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321章

　　“怎么了？”

　　“我还怀疑过你。有时候会怀疑你的实力，有时候会怀疑你的人品——当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眼光，你的眼光一直不错。但卡琳对你的信任是无条件的，哪怕现在的决定和她本人的工作自相违背，她也选择优先完成你的任务，而不是她自己的。或许，这就是信任吧。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和卡琳的好感度是不是已经满了？”

　　“或许是吧。”商洛摇了摇头，“不过，至少目前来说，这样倒也不坏。我觉得卡琳迟早会找到自己的未来的——倒也不只是别的，只是我觉得，卡琳迟早会找到自己的路。这条路可能是踽踽独行，也有可能是绕着我转，这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确实是在自己做出了选择。选择帮我，这也是选择的一种嘛。”

　　“那么，我帮你联系亚历山大了，就说你答应他要唤回卡琳了。禁典，也会由你亲自交到他手里。”

第796章 交椅

　　罕见地，朱先烯在与谨身殿召开了临时会议。内阁的9名阁老全体到场，包括南北两京两套六部的6人，和九卿衙门的3人。

　　九卿衙门是个泛称。其共同的特点是和有两套六部的不同，九卿衙门只有一套。可以入阁的“九卿”时有变化，其中有三个没有变过。

　　其一是卫尉，这一职位从秦汉延续到现在，负责统帅皇帝本人的禁卫，目前实际上就是“掌锦衣卫事内大臣”，这一职位只要有人任职，任职的人还有意识，就一定会入阁——对其他职来说这很正常，但对锦衣卫来说是“难说”。

　　其二是鸿胪寺卿，这一职位随着朝贡世界的不断巩固而水涨船高，负责站在整个朝廷，而非六部的角度来审视朝贡世界的治理。虽然鸿胪寺卿本届没有入阁，但一般两任内阁里一定会轮替一位鸿胪寺卿入阁。

　　其三是大理寺。大理寺目前在阁，是因为本朝——也就是韶平朝——在今年的秋裁之前积累了大量伦理上的疑难案件，尤以那个“父杀子”的案件为甚。

　　考虑到对全天下的影响，必须由大理寺入阁来处理，因为大理寺独一无二的职能就是每年印发《年度律令集解附例》，也就是司法解释。这极其重要，因为和罗马不同，这里自古以来行政和司法就是合一的。

　　最上有三堂会审，一线有县令和都察院系统的巡抚等等。虽然法条在那里，但如果大理寺不根据典型案例进行释法，那具体到一线也好，三堂会审也好，都对几百年来浩如烟海的律条无从下手。

　　这一任内阁空出来的最后一個位子，属于文鸳的祖父文仲。他是国子监祭酒兼礼部侍郎，这个职本来在传统上不太重要。但现在就属于“时有变化”的情况，这个职在本朝几乎就是常设的内阁席位，因为职位终究是给人设的。当这个人的意见非常重要的时候，他挂着什么衔就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该来的都在这里。这次内阁全体出席的临时会议，是朱先烯要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通个气。会议地点就在朱先烯的办公室里。

　　“那么诸位阁老，烦请先浏览一下这些资料。”

　　陆槐阳带着一摞纸从里头走出来，文鸳跟在后面拿着另一摞。时间紧张，连装订都来不及了，就只好用随便用订书机订了一下，一人一份。陆槐阳从左边，文鸳从右边，给9名阁老依次发放。

　　文鸳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面出席。这打杂的活本来轮不到他，实在是因为能打的全都去突袭新安条克了，这里才能轮到他来打杂。

　　文仲正好坐在右边。他从自家孙子的手上接过文字文稿的时候，也一直盯着他看——虽然文鸳按照规矩和礼仪要求，他没有抬头仰面望向尊者，但文仲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的孙子。

　　“谦公，贤郎如今也出息了。”

　　“贤什么.他这贤的不是时候。这时候不该他来出头。”

　　他望向了旁边的陆槐阳，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在这时候把自己的孙子也推到第一线来。倒不是质问，只是疑问，因为在锦衣卫的人还没死光之前照理轮不到他这样的小辈来。

