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墨
美琴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除了衣服外，容貌、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并没有什么同胞姐妹。
曾经美琴也听说过涉及自己的‘量产军事用体细胞复制人’传言，只是这一类的都市传说实在太多了，她一直以为是假的，如今见到了眼前的‘自己’，美琴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现实。
美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心因为出汗而有些湿润，喉咙好像有些发干。
这个时候，御坂9543号率先开口了：“根据侦测数值，姐姐大人的瞳孔放大，呼吸紊乱，脉搏速度异常，御坂作出客观的判断，以结论来说，现在姐姐大人应该处于紧张状态……”
第三十五章 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现在姐姐大人应该处于紧张状态，需要御坂购买饮料让姐姐大人冷静一下吗？御坂亲切地询问道。”
“够了，别说了！”美琴声音有些尖锐地打断御坂妹妹的话。
就算是黑子再迟钝，她也明白事情似乎不对了，原本她只是以为两位姐姐大人因为学园都市的某些事情分道扬镳，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糕？
美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旁黑子那担忧的神情，露出一个笑容，“黑子，我和她们有事商量，你能够避让一下吗？”
黑子不出意外地炸毛了，“开什么玩笑，在姐姐大人最需要黑子的时候，我怎么能够缺席呢？”
“黑子……”
美琴的声音多了一丝哀求的意思，自己的未来会走向何方，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有一点，美琴很清楚，她不想拖累自己的好友。
很快，美琴就不用烦恼了，因为黑子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一如她使用自己能力时的场景。
“多谢了。”美琴对四季点头，随后身体向外溢出电流，那电流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也变得沉重而锐利，“那么，你们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吗？”
看着陷入自我情绪中的美琴，四季毫不退缩地和她对视，“我觉得在地下街胡乱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可不是一件好事。”
电流声停止了。
“你……”
美琴脸上露出了动摇之色，完全没有任何防反抗之力，自己平日里引以为傲的Lv5的电击使能力毫无预兆地消失，如果是平日的话，肯定会不服输，只是骤然见到自己的“克隆人”，美琴的心乱了，有些茫然地站着。
四季声音轻柔地说道：“好了，我可以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如果你有这份决心的话……”
美琴看了从刚刚开始就很安静的御坂妹妹，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我的责任！”
视野变幻间，一行三人来到了一处高楼下，这类建筑在学园都市中随处可见。七月天空碧蓝澄澈，一艘飞船正好从实验室的外面飘过。
飞船的腹部有个巨大的荧幕，荧幕上静静地显示着今天的学园都市新闻：由于运营状况不良、资金断裂，水穗机构病理解析研究所、梿口制药·第七药学研究中心等多家研究机构被星轨之门社公司收购。
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背后的经历了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吉普莉尔的动作很快嘛……”
四季知道，吉普莉尔大概使用暴力这个简单直接的办法。在学园都市，有钱还真的是没办法为所欲为，就算是亚雷斯塔默许，其他绝对能力者的相关人员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成果。
站在门口，四季问道：“你确定要继续吗？如果这时候反悔的话，那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以后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为了亚雷斯塔的加护，御坂妹妹需要送往学园都市位于全球不同地方的协力机构——以调理身体的名义。如果全部送走的话，美琴碰到御坂妹妹的概率会大幅度降低。
除非四季现在想要和亚雷斯塔干上一架，不然的话，这个事实大概是无法改变了。话说回来，只有去到外面的世界，御坂妹妹才有更多活动的空间，不然小小的学园都市挤入这么多御坂妹妹，画面简直太美。
