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来自远古的龙吟声，撕裂了整个倾樽城上城区的地面，四十一处稳定其存在的节点在这一瞬间便尽数崩毁。然而紧随其后的，却是倾樽城上下城区的无数酒神教会光芒大作，另一位神祇的伟力在这一刻爆发开来，竟是生生将上城区重新稳定在了空中，不让其就此砸落尘埃。
两股力量的碰撞是如此浩大，浩大到近乎悄无声息的地步，如果不是一整座上城区在天空中突然砸落又突然悬停，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注意到这转瞬即逝的交手。
仿佛只是一位打翻了另一位的酒杯。
但仅仅是这样的微不足道的行为，对于倾樽城的人而言，也不啻于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所有人，跟随指引！神官和守卫们维持秩序！”
下城区中，安格丽塔手执长剑站在广场高台之上，头顶着那刚才压下来一大截的上城区，指挥众人向着城外撤离。
在她的下方，是井然有序的人流，而在他们之间，则是由一具具尸体堆砌而成的“秩序”。
那里面有为逃活命抢路推搡的贵族和卫兵、有试图宣扬用活人献祭以平神愤的牧师、还有那些趁着混乱纵火抢砸的帮派成员甚至寻常市民。
他们或是遵循于主子的命令、或是走入信仰的歧路、或是任由内心指引他们方向，但如今他们都殊途同归，成为了警示的道标。
安格丽塔手中的长剑兀自还在向下滴血，然而此刻，无人再敢抬头、无人再敢煽动、无人再敢混乱。
哪怕他们之中有的人，有着比安格丽塔更强而有力的力量，但事已至此，不管他们如何做想，惯性都在推动他们沿着规划好的路线，一直走下去，直到离开朗姆湖的范围。
“这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冯达尔在人群中回头看了眼台上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但如果有可能，我不想看着她走上这条路……”
“她不会变成那个男人的，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的话，”玛格丽特搀扶着一个老妇人从矮人身边走过，“她只是在做选择而已，在死几个人和等待上城区砸下来之间。杀人是手段而非目的。”
“或许你说的对，”冯达尔哼了一声，“那么你们呢？虽然你现在假装自己是个乖女孩儿，但这一切都是你们干的吧？”
“我的作用大抵和现在差不多，”玛格丽特将那名老妇人交给了一边的卫兵，“是的我做了，但大抵就是这种程度。”
“如果整个上城区都要砸下来的话，放狗咬死一窝贵族究竟是多大罪过呢？”
“和台上的那些死人一样，”矮人别过脸去，“你最好对此有自知之明。”
玛格丽特打量着矮人，走了一会儿后才再度开口：“或许该有自知之明的，不是我吧？”
“你在我身上看到了某种影子？大叔。”
矮人豁然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抓住了玛格丽特的脸蛋：“你给我住口！”
“如你所愿，我可不希望在这时候惹事。”玛格丽特抬起双手，趁着矮人更进一步发火之前快速消失在了人群中，朝着台上的安格丽塔跑去。
“西城区的已经快要疏散完了！”在安格丽塔下意识地提起长剑之前，玛格丽特急忙高声表明自己身份，“巴蒂，你也先撤出来吧，刚才上城区就好像要撑不住了！”
“你们先走，”安格丽塔摇了摇头，“我在这里还有人要等。”
“等谁，等他？”玛格丽特瞪着眼睛，“他还在上城区！那个可以让咱们轻飘飘落地的小姐已经和我们一起下来了！”
“听着巴蒂，要么上城区掉下来他必死无疑；要么上城区留在那，但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他能活——他杀了那么多的魔鬼！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
“如果他要是活下来的话，他一定会成为——他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呢？！”
就算穷尽玛格丽特的想象，她也无法相信雷斯劳弗还有任何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他的敌人可是魔鬼！
“他会的，”然而，安格丽塔却只是执拗地摇了摇头，“你不了解雷斯劳弗叔叔，但……”
“砸下来了！砸下来了！”
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强迫两人终结了话题，天空上的“酒杯”再一次发生了倾斜和滑落，其底端甚至已经掠过了地面的钟楼和教堂屋顶，斜斜地倾向下城区的南侧——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但却也不是最好的情况。
如果这个再度停下的巨物第三次坠落，这里必将被埋葬在废墟之下。
“安妮，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一头赤鹿飞跃到台上，化作贝拉的样子，“这里已经过于危险了！”
