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明卿
想到这清川湘悄悄的瞥了睦一眼，可小睦那人偶一般毫无表情的脸蛋，在她不主动说话、做动作时没有任何信息可言。
湘也只能继续说下去：
“其次，我本人也没有真的体验过接吻的感受，这只是个比喻。至于我和祥子目前的关系，我们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个交易，用祥子喜欢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契约的关系……小睦你应该能懂吧，祥子在这方面奇奇怪怪的中二爱好。”
小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张无表情的小脸蛋，像个小鸡仔一样连着上下点了好几下头，惹得清川湘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赫赫，祥子，你瞧就连小睦都这么觉得你十分的中二，之前还因为这给自己甩脸色，待会祥子午休了过来和睦说话的时候，自己得想个法子让睦当着祥子的面给说出来。
清川湘搁那憋着坏水呢，小睦则是在想，果然小湘能够准确地理解清楚自己的意思……
好轻松的感觉。
第六十章 超金属，酷毙了
在小睦坚持不懈地努力之下，杯中的芒果汁以缓慢的速度下降着液面，最后终于是被小睦全部喝完，仅留下了顽强的几滴挂在杯壁上。
小睦已经喝完了芒果汁，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依旧含着吸管吸着气，却只有空气被快速吸入管内的“嘶嘶”啸声。
睦这才慢半拍的微微张嘴吐出吸管，把杯子放了下来。
“好喝吗？”清川湘此时正在把自己那一份柠檬茶的杯子，以几乎九十度的角度倒过来，自己则咬着杯口，希望能把那几滴残余的倒入自己嘴里。哪怕眼睛的余光看见睦已经喝完了芒果汁，也没有放弃——已经有几滴快要流到自己的嘴里了，只是含含糊糊地询问。
“很好喝。”
小睦回味了一下刚刚这杯芒果汁的味道，仿佛让人置于一整片芒果林之中的果香，自然是用芒果鲜榨才能有的醇厚风味，入口之后还有些许细碎的果肉。
感觉比别的地方的都要好喝。睦又咬了咬吸管，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才把芒果汁给喝完。
又抬头看看清川湘还在等着那几滴柠檬茶沿着杯壁往下流，湘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伸出了舌头努力地去够着水滴。
明明是吐舌头这样很不雅的动作，但是却又有些幼稚的可爱。
小睦看看清川湘，又看看杯子，再一次拿起了杯子准备也像湘那样，连舌头都已经率先微微吐出了一点点，从唇间露出了一点粉红。
“等等等——”清川湘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制止了小睦，她可不想带坏小睦，睦怎么说都是个在月之森读书的大小姐。
“我再去给小睦做一杯新的吧。”清川湘站起身来，试探地去拿睦手上的杯子，小睦也没有任何的抗拒，任由清川湘抽走了杯子。
果然小睦不只是看起来像是人偶一样，在行为表现上也相当的被动啊。清川湘不太能想象小睦主动去做些什么事情的样子，目前为止她在做的事情基本都是在接受了一个外界的反应后才会行动。
“小睦要试试别的什么饮品吗？祥子她估计要到午休的时间才会过来，起码也还得等上一个小时多，就在这里干等也会很无聊吧？”
睦看起来毫无感情的眼睛跟着清川湘站起来，也一并上移着，此时听到了湘的问题，又重新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嗯……我先去给你再做一杯芒果汁。”清川湘一手抓着一个杯子，一到调饮的环节，立刻便活跃了起来，展露出了一个沁人心脾的甜美笑容，可惜坐在对面的是小睦头人。
睦的目光继续跟随着清川湘的身影，从随着湘的醉人笑意翘起的嘴角幅度而缓缓上移，到转过身后随着步伐摇摆的马尾左右。
清川湘再走远了一点后，便能清楚地将湘整个人都框入了自己的视线，贴身修饰的干练服装，哒哒作响的鞋跟，还有……
那越发闪耀、折射出五彩光芒的水幕，那是清川湘永远坚持流动、不甘停歇的生命底色。
睦觉得自己很像那个奇迹色彩下藏着的、最原始的湘，自己是无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自己的一切都是受别人所安排，睦只需要接受别人的引导做到“完美”就可以了。
