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丑角
琪亚娜似乎能察觉到律者西琳的想法，低声问着：“我们已经查到了发生这一切都是与那个陈然有关系，你……现在想去找陈然么？”
律者西琳并不做声，而是用眼眸看着随意涂鸦的西琳。
少女在新的本子上进行着随意的涂鸦，虽然看不懂她在画什么，但至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安宁与快乐。
“我……”
“我有点不想找了，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也挺好。”
律者西琳并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
不然的话，她也就不会在琪亚娜的体内沉睡那么久了。
琪亚娜的眼眸微微低垂：“是啊，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第二次崩坏不在这里发生，那西伯利亚三千万人也就不会流离。”
她同样也有点胆怯，想要打退堂鼓了。
琪亚娜已经从律者西琳身上，了解到了她的来历，以及会出现这里的原因。
如今，发生在14年前的悲剧有了改变，而代价只是一个叫‘琪亚娜’的人造生命而已。
她忽然想到，如果要强行拨弄命运，那三千万人的流离，是否要她为此负责呢？
她越是这么想着，心中打退堂鼓的念头就越来越浓。
惶恐与退却的情绪一下涌现心头，就在琪亚娜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琪亚娜！”
在世界的膈膜之外，温蒂与雷电芽衣和琪亚娜与律者西琳共同聚首。
…
…
此时的陈然自然无法知道世界之外发生了什么。
他正在一心一意应付着奥托。
在闭着眼填下数据之后，他便将自己的实验研究整理成一阶段的报告，发送了给了奥托。同时，他并不隐瞒自己更改了原来的实验思路。
毕竟若是说奥托不知道巴比伦塔的情况，那未免也太看不起奥托了。
他能糊弄年轻的助理，不代表他能糊弄奥托。
不过，这个时候的奥托并没有见过神，目前想的最多的是快速迭代律者，然后在死之律者出现的时候复活卡莲。
所以，对于巴比伦塔的实验，奥托未必有多么放在心上。
毕竟奥托真的把巴比伦塔放在心上，也就不会有第二次崩坏了。
这种情况下，应付奥托应该算是轻轻松松。
事实上，奥托确实是被他应付过去了。
陈然的实验设计可是在前文明纪元就已经与MEI一起探讨过，自然不会有离谱的错误与漏洞。
本质上崩坏能适应实验就是圣痕基因激活实验，这一点他最拿手。
奥托对陈然拿出的实验成果很满意。
他给陈然勉力说了一些话后，然后话锋一转，忽然转到了塞西莉亚的话题上。
确切来说，是转为有关于‘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的话题上。
“我可以给你提供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的家族的血液基因数据，针对这份数据，你可以进行随心所欲的研究，我只要求一个结果。”
“依靠着这份数据寻找到表达律者的基因。”
奥托很疯狂。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意识到了，圣痕持有者与律者应该是存在着某种联系，而他意图要用这样的方式，试图掌握真正的律者。
按照他的设想，巴比伦塔对圣痕的研究只是初级的，第一步研究。
而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转而对律者的研究。
只可惜如今的世界只有一个律者，并且还成立了逆熵。不然的话，奥托早就将其抓过来研究了。
而未偏离的历史，巴比伦塔就连第一步研究都没有做好，就被西琳摧毁了，所以自然不存在第二步。
“好的，奥托主教。”
陈然表面答应着，心中却不以为意。
作为圣痕的参与者，他自然知道圣痕的本质是什么。
这其实是对抗崩坏记忆的基因表达。
而其之所以与律者这么相似，完全是因为律者同样具备适应崩坏的基因表达，两者算是同源。
在第一研究所，他也能接触到律者尸体，本质上圣痕持有者与律者其实是有基因的相同表达特征。
但这并不意味着圣痕持有者就是律者，只能说相比于普通人，圣痕持有者更容易变成律者。
如果说意识是特殊的崩坏，那么律者就是‘表达崩坏的圣痕’。
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奥托了。
毕竟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时间研究这个。
不过，陈然确实是对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的基因很好奇。
“不知道凯文的基因又勧是怎么样的呢，真有意思。”
