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42章

　　而在这书之雨中，白野用接近痛苦的声音吼叫着。

　　“那么，你现在就授予那些愚民智慧啊！给我看看人类的睿智啊！”

　　虹夏被压在身下，散落的书页像雪花般飘落在她脸上。白野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带着急促和灼热。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一下一下，像是擂鼓般敲击着她的耳膜。她想推开他，想骂他，想质问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虹夏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白野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告诉我啊虹夏，破坏这根深蒂固体制的方法，让半妖和人类能够共存的方法……”

　　白野的声音，仿佛就要断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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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白野的梳理。

　　“好耶，名台词说爽了！”

　　白野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

　　如果要说一个宅男有什么爱好的话，“说台词”肯定是其中之一。能够在合适的场景说出合适的台词，并且还没有违和感的继续表演下去……这可以说是任何宅男都会有的终极梦想。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稍微有点勉强。

　　“硬是凭着气势演下去了……也不知道虹夏能不能接受这些表演。”

　　白野从床上坐起来，回想起亗刚才和虹夏的“对戏”，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仔细想想，他的表演成分的确有些重。要是被虹夏看穿，那就真是样衰了。

　　不过，幸运的是，虹夏似乎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她又跑回了那间安全屋，而这一次，虹夏真的开始做野火的后勤工作了。

　　……看起来，白野暂时不用担心虹夏以超音速袭来，把自己的脑袋给砍掉了。虽说最后肯定会走到这一步，但要是没有足够的铺垫，在半中拦腰就这么死掉，那也太不爽了。

　　死，也要死得其所才行啊。

　　“总之，虹夏这边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要对祥子这边动手了。”

　　白野把视线转到祥子的模拟记录上。

　　祥子的模拟记录非常乏味，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去那里出任务，解决任务，给组织的同伴准备料理，靠鬼级厨师的力量做法破坏邪恶实验室，诸如此类的事情。乏味归乏味，从模拟记录来看，祥子是真的把野火当做是拯救半妖的组织看待……不，不只是祥子，恐怕野火组织里绝大部分的成员，都是这么看待野火的。

　　表面上，野火组织的宗旨十分和平。

　　“以非暴力手段，拯救半妖，还有其他被迫害的人。半妖和人类是平等的，半妖的命也是命。”

　　没错，就是这么天真，天真到让人想笑。

　　而这写在纸面上的理想，当然是没有落实。不说别的，前几天的攻占议会就绝对不是“非暴力”的行动……不过，白野用“这是必要的恶”这种说法，说服了野火组织的众人。

　　那些有着天真理想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野火组织的本质。

　　祥子就是这种人。

　　……而更深一层的，是雪之下雪乃那样的，算是白野“心腹”的角色。这些人知道的，是白野编织出的另一个谎言。

　　“尽可能削弱人类，让半妖得到生存空间。”

　　“我们不会灭绝人类，但是，必须要让人类减少到必须和半妖共存。”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这些心腹不管什么手段都会做。像之前那样，自导自演来袭击野火组织的其他成员之类的事情，对这些心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这些心腹，基本上都是被各国迫害至深的人……不要误会，白野可没有操纵国家来迫害这些人。他只对具体的个人有兴趣，国家这种巨大的机构，他看着就觉得生厌，更不想亲自去碰。

　　这些悲惨的家伙，只是在世界观增加了“半妖”这一存在后，不幸变成了半妖，不幸被各国当成了素材，非常单纯的陷入了不幸的倒霉鬼而已。

　　这些人的怒火，对白野来说是相当好用的工具。

　　不过，他们虽然是心腹，也不知道白野计划的全貌。

　　……山田凉和喜多郁代，才知道白野的“月之眼”计划。

　　“全人类一起变成妖怪！”