湘找到了为她注入了活力的水源，并肆意地去抓住了这份感觉，虽然是伪装，可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冷漠本质的反抗。
那么，睦呢？属于睦的那抹流动的色彩又在哪里。
“我…从来没感觉到玩乐队开心。”
这算是谎话吗？可能是吧，在乐队里的时光，自己没有了家中仿佛无休止的课程带来的压力，让睦得以喘气、休息，那段时光是自己最轻松的、自由的时候。
但也不是谎话。睦依旧还是在跟随着别人的安排，睦加入CRYCHIC只是因为祥子叫她来，她便来了，可是睦感受不到让乐队其他人为之兴奋的感觉，虽然在演出台上她的手在拨动着琴弦，但是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清川湘走到了吧台后，将杯子给了出云小姐让她表面清洗一下，又往更里面的储存室走去，消失在了睦的视野中。
看着睦的视线投射过来，出云小姐回以了一个微笑，小睦一愣，收回了视线，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睦感到放松的话，可能是照顾学校里园艺部的小黄瓜田吧，园艺部的指导老师还说等睦进了高中部来园艺部的话，可以把黄瓜田专门给她来负责。
可那是足以让自己像清川湘一样找到生命意义的事情吗……？
冰凉的坚硬触感，突然碰上了睦的脸蛋，让睦发出了如果打嗝一样的小声惊呼，身体往一旁躲开。
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在睦发呆的时间里，不知不觉清川湘都已经做好了两杯新的饮料，这会她没有在用托盘装着饮料了，一手拿着一杯的同时，一边的手臂下似乎还夹着个什么东西。
“这一杯我少放了一些冰，就算是夏天连着吃太多冷的也对身体不好。”把饮料放好后，清川湘将夹在手臂下的东西亮了出来，原来是一个平板。
“呼呼，VA-11最近准备要在店里放一些烘托气氛的歌曲，小睦也一起来帮我挑一挑吧，就当等祥子来之前的打发时间了。”
睦点了点头，比起让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睦还是更适应让别人来告诉她怎么做。
清川湘把椅子拖了过来，坐在了小睦的身边，把平板支好放在桌上，便开始划着屏幕在音乐软件里找着感兴趣的音乐。
说是要为VA-11找适合店内放的音乐，但实际上清川湘似乎完全就只是想和睦一起听歌一样，选起歌来跨越各个类型。
因为自己多少也算是个sumimi的成员，清川湘先给小睦放了首《Here，the world》，少女风的偶像歌曲在也算是十分受大众欢迎的类型了。
可惜当清川湘问小睦感觉怎么样的时候，小睦却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喜欢的样子。
清川湘也不气馁，一首歌一首歌的慢慢放，从节奏自由摇摆的爵士乐、到简单舒扬的乡村音乐，甚至连华语苦情歌都放了一边，可是小睦都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下一首歌，第一个音放出的一瞬间，如同冲锋的旗帜一般，紧随其后的便是高速、强烈，宛若嘶吼的乐声想起。
高音的吉他演奏、厚重而强劲的古典、突出的低音和如同咆哮般宣泄的嗓音，组成了相当激昂、直击人心的音乐风格——金属乐。
音乐原来也能如此的狂野不羁吗？这首金属风格的歌曲给睦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从家里安排的钢琴课，到乐队时祥子所作的曲，在睦的认识中，她一直以为音乐就该是优雅的、轻柔的。
“小睦，感觉怎么样？”清川湘注意到了小睦不自然的呆滞，连先前简单的摇头动作都没有了。
难道小睦喜欢金属乐这样的风格吗，真有些出人意料。虽然有些惊讶，但清川湘并没有表示出来，而是询问着睦。
“有些吵……”一个似乎算不上正面的评价，但是清川湘听了后却露出了笑容。
“这样啊。”
于是这首歌成为了所有曲子里第一个能够被完整放完的歌曲，直到一曲终了，那极富力量感的音乐却久久难以消散。
睦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随之猛烈的跳动着——前所未有。
第六十一章 摸耳朵
当祥子终于忙完了书屋堆积下来的清点、整理一类的工作，清川渝特意给她提前了午休的时间，说大河可以帮祥子来做一会帮助客人的工作。
因为不想让睦等自己太久，祥子纠结了一下后还是微微鞠躬表达了对渝店长和大河前辈的感谢，接受了这提前了半个多小时的午休，并承诺下一次的值班，会提前来书屋帮助大河的工作当作回报。