“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如果剩下那三分之一没来得及跑掉的人想要怪罪我们就随他们去好了！况且就算我们留在这里也不能救更多！”
“不能……不！贝拉姐，不！”安格丽塔恍惚了一下，突然向旁边退开一步，躲掉了德鲁伊抓来的手，“还有一个，至少还有一个人能救！”
“你在说什——”贝拉一愣神的功夫，安格丽塔已经跳下了高台，不管不顾地朝着南边一路跑了下去，“你要去哪里？这里又该怎么办！”
“这里交给我好了，”玛格丽特叹了口气，“你们的事我也处理不了，但至少，或许我能稍微整顿一下这里的烂摊子，毕竟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了，一切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加快脚步，接下来各街巷的变化向我报告，以便重新调整……”
玛格丽特能做的并不比安格丽塔更多，但至少可以保证刚刚重新建立起来的“秩序”能够继续运转。安格丽塔回头看到这一幕时，也算是松了口气。
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座已经被压塌的大半，已经联通了上下城区的钟楼。
“来吧，清醒点安格丽塔，”少女拍了拍脸颊，“雷斯劳弗叔叔是不会有事的，现在让我们活着到他身边……就能安全了！”
第250章 赞美安格丽塔
烈火在已经不再是“上城”的街道上蔓延，安格丽塔松开灼热的铁栅栏，终于再一次落到了坚实的街面上。
尽管这里距离地面恐怕还有数十米的距离。不过刚才又发生了一次坠落，如今的上城区终于不再是倾斜的，而是几乎水平，可以支撑安格丽塔如常地奔跑在街道之上。
“我敢说这是我度过的最刺激的生日，没有之一……”安格丽塔喃喃道，她闪身伏低在一片矮墙附近，而就在她刚刚藏好不久，数只魔鬼快速地扇动翅膀，掠过少女的藏身之处。
“毁掉一个凡人城镇，我差点儿都以为自己是深渊那一边儿的了！”
一只小魔鬼吱吱哇哇地叫着，尽管它说的语言和安格丽塔所知的任何一种都迥然不同，但至少那里面的兴奋之情可以被轻易地察觉到。
“希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可以为此得到奖赏！”另一个小魔鬼附和道，“就算是因蒂希思那个贱人，也没办法赖账吧？”
“没办法？老兄你疯了吧，那贱人来自第四层，这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还记得当初那场‘埋单’吗？”
“哇哦，那可是古老的历史了，你难道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是这个模样了！不过说真的，我想我可能有过那个时间段的曾经，有时候我可能会有些记忆模糊……总之别想那个，我们来这里就当是血战之间的休假好了。”
“我非常确信，那贱人会用刚才一系列的高层次介入来掩盖掉我们的贡献——他们老是这样。”
这支小队嘈杂地飞过安格丽塔藏身的地方，然而正当少女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如同肥硕婴儿和恶心苍蝇拼接而成的炼狱生物却突然悬空停滞了下来。
“安静！”这是一只蝇魔，它伸出长而细的猩红舌头在空气中探寻着，“我闻到了某种味道！”
“得了吧，我们又不是真的恶魔，屠杀凡人不是工作的一部分，”一个小魔鬼奚落地大笑了起来，“你这个会飞的肥蛆，该不会是在战场上被人把脑子给敲坏了吧！”
“或许那个坏脑子的是你，”蝇魔险恶的笑声让其他魔鬼们感到恶心，或许更应该在智力方面具有优越感的是他们而非这个蝇魔，“你们不是在担心因蒂希思赖账的问题吗，或许我们可以解决这个。”
“她人类宠物的小游戏让我们损失了不少力量——不用担心我欺骗你们，蝇魔之间可以更快捷地互相传递信息。虽然她现在已经终止了那些损耗，但如果有报复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但我们怎么做？用不着你的蝇魔情报网我也知道，一个链魔死在了那边！我们就别想着做到这一点了！”
“那里的敌人当然不容易，但我们可以把他交给因蒂希思去考虑。我们只需要抓一个诱饵就可以了，一个孤身一人从下面跑上来的，肯定非常诱人的诱饵——”
“嘭！”
安格丽塔毫无防备地从藏身处被轰炸了出来，那个刚才一直在和蝇魔激烈辩驳的小魔鬼手握的短矛矛尖上，兀自还缭绕着未散的青烟。
“一个根本不懂炼狱语的家伙！”小魔鬼怪叫了起来，“枉我这么谨慎，结果都是无用功！”
“你到底在藏什么呢？把我们当成是湖里那些，为了追逐你的面包屑而嘎嘎乱叫的鸭子吗？！”
小魔鬼再度激活了一道火焰箭，炽热的攻击擦伤了安格丽塔的肩膀，也点燃了这些邪魔的恶意，法术或是武器的攻击纷纷朝着少女招呼了过来，而后者却只能挥剑狼狈地抵挡，试图借着周遭的事物来和敌人周旋。
但那些魔鬼却更是此道的行家里手，而且更有翅膀的加持。不到片刻，随着一根短矛飞掷而来，安格丽塔虽然及时打偏了那致命的弧线，脚下却也是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废墟之间。
