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我在这方面唯一的经验，就是半夜避开我家的狗和猫到门口拿外卖，”诗人两手一摊，无辜地道，“所以，你监控了整个欣木城？真厉害啊！”
“其实并没有全部，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贝拉连忙解释，“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了解，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个叫做‘乐趣’的邪恶生物潜入了城中，并且正在试图进一步危害这座城市，”雷斯劳弗接过话头，从三人在外面遇上豺狼人和化豺讲起，“现在城主也封锁了整个欣木城，我们想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了解，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呢，”上半身衬衫依旧半红半白的女人托着下巴沉吟，“虽然咱们获取消息的方式不大一样，但所知道的都差不太多。”
“你倒是挺厉害的，”她特意多看了两眼雷斯劳弗，“我在下面也遇到了怪物，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居然都能活得好好的——难道说有别的同伴损失在城外了？”
诗人此言并非没有理由，她是见过贝拉和安格丽塔的实力的，可能也就只比普通人强点有限，那显然就是雷斯劳弗技艺超群了。
“只有我们三个，”雷斯劳弗微微摇头，“我能说的都差不多说完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轮到你了？”
“停——”对方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打断了雇佣兵的话头，“别在这里说，那些追出来的怪物之前被我的幻象引去了别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回来。”
“你们有落脚的地方吗？我们去那里，我把我找到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那至少介绍一下你自己吧，”雷斯劳弗没有移步，“抱歉，虽然你们也算是过了命的交情，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这边依旧不能完全相信你——到现在，我们对你几乎一无所知。”
“我是巴迪，巴迪·安提奇，这位是贝拉小姐，”安格丽塔先将自己几人的姓名报了上来，“还有他是——”
“雷斯劳弗，我知道你们叫什么，‘巴蒂小姐’，”诗人笑了起来，她的嘴虽然一刻也不跟停歇，但听她说话全无遭罪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一直有人在耳边演奏乐曲，“还记得吗？咱们上次在酒馆里见过面的。”
“不过既然你们都自报家门了，那我也就……嗯，就叫这个好了——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黛西，黛西·露珠·毛毛，吟游诗人，喜欢唱歌弹琴，偶尔也会写点自己的曲子，就这样。”
三人不得不沉默了下来，满腹怀疑地盯着这个悠然自得的“毛毛”：她连起的是假名这件事都没打算隐藏！谁会叫这个名啊？！
“再换一个，”片刻，雷斯劳弗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们的落脚点不是谁都能进的，我可不想这么跟人介绍你。”
“居然是这样？”黛西惊讶地眨了眨眼，很快就又有了主意，“那这样吧，我是黛西·德卡里奥斯，这个听起来怎么样？”
谈笑间给自己换了个姓氏后，黛西满怀期待地观察着雷斯劳弗的反应，雇佣兵觉得这个姓氏应该是有些文章，但他的确不曾听说过类似的。
它很像是他的故乡，东伊纳萨斯那里的贵族姓氏，但明显有所不同。
“好吧，黛西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雷斯劳弗注意到对方的神情稍稍失落了那么一秒钟，然后很快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
“好吧，看来你们应该也不知道‘深水城’了，”年轻的吟游诗人在言语里再度下了个套，但这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我们赶紧离开吧，我们已经在这停留的够久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黛西话音未落，雷斯劳弗突然扬起了他的左臂，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当男人的披风再度垂落的时候，他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根通体漆黑的箭矢。
