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墨
明白了一点的丽黛露背后透着凉意，“真是个疯子！”
“还真的是随心所欲呢，这一点倒是和我蛮像的，不过我可不会随意地产生杀人这种扭曲的想法。”四季凝视咏梨神父说道：“虽是神父，但你的内心如你口中的羔羊一般迷茫，从来没有宁静吧？”
随着四季的话，空气中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不错的杀意，但也仅此而已。”已经试探过了，四季兴趣缺缺地问道：“如果文柄神父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么我们就走了。”
“不，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询问两位。”
收敛起自己的杀意，咏梨神父语气温和地说道，好似刚刚空气中弥漫的寒意全是错觉。
“哦？你是指后面的‘闲人驱散’术式？”
“不止如此，那里是三咲町灵脉的支点之一，没错吧？如果可以，请告诉我具体的经过，在下感激不尽。”
“没什么不好说的，橙子回来报仇罢了……”四季满不在意地说出实情：“看样子，她并没有预先和圣堂教会商量？”
“的确如此。”
“不管有没有，反正你们恪守中立的立场就可以了。”
对于魔术师们的厮杀，圣堂教会从来都是乐于见其成的。
咏梨神父微笑着点头答应了：“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可以的话，请不要在无差别地破坏，不然善后的处理会相当麻烦，而且发生流血事件的话也会让我的评价降低。”
“我个人是没问题，剩下的你找橙子去吧！”四季已经懒得和这个异类神父多说了，“我们走吧，丽黛露……”
第六十三章 累受不爱的青子
在辞别咏梨神父之后，四季并没有直接回久远寺洋馆，而是绕着三咲町的灵脉走向，沿途进行一番布置。
虽然嘴里说着灵脉支点被破坏没关系，不过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失去了三咲町灵脉支持的有珠和青子恐怕就要相当难受了。那么，如果稍微布置一些小手段的话，起码在橙子重新架设新结界之前，两人依旧可以借助灵脉之力。
话说回来，在三咲町结界被破坏之后，位于灵脉中的根源入口恐怕也会得到解放，不知道那时候稳坐钓鱼台的苍崎魔法使是否会出手呢？
“你这里是进行灵脉深层架构？”跟在一旁的丽黛露看着四季的布置，一脸微妙地问道。
“没错。你居然看出来了？”四季有些惊讶，这可是相当冷门的技术，没想到丽黛露年纪轻轻居然有所了解。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本小姐可是哪怕心脏停止跳动也能活过来的魅力魔女！”丽黛露双手抱胸，头微微昂起，一副崇拜本小姐的模样。
四季露出会心的微笑，这样喜怒行于色的人，还真的是好懂。
“可惜我不太懂华夏神秘世界的风水阵法，不然还真可以给橙子给我的惊喜回一份厚礼。”
不同于西欧魔术师们更喜欢用聚拢灵脉的力量后在其结点上建立魔术工房或者结界的手段，东方大陆深受“道法自然”思想的影响，更倾向于直接利用灵脉之力。两种做法各有优劣，谈不上谁强谁弱，手段不同而已，本质上都是对灵脉的再利用。
相关的知识与资料四季是有的，然而这类的涉及牵引灵脉、引导自然之力的阵法，没有实地实践，单靠闭门造车是发挥不出效果的。
“原来也有你不会的啊……”丽黛露的表情就像看到一直第一名的优等生得了第三名。
“什么时候我给你一种万能的错觉了？”四季不由地有些好笑，想了想，用了记忆中的一句名言回答她：“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知道我所知道的而已。”
“那你知道的也太多了点……”丽黛露撇撇嘴，“简直像随身带着图书馆一样”。
这点倒是没错，单论知识存量与理论而言，拥有衔尾蛇记忆传承与诗音赋予的知识宝库的四季绝对冠绝整个型月世界，然而这又不能让四季一步登天，就好像成为了图书馆馆主并不会提升你的学识水准一样。不过称呼他为“随身携带图书馆的男人”并没有错。
涉及灵脉的术式复杂和难度程度暂且不说，起码在范围上的确是相当宽泛，哪怕四季提前准备并简化了仪式，则依旧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偷工减料的后果便是这术式大概用不了几次就会报废，不过没关系，一种应急手段罢了。
等到两人回到久远寺洋馆的时候，将近中午了。
