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267章

　　“嚯，不愧是商天君，你看的很敏锐。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来京城哭丧，只是一个由头，只是点燃了火苗。但一定有什么大风吹起了风口，才能让他们持续和实力不成比例的兰芳斗了这么久——是朝廷的意见，还是天子的意见？”

　　“是我这边的意见。”朱先烯答道，“我是不会让他吞并勃泥国的。原因很简单：一旦兰芳吞并勃泥国，整个婆罗洲就完全落入了兰芳的控制之下。这样兰芳再进行人员管制和进出口管制的时候，就会容易太多太多。而只要卡住勃泥国，这就是兰芳边境上的一道窟窿，让兰芳无法完全掌控婆罗洲。所以虽然只是一片小小的地盘，虽然只是弹丸之地，但这就是”他望着商洛：

　　“考考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形容词？”

　　“别马腿？”

　　“额我以为你会说围棋的词。不过象棋也行。”

　　“我就只会下象棋啊.”

　　“不过说法是对的。我留着勃泥就是为了别兰芳的马腿，让兰芳得绕路。兰芳也确实处处都被勃泥掣肘，所以才一直都想尽快把勃泥国除掉。啊”

　　他叹了口气：“伱看，虽然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下的近现代国际关系’，但我们这里也有自己的麻烦。宗藩关系，藩国之间的关系，不同等级藩国之间的关系，这都是复杂的学问。这之间的许多问题，并非黑白分明。而这些问题归根到底都要汇总到我这里，啧，也是挺难办的。”

　　“那么.师兄你有什么看法？”

　　“我现在纠结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他们在年前跑到京城来哭丧，这太过了。”朱先烯有些恼怒，“我还没调查兰芳是否真的有必要修那条高速公路。是也好，不是也好，兰芳找这种借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件事，勃泥国是在理的，毕竟这是他们自家的地盘——但就算他们在理，他们跑到我面前来哭丧，这就是失礼的体现。虽然.”

　　他顿了一下：“虽然我知道他们很急，稍微拖一拖可能国就没了。但我这里容不得有人放肆。哪怕是国家被高速公路推平，我也可以帮他们追回。但他们越过我这一道，直接去祖坟哭丧，这不是打国姓的脸，他们这暗含了找成祖皇帝哭丧的意思，这是在和我过不去。由此，就延伸出了第二点。”

　　他看着商洛：“等我们飞升之后，勃泥国这样的诸侯国，就要降级了。”

　　“啊确实。”商洛点了点头，“彼此都在凡间的时候，尚且有君臣之别。而我们飞升之后，就是天人永隔。”

　　“到时候我们的诸侯国，应当会变成那些洞天中的天地，他们才配得上做天庭的藩属。至于勃泥国这样的，他们已经跟不上朝廷的脚步了。”

　　“话说，那朝鲜呢？要说到藩属国，首先就是朝鲜吧？我知道内藩是不用说的，兰芳的客籍也是国人，到时候召回来就行了。但是朝鲜呢？”

　　“介于二者之间。”朱先烯答道，“毕竟内外有别，我们是不会带着朝鲜一起飞升的。但赏赐朝鲜国王几枚仙丹，让他们做地仙倒也没什么。以及就像现在一样，我们偶尔也会拔擢几个其中的优秀者归化入畿内。就讲来来说，大概隔段时间就会点化几人，让他们位列仙班吧。至于朝鲜国，就不要上天了，在地下待着就行。”

　　“啊”商洛明白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为了勃泥国去和国姓拉扯是吧？”

　　“嗯。”朱先烯点头道，“毕竟我们和兰芳才是一家子，勃泥毕竟是外人。将来一起升天的，是兰芳，还有兰芳的客籍国人，而不是勃泥国。我们和勃泥国的君臣，最多也就一两年了，再往后就是神与人，天与地。在这种情况，许多事情确实也就变得棘手了些。那么，商洛。”

　　他望着商洛：“你的看法呢？我希望你提出一些建议。我这个人习惯按照中庸的角度来思考，但这种时候，我也需要一些外部的视点来辅助我进行判断。你和别人不同，刚才这番话我是不能和别人说的——我也试着和朱灵说过，但她根本懒得理我，他让我不要耽误她的时间。但是你嘛，你是师弟，我就麻烦你一下了。”

　　“额”

　　“我先说一下。”朱先烯开口道，“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因为我只是征询你的意见，你随便怎么说都行。”

　　“我怎么感觉这话有点耳熟之前我也和别人这么说过来着，现在到我头上了。那么，我的意见是。”

