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忆的秋千上
“刚刚……警察……打电话……说是在……在今天早上……发现的……”
中年妇女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们说……小灯……她……她身体……被……被切成了两块……”
灯的母亲用满是怨恨的声音说。
“……灯是被人杀了！”
23
第二十三章警察局。
警局的空气沉闷而压抑，弥漫着难闻的烟味。
椎名立希枯坐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一整天都未曾挪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仿佛在嘲讽她的无力。
她并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在现如今，立希只能等着……等着结果。
……只能等待。
立希讨厌等待。
总感觉，她这一生都是在等待。
在家里，她总是等待着姐姐回来。
在Crychic，她总是等待着祥子搞定一切。
在现如今，她等待着警察抓获杀死灯的凶手。
煎熬的等待让立希觉得警局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她紧紧包裹。墙上挂钟的指针仿佛故意放慢了速度，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神经。她烦躁地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第十次看向紧闭的审讯室大门。
终于，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偼面容严肃的警官走了出来，他深陷的眼窝和紧抿的嘴唇都写满了疲惫。看到立希，他微微叹了口气，示意她跟他走。
“椎名小姐，”
警官的声音低沉沙哑，“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
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警官递给立希一杯水，她却丝毫没有接的意思。
“椎名小姐，死者名叫高松灯，高中生，”
警官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死状……比较惨烈。”
立希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骨节泛白。
“我知道……是我指认的尸体。”
“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警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公式化得让人心寒。
立希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线。
“灯……她人缘很好，朋友很多……”
警官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种泛泛而谈的回答并不满意。
“椎名小姐，我们需要更具体的信息。例如，她有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可能对她怀恨在心？”
“没有，真的没有，”
立希的声音有些沙哑，“灯她……她一直都很善良，很温柔，从不与人争吵……”
“那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比如，情绪低落，或者行为反常？”
警官追问道。
立希咬了咬下唇，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她交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朋友。”
“……死者应该和你同龄，都是十五岁吧？”
警察继续做笔记。
“没错，我也和灯说过，不要和那家伙……但是他们很要好，非常要好。”
立希抓住自己的裙摆。
“他……他叫白野。”
立希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扰到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依旧紧紧地扣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她此刻内心的煎熬。
“白野……”
警官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名字，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着立希，“你和这位白野先生的关系是？”
立希犹豫了一下，“……朋友。我和灯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也认识他。”
“能详细说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立希继续说，“好像是Live House认识的。”
“那家Live House的名字？”
警察做着笔记。
“Starry……为什么要问这些？你的意思难道是……”
立希猛地抬起头来，“白野是犯人？”
“椎名小姐，现在案情还在调查阶段，我们不便透露太多。”
警官语气官方，“不过，我们需要你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一下这位白野先生的体貌特征，以及你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这将有助于我们尽快破案。”
立希的心脏猛地一沉，难道白野真的就是那个犯人？
那这样，立希不是亲手把灯送进了虎口之中？
“他……他大概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偏瘦，皮肤很白，”
立希的声音微微颤抖，“头发是那种蓝色，有点长，经常遮住眼睛。眼睛是……是那种很浅的金棕色，有点像……像猫的眼睛。”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总是很喜欢开玩笑。”
警官飞快地记录着，不时抬头看一眼立希。
“他还有一些……一些纹身，”
立希的声音越来越低，“具体是什么图案我不太清楚，我听灯提起过。”
“是在衣服下面吗？”
警察又问。
“不知道，我也没详细问……”
“还有什么？比如他的职业，经常出入的场所等等。”
警官追问道。
“他经常去Starry，”
立希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他好像在那里当贝斯手。”
“Starry ……那是什么？”
“是一间Live House。”
立希说。
Starry。
警官在笔记本上重重地圈起了这个名字，“我们会尽快去调查。椎名小姐，感谢你的配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请你保持通讯畅通，以便我们随时联系你。”
立希木然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浑浑噩噩地走在警局的走廊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不清。
……白野会是犯人吗？
那个说出“为了灯，我能杀死一亿人”的白野，会是犯人吗？
立希跌坐在警局走廊的冰冷长椅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按着额头，指尖冰凉，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雾，警局刺鼻的消毒水味更是让她几欲作呕。白野的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双金棕色的猫眼，此刻仿佛带着嘲弄的笑意，一下一下地刺痛着她的神经。
难道真的是他？
一道尖细的声音刺破了立希混沌的思绪。
“请问，高松灯同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在这边吗？”
立希猛地抬起头，视线逐渐聚焦。警局服务处，一个粉发少女正焦急地询问着接待警察。
她是谁？
立希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少女。
“高松灯？你是说那个……那个受害者？”
接待警察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同情，“不好意思，小姐，现在案子还在调查中，我们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真的死了吗……灯……”
粉发少女的神情也有些恍惚。
立希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那个粉发少女身边。
她用干枯的声音问。
“喂，你是谁？”
24
第二十四章弃置渠。
“喂，你是谁？”
立希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过铁板。
粉发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我是千早爱音！”
千早爱音？
立希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我是问，你是灯的什么人？”
比起这些……立希几乎要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不过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取而代之，立希狠狠地盯着爱音。
“我是灯的同班同学。”
千早爱音落落大方地回答，眼神清澈，毫不躲闪地迎视着立希的目光。
“我刚刚从灯的妈妈那里听说……”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听说灯……她……”
“死了是吗？”
立希的声音干涩，像是两块砂纸摩擦出的噪音。
爱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所以，灯真的……”
“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灯死了！”
立希又要往前一步，而警察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这位同学，这里是警察局！请你安静！”
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架着立希，把她往警局外拖。立希还在挣扎，像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野猫，嘶哑地喊着:“放开我！我要知道真相！灯……灯她……”
“这位同学，请你冷静一点！”
其中一个警察不耐烦地呵斥道，“你这样大吵大闹，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另一个警察则补充道:“案件还在调查中，我们不能透露任何信息。请你保持冷静，回家等候通知。”
立希被强行拖出了警局大门，爱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立希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爱音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喂！”
爱音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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