“爱丽丝酱，我回来了！”率先进门的丽黛露立马被“有珠”牌磁石吸引了过去。
四季刚走进日光室，便见到青子素面朝天，整个人一副燃烧殆尽的样子躺在沙发上，这个姿势更凸显她那错落有致、曲线流畅的好身材。
有珠则是一如既往地坐沙发上看书，只有两人进来的时候，扫视了两人一眼，眼眸中透着一丝不满。
‘太慢了！’
四季仿佛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这一抱怨。
顺手将手中的高档食盒放在充当餐桌的桌子上，对沙发上变成咸鱼的青子问道：“今天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居然让干劲满满的铁之学生会长变成这样，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青子满脸阴沉，用幽幽的语气说道：“总有一天我要将鲱鱼罐头塞进你那张欠抽的嘴里……”
“真是恶毒……不过想达成这个目的有难度，起码也要你成为魔法使之后才有可能。”四季给出了挑战难度，问道：“转学生不好相处？”
四季的确蛮好奇的，看看这位魔法使之夜的男主角有没有被自己这只蝴蝶波及到，要是娘化了，变成不喑世事的天然少女就好玩了。
“不，单就听话程度而言，并不难交流，问题在于他的思考回路和在正常人不一样，感觉我和他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提及转学生的时候，青子一脸的平静，然而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四季和有珠都知道，越是如此，青子心中越是闷闷不乐。嗯，倘若是一脸轻松的话，那就是正在生气，因为平时的青子都是不苟言笑的，所以在别人的眼中，青子总是一脸严肃或者不快的样子。
“听起来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丽黛露对那位转学生产生了一丝兴趣。
“其他的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你的魔术进度就行。”这是有珠的话。
有珠对于青子花大力气维持表面的校园生活表面上不置可否，事实上并不赞同。
同时维持日常和魔术师的生活，只是半吊子的折衷，亦是天真的想法。更何况，魔术需要隐匿，与普通人相处过于亲近的话，对魔术师来说会增加魔术曝露的可能，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则是容易染上魔性，陷入各种云波诡秘的事件中。
“那转学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说呢，说的话都听得懂，就是常识方面有些缺乏，据说之前一直生活在大山里，完全没有接触过电器一类的东西，对社会的各种规则同样没什么概念，你们见过这么一个不走正门，专钻窗户，仅仅是因为‘走窗户比较近’的家伙吗？”
“我能想象为他介绍教室和各种教学设施时的绝望了……”丽黛露一脸同情地看着青子。
“话说回来，都这年代了，还有没接触过家用电器的人在，我倒是好奇他是躲在哪个深山老林中……”
四季的一如既往思路跑偏了。印象中静希草十郎好像出自某个神秘组织的样子。倘若真是类似培训杀手一类的组织，那这家组织教出来的杀手面对现代化的社会不会一脸懵逼吗……
第六十四章 第二魔法使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算了，不提转学生的事了……”稍微恢复过来的青子不客气地抄起桌子上的食盒，一边打开，一边询问道：“你们那边呢？听有珠说，今天又有一个灵脉结界的支点被拔除了？按照四季你的空间魔术，有没抓到入侵者？”
“啊，可以说收获很大，虽然不一定是好消息就是了。”
“什么意思？”青子挑挑眉追问道。对此她早有准备，能无声无息地突破双重结界，拔除结界支点的入侵者肯定相当棘手，说是姐姐回来夺取苍崎家的魔术刻印她都信。
然而事实却比青子所想到的情况更夸张。
四季没有隐瞒地将自己今天的经历告诉了在场的两个少女，毕竟她们俩才是三咲町灵脉正统的管理者。
“最高位人偶师加上最高位结界师，以及堪称现代魔术师天敌的神代幻想种，的确是可怕的组合……”
哪怕是有珠都微微皱眉，感到了棘手。倘若只是橙子回来找青子复仇，那她自然不会插手两姐妹的战斗，不过如今却是事关三咲町灵脉的归属权。
