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对啊……根本没有错误，这才是重点。
“对啊，我根本没有错啊。”
在高松灯惊讶的表情中，白川晴举重若轻般的应承下了灯为他的开脱。那么现在，轮到他为灯开脱了，或者是说，轮到他为灯打破困住她的樊笼。
“——可是灯你又有什么错呢？”
灯沉默了，似乎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她究竟为了什么而去道歉呢在那一句句“对不起”的背后，究竟承载着什么感情？
残阳仍然存留在天际，只是愈发昏暗。余霞成绮，金粉色的云霞还在燃烧，但光芒终将变得微弱。
高松灯想，现在是时候来好好来想一想这个问题了。
少女尝试着说些什么，就像是一条上岸了的鱼因为缺氧而大口呼吸着。
终于，她的声音不再幽微。
第三十七章 悲伤的企鹅也会歌唱
“都是我的错……”
高松灯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
当她大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侧过脑袋，正好对上了直视她眼睛的白川晴的视线。那视线中有什么，她看不清，但她知道自己恐怕又一次让人失望了。
“那个……白川君，对不起！”
高松灯的勇气在白川灯的视线中消融殆尽，她凝眸相望，发现火焰般的残阳落在了白川晴的脸上，这让他的眼睛中的光，也好似在燃烧。
白川君肯定觉得我这种人没有救了吧。
明明她给我的伤口贴上了创口贴，又给了我勇气，还待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看了水族馆的企鹅，但是我却没能回应她的心意。
又是——我的错。
我的错。
错。
对不起啊，白川君……
高松灯地下了头，此时快要落山的太阳仍有最后一线光芒铺盖在了高松灯的面庞上，但因为她低下了脑袋，额前的发丝柔软的垂落下来让她的半张脸颊满是阴影。
逃吧！
逃！
这样的想法一旦生出，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蓄念，随后便不可遏制地膨胀，逼压高松灯的心神，使她成为情绪的奴隶。
于是她逃跑了，毫无尊严。
这样的自己，在白川君的眼中，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不敢去想，不想去想，要是再继续想下去的话，恐怕自己会直接在这里晕倒都说不定。
白川君对不起！白川君对不起！白川君对不起！白川君，对不起……
但是高松灯的动作被打断了，她才只是刚站起身，眼里酝酿的情绪还没化作实质的东西滴落下来时，自己纤瘦的手臂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所擒获。
“啊……”
“不对不对，你再想一想。你说的这些不是不想听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明明你的心中就有真实的想法，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明说出来，哪怕因为原本的朋友变得形同陌路也没关系？”
白川晴攥住高松灯的手臂，一把将她轻轻地拉了过来，而高松灯因为心中某些别样的情感，即使是这般大小的力量都无法自持，倒在了白川晴的身上。
诶……所以我现在是倒在了白川君的身上！
意识到现在自己正倒在白川晴身上的高松灯的脸色立马变得通红。
这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因为她现在倒在白川君身上这件事对于男女“朋友”关系的他们来说，稍微显得有些越界。
灯看了看白川晴的脸色，发现他的面容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恐怕是不在意吧。她挣扎着起身，但只要一想要跑走，白川君就会拉住她的手臂。
“你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么‘因为自己深深陷入了梦境之中，梦便溢出了现实的领域，四处泛滥。’心中的忧郁也是如此，倘若不把它排解出来的话，迟早有一天你的胸口会破裂开来，然后忧郁从中汹涌。”
白川晴轻声说道，随后起身站在了灯的身前，撕开一张有企鹅纹样的窗口贴，贴在了灯的手臂上。
灯的手臂上没有任何伤口。
“白川君？”
白川晴的举动让灯有些疑惑，明明自己的手臂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但白川君却在手臂上贴了创口贴。
“有很多人都对海龟残酷无情，因为海龟被剖开、杀死之后，心脏却还能再跳动好几个钟点。”白川晴没有接下灯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在那里继续说道，“海龟的心即使受了再重的伤，再痛苦的折磨，也不会停止跳动，可即使这样，终有一天也会疲惫。”
他又在灯的另一只手臂上贴下创口贴。
“灯，你了解海龟这种动物么？”白川晴向灯提问。
而灯很快地向白川晴介绍起海龟这种动物：“海龟是龟鳖目棱皮龟科和海龟科的海栖龟类的统称……”
“停停，我说婷婷。”
白川晴一只手掌掌心向下，另一只手撑起一根手指，作出了停下的手势：
“我的意思是你就像是一只海龟……因为有着一颗会永远跳动的心，就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那不是很可怜么？明明是天生的赐福，却像是诅咒一样。”
“诶……”
高松灯似乎没有想过白川晴会用这种角度向她表明他的态度，一时间就被白川晴的话语给吸引住了。
“美丽的少女有着一颗纤细而美好的心，但却因为这颗心过于秀慧，早早地对这个世界有了独特的观察角度，所以有着美丽的心的少女时常会因为自己的性格和柔软而受到诘难……”
