几乎遍布法兰西,在一众口诛笔伐之下,那位吉尔·德·雷元帅,对所有的罪行都供认不讳,这件事尘埃落定,也就成为了板上钉钉的铁案。
案犯吉尔·德·雷被判处死刑,本来按照这位元帅的功勋以及地位,虽不说完全脱罪,但至少可以选择体面的死法。
然而,他却执意向教廷提出要求,让自己以最痛苦的火刑,用与那位奥尔良圣女一样的处刑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数日前,吉尔·德·雷就已经被送上了火刑架,走完了自己半生荣耀,半生荒唐的旅程。
如今,那位曾经年纪轻轻,便统率大军,数次击溃英格兰人的国民英雄,在走向落幕之后,转而变为了人人喊打,民众口中止小孩夜啼的恶魔——“蓝胡子”。
只不过,其中的因由,直至现在仍有很多谜团尚未揭开。
比如,吉尔的胞弟勒内因为遗产问题与兄长一直有分歧,甚至双方互相出兵攻伐,这是当时众所周知的情况,他的证词,却被大主教完全取信,成为了审判那位法国元帅决定性的证据之一。
比如,在审判期间,由皇室派出,和那位法国元帅向来不对付的布列塔尼亚派,也开始介入其中,和教廷一并协同审理此案,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敲定了事实。
比如,除了有人指控吉尔·德·雷带走了儿童之外,也有一些居民持说出了不同的答案,他们看到的,不是吉尔本人,而是吉尔的表兄弟。
而直到那位元帅被送上火刑架,那位失踪的表兄弟,也未曾露过面,连指控吉尔的污点证人们,也被以协助犯罪的理由,同样判处了死刑。
……
另外,值得一提是,吉尔的遗产大头归布列塔尼派、剩下的尽归那些指控他的胞弟勒内和其他亲戚所有。
但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无人在意。
反倒是走向刑台的吉尔·德·雷,为何在临死前,挂着畅快的笑容,仿佛解脱一般的神色,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谜题。
一个奇怪的案犯,一出蹩脚的政治闹剧。
青年文员心中如此评价,随即晃了晃脑袋,将杂念驱散,转而看向这位已经进食完毕,正靠在椅背上,悠闲品尝着饭后餐点的上司。
埋葬机关的薪水,不至于养不起您老吧?
怎么出门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到作案现场蹭吃蹭喝来了?
要是外人闯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是在扫尾,消除隐患,而是在聚餐野炊呢。
您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青年文员暗自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又是一阵嘀咕,
好在酒足饭饱之后,这位司祭大人总算想起了身上的工作,打了个饱嗝,一边剔着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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