　　的那个计划。

　　在这次的模拟里，山田凉发明了可以测出妖怪的基因测序技术。在白野发觉全人类都是半妖之后，凉又优化了基因强化光线，能够让妖怪血统不足的人也变成妖怪。

　　她是白野忠实的技术后盾。

　　基于这个原因，白野对凉透露了月之眼计划。他用自己的性命给凉做担保，说这样可以拯救世界……不过白野觉得凉似乎并不是真的相信月之眼计划，只是由着白野闹性子。

　　另一边，喜多则是白野的后勤总管。她倒是没要白野做什么保证，只不过她的学历水平实在不怎么够，居然真觉得月之眼计划可行——基于这个原因，白野一度很担心野火的账本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还好，至少到现在都没有暴雷，大概是勤劳又肯干的剑胄初代兼定的功劳吧。

　　总而言之，野火的架构大概就是这样了。

　　而白野要搞事的话，当然不可能继续披着这层“非暴力组织”的皮。

　　“要找个机会，把表层的野火组织和深层的野火分开啊。”

　　白野摸着自己的下巴。

　　其实要分开很简单，直接把雪乃他们做过的事情抱出去一两件，表层的野火就会和真正的野火切割。毕竟，加入野火的除了被迫害的半妖之外，大多都是理想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最没法接受的，就是自己的理想被玷污。

　　野火的名声臭了，这些理想主义者自然会离开。他们也许会创个什么流水木叶之类的新组织，但肯定不会继续自称野火。

　　可是，白野想要的，是传奇装逼前辈蓝染惣右介那样，来个什么经典动作，经典句子……

　　“……咦，那我之前接着被火球砸中装死，岂不是能完美复刻蓝染的剧情？虽然我没有镜花水月的力量，但是至少可以偷蓝染的句子啊？”

　　白野，开始后悔。

　　后悔了几分钟过后，白野决定把这件事放下。一件一件的纠结下去，既没有必要，对身体也不好。

　　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人，白野很会往前看。

　　既然抄白野的剧情已经不行了，那么要不干脆抄抄其他剧情……

　　抄谁的好呢？

　　白野开始翻动脑海里的回忆，日本漫画里，曾经站在主角这边的角色跳反时，有什么经典剧情？

　　……嗯？比起反派跳反，不如用正派造成巨大伤亡怎么样？

　　鲁路修怎么样？

　　在半妖自治区里，我被……嗯，被恒星级思维控制放大器之类的玩意操纵了，亲手杀了在场的所有半妖？

　　不行，不行，这样的话我就没锅了，对虹夏起不到足够的打击。再说，还有之后的全人类妖化计划呢，不能在这里就失了智。

　　白野摸着下巴，继续思考着该如何华丽的舍弃野火。

　　对他来说，野火并不重要，但在模拟器里表现得漂亮——这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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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不准歧视半妖。

　　喧嚣总会过去。

　　即使一度陷入了混乱，世界也逐渐的平息了下来。即使有雪乃为首的野火成员四处引发争端，也无法阻止和平的到来。

　　离那次震惊世界的纽约演讲，已经又过去了五年。

　　半妖的存在被各国拿上了台面，被视为人类的一种。歧视半妖被视为违倝法，让半妖觉醒也是违法……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人和半妖共存了。

　　这种共存当然并不完美。

　　首先，因为全球强制性的基因测序，半妖们被从人类当中划分出来。虽然理论上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任何权利上的差别，但是一旦出现了超自然事件，半妖们就会成为优先被怀疑的对象。不止如此，半妖们在生活中也受到了诸多限制，在很多高档场所甚至挂牌禁止半妖入内——他们也不说这是歧视，而是“出于安全考虑”。

　　事实上，因为先前闹出的巨大动乱，有许多人反过来对半妖的存在感到不满。这些人说“半妖不应该有特权”什么的话，认为半妖就应该被关押起来，至少也该和普通人隔绝。

　　现在的共存，就是这样微妙的和平。

　　结果，野火组织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对现在这种“微妙的和平”感到不满，他们认为自己要争取到的社会，不是让半妖们继续被这样明目张胆歧视的社会。