“这就是灯吧……过于沉重的人所热切期盼的，就是别人对她也如此负责，付出对等的感情。说到底，灯你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无条件接受你的人，不论那个人是男是女，是曾经c团的队员还是因各种心思而重新组建起来的乐队队员。”
“对吧？”
白川晴已经不准备再慢慢引导高松灯了，他会将他的话语，如同楔子一般，狠狠地钉在灯的思想之中！直接上罢！
“灯，从来都是你向别人寻求承诺，那么这一次，就由是他人的我来向你寻求承诺吧——灯，你能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么？”
于此同时，白川晴拿出了他原本准备送给灯的所有的创口贴，然后一张张撕开保护膜，将创口贴贴满了灯的手臂。
他想要将灯心灵上的伤口都一一缝补。
当白川晴的话传入灯的耳中之时，她的心境便犹如风暴席卷浪潮般狂乱了。灯很明确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思考，因为她满脑子都是“一辈子”这个词语。
在白川晴的眼中，此刻灯头顶上的词条【一辈子】正在疯狂闪烁！那句介绍【每一个短短的瞬间积攒起来，就是长长的一辈子。】更是耀眼到让他无法直视！
“白川君，要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么？真的么？一辈子？”在这种时候，既自卑又喜欢自我怀疑的灯快速地发射出了三连问。
恐怕就算是在枪手国度西部被称为“响尾蛇”的射手们拔枪的速度都比不上此刻的灯。
“一辈子，这是我的承诺，是白川晴的承诺。”
至少现在他要处理好这些问题少女们的麻烦，就算是将来“不得不”退出乐队之后，这个“一辈子朋友”的承诺照样也是生效的。
“好，一辈子！白川君！”
话音落下末了，灯莞尔一笑：“那么白川君，我就收下你的道歉了。”
她心想，第一次被他人寻求承诺，第一次收下真实的、不包含任何其他感情纯粹为自己着想的道歉……自己的两个第一次都交付与白川君了呢。
她抬起头，发现那只受伤的企鹅的身边还徘徊着一只新的企鹅，是新交到的朋友么？
灯看着两只企鹅在展览柜中游动，随后到了岸上，在抖落身上的水珠后便放声高歌——她也有点想要唱歌了。
白川晴看着几乎快要贴着展览柜观赏企鹅的灯，刚想长舒一口气。
但紧接着打来的电话，又打破了这轻松的氛围。
第三十八章 我想成为你第一个一辈子
天边的残阳此刻完全地溶解在了澄蓝的天空中，按理来说东京不应该有这般清澈的天空，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夜晚就是那般明净。在这个点sunrise水族馆内的灯光全部打开，柔和的暖黄明晃晃的打亮了室内。
那些在水中游弋的企鹅们都回到了岸边，踩上了瓷实的土地，随着它们抖动身体，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了出来。那些关系亲密的企鹅在互相清理身体。
“啊……”高松灯发出了放松的轻哼声，从中透露出来的满足感，成功把她胸口处流露出悲伤的那个泉眼给堵住了。
那些企鹅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也表现得非常放松，它们嬉戏着，而那些更加亲昵的企鹅则是互相拥抱着睡觉。
白川晴看了正在发呆的灯一眼，发现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机有电话打来，便立马闪到一个角落，接通了电话。
“有希，你那边没出什么事情吧？长崎同学和立希不是什么冲动的人，只要她们不谈到带着某些要素的事情，她们其实是比较冷静的人。”
白川晴的嗓音中透露着关切的感情，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担心有希，毕竟她的妹妹什么能力他当然知道，而是担心在他走后那几个少女还在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才刚刚安抚完一个，要是又来一个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那他真的会绷不住。
好不容易安抚好自闭灯，虽然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但万一电话里传出了什么导致她再次自闭，那自闭的就是他了。
“搞定搞定，几个jk闹麻了，现在她们都已经回去咯，再在外边鬼混我都要饿死了……那个小闭灯还没找到？”
手机中传出了有希那调皮中略带着戏谑感的标志性的语调，从小时候白川晴就觉得自己的妹妹有希说不定其实是来自于地狱的见习恶魔，不然她为什么那么擅长捉弄人?可她也只是“见习”恶魔罢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可爱。
“小点声，我找到灯了。而且从今天开始我和灯就是‘一辈子’的朋友了。”白川晴有点想要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但他心想只是和灯做朋友而已，哪怕契约的期限是一辈子，想来也不会是特别麻烦的事情。
“吼吼~一辈子么？她居然和你聊了那么沉重的事情啊，想不到那个小闭灯居然有本事能让老哥你作出这样的承诺，不简单啊不简单……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将会放弃使用‘小闭灯’来称呼她！”
有希的怪叫声一直通过手机传达到白川晴的耳中，他现在快要流汗了，因为灯此时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万一触发了什么关键字就不妙了。
“白川君，你在和谁打电话呢？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还有在说什么‘一辈子’的事情，啊……抱歉抱歉，偷偷听别人的电话内容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吧，但我是实在是有些在意……”