美琴看了四季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你有这份决定的话……”
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过来的是数目众多的，和美琴模样完全相同的少女，同样的高矮，同样穿着常盘台的校服，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让人完全无法找出她们之间的异同。
在这一瞬间，美琴的『日常』完全被粉碎。美琴的脸僵硬得好似故障了一样，想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挤出了一句话：“数目居然这么多？”
在众多的御坂妹妹中，唯一穿着青春休闲服的御坂9543号解释道：“这里的御坂全部都是御坂，御坂9543号亲切地为姐姐大人介绍，并为自己成为第一个和姐姐大人接触、说话的御坂而感到高兴。”
“『御坂』们能够利用操纵电流的能力，让所有御坂的脑波互相连结，在这里的每一个御坂都与编号9543号共有记忆，御坂10086号追加说明，但心中对于9543号的衣服感到羡慕。”
“同意，御坂15623号补充道，并为能够在这里看到姐姐大人而感到高兴。”
四季拍了拍手，说道：“好了，都进去吧。”
在实验室中，御坂美琴医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报告，牙齿几乎要咬出血了。
“量产型能力者计划”、“绝对能力者试验”、量产军事用体细胞复制人、造价十八万日元、20000号御坂、94XX号在实验中失去生命特征……报告上的这些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美琴陷入迷惘与混乱之中，宛如迷路的小孩子一般迟疑不决。
从体细胞中取出细胞核，植进完整无缺的卵子中，在试管中与数种药物混合，最后培养出来的一具身体，外观看起来像是十四岁的少女，但一直被关在冰冷的研究机构中，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能拥有一个号码，她们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被杀。
对于这种地狱般的事情，简直是在挑战美琴过往对世界的认知。
四季说道：“在这些研究人员眼中，前所未达的等级6相当具有吸引力，只是御坂她们，仅仅是必要的‘牺牲’，甚至只是小白鼠的程度。”
沉默再度笼罩这间实验室。
“不过，现在这个实验已经结束了。”
美琴握紧双手，茶色的眼眸中满是怒火，“是啊，结束了，但是这些人全都没有受到惩罚！”
“你是指的默认这件事的统括理事会，参与实验的研究人员，还是实验对象的一方通行？”四季反问道：“更换理事会成员并不算难事，清洗研究人员更是没问题，只有一方通行稍微有些麻烦，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这个时候，美琴反而迟疑了，“……我、我不知道。”
她终究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第三十六章 死亡与新生
美琴只觉得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来，堵在胸口闷得慌。
似乎是察觉到美琴的焦灼不安，一双白皙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右手。
美琴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最先接触到的御坂9543号，她那一身靓丽的衣服在满是常盘台校服的御坂妹妹中实在太好认了。御坂9543号从一开始就守候在一旁，她似乎在御坂妹妹中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姐姐大人，不需要自责、不需要愤怒，御坂安慰道，并为姐姐大人对我们的关心而窃喜。”
美琴面容有些呆滞地问道：“你们不怨我吗？如果不是我的，你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的经历了……”
御坂9543号双眸依然黯淡无神，声音似乎多了一抹温柔，“但是御坂们也不会有诞生，正是因为有姐姐大人，所以御坂们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美琴放下手中厚厚的一叠报告书，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向御坂9543号问道：“你们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作为学园都市教育下的优等生，美琴自然明白强制催生对于人体具备的负面影响。
御坂9543并不懂得什么叫做隐瞒或者善意的欺骗，很是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情况给供出来：“御坂的身体就是利用姐姐大人的体细胞所制造出来的复制体，在生长过程中还投入了大量药物来加速成长，体细胞克隆人的寿命本来就很短，这样一来就变得更加短命，御坂加以说明。”
