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都是战犯 第121章

　　第二十章椎名立希的寻常一日。

　　椎名立希觉得今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下着雨的街道不算拥挤，却也算不上畅通无阻。

　　街道上，行人撑着各式各样的雨伞，五颜六色的伞面如同盛开在雨中的花朵，点缀着灰蒙蒙的街景。人群步履匆匆，脚步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略显嘈杂的都市协奏曲。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的水花打破了雨水的节奏，也惊扰了路旁躲雨的猫咪。

　　在这样不疏不密的人群中，椎名立希撑着一把深蓝色雨伞，走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她一路向前。

　　“嗯……今天要去Ring找那只野猫，一定要让她加入我们的乐队才行……”

　　在昨天胡思乱想了好一堆之后，立希觉得还是要回归到乐队上。只有把乐队搞好，之后的日子才会顺顺利利。

　　虽说不是Crychic，但也可以继续和灯组乐队。光是这点，立希就满足了。

　　立希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只要有着细小的幸福，立希就满足了……对，她并不需要什么远大的目标，只要能够一直，一直和灯在一起，就会满足了。

　　立希想象着未来小小的Livehouse里，昏暗的灯光下，她和灯并肩站在台上。灯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衣服，抱着麦克风，眼睛泛着莹润的光泽。台下稀稀拉拉的观众，有人举着荧光棒，有人跟着节奏轻轻摇晃身体，也有人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们不需要多么狂热的粉丝，不需要爆满的场馆，不需要登上什么音乐排行榜，只需要这样，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分享他们的音乐，就足够了。

　　“啊……这样就足够了……”

　　立希轻轻地叹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和灯一起，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不为人知的乐队，她也觉得无比幸福。

　　可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不知不觉，原本稀稀拉拉的人群，忽然变得密集起来。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像凝固的沥青，严密地堵住了去路。立希停下了脚步，深蓝色的雨伞微微倾斜，遮挡着细密的雨丝。她皱起眉头，心底升起一丝烦躁。这条路是她上学的必经之路，绕路的话至少要多花半个小时……立希虽然也不是那种好好学生，但也不至于故意去迟到早退。

　　……没办法了，挤过去吧。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立希低声说着，努力将雨伞往前探，试图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小小的通道。然而，密集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她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立希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条路她每天上学都走，这个时间点通常不会有这么多人。难道是雨天的缘故？可就算是下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人挤人，几乎寸步难行。

　　“发生什么事了？”

　　立希拽了拽旁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衣角，问道。

　　男人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嘟囔着:“好像前面有什么案件……似乎是杀人案件。”

　　“杀人案件？”

　　立希听到这几个字，心中一惊，原本的烦躁瞬间被不安取代。她努力踮起脚尖，试图越过拥挤的人群看到前面的情况，但除了黑压压的人头和五颜六色的雨伞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着“警察来了”，人群开始缓慢地向两侧移动，让出一条通道。立希随着人流慢慢向前挪动，终于看到了被围观的地点:黄色的警戒线内，几名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地面上盖着一块白布，依稀可以看出人形的轮廓。白布周围散落着一些物品，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一支断了的钢笔，还有一块沾着血迹的……

　　立希的呼吸猛地一滞，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感觉呼吸困难，浑身颤抖。那是……那是灯经常拿着的笔记本！

　　“灯！灯！”

　　立希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字在不断地回响。她拼命地想挤进警戒线内，却被一个年轻的警察拦住。

　　“这位同学，这里禁止进入！”

　　警察严肃地说。

　　“我……我认识他！让我进去！让我确认一下！”

　　立希语无伦次地向警察解释，声音颤抖得厉害，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年轻的警察犹豫了一下，和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调查的年长警察交谈了几句，然后转头对立希说:“你进去吧，但是……最好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听到这话，立希跌跌撞撞地跑进警戒线内，颤抖着来到白布旁边。

　　陪她一起过来的警察拦住了立希，代替她伸出手，将罩着尸体的白布拉开。

　　立希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那……怎么看都不是尸体。

　　白布下，散落着许多花朵。

　　黄色的雏菊，紫色的薰衣草，蓝色的勿忘我，鲜艳的红色玫瑰……各种各样的花朵，仿佛是从沥青路面里长出来……不，是从沥青路面上的什么东西里长出来的……

　　那是……什么？

　　那些花朵……是长在肉色的……像是……有着类似人类……轮廓……的……

　　“……这是什么啊？”

