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80章

　　“维护两界的平衡，引导迷失的灵魂……”

　　蓝染的声音还在继续，祥子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弄清楚自己在哪，以及后藤一里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死后的世界。”

　　一里从蓝染的背后踱步出来。

　　她的态度依旧十分放松。

　　“而这些人，你也听到了……就是死神。”

　　死神。

　　这个词给人的第一印象，祥子只能想到穿着斗篷拿着镰刀的骷髅。而现在祥子环视四周，看到的都是没剃月代头的武士……这算哪门子的死神？

　　一里续说道:“死神，尸魂界，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它们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个与我们这个世界无限接近的平行世界。”

　　“死神？尸魂界？平行世界？”

　　祥子一连串疑问抛出，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扫射着一里。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

　　一里看着祥子抓狂的样子，好整以暇地解释道:“简单来说，死神就是负责引导灵魂的家伙，尸魂界就是灵魂的归宿。至于平行世界……这就要说到我的能力了。”

　　一里也不恼，继续说道:“我持有代表A的圣文字，能看到其他世界，准确地说，是与我们这个世界无限接近的平行世界。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其中之一。”

　　祥子皱着眉头，还是无法理解:“无限接近的平行世界？那有什么意义？难道每个世界都有一个蓝染惣右介在演讲？”

　　“你可以这么认为……刚才我向你展示的，你杀了二十亿人的景象，也是取自平行世界。不过，和现在这个平行世界相比，那个世界要遥远许多。”

　　一里慢条斯理的解释。

　　祥子盯着一里，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平行世界？死神？你编故事的水平还真不赖，比那些三流小说家强多了。可惜，我不吃这套。”

　　一里没有解释，只是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

　　祥子冷笑一声，“我能帮你什么？帮你写小说吗？就像你的那个鼓手同伴一样。”

　　一里走到讲台前，看着站满了整个讲堂的死神。

　　“我观察了无数个平行世界，这些所谓的亡灵引导者，迟早有一天会对人间发起攻击。”

　　祥子转过头来，也看向那些死神。

　　他们并不凶悍，就像是普通的高中男女，只不过穿着奇怪的和服，腰间还挎着刀剑。

　　这些家伙……会袭击人间？

　　“……理由呢？”

　　祥子问，“这些人，总要有个什么袭击人间的理由吧？”

　　“我认为，是人口增长。”

　　一里回答，“最近一百年，人类的数量增加了五倍。我想，这对尸魂界是很大的负担。”

　　“人口增长对他们来说是负担？”

　　祥子挑了挑眉，像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人类的数量，和死神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他们不想加班？”

　　一里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尸魂界的灵力来源于人类的灵魂，人类越多，他们吸收的灵力就越多。但问题是，尸魂界本身的资源是有限的，无法承载无限增长的人类灵魂。所以……”

　　“所以他们要开始清除人类了？”

　　祥子接过话茬，“可这样一来，一次性死亡的人数，难道不会挤破这个尸魂界？”

　　“在战争中，死神也会死。”

　　一里语气平淡。

　　祥子好歹也当过一国之主，自然明白一里的意思。

　　战争不只是夺走别国宝物的游戏，也能够消耗掉过剩的人口。毕竟，发起战争的那些人只会因为战争失败而死，而普通的国民却会因为战争成果而死——对国王来说，一场成功的战争不只是该杀掉足够多的敌军，还应该杀掉会妨碍国家运转的友军才行。

　　……祥子也干过，所以没什么理由去指责死神们。

　　祥子揉了揉太阳穴，“我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死神……死神，这世界上居然有死神吗？”

　　“我理解你的怀疑。”

　　一里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话音刚落，祥子眼前一花，浓郁的泡面味和酒臭味混合的熟悉气味瞬间将她包围。果然，她回到了自己那乱得像被炸弹袭击过的公寓。脏衣服堆成小山，空啤酒罐在地板上滚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颓废的气息，与刚才肃穆的讲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里也不见了踪影。

　　在空空的房间里，祥子只听到对方那略微有些空洞的声音。

　　“就由你自己去寻找尸魂界的踪迹吧……我相信，你能够找到尸魂界的痕迹。毕竟，你也是在灵魂中，拥有‘文字’的人。”

　　“……莫名其妙。”

　　祥子按着自己的额头，她低骂了一声，走向冰箱。

　　冰箱里除了几罐啤酒和一盒皱巴巴的泡面，就只剩下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番茄酱和一袋发了霉的面包。祥子皱着眉，嫌弃地捏着鼻子把面包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拿出了那盒泡面，还有一罐啤酒。

　　水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祥子盯着升腾的热气，脑子里却全是刚才在看到的景象。

　　于是。

　　“……告诉我啊，奈奈。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自觉的，祥子又一次，吐出懦弱的音色。

132

　　第一百三十二章半年后。

　　四宫辉夜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学生会办公室。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因为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邀请白银御行周末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一路上，她反复练习着各种开场白，生怕自己表现得太过刻意，被白银以为这是告白。

　　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四宫辉夜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藤原千花一个人正对着镜子练习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舞蹈。