这根箭矢比雷斯劳弗最熟悉的长弓用箭要短得多，甚至比短弓所用的都要更短一些，而且尾端没有半根羽毛，但在其头部，那锐利且排布倒钩和放血槽的样式却无疑表明，这并非是一个普通的树枝，而是精心打造的杀人利器。
“黑箭！”
不等雷斯劳弗继续端详，身边的安格丽塔便已经是神色大变，惊恐地脱口而出：“黑箭怎么会出现在欣木城里？！”
黑箭是什么？雷斯劳弗几乎有些麻木了，今天出来这片刻的功夫，他的阅历好像完全跟不上了一样，到处都是他没听说过的词。但现实已经不容他继续细想，因为在死巷的入口处，一个浑身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正提着一把短弓，慢慢地从藏身的阴影处走出来。
“半精灵，不过是安提奇家族，那听过我们‘黑箭’的名号倒也不算奇怪，”那人宽大的兜帽边缘微微抬起，下方却是一张漆黑没有任何装饰的面具，与那箭矢的风格一模一样，“毕竟第一代黑箭奉陛下密令诛杀的，正是你们那些心存妄想的遗老遗少。”
“但今天的我对你没什么兴趣，都闪到一边去，贱民们，”来人抬起手中短弓，直指三人身后的黛西，“我要的是她。”
第66章 黑箭
在帝国语中，称呼没有贵族身份也非奴隶的单词有不少，在准备远离自己的皇帝父亲前，安格丽塔是做足了理论积累和心理准备的——她甚至都做好了被叫做“屁民”的觉悟！
但这个“黑箭”的一句话，还是让她破防了。原因无他，因为对方说的这个词在更多的情况下指代的，是通过出卖自己某些部位的身体器官来谋生的人群！
“你怎么敢——”
“我劝你把刚才的话重新吃进去，杂碎，”雷斯劳弗伸手按住了安格丽塔，冷冷地把手中那根黑箭丢到了来人脚边，“我倒是无所谓，但我不确定我的兄弟们会作何想。”
“你的兄弟们……哈，”黑箭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就你？一个想装马格帕雷斯人的蛮子？你的兄弟又能怎么？”
“真高兴你不会心存芥蒂，”雷斯劳弗向前迈了一步，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容，“我得说，我的兄弟们和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我们来自世界各地，甚至可能素未谋面，像我们这样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也不过是收钱替人办事，顺带着烧两个村镇，弄两个钱花而已，就算被你这样的‘大人物’给欺负了，也只敢去抓几个男男女女解闷儿，或者给不愿意出钱的老爷们松松筋骨、收收尸。”
雷斯劳弗的上半身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脚下的步伐随着话语的节奏慢慢变快，当黑箭发现他在迅速接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雇佣兵瞬间抽出斗剑，披风下的左手发力按住对方的肩膀，斗剑向着那人的心窝径直刺了过去！
“佣兵！”
黑箭不愧是为皇家服务的组织，这名成员即使在这种近距离下竟然也能作出应对，他本就不算高的身躯立刻弓起，在用左臂替代心脏硬接下雷斯劳弗一剑的同时迅速向后退去拉开距离，惊魂未定地看向这个突然发难的男人。
对于一个用弓的人来说，左臂受伤同样也是难以接受的损失，但这至少比被人一个照面就杀死在小巷里要好看得多。
黑箭阴影下的眼睛复杂地盯着雷斯劳弗，说出了对方属于的群体——他刚才居然那么傻，下意识地以为这蛮子是个马格帕雷斯人，他抬出的“兄弟”是他真正的兄弟或者什么狐朋狗友！
那和这些互相之间称兄道弟，一旦被惹到就会一窝蜂涌上的雇佣兵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生物！他今天惹到硬茬子了！
这帮家伙在被人雇佣的同时也被人忌惮，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佣兵向来最喜欢和同行“合作”，甚至在战争中都能心照不宣，两边合起伙来坑雇主的金币！他们可不是什么贱民，他们是豺狼！是鬣狗！是秃鹫！
“但、但你们难道不是都被雇佣去——”黑箭难以置信地说着，雷斯劳弗仍然在继续向前逼近，而他却只能一步步后退。
“我们想要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大人’？”雷斯劳弗讥讽地转动着手中的斗剑，“我们可以加入亲爱的皇帝陛下的大军，但同样也不介意杀他两个密探玩一玩——如果这个密探侮辱了我和我的兄弟们的话。”
“你、你想要干什么？黑箭不是普通的密探，所有成员在御前都有名号！如果你真的杀了我，一定会——”
“啊、啊，省省那些关于后果的话吧，”雷斯劳弗在开口的瞬间再次向前跨步，这一次有了防备的黑箭没有被再废掉一只手臂，但大腿上却被刻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别开玩笑了，你真的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会在乎？”