“不止吧？按照姐姐的性格，既然将你视为阻碍，那么肯定准备了对付你的手段。”对于自己姐姐的性格很是清楚的青子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你这家伙性格恶劣，但实力的确没话说，哪怕是他们三个联手，这种程度的对手想对付你，依旧不够。”
“青子你说得没错，我也有自己的对手，虽然荒耶老师并没有说，但我知道他的存在。”
——确切地说，在之前和橙子最后的通话中，提及那份“大礼”的时候，四季便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莫名的压力了，这是四季敏锐的灵觉在警告与提示他。
“谁？”青子撩了撩长发，一脸的疑惑：“以你的实力计算的话，那在这三年里姐姐变化也太大了吧？交际圈里的顶尖强者有这么多？这还是我那腼腆文静的姐姐吗？”
耸耸肩，四季一脸平静地说出了答案：“我们的前辈，第二魔法使，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日光室中的空气为之一滞。人的名树的影，作为这个世界知名度最高的魔法使，宝石翁泽尔里奇在魔术师乃至整个神秘世界都有着响亮的名气。看看他身上一连串被赋予的称号就知道了，第二魔法使、宝石翁、魔道元帅、万华镜、时之翁等，对于不少的魔术师来说，完全称得上是传奇人物，他的事迹在时计塔中可谓是广为流传。
最出名的一次战斗是和身兼月球意志和UO身份的朱月战斗，依靠着魔法的神秘勉强胜之，作为代价却严重衰老，力量减退。在那时，他被朱月吸血而化为吸血鬼，因此名字被列入了象征最高位死徒的“死徒二十七祖”名单内。
性格是“为恶行而义愤，却又嘲笑着善行”这种复杂怪奇的东西。作为强力的存在却意外地频繁涉足俗世的事务、并引起纠纷的麻烦人物。
——话说回来，除了神隐的第四魔法使，型月世界的魔法使全都是惹事精。
听到四季将直面这种人物，日光室里的三人表现各不相同，却又相近。
“诶啊？”有珠发出了惊呼，随后迅速捂住了嘴。这是有珠思维跟不上身体反应时常常出现的微妙举动。
“魔导元帅？”丽黛露念出了这个当今最高峰魔术师的称号。
“麻烦了……”青子皱起眉，同样寄宿着魔法的她真切地明白那是怎么样的奇迹，以及直面这份奇迹时的压力。
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和担忧的情绪，并非失去了四季这个强大的战力而苦恼，仅仅是出于对四季的担心。
“喂喂，你怎么会招惹到这样恐怖的存在？完全没有胜算的好吧？”丽黛露双手叉腰地追问，这是她不坦率地关心，虽然并没有男女之情在内。
“老实说橙子能把这位神出鬼没的第二魔法使找过来，我也很惊讶。”作为正主的四季倒是一脸的平静，虽然当初启示告知答案的时候的确有些错愕就是了：“不过考虑到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的特殊性，我大致知道了为什么这位魔道元帅大人会特意跑到三咲市来了。”
第二魔法是观察无数地存在的平行世界，并任意在平行世界间往来的魔法。
四季是特别的，作为『异常』，作为『唯一』，其他的平行世界并不存在“浅神四季”这么一个人。
倘若这样尚且无法吸引到这位第二魔法使的注意，毕竟平行世界何其之多，不过这个世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第六魔法的痕迹的话，那么这位好奇心强大的魔法使大人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目前没有现世的第六法为何会传到这位魔道元帅的耳中，真相只有一个：橙子小姐借着这个第六法的由头联系上这位神出鬼没的魔法使的。作为魔道元帅，时计塔有着联系他的方式，恰巧的是，橙子的指导教授是掌握时计塔实权的创造科君主伊诺莱·巴鲁叶雷塔·阿托洛霍姆那位老婆婆。
——对此，『天之启示』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青子一脸同情地看着四季：“除了第六法之外，我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原因。”
“没错！”
对此四季同样无语，原本他一开始的打算只是旁观『魔法使之夜』这出好戏的，结果橙子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上舞台，这下就真的成了『魔法使』之夜了。
“不用露出这种表情，虽然那位前辈的确很强就是了，不过我也不弱啊，好歹也是第六法的魔法使。”
“在前面加上‘见习的’，谢谢！”
难得身处上风的机会，青子自然不会放过。