灯有些弱气地说着话，虽然她已经在努力地提高自己的声音，但那吐露出来的话语还是显得有些细小。
但对于她自己来说，能够在做完坏事之后理直气壮地拉高自己的声音，还是初次体验。
又是初次体验，高松灯有预感，她还会和主动对自己发出做“一辈子”朋友邀约的白川君有更多的初体验呢。
坏了，灯对关键词的检测力度实在是太强了吧？
白川君心中凛然，他和有希没说上几句话，甚至已经可以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但好像只要说出“一辈子”这个关键词，灯就能立刻感知到并且来到你的身边。
“没关系，刚刚我是在和有希说话，向她询问一下长崎同学和立希的情况。”白川晴朝着灯摆了摆手，示意他接受了灯的道歉，随后准备和灯一起走到了灯光聚集的场所，朝着sunrise水族馆外面走去。
“啊……立希和素世，她们没事了嘛？”灯摸了摸手臂上有鲸鱼纹样的创口贴，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
面带笑容的灯是非常有魅力的，有些变长了的短发轻盈地落在她的耳垂上，柔软的发梢廓清了一对耳朵小巧的轮廓，在灯光下要是有人能够细致地观察，就能发现在她细腻肌肤上细小地透明绒毛。略有规模的胸脯被限制在有着强化身体曲线功能的上衣上，鼓鼓囊囊得根本就无法隐藏。
白川晴看着在他身侧的灯，发出了一阵感叹。
“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被白川晴装在口袋中手机传出了有希的一阵冷哼，“真好啊，一辈子的朋友。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嘛？其实我和你身边的白川君也是一辈子的关系哦~”
或许是因为被白川晴忽视，又或许是因为一些别的理由，有希贴着灯和白川晴的脸开大了，在说完这句话后，她没有给俩人任何聊天的机会，马上挂掉了电话。
不是有希，你怎么还在啊？
按照故事情节来说，像你这样承担负责推动故事进展的角色不是应该在发布任务或是给出消息之后就应该默默地离去么？
当白川晴意识到自己忘记把和有希的电话挂断就和灯一起并肩走出水族馆的之时，他的心中猛然一惊，心里立马大喝一声：“有希不可！我等必为高松灯的强大重力所奴之啊！”
“诶……那个……白川君和有希是也是一辈子的关系么？其实她才是第一个和白川君成为一辈子关系的那个嘛？果然我是后来的啊……”灯垂下头，掀起手臂上创口贴的一角，不断用漂亮的指甲搓弄着。
果然，灯又一次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其实有希是我的妹妹。基于你的问题来说，是的。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白川晴已经紧张到流汗了，因为他突然发现灯的重力值此刻正在不断膨胀，就连周围的灯光也在扭曲！
“真好……其实我也想成为白川君的第一个‘一辈子’呢。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灯笑着看向了白川晴。
第三十九章 鲸鱼在霓虹都市中引吭高歌
望着明明满脸笑容，但却让人感到悲伤的高松灯，白川晴的心猛然一凛。他知道此刻正是今天对灯“心理治疗”的最后一个步骤。其实灯本来也就没有病，她只是有些缺爱，缺少能够理解她的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爱。
现在悲伤的泉眼已经堵住，剩下他要做的就是把灯体内所积蓄起来的忧伤和愁闷一同放飞。
“其实灯你也是我的第一个“一辈子啊“，除了你之外，我从来没有向别人发起‘一辈子’的承诺，你同意了我的承诺，那么你就是我的第一个一辈子的朋友。”
在下走出sunrise水族馆的时候，白川晴并没有把电梯按到一层，而是在离地面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走出了电梯。
迎面扑来的微风吹拂在灯和白川晴俩人的脸上，让他们的头发飘荡起来。
白川晴的话语落到了跟在他身后的灯的耳中，让她莫名地感觉到心中有些甜蜜。灯不知道这种感情是怎么回事，因为在此前和乐队队员交往的过程中她从来都没有察觉到有过这种感情，她发现自己的耳朵有些热热的，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心中就有些害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立马又转念一想，这种感觉并不太坏。
灯想要做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于是她粗略地观察了周围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专门用来观光的楼层，还有一条长长的廊道通向对面的楼宇。
以前来这里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到这里居然有那么长的一条空中廊道呢，是因为自己太过关注企鹅了么？
“虽然这里我没有来过，但我想这里的风景当是不错，”白川晴朝着灯突然笑了一下，就像是灯在sunrise水族馆内看企鹅时会突然笑出来一样，“这里的风景，作为朋友，我想与你一同分享。”
夜晚的东京是如此的繁华、美丽，霓虹灯沿着街边的路途一个接着一个升起，就像是夜空下的太阳，或是某种变幻莫测的火焰。大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在灯的眼中它们就像是蚂蚁一般慢吞吞的行走着，那些再慢一些的，则是闪光的石头，汽车的车窗是一面镜子，忠实的将这座城市的欲望描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