　　而“这一部分人”，并不是雪之下雪乃这样的激进分子。

　　“……我们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潺潺流淌的小溪边，祥子双手按住自己的脸，一声又一声的喘息着。

　　为什么，为什么世界没有变化？

　　明明野火已经将各国对半妖的迫害都揭开了，为什么反过来受伤的，依旧是半妖？

　　为什么会这样？

　　祥子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溪水声在她耳中如同噪音。和平？这算哪门子的和平？像被施舍的残羹冷炙，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想起之前白野高声宣扬的未来，半妖和人类真正平等的未来，那个未来是那么美丽，那么炫目，那么让人目眩神迷。现在呢？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的歧视罢了。

　　“哈，平等？那些政客的嘴脸，我算是见识到了。”

　　祥子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拨弄着溪水，水花溅起，又很快落下，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激荡过后，只剩无力。她甚至开始怀疑，野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们的抗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祥子在溪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的迷茫和失落感越来越强烈。她开始怀疑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对未来的方向感到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下去。

　　她踉跄几步，靠在了河边的树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祥子猛地回头，神经紧绷，像一只受惊的野兽。看到来人，她才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膀也微微垂下。

　　“奈奈？”

　　祥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以前乐队的成员，大场奈奈。

　　奈奈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还是绑成香蕉样子的双马尾，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手里还提着一袋零食。

　　“好久不见啊，祥子。”

　　祥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啊，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七年前，祥子和白野一起投身“野火”的创建之后，她就没怎么再和祥子见面了。

　　奈奈走到她身边坐下，打开零食袋，“路过而已，没想到会碰见你。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祥子叹了口气，将心里的苦闷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们拼死拼活，到头来换来了什么？更明目张胆的歧视！他们甚至连遮掩都不屑了！”

　　祥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水面，水花四溅。

　　奈奈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直到她说完，才递给她一包香蕉味的薯片，“先吃点东西吧。”

　　祥子没有像学生时期那样接过薯片，而是垂下了脑袋，轻声问，“奈奈，我做的事情，真的有意义吗？”

　　收回刚刚递出来的袋子，奈奈轻轻地咬了一口薯片，“祥子，我理解你的感受。”

　　奈奈缓缓说道，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水面，“这几年，我跟着剧团四处巡演，看过很多地方。我见过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半妖，也见过那些在阳光下自信微笑的半妖。世界确实没有你想象中变得那么美好，歧视依然存在，但它也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奈奈继续说，“以前，我们巡演的时候会注意到，很多地方都不允许半妖进入，甚至连靠近都不行。现在呢？虽然还有一些限制，但至少，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可以进入一些公共场所，可以……”

　　“可以被更‘文明’地歧视。”

　　祥子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奈奈无奈地叹了口气，“祥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想想，如果当初野火没有揭露那些黑暗，现在会是什么样？恐怕比现在更糟糕吧？”

　　祥子沉默了，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那股不甘，那股愤怒，让她无法平静。

　　“可是，这和我们当初预想的，差太多了……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牺牲……”

　　野火作为出头的组织，不止一次被各国加以威胁。祥子自己就被那个操作火焰的神秘半妖给袭击过好几次，要不是有八奈见相助，她说不定早就死了。

　　事实上，有很多人死了。

　　光是祥子的下属中，就有十多个人被杀了……那么多的鲜血，难道就是为了现在这样的社会而流吗？

　　“不，我不能接受！”

　　祥子摇摇晃晃着，站起身子。

　　她知道，这是模拟。

　　这只不过是“有可能发生的未来”，真正的她还在那个做出决定的夜晚之前，在自己的被窝里。

　　可是……

　　这仍然是她为之奋斗的事业。

　　“我们必须要继续改变才行，让这个社会，让那些被重力束缚了灵魂的家伙……”

　　这一切，都是……

　　……为了正义。

　　祥子喃喃着说，“为了让半妖也能生存下去……我们，我们必须要继续战斗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