　　商洛思考了一会：

　　“我个人的意见是：我建议朝廷，全始全终。直到最后一刻，都要维持好最后这一班岗。之后怎样无所谓，至少现在不能乱了套。因为这里一旦乱套，要乱的恐怕就不止这一处了。所以，我建议朝廷保持原先的政策——不过我也不是只提建议，我有解决方案的。”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你有什么办法？”

　　“简单。国姓的理由是修路是吧？但如果要搬运东西，不需要修路。要搬东西的话，我来帮他搬就行了。”

第657章 赛博徭役

　　“有意思.有意思.”朱先烯念了好几次，忽然提起头，“你这个办法好。釜底抽薪，把他的找事的借口抽掉，这就行了。兴许这样才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让这件事能有个好结果。哦对了。”

　　他提醒道：“这件事你先别跟旁人说。釜底抽薪的事，要得罪人的。这个口不该你来开，回头我直接和他，只说是我的意见。那条高速公路有没有修的必要，这个且不说。但他想要把巨大的设备运上山，这个倒是真的。帮他把东西运上去，这至少能让他的诉求完成一半吧。”

　　“那另一半.”

　　“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朋友，就不该在我面前纠缠。他背地里怎么搞我都懒得管，别把事情捅到报纸上就行。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他摇了摇头，“这个家还真不好当。一个个都精神得不得了，像吃了5日剂量的人参皂苷似的。看来，有件事我得准备一下了。”

　　“那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也需要伱加入。”他看着商洛，“为了应对从朝廷过渡到天庭之间的可能带来巨大‘震动’，我打算以内阁为基础重组枢密院。内阁毕竟是个松散机构.”

　　“内阁也算松散机构？”

　　“怎么说呢，它从性质上来说就是松散的，内阁摄政也并非国朝之初的订立，毕竟太祖高皇帝自己就能处理所有奏折了。后来让内阁逐渐掌握中枢大权，一开始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是这逐渐和喉返神经搭错了一样，一步一步开始逐渐变得离谱——比如虽然内阁内阁叫着顺口，我们其实并没有任何一个机构叫做‘内阁’不是吗？”

　　“啊这个确实。”

　　“我们也没有任何一个机构以‘内阁’的名义对外颁布政令。所以这要是不叫松散，那就没什么机构是松散的了。归根到底，是我们这些不成文的规矩叠屋架床的垒在房间里，只要它能运行就没有人去动它——毕竟这里面有许多规矩，比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年纪都大，根本就没有理由去更改。这在当下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一旦遭逢千古未有之大变你玩过抽竹签的游戏吗？不经意间抽走一根竹签，就可能导致全盘雪崩。”

　　“所以，内阁要走上前台了吗？”

　　“飞升之后，依旧需要有人治理这片大地。到时候绝大部分人都会待在城里吧。”

　　“会这样吗？？？”商洛问道。

　　“从你带来的天书中所见的未来，结合此世的实际来综合研判之后，便是这样的。人归根到底是要住在方便工作的地方——在楼房里工作就得住在城市里，从事农业生产就得住在靠近农田的地方，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种田要浇水，除了靠近田地本身之外，靠近水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

　　他摇了摇头了一下：“所以将来种田恐怕会和现在不一样啊。不只是需要土地和水，还需要网络。如果将来农业生产到了完全都不需要亲自下地的地步，那么农民恐怕会选择住在网速更好的地方，住在生活更便利的地方。哦对了。”

　　忽然，他望向商洛：“昨天内阁还讨论了一下这件事，就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让黄河从淮河内改道往北走的问题。综合研判下来，似乎这个活还不太适合全部交给天乙贵人，因为土方量太大了。在天乙贵人的辅助下，由大量人力来解决是个不错的方案。所以我想问问，就是”

　　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

　　“师兄你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我打算征调一下赛博徭役。”

　　“赛博徭役？什么东西？”

　　“就是，你知道我国已经废除徭役了是吧。不过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废除，徭役还是在的，只是我们规定所有都可以通过缴纳一笔额外人头税的方式来免除劳役。这个人头税在摊丁入亩之后现在又被折算成土地税，所得税，还有各地的附加税之类。所以内阁那边想问问你，你所要推广的技术，是否可以远程开挖掘机？”

　　“嘿，这个确实可以。”

　　“那就行了。内阁的打算是，这样就算服过徭役了。徭役服过了之后，替代税收自然也没必要收了。所以以后，谁周末有空在家里用设备来远程开挖掘机去疏浚河道的话，户部给退税。”

　　“这也行的？”