“命中！我真棒！”小魔鬼发出了欢呼声，“去把那女孩绑起来，因为我现在是老大！”
“你明明就打偏了，是她自己跌倒的！”有魔鬼不同意这个观点，“而那个石块是我导致它在那个位置，我才是最棒的那个！”
它震动皮翼冲了上去，试图用手中的弯刀来加深自己的成果，然而下一刻，安格丽塔手中的长剑瞬间幻化成了一面湛青的圆盾，将魔鬼的攻击给阻挡了下来。
“此为与邪魔之战！”不待措手不及的小魔鬼回过神来，那圆盾再度归为了一道剑光，在精确避开了其下意识的格挡后随着其主人的一跃而起，一击便斩下了那小东西的脑袋！
“是魔法！”刚才将自己武器投了出去的小魔鬼尖叫了起来，同时全身都在迅速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变得透明了起来，“但是没关系，你们吸引她的注意力，我可以把她干掉——”
“凭什么是你？”“应该是你们来吸引注意！”
安格丽塔不知道这些魔鬼之间究竟爆发了怎样的冲突，但肉眼可见的，这些邪魔一个接着一个地隐匿在了空气之中，其用心再明显不过了——它们打算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偷袭她。
但它们绝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如愿。
安格丽塔将剑尖缓缓向下指去，某种熟悉却又陌生的力量再一次涌现在了她的体内，那是她几次尝试学习却始终无法真正掌握的东西。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这把剑？守志长诗？或许当她的所为符合这把剑上所立的誓言时，这把出自精灵文化的长剑就能给她更多的力量。
但那都是属于她的力量。
如果她最终所能做到的，只不过是向一把剑去乞求，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她会变成一场笑话！
隐藏在风中的隐身毒刺从一只小魔鬼的身后射出，直奔安格丽塔的面门而来，但就在袭击者即将为自己的得手而再度欢呼时，少女的眼眸却突然锁定了它的真实位置，刁钻的尾刺落于空处，但那再无半分翠绿辉光的长剑却斩断了小魔鬼的长尾，使得鲜血泼洒而出。
“多谢指教，”安格丽塔另一只并未持剑的手上炸开了一团冰霜，几乎同时挥动而出，砸落了身后的另一个敌人，“赞美安格丽塔！”
第251章 多种手段
魔力，那曾经求而不得的魔力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真正涌入了少女的四肢百骸，当她的剑锋舞动之际，冰霜、火焰或是闪电的力量也依旧可以不受任何束缚地挥洒出来，而她实际得到的，远比这些肉眼可见的力量还要更多！
“你们的隐身毫无意义！”挥砍而至的手斧被轻而易举地挑飞了出去，安格丽塔很快发现，这些来自地狱的怪物似乎并不比她强大更多——尤其是在她自己掌握了奥术的力量之后！
或许手中这把精灵长剑所期望的并非如此，但安格丽塔远不是一件连智识都不具备的死物所能驾驭的，她所拥有的和期望拥有的，都远胜于此。
“如果我真的试图依附什么而存在，我会选择一整个帝国！”
少女肆意泼洒出自己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郁气，曾经的“天赋所限”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历史，而现在她面前的这些敌人，则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她最好的磨刀石，将少女和她的魔法糅而为一。
只不过，这些“磨刀石”恐怕，太过孱弱了。
“现在我或许能够理解雷斯劳弗叔叔的某些举动了……”安格丽塔的身前立起一片奥术力场，将小魔鬼的火焰箭凌空截断，而她身旁的敌人却没有这种力量，整个躯体都被长剑贯穿，完全挂在了上面，任由少女挥舞。
“如果对手不能让所拥有的技巧完全展露出来，的确是一大憾事！”
随着安格丽塔将所学过的剑式中最后一部分挥洒出来，在她的周围，那些还试图埋伏她的魔鬼们此刻已经只剩下了寥寥三两只而已，它们惊恐地从隐身的状态下显露出来，开始趴在地上试图求饶。
“女主人！您就是我们新的女主人，我们愿意为您效力！”一只小魔鬼红色的脸蛋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向前跪爬了两步，用心灵感应来和安格丽塔沟通。可不等它再接近一点，守志长诗的剑尖便止住了它的动作。
“我不需要这么多。”少女冷冷地开口道。
几乎是一瞬间，这些生物便暴露出了它们的本性，那个谄媚的小魔鬼突然袭向了自己上一秒的同伴，然而它的动作却还是慢了半拍。
在它有着致命剧毒的尾刺穿透那蝇魔之前，后者便已经在它的脑袋上开出了一个大洞。随着安格丽塔的视线看来，这个最后的幸存者连忙颤抖着缩成一团，好表现出来自己的识时务和忠心。
蝇魔的外形恐怕比臃肿魔还要不受待见，它自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女主人，现在只剩下您最忠心也最有能力的仆人了。请您饶过我这卑微到作呕的小命吧，我愿意将我知道、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告诉给您……”比那小魔鬼还要令人反胃的奉承再度以心灵感应的方式出现在了安格丽塔的脑海中，同时出现的，还有其他蝇魔的位置，以及更多信息。
