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听他说?”
“是狄西帕透露给我的,”鲁佛没有否认,“但这本身并不能说明……”
“埃达丝的神官有酗酒的习惯吗?”雇佣兵反问,“还是说他们撒谎成性?”
如果这两种情况都不存在,狄西帕既没有酩酊大醉过、也不曾信口雌黄——那么他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鲁佛?
“你是说——”鲁佛瞪大了眼睛,立刻开始在神殿中翻找了起来。
这种翻找绝非随意而带有极强的目的性,这个老人还记得他和他的老友当年,曾经习惯把东西藏在哪里!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当鲁佛重新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也不过多了一把明显属于不同年代,被人分批收集的好看石子。
“看来并不在那些地方,狄西帕依旧只是将它们当成是藏石头的地方,”大德鲁伊伤感地笑了笑,将这些石子整理后放在了狄西帕遗体的旁边,“看来他也老了啊……这里面年份最近的,好像也已经十几年了。”
寻常人很难看出这里面的差别,但对于鲁佛来说这并不困难:这些石子在离开它们原本在自然中的位置后,就已经开始了新的计时。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贝拉迟疑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向前伸手,试图去触碰狄西帕遗体手中攥着的那根棍子,“他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显然是自己解决的,那在这个时候,他或许会想要将神庙的神器握在自己手里……”
“别动他/它!”鲁佛和雷斯劳弗同时喝止了贝拉这冒失的行径,只不过鲁佛用的代词是“他”,而雷斯劳弗指的则是那根棍子。
“不对劲……”雷斯劳弗拍开贝拉伸出来的手,双目盯住那根木棍,“这上面不对劲。”他重复道。
某种他很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那木棍之上,像是铁锈,但又带着些腥气和……香气。不过后者非常之淡,只是并没有被更加稀薄的腐坏气息给压倒而已。
腐坏?
雷斯劳弗皱起眉头,打量着面前这具已经几乎可以算作是“木雕”了的遗体,难道这里面已经腐烂了?
雇佣兵谨慎地抽出那把烁钢的战剑,以锋刃刮去狄西帕表面,那层已经木质化的表皮。奇特的战剑材质使得神庙之中顿时如梦如幻了起来,鲁佛试图阻止雷斯劳弗这种亵渎他朋友遗体的行为,但最后却生生止步,因为随着木屑簌簌落下,大德鲁伊也闻到了那气味,紧随其后的则是圣武士。
“雷斯劳弗,停下,”帕特里克警告道,“我感受到有强大的邪恶在里面攀升,试图冲破囚笼!你这是在帮助它!”
说着,他将手中长剑立于身前,神圣的光辉从他的剑刃上升腾而起,笼罩了圣武士的全身上下,进而向着狄西帕的遗体处蔓延而去。
在圣武士神圣的视界之下,仅有毫缕、完全不能被其他人感受到的黑色邪恶气息被暴露了出来,在他的法术笼罩之下被同样细微的圣焰烧灼殆尽。
但这并不是结束,帕特里克很快便锁定了这些气息的根源:那位狄西帕的遗体。
“这是个陷阱,雷斯劳弗!停下,不要再继续试探了!”帕特里克紧张地大喊,雷斯劳弗听到了他说的话,而心中越发明显的警告也印证着圣武士的看法。
雇佣兵收起战剑。“那就这样吧,看来我们最好将他继续留在这里,”雷斯劳弗低声道,“但这不是个好结果。”
为了如“神器”之类的宝藏,包括他在内的雇佣兵可以都可以舍弃一切。然而这条规律中需要注释的有两点:其一,佣兵自己的性命即是最珍贵的宝藏;其二,可以舍弃的一切中,当然也包含所谓的“神器”。
如果不能在保有性命的前提下获得其他宝藏,那就不要去管它们。不遵从这一规则的雇佣兵,通常都活不到雷斯劳弗这个岁数。
但这并不代表这是可以被心甘情愿接受的结局:“鲁佛大师,你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你的朋友应该不至于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跟你说这些东西,对吗?”