　　“咳诸位阁老，烦请翻到第一页，我来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就在2小时32分钟之前，锦衣卫选锋队、并其他番役共397人集体出动，其中98人突袭了罗马哥伦比亚总督区首府的新安条克市。20个行动组已经完成了对机场、电视台、码头和桥梁的占领，全城的抵抗力量已经被镇压。这部分，诸位如果有什么想要询问的，东守上将军今日就在场。”

　　“呼~~”陆槐阳的话刚一停，这瞌睡声就压不住了。

　　掌锦衣卫事内大臣，东守上将军黄元敬靠在交椅上打着瞌睡——他比朱先烯来开会还罕见，在其他8位阁老里面有5位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现在他虽说是醒着，但又好像没醒着。

　　“说有什么事，我醒着”他眯着眼睛，脑袋垂在一边，口称自己醒着，但呼噜声还是没停。

　　没见过他的几位都被这场面震到了，文仲倒是解释着：“诸位，他好些年前就一直这样了。”

　　“我们也曾听过上将军的名号，他当年手擒贼酋、威震岛夷的大功，我们或多或少从参考资料也看过。文阁老，现在上将军是怎么了？”

　　“因为瞌睡虫。”文仲答道，“上将军6年前中了瞌睡虫，从那之后就一睡不醒。9成9的时间都在睡觉，而且醒来的时候不定。不过他也不是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这样半睡半醒的才难受.”黄元敬使劲晃了晃脑袋，接过陆槐阳递过来的灵液煎茶猛得灌了一大口，“小陆啊。”

　　“在，在这。”陆槐阳把茶杯接了回来，垂着手站在旁边。

　　“也别让我坐交椅了。一会儿把我的轮椅推来。我要是撑不住了，你直接把我推回去就行。我要是在这交椅上睡了，你们抬不动。”喝了一大杯茶，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但表情还是像趴在地暖上的猫一样安详。

　　“现在？”

　　“等会。趁着茶劲没过去，我把事情说完。”扶着椅背，他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搁在旁边的报告。接着翻到第二页，第三页，每一页都只是扫了一眼就翻了过去。

　　“长进了。”他把报告合了起来，“我记得当年我们执行破袭任务，往往要几十号人同时行动。现在只需要一个5人小队前后掩替，就能完成和当初同样的任务。”

　　“因为最近，灵气技术取得了飞跃式的进步。我们将炬素武器投入了实战，现在一名锦衣卫的铁人就能在近距离打出一个炮营的杀伤指标。炬素武器简直是无坚不摧，所以.”

　　“能打鬼吗？”黄元敬直接问道。

　　“可以。”

　　“善。打蛮子，怎样打都好。唯独斩鬼诛妖，没有趁手的兵器是万万不行的。”

第797章 待发

　　陆槐阳进一步解释道：“炬素武器具有相当出色的普适性，从肉体到轻装甲，重装甲，乃至灵体，包括罗马那边常见的许多山精妖怪在内，全都照杀不误。您见过的，文鸳小子，灵体这部分是他端着枪打出来的。”

　　趁着老前辈醒着的功夫，他也不忘引荐一下自己的徒弟。

　　“文鸳？文.文雁？”他看着文鸳，想起来了过去的事情，“长得还真像啊，我记得他小时候也是这么高。”

　　“是，是文雁的儿子。”

　　“文仲在不在？”

　　后头文仲碰了碰他的袖口。

　　“诶呀，老小子，你还没死呢。我以为这一觉醒来多少就看不见你了。”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啊。”

　　“等事情忙完了我要还是醒着，终归要喝一杯。现在.还有事情要忙。”他看了看旁边，“诸位，有不少已经是生面孔了。希望今天认识诸位后，能和诸位一起长久地共事。快了，就快了。毕竟，那一位已经到了。”

　　他回想了一下：“说来，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他。现在麒麟子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已经成功筑基。”陆槐阳答道，“不过对他的教育还没正式展开。他太忙了。”

　　“麒麟子有气运在身，忙是正常的。只是这次把他派遣到如此险恶的地方，其中的缘由.我不好说。”他和陆槐阳对视了一眼。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交流过了，但两边心照不宣的意思都已经互相领会。

　　这是不能说的，是上头的意思。一首《打严嵩》已经在两人的耳边共鸣了起来：劝顽童休流泪免悲声，邹老爷是伱的报仇人。站立在金阶用目来观睁，上面坐的嘉.