“啧……”四季发出咂舌声。虽然第六法魔法使的身份可以说是毫无疑问的了，然而，在诗音口中与『第六法·事项改写』相性极高的他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太多头绪。显然，这并非单靠自己便能挖掘的力量，而是需要契机。
‘也许和宝石翁的这次见面应该是一次机会。’
第六十五章 青子的初恋
虽然第二魔法使即将以敌对的身份到来的消息，让日光室的气氛为之压抑与沉滞，然而在场的都是意志坚强之人，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更何况——
“反正，那位前辈就算要找也是找四季吧？”青子带着坏笑说道：“到时候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会去你墓前送一束鲜花的。”
“那还真的谢谢了!”四季没好气地说道。
青子自然是说笑而已，宝石翁的性格虽然不着调，却也不会随意地痛下杀手，更何况，四季又不是没有还手之力，惹恼了他直接借用诗音的力量，大家一拍两散。
想了想，四季还是告诫青子：“对你我来说，这一次都是一次契机，倘若能跨过去，自然是海阔天空了。不过，被橙子看到你这样子，恐怕会生气吧，到时候小心点，别连魔法都没用出来就橙子干掉了。”
毕竟，自己为之努力了十多年的魔法，花了那么多心血的东西，结果到了青子手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完全称得上暴殄天物，橙子会愤怒、失望也是正常，到时候下手不留情几乎是可以猜测得到的。
“知道啦！”青子摆摆手表示明白了：“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嗯？”四季正想反驳，突然一个熟悉的气息闯入他的感知范围。
随后，在白犬塚山丘上布置着灰椋鸟使魔的有珠同样察觉到了靠近的魔术师。
“怎么了，爱丽丝酱？”
两人的异状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丽黛露趴靠在有珠的身后，蹭了蹭她的脸庞问道。
“有人正在接近。”
有珠平淡地回答了一句后便继续看书了，反正来者是无害的魔术师。
这完全不能满足丽黛露的好奇心，她抬头朝向四季努了努嘴。
“来者是青子的初恋哦！”四季带着看笑话的神情补充道。
“诶诶？”丽黛露发出了看到母猪上树的惊呼声。
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丽黛露可是相当清楚青子的恋爱观的，那是对恋爱不理解的同时认为那是没必要的东西。可以说，青子从来没有长时间的和特定的男生交往过，对她来说，你要么是个相当亲密的人，要么是不被当做人看待的某件东西。
不止丽黛露，连有珠都放下了手中的书本，黑宝石般的眼眸充满了好奇。
“是笨蛋律架过来了？”作为当事人的青子只觉得身体颤抖，脸色发烫，并非少女的害羞，而是黑历史被触及的恼羞成怒，随即用险恶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四季：“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四季的话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了。那是足以被橙子称之为“那是闻之残酷、言之惨烈、连莎士比亚都自叹不如的悲剧性的初恋。”
倘若眼光能杀人，恐怕四季早已千疮百孔了。要是打得过四季，那四季今天绝对会在床上躺上几天。
然而这些假设并不存在，所以四季依旧一脸笑意地坐在这里谈笑风生：“自然是你的姐姐告诉我的，除了你姐姐还有谁会知道这些事？”
“苍！崎！橙！子！！”
青子完全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
‘干劲意外来了嘛……’
四季暗中偷笑。这些事的确是橙子告诉他的，不过那是酒后失言。进入时计塔的第一年，朋友不多加上心情不好的橙子小姐喜欢拉着四季去喝酒，喝醉后就拉着他的手胡言乱语，其中话题最多的便是眼前的青子了，可以说除了橙子之外，四季是这个世界上知道最多青子丑事的人。
——不知道青子知道后会不会大喊“坑妹啊！”，然后暗中筹划将四季社会性失踪。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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