“就算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也不大可能主动提及这些……”大德鲁伊缓缓点头,他俯下身去,开始摆弄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子,“给我点时间试试,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成功。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而且他曾经的话语和书信中,那些可能是暗示的信息委实太过模糊。”
如果不是自认为足够了解狄西帕,鲁佛甚至不敢揽下这个差事,毕竟稍有踏错便可能招来不好的结局。但至少,他可以避开那些对他与狄西帕而言显而易见的陷阱。
“让我们先从这些石子入手吧,狄西帕喜欢蓝、绿、白色的石子或者准宝石,这也是他收藏中比例最大的部分,我来试试将它们筛选排列起来……”
第147章 来自敌人的提示
夜晚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这宁静者的神庙内,即便是被操纵了的祭司们也同样保持着安静,寺庙之外除了朦胧的瀑布水声外没有丝毫噪音,的确是思索人文和自然各自与之间关系的绝妙圣地。
只不过在寺庙之内的众人却没有这份闲暇,他们专注的,是更加“功利”的部分。
大德鲁伊又一次将地上的石子打散,方才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魔力立刻烟消云散。
“不对,顺序都不对,但我已经有思路了……”鲁佛抹了把脑袋上的汗水,再次开始排列起了那些准宝石,“让我再试试按照它们被收集起来的年份重新反过来排序呢?也许还可能是它们产地之间的关联,也许是和神殿的距离远近……”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它们的年份关系,而你只需要将第一和最后一颗石子互换,就是解除封印的顺序?”
一阵有些阴恻恻的低语声忽然从寺庙的门外顺着缝隙吹入,回荡在鲁佛的耳畔。
“是了,是了!”大德鲁伊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工作,茅塞顿开的他连忙重新将石子们排列好,最后调转首尾石子的顺序,“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可真是个天才——刚才是谁提的?”
伴随着沧桑的叹息,地上的狄西帕仿佛忽然舒展了身体,从长久的沉睡中苏醒了一般,然而他的躯体实际上却没有丝毫动作,反而其手中的那根木棍表面出现了一层层龟裂的痕迹,蓝绿两色的光华从中绽放而出,并随着其震颤而越发明亮!
轻盈的风儿在众人的周围回旋舞动,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身体都变得灵活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飞奔出去几十米一样。贝拉连忙伸手去触碰那根木棍,像是侦测到伸出手的人同样也是埃达丝的信徒般,那木棍在贝拉碰到的瞬间褪去了质朴的伪装,从狄西帕的手中脱出,在落入年轻德鲁伊的掌握时放出了道道华彩!
“神器!”
冯达尔瞪大了眼睛,分辨着这器物的材质和种类:此时的它看起来更像是手杖而非挥舞用的木棍,淡蓝色半透明的晶石雕琢出了它的主体,其内部却仿佛有一簇永不枯萎的皇冠草,二者共同组成了那光怪陆离的蓝绿光华。
而在这把手杖的顶端,晶石膨大,并留出两处凹槽,拇指大小、经过打磨后的青金石镶于其上,仿佛一双眼睛,审视着世间的一切。这把手杖是如此精致,以至于无法用来挥舞敲砸,但哪怕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确信,其中蕴藏着极为强大的魔力,可以作为施法所用的完美媒介。
“毫无疑问,这就是……神器,”鲁佛此刻与其他人同样惊讶,即便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宝物,“埃达丝的神器。”
“确切地说,这是‘埃达丝之泪’,粗鄙的乡下人们。”
寺庙的大门突然被一阵强风打开,在众人看去并作出防御措施之前,以两个人为首的十余人便已是闯了进来,那其中一个领头者众人并不陌生,正是之前伪装成骑士坐骑,后来变成巨鹿的德鲁伊。
但在他的身边,领先他半个身位的地方,另一个领头者却似乎不属于任何一个德鲁伊教派,因为他斑白的短发被整整齐齐地梳拢在脑后,水晶磨制的单片镜卡在他左边的眼眶上,一袭深绿色的整洁法袍在即将落幕的黑夜中飘动,而在他的手中,则托着一串诸般繁杂符文的木质手链,散发着危险的气味。
“归还者!”只消看一眼这些人,就很容易将他们和之前桑德带领的那些德鲁伊对上号,“你们逃离了树人的追捕?是从哪里进来的?”
鲁佛还注意到桑德并不在这些人之中:“桑德呢?叫他来见我!”