　　两人连脑补都及时在这一步停下来。因为那老头子，是真的小心眼。

　　“我有数了。”黄元敬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杯茶的劲已经开始消褪，细微的疲劳感已经袭了喊过来，附骨之疽一般的瞌睡虫又悄悄沿着脊背爬了上来，即将占领高地。

　　“各位。”他扶着椅背，“今天的事，如果各位信得过我，就交给我来做主。我与天子面谈即可。因为可能涉及到一些不方便让诸位听到的事，还请诸位回避。”

　　“应该的，应该的。”众阁老都点了点头。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虽然偶尔也会对“竟然存在连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感到诧异，但他们每个人也都知道大明朝除了朝廷之外，另外还有个“天庭”。

　　倒不是说天庭的事每一件都比朝廷要重要，只是天庭的秘密往往不会对朝廷开放，朝廷这里也是一样。就比如今年全国石油的生产指标是多少，这是绝对的最高机密，但即使是商洛也没有途径和立场去打听这个。

　　“那么，诸位请稍等。”

　　他敲了敲门，走进了朱先烯的办公室。

　　“黄将军？你醒了？你还没睡好吧？这么大眼袋。”

　　“你等着我睡好，等到猴年马月也等不到。”

　　“将军你好像看着又年轻了？”

　　“睡觉，确实是美容养颜。天人不落垢，这头发睡着是一天比一天柔顺了。麒麟子对天人之躯有什么感想？”

　　“好像挺方便早起。我这作息你是知道的，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但他倒是能经常来陪陪我，在所有人都起不来的早晨陪我烧烧炉子。”

　　“你们，关系还不错？”

　　“我没有弟弟。我确实是希望有他这么个弟弟。”朱先烯叹了口气，“只可惜弟弟没等到，又被硬塞了个妹妹。”

　　“皇太后这么大年纪还能生吗？”

　　“诶呀，不是.是.算了，短时间也解释不清。您知道太液池里养出来一条和我们家有‘缘故’的真龙就好。现在那位龙王小姐，算是我的义妹了。”

　　“有龙？也好，也好。有了神龙助阵，也有天地应符这事，能成。”

　　“黄将军，你也觉得这事能成？”

　　“能不能成，不在我，而在你们。太乙金华·天地大同的威能，已然超出我目力所及的一切了。我说过，那是‘天地应符’。洪武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虚张声势。而如果真的成了，那就真的是天地应符。纵然是古来就有的群山万壑、泱泱沧海，也要为造化之力而变色。为了救麒麟子，这是应该的。”

　　他看着朱先烯：“如果你要征询内阁的意见，那么我来替外面的大家伙统一意见好了——这事，能办，而且一定要办。”

　　“但是黄将军，我其实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这事为什么会找上商洛？道祖和众位天师为什么又会允许他去？一开始还没发现，现在看来这事比我想的还要更危险。实在是”

　　他正要接着说下去，黄元敬看着他的眼睛，只是默默地摇头。

　　“啊也对。道祖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缘由。只是这样折腾商洛，是不是有些伤他？”

　　黄元敬依旧在摇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不知道上头的真意，但我知道，这件事不只是他的机缘，也是朝廷的。能否一战而威震天下，就靠这一发了。”

　　“我们直接镇压了新安条克还不够吗？”

　　“那是因为新安条克的守军不能进城，主要原因是这个。”黄元敬解释道，“刚才在外头，我不好解释。其实罗马人的规矩是，军团不进城，城里除了警察就没有别的。锦衣卫这么多人去压制一个城市的警察，当然是绰绰有余。如果真的是罗马军队在城里，那才是我真的想看到的同等级较量。”

　　“原来是这样”

　　“不过后面都不重要了。我翻了翻报告，看来这就是罗马落日的余晖了。罗马，再也没有机会和我们同场竞技了——等天地大同引爆之后，那些罗马人就算怀有疑虑，也会立刻就变得通情达理的。”

　　“我已经分别发送龙珠和水龙号去了，只等这里的命令就出发。”

　　“龙珠?这或许也是缘分到了.不要用飞机送。这不是有个水灵灵的龙王在这？让她来搬运龙珠就好。但不要让他自己去，得找个监军。我看文鸳就很不错。”

　　“文鸳？为什么是他？这很危险的，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也够了。一切都齐备，这不过是小孩子春游罢了。点炮仗嘛，让小孩子来正好。”

第798章 人选

　　“那么，让文鸳进来吧。”

　　文鸳进门的时候，他还抱着一叠多出来的文件。他以为朱先烯也要看一份，就先把文件搁到朱先烯桌上了。

　　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人，看着朱先烯和黄元敬，发现他们都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这个屋子里多余的人一样。

　　“啊，那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说着，他倒退着就要往外走。

　　“回来回来。”朱先烯冲他招了招手，把一脸茫然的文鸳又叫到了自己面前。

　　“我说，文鸳啊，你在锦衣卫干了也有不少年头了吧？”

　　“我就刚实习8个月啊.”