臣伏和背叛是蝇魔不可缺少的组件，它丝毫不会因此而感到内疚或自责。而同时，它们还具备着与其他生物共享感官的能力，这让它们成为了九狱中最可靠和最不可靠的间谍。
“给我找一个人。”安格丽塔并不清楚蝇魔的具体，她只知道这个怪物对她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会有所帮助。不过她并不清楚的一点是，蝇魔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当然可以，不过上城区还有不少活人，小的不能确定您到底要找谁……也许您可以更细致地描述一下？”蝇魔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自己的力量，试图接触安格丽塔心灵中更深层次的地方，“不敢烦劳主人开口，请放松，让我来继续——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是一瞬间，当蝇魔的错觉告诉它几乎得手的同时，一道无形的屏障骤然崩塌了它精心布置的陷阱。一头头野狼、陆行鸟乃至于其他野生动物轰然而出，一窝蜂似地涌进了蝇魔的脑海。
“你这个小怪物！”蝇魔向着还没有注意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安格丽塔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你的脑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
野兽的精魂并不足以真正让一个魔鬼被伤害到——但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刚刚成年的人类难道是什么萨满吗？！但这不可能！
它亲眼看到了她方才施法的方式！事实上它在深入安格丽塔的心灵深处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精魂的存在！如果她是个萨满，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去他妈的效忠！我要拿你去喂蛆——”
“砰！”一声枪响突兀地划过燃烧中的街道，而在那之后，蝇魔才看到安格丽塔左手中喷涌而出的大量烟雾。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致命的弹丸在手铳的推动下几乎打碎了这个魔鬼的半边脑袋，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矮人的小礼物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速度和力量。
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够了。
而直到那蝇魔的尸体消失在原地，安格丽塔的视野里才注意到，那些方才填满了魔鬼脑海，现在却无处可去的精魂们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并且慢慢淡去。她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有所明悟般，脑海中多出了蝇魔所知道的部分信息。
那魔鬼没有在这上面做文章，毕竟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诓骗安格丽塔那么久的时间。而信息中最后得到的结论也符合少女的认知。
“宴会……当然，有那扇传送门在，宴会就不会散场。”安格丽塔轻轻吸了口气，周围的硫磺味让她几近窒息，但她还是忍住并吹散了手铳周围的烟雾，重新为其填装了一发弹药。
“来吧，我们可要去找一位老饕呢。”周围没有一只魔鬼留下了痕迹，而安格丽塔也不打算继续和这些邪魔纠缠，在辨明了方位后，她便朝着街道一路疾驰了下去。
然而在远远没有抵达为她举办成人礼的宴会之前，她的眸子便瞪大了起来，两团火焰出现在了倒影之中，隐隐凝实成一尊，浑身环绕着火舌和锁链的巨人的模样。
“这是什——”
它看起来，似乎在攻击着某座正是她目的地所在的庄园。
第252章 自寻死路
要是小弟在这里就好了。
当奥托手中的长戟脱手而出之时，这是他所剩不多的想法。而面前巨人既不言语、也无表情，只是一味地挥动手中的铁锤。
在过去百年间被魔法加固过数次的庄园在那不知是何材质的武器之下正在被慢慢拆解，奥托纵身跃离脚下已经崩塌的地砖，再度稳住脚跟的时候，放眼望去却已是找不到下一处落脚点。
但如果不继续在这支离破碎的楼上与那火巨人周旋，他又能去到哪里呢？在地上给这个大家伙修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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