“桑德?”为首两人中,那德鲁伊戏谑地嗤笑了一声,“看来你们见过那个‘失败的垫脚石’了,真不幸,就算作为垫脚石来说他也是不够格的,竟然连阻拦你们都做不到。”
“别把我和那种弱者相提并论,如果他会死在山脉中,那就让他死掉好了。”
“把埃达丝之泪交出来,”他身旁的那个半老男人开了口,阴恻恻的,“我们可不是从哪里进来的,我比你们要早来得多,混在外面那些失心的祭司里,等待你们这样的乡下人自投罗网。看来你们没有发现,很好,看来我的伪装法术还算高明。”
“这在你们德鲁伊中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螳螂捕蝉’。”
“你是那个出声提醒的人!”鲁佛脸色一变,“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愚钝的老家伙,”男人冷笑一声,“你该不会觉得,就凭这些歪瓜裂枣也能堪破魔法的奥秘吧?原本我以为所谓的‘大德鲁伊’是什么样的强者,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如果不是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出声提醒,你怕不是要研究到天亮,或者再到天黑?”
“不过你在德鲁伊之中倒也有些可取之处,”男人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家伙,后者羞愧地低下了头,“要不是你的话,仅凭我大概要穷举很久才能找到规律——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看出这些破石头被收集的年份的。”
鲁佛伤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友:“抱歉,也许我就不该解开你的布置。”
“你的确应该抱歉!”男人向前一步,伸出了他的手,“现在闲话已经说太久了,把埃达丝之泪交出来,为了归还者的事业!”
“但你不是归还者的一员!”贝拉连忙抱紧了手中的神器,生怕下一秒它就会飞起来、离自己而去,“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这样的人!”
“归还者可不像你们这些乡巴佬一样古板,”那德鲁伊的头领嗤笑道,“虽然埃顿大师从来不参与自然的事务,但他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我们中的一员啦!”
“说得好,哈立德侄儿,”埃顿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向前了一步,在他的手中,那串手链浮空而起,自行旋转了起来,“我在马格帕雷斯学院曾经担任过二十年的讲师,你们是没——”
“大师”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因为就在他准备继续长篇大论介绍自己之前,黑炎大剑便已带着破风的咆哮声,朝着他那可笑的发型砸了过去!
第148章 你还不配是讲师
所谓的大师在巨剑面前也同样脆弱得如同普通人,甚至还有所不如,当雷斯劳弗挥剑而下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丝毫阻力,那抹幻影便如同泡沫般消逝不见,而在后方,埃顿的身体却仿佛从来没有挪动过位置般,依旧站在原地。
“哈立德着重提到了你,我对你有印象,战士,”埃顿脸上的轻松在这一刻稍稍有所收敛,“你以为我会对你毫无防备?如果一个情报不足的法师可以称之为蹩脚,那一个明明有情报却不做准备的施法者就是该死了。”
在雷斯劳弗再度挥剑之前,埃顿的身边便出现了三道和他本人一模一样的幻影,雷斯劳弗朝着中间那个斩了过去,却只是一场空。
“你大可以继续猜,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剩下的三个埃顿同时操控其他的那串手链,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其面前的空间内飞舞而起,不断切割着雷斯劳弗体表的铠甲,“匕首之云——愿你能够早点死在这里,好免去被千刀万剐的痛楚!”
匕首几乎充满了那一整片空间,让雷斯劳弗不得不护住面部向后退却,但即便是在折戟者的保护之下,他的面颊上也依旧流下了两道血痕而他甚至不知道那些匕首什么时候划过了这里!
埃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并不打算真的和这个战士纠缠太久,也从未想过能轻松杀死对方。但根据他在马格帕雷斯的见闻来看,能够活到这个岁数的雇佣兵大多是些格外珍惜性命的家伙,这种烈度的匕首之云应该足以让对方知难而退。
然而,在他的注视之下,那身着黑甲的男人却朝他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他甚至不去查看脸上的伤势,便再度一头扎进了匕首云中,朝着他冲锋而来!
“老雷,干掉他!”一阵琴声响起,明亮的光芒一晃而过,径直注入了雷斯劳弗的体内,而就在埃顿还在判断那诗人是在使用什么法术的时候,沉重的打击已然再度破灭了他的一道幻影。而在他的视野里,那哪里有什么幻影?那不是……一只做工粗劣的玩偶吗?