于是当祥子脱下围裙制服、快步走到VA-11的时候，她便看见了那向来与人相处冷淡的睦，此时居然是和清川湘看起来相当亲近的、坐在一起被同一个有线耳机连接在了一起，专心致志地在听着什么。
如果清川湘和睦两人只是单纯的距离很近的话，祥子也不会这么惊讶，真正的原因是小睦现在虽然看起来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脸上却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如果仔细看去还在轻微的摇摆着身体。
等等，在自己视野外的这短短一个小时里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好了，睦刚来到书屋、被清川湘领过来的时候，两人看起来还相当的生分，没有什么交流的样子。
祥子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经历，虽然最后自己很感谢清川湘为自己提供的那些帮助，但是过程却堪称相当的“工于心计”，自己几乎全程被设计下套，关键是自己还不得不接受……
小睦不会也被算计了吧？！
祥子越想越有可能，小睦这样呆傻的孩子（？），遇到清川湘这满口花言巧语、动不动就与人亲密接触、毫无害臊心，藏匿在水中的人鱼塞壬，怕不是张张口、歌都没来得及唱，几句话就得给小睦勾去水里。
原本只是不想让小睦等太久而脚步略快的祥子，现在步子里更多了几分焦急。
对我下手就算了，怎么能对无辜纯洁的小睦也下手desuwa！
但真的走到了两人面前后，祥子却又强行让自己脚步慢了下来，在清川湘注意到自己之前绷起了脸，不让湘发现自己的不自然。
“湘，小睦，你们在听什么呢？”
“哦，好快。老姐她提前放你午休啦？”清川湘也是这才注意到祥子走进了店里，虽然只带了一边的耳机，但是金属乐的声响实在是太过躁动了，让清川湘没能注意地有人进来。
就连这个耳机也是被出云提醒声音太吵了之后才拿来的，本来想着给小睦一个人带着听听就好了，自己对金属乐的兴趣不大，但是小睦接过了耳机后却把其中一只递给了自己，似乎是很想和自己一起听，也只好接受了。
顺带一提，清川湘什么歌都能听，不过会更偏好节奏感更强的放克与爵士乐。
清川湘摘下了自己这半的耳机，制止了同样才发现祥子到来的睦也摘耳机：“小睦先把这首歌听完吧，正好我可以先给祥子上个饮料，那时候你歌也差不多听完就正好可以说你们的事情。”
说完，清川湘当着祥子的面，相当贴心的将自己这边的耳机亲手塞到了睦的另一边耳朵里。
众所周知，当两个人并排坐着、共用一个有线耳机的时候，正常情况下都是会把耳机戴在各自离对方更近的那个耳朵上。
所以当清川湘想要帮睦带上耳机时，便不得不伸长了自己手，从小睦的身前经过，轻轻蹭到了小睦的鼻尖，惹得小睦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却没有因此而后仰身子避开。
湘的身上、不是洗衣液的味道……那是芒果的气味、带着微弱的甜味，是在调制饮料的时候沾染上的气味。
初次之外还有更多隐隐约约的味道，似有似无，但又虚无缥缈地散发开来，咖啡的醇厚、茶叶的清香、牛奶的浓郁……每一样都是清川湘调饮师的功勋。
当清川湘的手终于可以够上小睦的耳朵时，正好是湘的臂弯的位置正好对着小睦的正脸，臂窝的弧度恰到好处，似乎刚好能让人枕在其中……
“别乱动哦，我这边看不见小睦的耳朵。”可惜在睦下意识地行动之前，清川湘先一步发现小脑袋在轻轻的摇晃，出声提醒，“这样我都不好戴耳机了。”
小睦悻悻地定住了自己的脑袋瓜，就这样保持着被清川湘虚环抱住的样子不敢动弹。
清川湘的右手食指拇指捻着耳机，剩余的三指打开，充当着寻路杖的作用，轻柔地抚摸在了小睦的耳廓上。
小湘的手好凉，像是刚刚浸泡过了冷水一样……
这抹凉意快速地在睦的耳廓上画了个半圈，指甲划过的地方有些些痒，但睦很乖，忍住了没有乱动。
湘的动作很快速，找到了位置之后，便将耳机准确无误地戴在了小睦的耳中。
“呼呼~”帮小睦戴好了耳机后，清川湘还很得意地拍了拍小睦的脑袋，睦对此似乎也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仍由湘拍乱了自己头顶的发丝。
“所以小湘和小睦这是在做什么呢？”目睹了全过程的祥子语气温柔。
果然，清川湘这家伙完全不会因为肢体的接触而感到害羞的吗！她真的不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亲密了吗？