“放心吧，我怎么敢真的杀了你呢？”黑箭伸手想要去摸藏在身上的其他武器，却被佣兵一脚踹倒，“但我相信会有一些老兄弟想要这么做的，因为这样，他们能得到一笔足以养活其他家人的钱。就算你们追查，恐怕也只能到此为止吧？”
雷斯劳弗并不缺乏对各种神秘法术和仪式的敬畏，但他非常怀疑，眼前的这个黑箭是否值得动用那样的力量。
“至于我想要干什么？那可太简单了，就像我刚才说的，把你的话重新吃回去，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那个女人？”
对于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来说，从走到光明中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开始了倒计时，而在黑暗之外被打倒的他们更是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黑箭的斗篷被雷斯劳弗随手以剑裁碎，那张因为恐惧和慌乱而变得苍白的脸庞绝望地露了出来。
“我记住你的脸了。”雇佣兵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仔细地盯视了黑箭片刻后，终于击碎了他最后的防线。
“别、别杀我，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什么都说，”黑箭叹息了一声，“我先声明，我只是一个外围成员，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我只能说我知道的事情。”
“搜查他身上，”安格丽塔伪装成男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黑箭的成员都会配备那种无羽的黑箭，地位稍高的会有一把搀了灰银的匕首，再高一些的则会戴一到三枚黑色的魔法扳指。”
“那些由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御前法师制作的魔法物品分为两种，上面没有破碎纹路的可以反复使用，每天释放一次能够召唤箭雨的法术；有破碎纹路的则能够释放一次更加强大的万箭齐发，只是会在激活后彻底破碎。事实上，这些扳指才是黑箭组织名称的由来，无羽的黑箭只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听着自己组织的机密被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半精灵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黑箭彻底放弃了一切幻想，闭上眼睛不再反抗，任由雷斯劳弗把他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看起来的确只是个普通货色，没有匕首，更没有扳指。”雷斯劳弗耸肩，完全不把对方当一回事，他身边这还有个真正的帝国公主呢，皇家的密探又算得了什么。
“说说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第67章 路转峰回
“我原本的任务是追踪一位重要人物的踪迹。”黑箭叹息一声，只一开口，就差点儿让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动了毁尸灭迹的心思。
“但那桩任务出了纰漏，进展最快的一组‘白刃’一路追查到了基兰达镇，却在那镇上被人给杀了。线索就此中断，一切都要重头开始，”黑箭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那个半精灵，既然你对黑箭这么了解，想必也知道，白刃是和我们同一级别的部门。”
“比你们人数更多，更高调。”安格丽塔点了点头，但她不记得在巴迪家庄园地下，雷斯劳弗所杀的那人到底是不是个白刃了，当时她疲于应付那些锁喉怪，根本没想起来这件事。
“正是，而且通常是两到三人一组，被同时杀死的情况非常罕见，”黑箭严肃地道，“而且更加罕见的是，两个白刃死的位置相差甚远，一个死于基兰达镇里，另外一个死在镇子外的一个酒庄的地窖口。在那里，还发现了大量的异怪尸体和其他残骸。”
“说起来，那个酒庄的最后一个主人和你一样，也是个安提奇，只不过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他的骨灰。”
一个是半精灵，另一个是一抔骨灰，况且安提奇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强行改出来的姓氏，黑箭就算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将这个安提奇和那个安提奇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倒是成了他被调派的理由，毕竟黑箭就是专门调查这些安提奇的。