　　“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你这么想——要是雇人在家开挖掘机，这个用人成本是非常高的。而且又麻烦又累，恐怕许多人不来。但是如果你说开挖掘机可以退税，就可以吸引到很多本来不打算来干活的人。大概只有这样才能凑齐人吧。”

　　“等下.师兄你可能没想到一件事：就是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苦。或许还挺好玩的。”

　　“这徭役还能好玩的?我也就想着朝廷少花钱，大家多挣钱，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还能好玩儿？”

　　“通过一些奖励机制什么的之类就可以。然后也不要限制每天必须在线多久，这样就能有效地利用碎片时间来。也没必要是周末，如果以30分钟为一个工期的话，平时上下班有空的时候就可以上限挖一把，然后根据工作完成的情况来发放退税额度。以及还可以随机挖出来一些奖项什么的。以及每日完成一些固定任务的话，可以由额外奖励。”

　　“还能这样的？？？”朱先烯愣住了，“还是你会玩啊.太震撼了。果然仲国技术恐怖如斯，竟然能吸引到这么多人主动来上班点卯。但是这个，你怎么评估呢？”

　　这是个问题。工作量本身是无法量化的，需要另一个人评估一下。

　　“让天乙贵人来啊。你让天乙贵人去干活，他们估计是很不愿意的。但是如果你让他们去监督别人干活，并且审查别人的工作成果，那他们就非常开心了。每个在服赛博徭役的时候，可以配一个天乙贵人全程监工。他也不催，也不说什么，只是根据工作情况来打分。”

第658章 拜访

　　【哦哦哦哦！】阿波罗尼娅提醒道，【豆豆已经开始喊起来了。他们好开心！他们超级想出来当监工！】

　　“好家伙果然这才是正确用法吗”商洛捂住了额头，“我说师兄，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

　　“就是.我们这里其实不缺人力。就算是利用所有人的碎片时间，也能攒出来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我们完全不需要天乙贵人下场去搬东西，我们只需要利用天乙贵人去收集所有人的碎片时间就好了。就比如去西北种树这件事，也可以让大家在家里远程操纵，然后让天乙贵人来评估结果就行了。”

　　【他们说好诶！】

　　“他们说好诶——天乙贵人们是这么说的。”商洛对朱先烯转述道。

　　“仲国技术真是恐怖如斯，连天兵天将都能叫过来干活的吗”

　　“本质上的情况似乎是这样——天乙贵人是以人为基准来判断的。他们以人的标准来判断什么是好吃的，什么是不好吃的。同样的，如果让他们替代人去干活，他们也会很不乐意，他们要收取和人一样的报酬。但是如果让他们去做人人都想要做的工作，那他们连报酬都不想要了，有饭吃就行。”

　　【他们说愿意掏钱来监工。】

　　“不不不，这个还算了。”

　　“他们说什么？”朱先烯问。

　　“天乙贵人说愿意自己掏钱来监工。”

　　“合着他们是打算来消遣服徭役的人是吧？”朱先烯诧异道。

　　“我让他们别掏钱了。两头收钱岂不是成了永动机？”

　　“也不是不能永动机。”朱先烯摇了摇头，“你看罗马不是也有伏尔甘核心吗？那个也是左脚踩右脚升天的永动机。我们大明也要有自己的永动机，这叫以改兼振两难自解。”

　　“.”商洛望向了西边玉熙宫的位置，“我在想道祖听到这事会怎么说。”

　　【这种事恐怕连道祖都会觉得太离谱了。但是.确实也不是不行。】

　　“但是豆豆们的钱是从哪来的？”

　　【天地银行啊，之前他们就是从天地银行给你转账的。】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天地银行是从哪来的钱？他们的钱总得是存进去的吧？”

　　【这个.这个是个人的财务问题，我不好问。但估计就和伏尔甘核心一样吧，这玩意儿确实是永动的。说不定在某些地方确实和第二类永动机一样要排放大冰块。不过他们这么玩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吧.”商洛琢磨了一下，“反正这是他们自愿的。什么时候想要钱也可以自己开口，但是如果愿意两头掏钱来上班的话，那就拜托各位和拿工钱一样认真了。别真的来消遣着玩儿。”

　　【他们说‘好~’。】

　　“行吧.”商洛把他们的意思转达给了朱先烯，“这似乎是两边都能收获情绪价值的有趣玩意儿。我们的人拿到了退税，直接把钱拿回家。豆豆们找到了自己的乐趣，他们很开心。都不亏。”

　　“我觉得我们刚才似乎不小心决定了很厉害的事情。”朱先烯摁住额头，“我突然有些紧张。我这个人的政治直觉还挺敏感的，直觉告诉我这会变成一件大事。但这某种程度上，左脚踩右脚上天，也确实是永动机——我也说一下，这件事朝廷也会拨款给你们。所以，伱大概什么时候能提出一个样本来？”

　　“我正好在测试这件事。我和维多利亚商量着，看她要不要在我们秋操的时候搞个联动。”

　　“等一下。”朱先烯愣了一下，“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不只是赛博徭役。我们甚至可以有赛博兵役！开挖掘机和开战车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啊这.”