什么时候自己的好姐妹和自己的契约对象关系一下子就这么好了……
“我们在找能够当作VA-11背景音乐的歌曲哦，有几首歌小睦似乎相当的喜欢呢。”
清川湘毫无任何异样，还是那副随性的样子，似乎对谁都能如此展露出那样清爽的笑容出来，
“那么祥子想喝些什么吗？小睦的那杯算我请的，所以祥子的员工福利还在，可以随便挑一杯哦。”
“一杯白开水，谢谢。”祥子闭眼叹气，然后没好气地点了一杯比罐装饮料还要无趣的东西。
“诶——”
清川湘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仿佛这句话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就只需要一杯白开水就好了，也不需要加冰块。”
那边两人还在进行单方面的泻火，小睦戴着正在放金属乐的耳机，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内容，但两人似乎聊的很开心，便继续专心到金属乐的躁动之中去了，小脑袋重新开始摇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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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最后清川湘一阵好说歹说才让祥子愿意点了一杯伯爵红茶，立刻一转先前的哭丧脸，欢天喜地的去吧台后调饮去了。
祥子无奈地看着走开的清川湘，又看了看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音乐中的小睦，自己难道还能责怪小睦没有小心清川湘的动作吗？小睦自己似乎对这些也不是很懂吧。
也只能是好奇地凑到了支起的平板前看了看是什么歌。
学习优异的祥子自然是能看懂的作为歌名的那一长串的英文单词。
死亡、摇滚、冲锋……
这几个相当“粗犷、狂野”的词汇，搭配上这首歌在音乐软件上所显示出的一个疯狂嘶吼之人的专辑封面，和正在专心倾听、神情淡漠、双手端正平铺在膝盖上，乖巧坐着的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难道说在听的是金属乐吗，而且看起来还不是那种单纯带了点金属味的摇滚，而是相当符合刻板印象的重金属。
虽然知道小睦对于以前CRYCHIC演奏的曲子其实兴趣不大，但是没有想到原来睦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曲子的吗？
祥子又多看了几眼正在轻微摇晃的睦，在以往哪怕是祥子演奏着钢琴的时候都没有见过睦这个样子。
没有打扰睦，祥子一直等到睦正在听的这首曲子放完了之后自己摘下了耳机，这才开口对睦说道：
“小睦喜欢听金属乐吗？”
脸上还泛着红的睦点了点头，直到刚刚祥子才发现这并不是因为清川湘过于没有距离感的举动，而是因为听着激昂的歌曲造成的。
“是么……”祥子点了点头，别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在丰川家在教导祥子“优雅”的音乐的课余时间时，祥子也有偷偷听过许多的金属乐，这种主题通常涉及重型和黑暗音乐可以说极大的满足了祥子的那颗中二心……
一个由破弃人偶演奏出的狂暴的乐曲，光是想想都很有感觉。
等等，祥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今天叫小睦过来是自己有想要问的事情的。
………………
当清川湘泡好了一杯伯爵红茶后，从吧台后出发将其送到祥子手边时，远远地便能看见两人似乎在聊着些什么。
祥子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太好啊。清川湘半眯了眯眼睛，发现了此时祥子正在皱着眉头，嘴唇也在用着力，都抿成了一条细线了。
能让祥子如此苦恼甚至恼怒，还是需要询问作为青梅竹马的睦，大概是在聊关于家里的事情吧。
清川湘默默回忆了一下先前将大伙一并无差别开盒的时候，着重调查的关于丰川家的事情……自己似乎不是很适合掺和进去啊。
想了想，清川湘最后还是选择端好红茶，走了过去，只不过路线特意选择了祥子能够看见的方向，还稍稍加重了自己的脚步作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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