这样拙劣的幻影也能骗到人?他面对的怕不是个傻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无与伦比的滑稽感让埃顿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但这种狂笑也不过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下一刻,他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生生砸飞了出去。
若不是一块破碎的宝石项链从他的胸口飞出,激活了一道屏障,他现在怕不是要被砍成两截!
“四秒钟,老雷!”那边厢传来黛西小姐惊喜的喊声,“原来你是个五级的战士了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只有——”
“这个时候就别说什么疯话了!”贝拉朝着诗人大喊,“什么五级十级的!他们要动手了!”
“干掉他!这么小的空间,他施展不开的!”倒在地上的法师大吼,咳出一口鲜血,旁边以哈立德为首的德鲁伊们各自发喊,向刚刚强行冲破匕首之云,已然受了轻伤的雷斯劳弗围攻而来。
随着法师倒地,那法术自然也消失不见,帕特里克和冯达尔从雷斯劳弗的左右两侧后方杀了出来,为佣兵减轻了些许压力。
而在另一边,稍稍缓过一口气来的法师甫一起身,一把青绿色的长剑便从侧面袭来,吓得他连忙化作一道银雾闪到了门口。埃顿定睛看去,却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半精灵姑娘,手中的长剑显然不是凡物。
“我对你也有印象,”不等埃顿说话,那半精灵便开始了她的抢白,“埃顿·斯米尔,马格帕雷斯学院附魔学讲师,是么?”
法师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觉得面前的姑娘有些眼熟,但委实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一个。这并不是因为他带的学生太多,而是……
“四年前因为牵扯出伪造数据、收受贿赂等学术造假问题而被学院辞退,数名曾经经手毕业的学生因此而被撤销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然而即便如此,也依旧没能在职称上更进一步——因为你在任职的整整二十年间,没有发表过一篇‘帝国学报’级文献。”安格丽塔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鄙夷和蔑视的笑容。
“讲师任职的期限是十五年。在马格帕雷斯学院,赖了二十年都没能成为副教授,不能自称曾担任讲师,斯米尔先生。”
“你这——”
原本正自信满满准备施法重创这个年轻半精灵的法师突然睁大了眼睛,念到半截的咒语也因此而被强行吞了下去,他惊恐而窘迫地看着安格丽塔,而这份情感正迅速转化为被拆穿伪装的暴怒和歇斯底里。
但仅仅是半精灵的话语还并不足以击穿他的心理防线,真正致命的一击来自于他的侄儿,归还者头领之一哈立德看向他的视线!他一直以来都被这个后辈所仰慕,并且心安理得地对他颐指气使——而现在他在干什么?他在质疑他的权威吗?!
“我要把你塞进培养皿里做成切片,你这个混血的、杂种丫头!”
一蓬猛烈的毒气从他的掌中喷薄而出,朝着安格丽塔轰去。但他那口头的攻击甚至还不如那句“乡巴佬”有攻击性,安格丽塔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那致命的毒气。
不过埃顿的法术并没有落空,附着这着光明的长剑拦在了他和安格丽塔中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其攻势,紧随其后的,圣武士的面孔便取代了安格丽塔,出现在施法者的视野里。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师,原来是造假大师!”那个讨厌的吟游诗人又开始乱叫了,这次的声音里并没有蕴含丝毫魔力,但却依旧让埃顿直欲呕血。
他有心立刻召唤全部的魔法飞弹好让那女人永远地闭上嘴巴,然而,面前这个扎着马尾的男人却给埃顿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压迫感。
“尔欺诈、谋夺他人财物、操纵精神、杀人越货、恶言污蔑……既不诚实、也无荣誉、更乏责任!”帕特里克舌尖如绽春雷,每一个词都敲打在法师的心头,“然人生难免踏错,生活却依旧还要继续,趁着尚有转机,你改悔罢!”
埃顿的回应是一声饱含怒意的嗤笑,他的那串手链瞬间碎裂了三分之一,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酝酿而出,并且随着其咒文的吟唱而不断膨胀。
“看来你是不打算回头了。”圣武士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比那火焰更加夺目的力量凝聚于他的剑上,如同耀阳照临寒夜,“吾已细数你之罪恶,判决如何,那便让此剑上的公正来定夺吧!”
第149章 受害者的旁观
圣武士的“公正”,是一发能令神魔退避的至圣斩。
“火焰的精灵啊,助我践踏世间的规则!”