　　立希的声音颤抖着。

　　她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些花，是长在已经死了的某人身上的——

　　为什么不说是“覆盖在睡着的某人身上”，是因为……那人的身体……被从胸口到……腹部……纵向地……剖开了！

　　对……没错。

　　就像是……被分成了，“左右两边”的人偶一样——

　　“呕——呕——”

　　立希弯下身子，像是要呕出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带她来这里的那警察面露怜悯，却还是轻声问道，“请看清楚了，这个被人分成两半的女性，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你认识的人吗？

　　开玩……开什么玩笑。

　　立希怎么可能认错？

　　那从头顶到下身，被彻底分成两半的……曾是人类的……

　　“是……是她……就是高松灯。”

　　立希按住自己的胸口。

　　她用力榨出自己的痛苦，将悲伤化为愤怒。

　　“我要杀了凶手！告诉我凶手是谁，告诉我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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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若叶睦不安Desu。

　　若叶睦在月之森女子学院的后花园里，给自己的黄瓜浇水。

　　这是一所拥有百年历史的名校。

　　在这里上学的学生，要么是富家千金，要么是在大型赛事中获奖的一流人才。

　　睦希望自己是后者……这意味着，她只是前者。

　　若叶睦最后看了一眼她精心培育的黄瓜，翠绿的瓜蔓上，缀满了饱满的果实，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她轻轻抚摸着其中一根最大的，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就算是到了现在，她还是希望培育植物。

　　……最喜欢的，果然还是黄瓜。

　　睦觉得，黄瓜很像自己。

　　她就是……脆弱的黄瓜。

　　“听说了吗？就在学校附近，一个女生被杀了，死状超惨的！”

　　“真的假的？怎么死的？”

　　“听说……尸体被切成两半了！内脏都流出来了……”

　　闲话流入耳中。

　　睦并没有刻意去听那些话。

　　若叶睦不喜欢八卦，但她不得不承认，这起发生在学校附近的凶杀案，让她有点在意。倒不是因为死者有多么可怜，或者凶手有多么残忍，而是因为……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和她有些关系。

　　她继续浇水，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个细碎的音节。

　　“听说了吗？那个女生，好像是被什么怪物杀死的！”

　　一个女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同伴说道。

　　“怪物？真的假的？别吓我啊！”

　　同伴显然被吓到了，脸色都白了几分。

　　“我骗你干嘛！我表哥在警局工作，他亲眼看到的！说是现场……惨不忍睹！就像是被一刀砍成了两段……”

　　“那和怪物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完啊……那具尸体的里面，居然长出了很多花……没错，长在血肉里……”

　　这不像虚的作风。

　　睦想。

　　身为灭却师，她自然知晓这世间除了虚，还游荡着妖怪，半妖之类的异类。或许这次的案件，就是妖怪们做的。

　　没什么稀奇的。

　　事实上……

　　她的挚友，丰川祥子，便是一名半妖。

　　不知为何，祥子似乎格外珍视自己的半妖血脉，远胜于身为灭却师的骄傲。睦对此感到困惑不解。在她看来，半妖的血统不过是低劣的种族标签，象征着混乱与卑微，与象征着荣耀与力量的灭却师血脉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祥子为何要执着于如此卑贱的血脉？

　　睦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

　　半妖，只不过是区区种族，而灭却师则是荣耀，是荣光。

　　证据就是，灭却师绝对不会，去这样伤害普通人。

　　“……睦。”

　　若叶睦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说话之人，也发现了这人站在自己身后，只是在对方没有说话之前，睦没有说话的打算。

　　这是基本的礼貌。

　　“素世。”

　　睦淡淡地回应，并没有回头。水流依旧平稳地浇灌着黄瓜秧，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掩盖她内心的波动。

　　说话的是长崎素世，是睦的……好友。或者说，曾经是。自从素世成了祥子的女友之后，睦和素世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不过，这是发生在未来的事情。

　　现在的素世，还没有成为祥子的女友。

　　所以……

　　水流声戛然而止。若叶睦收起水壶，壶口残留的水珠滴落在肥厚的黄瓜叶上，像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终于转过身，看向长崎素世。素世的神情有些憔悴，眼圈泛红，像是哭过。

　　“睦……”

　　素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素世咬着下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祥子……祥子她不见了……”

　　“不见了？”

　　睦微微蹙眉，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今天她就没来上学……”

　　素世哀声说。

　　“祥，可能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