　　“你什么时候有数？”

　　“秋操的时候就行。然后我得去国姓那边要一点装备来办这件事。也就是上次国姓说的，要给我们的那套装备。”

　　“好家伙好家伙.”朱先烯的手心有些冒汗，“我越来越清楚了。我们在做很厉害的事情，或许这能在今后改变我们所有人的生活方式，但这确实是一种飞升。归根到底，这是把所有人的时间最大化地利用起来。以天乙贵人为媒介，我们也可以把时间转化为各种各样的劳动力、兵力，资源之类。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时间。而且”

　　他顿了一下：“而且我们的时间本身就是无限的。天人有自己的无限的时间，只要不天人五衰就行。我们甚至还可以加速自己的时间。而把时间转化为现实中的‘势’，就可以依靠天乙贵人为媒介。天乙贵人在这其中起到了触媒一般的作用，所以自己没有什么损耗——这就真的变成永动机了。这就是天庭的生活吗”

　　他转而望向商洛：“你们那边给所有人都通上网之后，结果如何？”

　　“确实是如刚才所说，碎片时间全都被收集起来了。只是我们那边的‘天乙贵人’并没有这里的天乙贵人那么主动，能够完成复杂工作的‘天乙贵人’也不多，不像这里一样到处都是。”

　　“那我们倒是能莫名其妙的地比仲国领先半步了。这倒是不错这件好事，不能我自己乐，明早我就和内阁商量一下。另外，法厄同现在有空吗？”

　　“她有空，她在放假呢。我给她放假了。有事吗？”

　　“她不是订购了什么东西？什么‘存档’之类。”

　　“啊！她说她之前玩《英雄巡礼》的时候，在那边有存档要转过来。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马上要过年了，罗马那边照例会派遣使节来拜访。因为法厄同在这里，所以这次他们也提出要见一见法厄同。维多利亚的意思是，存档要亲自交到她本人的手里。”

　　“等下，维多利亚？这次是维多利亚自己来？”

　　“啊本来不用他来的。因为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准备接待过罗马那边的国家元首——毕竟象棋里面，老将是不碰面的嘛。但她说打算以私人身份来拜访，早晨刚刚打电话来说的，不需要接待，所以我也就私下里接待一下好了。现在的小女生真是搞不懂啊.突然就说要来，我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回头你来陪陪好了，替我张罗一下，你跟她熟。”

第659章 接待

　　所以为什么她要过来？我很忙的，我没空接待她。”

　　“我哪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我跟她又不熟，真不熟。这次她要来的事，罗马使馆那边也很意外。他们甚至是在维多利亚和我通话之后才来和我商量这件事。”

　　“那她，要怎么来？”

　　“情况是这样：虽然罗马有使馆在我们这里，但每年罗马都会从本土专程派人来祝贺新年，庆祝日月辉光普照寰宇的新的一年。所以维多利亚会以私人身份跟着使节团一起过来——使节团的部分，有礼部去接待。维多利亚本人的话，我跟她见面会很尴尬。因为政治待遇怎么安排都不对。”

　　“因为彼此之间没有出访过是吧？”

　　朱先烯点了点头：“我们两边既不是兄弟之国，也不是盟邦，勉勉强强能算是友邦，当年还打过几十万大军参与的大战。不过我们两边都知道，继续打下去只能便宜蛮子而已。所以目前的国际秩序，有许多地方都是空白，只是我们两边都刻意没有去触及——比如天子是不会去访问罗马的，维多利亚不会过来。最高只有太子或者储君会出访。”

　　“那师兄你，去过没有？”

　　“没。也不是一定要去，没空去自然就不去了。维多利亚倒是来过一次，我奶奶还抱过她。她那时候八岁，我已经上大学了，和小屁孩没什么好玩的，倒是朱灵和她去看过熊猫。”

　　“那干嘛不让朱灵陪她呢？”

　　“也不是不行。”朱先烯看着他，“所以决定权在你。你就说陪不陪吧。”

　　两人对视了几秒。

　　“好吧，我就不要不识抬举了。我陪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