“所以他们派了你出来，”安格丽塔微微点头，“难怪。”
“因为人已经确信死了，所以这条线索并非主要的调查方向，上面调了更多的人手去追查另一起白刃被杀的凶手——你们绝对想不到嫌疑最大的是个什么人。”
“他是个铁匠，是一个——”
“矮人，”黛西突然插嘴，“你肯定就是因为这个盯上了我……在下面的时候，出手偷袭我的那个黑影是不是就是你？！”
诗人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若不是贝拉及时拉住，这个黑箭成员的脸上少说也得多一个平底鞋印。
“你是不是人啊？你是不是人？！”不等雷斯劳弗几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黛西已是声泪俱下地控诉了起来，“那下面那么多的怪物你是一个也看不到吗？你还是为什么皇帝效力的，那么多怪物藏在城市下面！你全都当没看见！然后在我跟它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给了我一箭？！”
“你们是不是人啊？！”
“黑箭只听从皇帝的命令，不遵守其他一切……”黑箭下意识地开口，这套话术他不止一次地用过了，但这一回，他愣是没能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仅仅开个头，嗓子里就没有了声音。
“来，继续。”
雷斯劳弗的剑刃上照出黑箭那胡子拉碴的下巴，只要他再多说一个音节，雷斯劳弗就不确定他会不会让斗剑落下去。
“别别别，我只是……算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黑箭认命地放弃了义正言辞的诡辩，“杀死镇上白刃的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矮人铁匠，因为尸体就发现在他的铁匠铺里，而且是因烟粉的爆炸而亡，而据他的两个学徒说，爆炸发生的当晚，他们就见不到了那铁匠的影子，很可能是畏罪潜逃了。”
基兰达、铁匠、矮人！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对视了一眼：那位冯达尔居然干下了这么大的事？
“那本来是不归我管的，那是阴差阳错，我反而更先发现了那个矮人的踪迹，并且一路追到了欣木城。那矮人有可能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因此不断地试图摆脱我，但他显然小瞧了黑箭的能力，我依旧发现了他，而和他走得最近的人，就是你。”
黑箭将目光投向吟游诗人，换来的是一个和脸颊激烈碰撞的巴掌。
“流氓！”黛西怒叱，“光凭这个打死你都不嫌多！你还敢偷袭我！”
谁让你把那矮人藏到衣柜里的啊。黑箭心里颇有些委屈，难道是他想看的吗？
答案是还真是——不然他怎么知道的！
“但那也不对啊？”诗人在稍作复仇之后，脑子稍稍冷静了一些，质疑道，“那我都离开了，你不去找他你找我干什么？谁杀人找谁去啊，就算我私藏人犯，你是不是也得先把凶手抓住再说啊。”
“你不知道？”这回轮到地上的黑箭惊愕了，“你离开之后没多久他也消失了，我只知道他去了欣木城的下水管道之中，但却在尾随后跟丢了，之后在下面又碰到了你，我还以为这是你们的计谋呢。”
“是个鬼的计谋啊，你个猪头！”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那不明显是他自己的主意吗？！你倒是出来问问我啊，你怎么知道我会不告诉你？”
黑箭脑子嗡嗡作响，却不单单是物理因素：所以他错了？他差点在一个平民（或者佣兵）与真正的邪恶力量作斗争的时候杀了她？那怎么可能！
尽管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组织的守则，但这个黑箭成员的嘴巴倒是诚实得很，在雷斯劳弗的威逼之下，到底没敢把“黑箭不为贵族和公民服务，黑箭只是马特家族的仆从”这句话给抖出来，取而代之的则是：“我忏悔，我有罪，先生女士们，我乞求你们的原谅，我愿意为我的恶行付出代价，只是——”
“只是什么？”
“我恳求您饶我一命！我家有七个孩子嗷嗷待哺，他们离不开我啊……”
“如果你没有违反帝国的法律的话，就算你妻子一年给你生一个，最大的也过了嗷嗷待哺的年纪了。”安格丽塔声音冰冷。她万万没有想到，险些杀了自己救命恩人的，竟然是为自己家族和曾经的自己服务的仆人！简直荒谬！
而且这无礼之徒竟然还对三个女士口吐那样污秽的词语！不可理喻！他应该被丢进父亲的那个动物园里喂鳄鱼！