美琴脸色一变，反手握住了御坂9543号的双手，“那该怎么办？这样子吧，我带你们去看医生，学园都市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条件，你们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你想要弥补御坂妹妹们的话，我倒是可以介绍你去找一名医生。”四季顿了顿，补充道：“一个开挂的医生，唔，也许你会觉得他有好眼缘的。”
学园都市中，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帮忙的人不会多，肯帮忙的更少的，冥土追魂绝对是其中一个。
美琴激动地说道：“真的？他是谁，在哪里工作，我这就带着妹妹们去找他，然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拜托他救治妹妹们！”
四季安慰美琴道：“放心吧，青蛙医生是个好人，很好说话的，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有其他办法……”
事实上，四季自己就能够治好御坂妹妹们的身体缺陷，找冥土追魂纯粹是舍近求远，不过有时候为了所谓的“合理性”，多转几个弯是必要的，比如说亚雷斯塔需要一个借口将御坂妹妹们送往全世界，美琴需要为御坂妹妹们做一些事情，不然9542个御坂妹妹的死亡，这个沉重的包裹会让她喘不过气。
美琴松了一口气，“这样子啊，那实在太好了！”
“御坂妹妹身上问题比较大的不是肉体方面，而是人格方面，以异常速度成长的妹妹们，只有短短的一百四十四小时可以运用，所以全都是以学习装置输入的知识和常识，所以欠缺感情和独立思考能力。”
“那该怎么办？”
“只要多陪她们就好，三观和感情这类东西会随着时间和经历而逐渐成长起来的。”
美琴看了御坂9543号，用力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美琴在实验室待到时近黄昏，才昏昏沉沉地从实验室中走出来。
挥手和门口众多容貌和自己一样的御坂妹妹道别之后，美琴肩膀松懈了下来，在实验室中的强行忍住的情绪终于蜂拥而至，在这一刻，少女的侧脸显得如此脆弱和疲惫。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克隆人，美琴起初是茫然以及惊慌失措，后来毫无预兆知晓了自己提供的DNA情报被用于量产成御坂妹妹，还被当做实验小白鼠一样微不足道地消耗掉，她的内心更是惶恐和愤怒，此时唯独剩下悔恨。不管如何辩解，不管御坂妹妹们有没责怪自己，因为自己的关系，已经有将近一万名御坂妹妹被杀，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不容更改的事实。
看着美琴远去的身影，御坂9543号询问道：“在这个特别的心理时期，我们不需要陪伴姐姐大人吗？”
四季摇头道，“御坂现在最需要的是不是安慰，而是安静，让她自己好好想一想吧。骤然发现自己卷入这种可怕的事情，没有惊慌失措已经是很大的坚强了，给她一点时间询问自己的内心吧。”
御坂9543号面无表情地问道：“四季为什么不告诉姐姐大人，绝对能力者实验的主导研究员和重要参与者已经死亡了呢？御坂好奇地询问。”
吉普莉尔在接受绝对能力者实验相关研究所、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将参与实验的研究人员清洗了一遍，如果不是找不到人，恐怕连统括理事会都有人会倒霉。
如果不是留了这么多的血，那些指望一方通行成长为绝对能力者的大人物们又怎么如此轻易地放弃这个实验？
四季双手一摊，反问道：“告诉她干嘛？让她知道我们杀了多少人么？话说回来的，9543号你和其他的御坂好像有些不一样？”
“因为御坂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获得了新生，御坂9543号如此宣告道。”
“唔，好像还挺有哲理的。”四季笑了起来，在准备往回走的时候，通讯器响了起来，“亚雷斯塔，有什么事吗？”
“只是一个提醒罢了，你招惹麻烦已经上门。”
亚雷斯塔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就像提醒房客要交租的房东。
“我知道啊。”四季慵懒地挥挥手，“原本没什么心情出门，准备等到他们再靠近点就处理掉，既然你催了的话……”
夕阳完全西沉之后的大海，呈现的是深深的黑色。
一只戴着铁甲手套的手，迫不及待地从黑色海面伸了出来，很快，在沉重的脚步声中，一整具全身铠甲离开了水面，在黑暗中，宛若从海里爬出来的恶鬼。
只是数一数的话，类似全身铠总共有二十一具，静悄悄地站立在海滩。
没等他们展开行动，四季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这片沙滩上响了起来，“坦白说，在交通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还能依靠术式游了三天三夜，从地球的另一端的英国游泳到极东之地，连我都在为你们的毅（古）力（板）感到惊讶了。”
“目标出现，动手！”
第三十七章 “刀下留人!”