脸盆大小的火球术在帕特里克手中长剑即将斩落之前,终于被召唤了出来,两道同样恐怖的能量悍然轰击到了一处,将整个寺庙甚至其外围都一并笼罩在了凶猛的爆炸之中。
在光明与火焰的耀目对抗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寺庙那白垩的墙体上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色光晕,当爆炸的冲击直抵外部,并将守在外面的那些祭司都尽数掀飞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因此而丧命,甚至连重伤者都没有。
而当那些埃达丝的神官重新从地上爬起时,眼神中露出了茫然之色的同时,却也一并恢复了寻常人的那种灵动。
“我的头……啊,发生了什么?”之前自称值夜的那名青年祭司抱着头蹲在地上,惊恐地看向笼罩在火焰与光明之中的神庙,“火与光之主阿斯顿的信徒打过来了?!”
但……这说不通啊!他们从信徒到神祇本尊,别说阿斯顿了,天堂山的神祇随便拉一个出来几乎都是没有过节的啊!
而且,假如这件事真的发生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对此没有任何印象!
“咱们要怎么做?狄西帕大师呢?”另一个信徒仓皇地询问,“还是说我们应该先救火?”
“这显然是超凡的力量所致,别冲动!”一名年纪稍大的祭司拦住了人们,“你们刚才感受到了吗,吾主的力量?我们刚刚似乎迷蒙不清,但现在却好好地站在这里。”
“既然吾主的力量将我们解救了出来,那想必祂也已经注意到了神殿所发生的事情,我等或许不应擅作主张……”
“但……”青年祭司张了张嘴,不明来历的敌人都已经不止打到家门口来了,而且他现在脑袋里空空如也,连今天是哪天都不知道,现在还不行动,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夜色中,一阵轻柔的风儿忽然吹拂过山间,带着若有若无的低语绕过每一名信徒的耳际。
“嘘——你们听到了吗?”那个年纪较大的祭司打了个手势,旋即朝着神庙的方向礼拜,“那是吾主的声音,祂已降下了谕旨。我们不须再疑虑、不须再焦躁。”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祭司也纷纷做出了礼拜的动作,他们自觉地向后退开,远离神庙的位置,竟是完全不再打算去关注神庙中的变化。
清醒过来的埃达丝神官们退却了,但神庙之内的战斗却越发焦灼了起来。种种野兽在厅堂之间冲突穿梭,强壮的熊爪拍开雷斯劳弗的大剑,强壮的山羊则用犄角顶撞同样体格壮硕的巨鹰。冯达尔手执战斧劈开一条巨蜈蚣的脊背甲壳,而黛西和贝拉则在两只巨蜘蛛喷涂的毒液之间狼狈躲闪。
“帮我拿着这个‘神器’!”德鲁伊躲闪不及,那头红棕色的长发被蜘蛛的毒液腐蚀掉了一块,虽然同为埃达丝的信徒,但贝拉却完全没有外面教友们的平和,立刻便红了眼睛,“让我把这两只臭虫给敲下来!”
那被埃顿称作“埃达丝之泪”的神器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贝拉完全不敢用它来对敌,甚至不敢用另一只手单手持棍迎战——生怕顺手就将这“副手武器”敲了出去。
“我要抱着琴啊!”黛西连忙避开贝拉伸出来的手,奏响怀中的马特琴,只有敌人才会觉得刺耳的噪音立刻让一只伏在天花板上、凌空扑来的巨蜘蛛八肢抽搐,摔倒在地上,“我没有琴可怎么活啊啊啊啊!”
“你不也信埃达丝吗?用这神器揍他们不行嘛!六环的阳炎射线我不指望,四环的冰风暴能不能整一打!”
“我前不久刚学会怎么用魔力整点儿浆果!”德鲁伊大声回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拿着它就能召唤风暴?!”
贝拉发誓,她已经非常尽力地在沟通手中的这把神器了,然而这如晶石雕琢而成的神奇物品却像是根真正的木棍一样毫无反应——甚至木棍还能被她用法术加持,而这件神器却完全不行!
不过倒也不是说它全无用处,至少它似乎可以让持有者和持有者的同伴们步履轻盈、健步如飞,若非如此,她们俩只怕早就被哪个德鲁伊给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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