安格丽塔自然不可能给黑箭什么好脸色看，但雷斯劳弗却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微微直起身来，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而正在此刻，一直待在贝拉肩头的跳跳突然一跃而起，翻上巷子旁的墙壁，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邪恶的东西，”德鲁伊的声音有些紧张，“都怪这该死的刺客，咱们可能会被堵在这里！”
“你不是想要悔悟吗？”雷斯劳弗从地上一把薅起了黑箭，“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第68章 宽恕的代价
“什、什么机会？”黑箭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依然用剑尖对准他心口的雷斯劳弗。
从那个德鲁伊女人的嘴里听到的，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用不着雷斯劳弗再做回答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巷口由远而近，黑箭惊恐地转身看去，却见竟是一群将全身都裹在斗篷里的“人”，这一队成员一共有七个，四个高大魁梧，另外则三个瘦小得多。
但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这几个和他在地下看到的，和吟游诗人交手的那些怪物，似乎有着相似的姿态！
“去吧，”雇佣兵二话不说，将黑箭向前一推，“去打头阵，保护你曾伤害过的人！”
“至少这能证明你真的很抱歉！”
“我打……？”黑箭还想要拒绝，但那边本就是闻着气味追来的人形怪物们此刻已然纷纷掀开了斗篷，露出了四颗鬣狗头和三张豺狗脸，嗷嗷叫地抽出骨质弯刀和短剑匕首，目标明确地向他扑来！
“反正都是死，拼了！”想了想身后雇佣兵那把能够在顷刻间解决自己的斗剑，黑箭咬碎了后槽牙，抄起短弓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头豺狼人弯弓一射！
没有尾羽的黑箭划过不可捉摸的弧度，貌似巧合地避开了豺狼人手中挥舞的弯刀，刺穿了它头顶的耳朵。狭窄的巷子里，因为前方同伴负伤，怪物们的冲锋势头顿时为之一顿。
“再来！”鱼死网破的怒吼声从黑箭的口中爆发出来，亢奋的呐喊能让他驱散心中的恐惧，抵达极点的愤怒则能够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保持清醒。
但……他是因什么而愤怒呢？被推出来送死？还是那时的冷血？亦或者是不敢转身反抗的懦弱？黑箭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箭矢越来越少，而那些怪物非人的脸庞却越来越近。
“帮我挡一下！就挡一下就行！”黑箭大声地恳求着，“我会赎罪的！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点距离！”
在双方相距尚远的时候，特制的黑箭能造成不小的伤害，但一旦被逼的近身缠斗，他不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匕首能胜过那还剩三个，五大三粗的豺狼人！
只有战团中的长弓手才有那种夸张的肌肉，他哪能和这些怪物掰手腕？！
“求你们了！帮帮我，我不想死在他们手上！”一只凶狠的利爪擦着黑箭的面门而过，后者仓促之间来不及搭箭，只能将箭矢当成匕首来用，勉强洞穿了对方的咽喉。
然而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工夫，后面的怪物便已经扑了上来，尽管此时只剩下了区区两只豺狼人和两头化豺，但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下，这名黑箭要面对的是压倒性的压力。
然而，后面除了窸窸窣窣的噪音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此时他还能有闲心回头的话，就能看到雷斯劳弗四人此刻已经遵循着跳跳带来的灵感，爬上了侧面的墙体，站到屋顶之上。
“真的不帮他吗？”安格丽塔看着下方已经行将崩塌的“防线”犹豫了一下。
“你想吗？”雷斯劳弗反问。黑箭如果能因抗击怪物而战死，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但如果雷斯劳弗不想在今天给他一个结局的话，也只是举手之劳。
“不，还是算了，”安格丽塔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按他说的，给他一个机会好了。他不是个好人，但至少值得有更多怪物给他陪葬。”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安格丽塔冷酷的发言，下方的黑箭发出了绝望的咆哮声。
上一篇：综漫：隔壁见子，被穹捡回家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