“目标出现，动手！”
没有大义凛然的指责，也没有声色俱厉的呵斥，在见到确认四季为自己这一次任务目标的瞬间，众多的骑士便好不拖泥带水地动手了，抽出腰间铭刻着荣耀的骑士剑，宛若本能般熟练地启用了净化术式，随后剑锋将其对准四季，如风一般奔跑起来。
骑士们相信，不用一秒钟，自己手中这柄神圣之剑就能插入眼前之人的体内。
骑士团所使用的术式皆继承于十字军东征时期的神仆骑士，这些术式从古至今不知葬送了多少异教徒，甚至可以让一座小岛从地图上消失——这就是骑士们的底气所在。
坐在礁石上四季似乎没看到眼前这群手持利器朝自己奔袭而来的骑士，嘴角带笑地看了一眼大海的方向，宛若游戏般轻哼道：“123，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四季没有任何防备地说着玩笑话，然而骑士们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喉咙动弹了两下，却无法说出任何声音。
“想要打我这个世界Boss，起码也要骑士团的团长带队，就你们这么几个精英，是来给我送经验的么？”
四季嘴里如此说着，心中却多少有些疑惑，按照这个强度的“东征”，别说自己了，就连抓住神裂都有难度，骑士团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那么其中的故事就有趣了，联系到之前英国清教通过土御门元春给予自己的提醒，始作俑者是谁就不难猜测了。
“也对，只有萝拉这种老奸巨猾的狐狸才能如此轻松隐瞒这件事。”
四季根据自己目前的情报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并由天之启示确认了这份推测的正确性。
对于亚雷斯塔或者萝拉这样的存在，四季从来不敢轻视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卷入某个阴谋。
眼前看似自己占便宜的场面，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四季情报上的不对等，四季对于亚雷斯塔和萝拉等人来说都是未知，而四季却有限度地了解这两个人和他们的目的——尽管这份先知先觉的情报的可靠程度需要打一个问号。
“虽然你们都是一群被利用的可怜虫，不过这可不是我放过你们的理由……”四季略一沉吟，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抬起右手，在金色的光之粒子下，一柄剑锷由黄金所铸、剑身上铭刻着精灵文的华丽长剑出现了，“虽然不如正版，不过稍微借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阿尔托利雅所信赖的宝具Excalibur，被四季以幻想具现的方向在这个世界重现。
随着衔尾蛇之力的注入，原本华丽的长剑更是璀璨无比，光辉凝聚于剑身，汇成一道耀眼的光束。
四季举起了手中长剑，释放出宝具的威力：“Excalibur！”
奔流的光出现了，在咆哮声中化成了光之洪流，喷薄而出的这道奔流卷起无数漩涡，席卷了眼前的沙滩以及后面的海水。
“手下留人！”
一个醇厚的男声从远处传了过来，伴随着声音而来还有宛若海啸般的巨量海水。
被水的魔法所操纵的大量海水有奔腾的巨龙般迎上了四季所释放的光之洪流，灼热的光瞬间蒸发了数目庞大的液体，然而在源源不断的海水补充下，渐渐缩小的光之洪流无奈地退败了。
在双方角力的过程中，巨量的海水被蒸发，化为漫天的水蒸气，扬起一整面白色的帘幕，扩散之后，这一带的沙滩更像是起雾了一般。
漫天的水蒸气并不能阻碍四季的视线，穿过白色的蒸汽墙，四季看到了来人，那是一个有着石刻般立体五官的男人，他穿着蓝色长袖T恤，外面套上白色的短袖T恤，魁梧结实的身材将T恤撑得鼓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气质，那是久历世事后的成熟与理性。
在男人的身后，是十来个幸存下来的骑士。
看着踏水而来的男人，四季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很是随意地说道：“哦，居然赶上了，我还以为你只能就救下两三人而已。”
男人皱起了眉毛，棱角分明的五感立体感更强了，“你是故意的这么做的？”
显然，四季的这种做法让男人看不惯。
“谈不上吧，只是等你过来的时候无聊下的一时兴起罢了。不过，既然骑士团的人想要杀我，那么我‘正当防卫’也是理所当然的。杀人者，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心理准备。”四季摇头否认了，随后轻笑着说道：“我想要杀掉的人，你保不住。你说对么，来自罗马正教最暗部神之右席的后方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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