　　“辉夜？今天这么早啊？”

　　藤原千花停下动作，眨巴着大眼睛。

　　“白银会长呢？”

　　辉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藏不住的焦虑还是从微微颤抖的尾音中泄露出来。

　　“啊，会长啊，他好像家里临时有事，已经先回去了。”

　　藤原千花说着，又开始扭动身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真是的，难得今天想教他跳新学的舞呢……”

　　辉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精心准备的开场白，反复练习的语气……现在，全都泡汤了。她捏紧手中的电影票，指尖泛白。

　　“辉夜？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藤原千花终于注意到辉夜的不对劲，停止了舞蹈，凑了过来。

　　“没什么……”

　　辉夜下意识地将电影票藏到身后。

　　“咦？那是什么？”

　　藤原千花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伸手去够辉夜藏在身后的东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躲闪不及，电影票被藤原千花一把抢了过去。

　　“哇！是电影票！还是两张！辉夜，你要和谁去看电影啊？”

　　她一脸八卦的表情，眼睛闪闪发光。

　　辉夜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没，没和谁……”

　　藤原千花看着辉夜扭捏的样子，立刻明白了。

　　“哦——我知道了！”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是和会长对吧？哎呀呀，辉夜真是的，想和会长去看电影就直说嘛，干嘛这么害羞？”

　　辉夜恼怒地瞪了藤原千花一眼，却无力反驳。

　　“别害羞啦，这可是个好机会！”

　　藤原千花把电影票塞回辉夜手里，“会长不在，你正好可以把票偷偷给他，顺便写张小纸条什么的，表达一下你的心意嘛！”

　　辉夜犹豫了一下。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现在已经是三年级的末尾了，等会长去了美国，辉夜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和会长见面了。

　　“好吧……”

　　辉夜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从包里拿出纸笔，在电影票上附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白银会长，这周末有部新电影上映，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可以吗？”

　　写完后，辉夜又反复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错别字，也没有任何容易让人误会的表达，才小心翼翼地把电影票和纸条放在白银御行的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辉夜感觉自己像打完了一场仗，浑身无力。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离开秀知院学园的大门，四宫辉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乘坐家里的专车。她脚步轻快，几乎是小跑着，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心跳声和着城市喧嚣的节奏。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也把她脸上的红晕衬托得更加明显。

　　现在的辉夜，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家族束缚，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四宫家大小姐”身份的女孩了。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甚至……自己的秘密。

　　她要去的地方，是一家名为“星光”的摄影馆。这家摄影馆并不出名，但设备相当齐全。辉夜推开玻璃门，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萦绕在空气中。

　　“欢迎光临星光摄影馆。”

　　店长从柜台后微笑着迎上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店长是个女人，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不过，她看起来并没有认出辉夜……也是，辉夜只是来过这里一次，还算不上熟客。

　　辉夜礼貌地回应:“我想要租用一个小时的私人影棚。”

　　“好的，请问您贵姓？”

　　女人递给辉夜一本干净的登记簿和一支钢笔。

　　辉夜当然没有写自己的真名，而是随便写下了田中作为姓氏。这种私人影棚本来就没有多么正规，随便登记一下就能蒙混过关。

　　登记完毕，女人递给辉夜一把钥匙，指了指走廊尽头，“3号棚，设备都在里面了，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辉夜接过钥匙，走向3号棚。和上次来的2号棚一样，这里除了基本的柔光灯和背景布，还有反光板，三脚架等专业器材。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也能拍出能看的照片。

　　她熟练地架起相机，调整光圈和快门速度。曾经，摄影只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爱好，而如今，她终于可以自由地沉浸在光影的世界里，不用担忧四宫家的威胁……

　　辉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白银御行的身影。她想象着白银御行站在镜头前，或微笑，或沉思，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心跳加速。

　　而当她想好了构图，再睁开眼睛——镜头里的是爱城华恋，还摆着POSE。

　　“我，再生产！”

　　华恋大大咧咧的在眼前比出横着的V字。

　　辉夜看着摆着姿势的爱城华恋，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所有的浪漫氛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闪亮登场”冲散了。

　　“华恋，你……”

　　华恋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定格在了舞台中央，闪耀着莫名的光芒。

　　“怎么样，辉夜，我的姿势是不是超帅？”

　　辉夜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

　　“帅是帅……但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恋这才放下胳膊，大大咧咧地走到辉夜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当然是来找你一起巡逻啦！作为Starry的骑士团，我们可是要负担起守护民众的工作！”

　　“……那也不用每天都巡逻吧。”

　　辉夜收起摄像机，微微叹气，“而且，华恋你的基本功修炼，也还只是‘还行’的程度吧？”

　　“所以才要一起锻炼嘛！”

　　华恋毫不在意的说，“现在辉夜能开开心心的玩，也是Starry的功劳吧。”

　　在半年前，辉夜加入了某个名为“Starry”的组织。在喝下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后，她们拥有了看到“虚”，还有驱逐那些名为“虚”的幽灵的奇妙力量……也是因为有了这份力量，辉夜才能从名为“四宫”的牢笼中逃脱，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