　　“诶？那我怎么总觉得你这么熟练了？”

　　“天子陛下，我们家有锦衣卫的世职，所以我没来实习的时候也在这里晃悠的”

　　“嗯，难怪你看着非常可靠。伱后面有什么规划吗？”

　　“我打算像其他卫所的学生一样正常的读完军事大学，然后服役。我们家的虎贲役得有人接过来。”

　　虎贲役，军役中代表“正兵”的役种，和代表辅助部队的徒卒役对应。虽然王师的天兵天将足以轻易地镇压任何一个国家的武装力量，哪怕连罗马的主要城市都能镇压，但王师在总体客观来说几乎是“非军事化的”。战争被远远地推离了一般民众的生活，而军队实际上也不太想接受一般民众前往投军的选择。

　　所以就有虎贲役和徒卒役的区别，这种区别来源于周代的虎贲和徒卒，本意是分指国人组成的贵族武士军团，和来源混杂的辅助部队。毫无准备的一半民众前往参军，只能服徒卒役。顾名思义，徒卒役不会被投入正面战场，一般从事后勤工作，或者成为通讯兵这样的技术兵种。而王师的正兵全部从小接受至少十几年以上军事训练的虎贲役组成——是年龄25岁要求工龄20年的那种。

　　实际上不只是兵役，匠役也是差不多的。不是商洛那样从教习所出身的，从小就接受过精工制造训练的专业人士，根本就摸不到匠户领域的边。

　　这套系统本质上相当封闭。对人员素质要求过高，以至于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进入。不过由于整个社会都处在一种宽松的氛围下，就算不去当毁天灭地的王师，不去当鬼斧神工的匠师，做其他的工作也问题不大。

　　“我一看到，就想着我们现在的生活可能岌岌可危。”

　　“啊？”文鸳诧异道，“我犯了什么错了吗？”

　　“没，不关你的事。”朱先烯摇了摇头，“倒不如说，我们的社会能涵养出像你这样出色的年轻人，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掌握了堪称奢侈的知识，让你在这个年纪就有能力应付风起云涌的时代大潮。经常有人觉得上古三代才是最好的晨光，但我看我们这也不比上古三代差了，至少上古的时候可没有人知道要怎么用对讲机呼叫近距离空中支援。”

　　“这个倒是。”文鸳点头道，“我这门课分还挺高的。有时候我觉得光靠对讲机就能呼叫空军解决战斗了。”

　　“既然如此.”朱先烯顿了一下，“我就不把你当做小孩子看了。我还是会征求你的意见，因为这份工作非常关键。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我也不打算把你强行推上去。”

　　“是什么事？”

　　“你很会呼叫空中支援是吧，分数很高？”

　　“我在这个科目甲等得分。而且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因为商洛的事情实践过几次。”

　　“很好。”朱先烯伸手到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天地大同】的密码本，你拿去吧。”

　　“？？？”文鸳愣住了，“这不是末日兵器吗？”

　　“是。因为你很擅长，所以决定让你来引导【天地大同】的投放。”

　　“不是.我这这么重要的事，真的应该由我来做吗？”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这是实话，毕竟这是要被记载在历史上的。亲手指引毁天灭地的超级武器降临到尘世，这足以在历史尺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到时候修国史，也肯定有你这一笔。”

　　“那我去！我去！而且这是商洛的事情，我是他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的。”

　　“你还是他的朋友?”旁边的黄元敬问，“那这正好。这活交到你手上，想必商洛也会放心了。毕竟孙猴子上天搬救兵，也喜欢搬和自己熟悉的那几位。孙猴子和哪吒挺熟，一路上叫了许多次，因为哪吒办事他放心。你可是要带着天兵天将去援救麒麟子的，这份职责相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