对陈然来说，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的基因绝非没有研究的价值。
卡斯兰娜倒也还好，无非是凯文的基因与帕凡提的基因融合，再加上后面的奇美拉计划，融合了多种基因。
但沙尼亚特却是完全这个时代突变而来，相比较于人工形成的卡斯兰娜，沙尼亚特更像是‘基因的自我表达’。
当然，陈然最想研究的其实就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了。
奥托提供的是‘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的基因表达，而不是‘齐格飞’和‘塞西莉亚’的基因表达。
所以就算是有了这两个基因数据，他也没办法凑出一个‘琪亚娜’。
不过，这倒是给他无聊的生活多了可以打发的内容。
“话说，如果把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的基因融入我的身体中，那我是不是就获得了幽兰黛尔的天赋了？”
陈然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然后他发现，好像还真的可行。
奥托提供的虽然只是基因的数据，但这份数据未必不能植入身体中，他毕竟做了多种类似的实验，只要材料足够，未必不能满足。
而现在的他，是巴比伦实验室的总负责人。
巴比伦塔有奥托特批的各类资源，比极东支部的条件好太多了。
“简直是天意啊。”
陈然的眼眸越来越明亮。
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融合这两类基因，毕竟没有测试就用身体做实验，是不明智的。
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做一些准备。
不论是融合战士实验，还是律者基因融合实验，亦或者圣痕计划或者别的实验，有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家族的基因，完全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而这些，只需要自己的身体作为载体就好。
“我想想，现在我的身体有温蒂的基因，有圣痕共鸣、有系统提供的特殊类圣痕，有梅比乌斯注射的药剂，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果再加上卡斯兰娜与沙尼亚特。”
“坏了，我成360全家桶了。”
此时的陈然却恍然未觉，在他的身后有四双眼眸注视着他。
温蒂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或许就会利用维尔薇给的对抗时间武装，来到陈然面前。但是，她的身边还有另外三个人。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立场有些尴尬。
一方面是自己的爱人。
另一方面是失去友人的临时同伴。
温蒂不是偏激的雷电芽衣，即便是她也没办法在琪亚娜和西伯利亚三千万人做取舍。
然而，琪亚娜就在这里看着呢。
雷电芽衣说道：“我马上就用对时间武装，努力将命运的轨迹拨弄回来。”
“芽衣，等一下！”
琪亚娜连忙开口，制止芽衣的冲动。
雷电芽衣忍不住问：“琪亚娜，怎么了？”
“芽衣，我只是在想……我们应该不要那么冲动。”她难得用理智去辩驳芽衣，说：“如果未来的世界，是没有一个大崩坏，我的母亲……真正琪亚娜的母亲塞西莉亚没有死亡的话，那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世界吧。”
她下意识看向西琳，西琳对此则是一言不发。
西琳对现在的情况，所怀揣的感情自然是十分复杂的。
如果命运的弦被拨乱，那么可以预见的是没有了律者西琳，这样的话，也就不会再有她与琪亚娜。
然而，西琳就可以获得真正的幸福。
雷电芽衣却皱眉，说：“琪亚娜，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布洛妮娅已经忘记你的存在了，难道要在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记住你么？”
她的话让琪亚娜不由默然。
许久后，琪亚娜才开口：“芽衣，我……我觉得我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我不是卡斯兰娜家族的人，我也不是一个英雄。”
对她来说，这一次的意外出现后，让她最刺激的并不是身体的消失，而是她所生活的世界，是彻头彻尾谎言编织的世界。
德丽莎与姬子对她的善意、她那骄傲的卡斯兰娜的身份
——这些都是假的。
雷电芽衣微微错愕。
琪亚娜的情绪有些失落，她勉强支撑自己笑起来：“现在不也是挺好的嘛，真正的琪亚娜已经是天命的战士，她会成为真正英雄，会比我更适合这个名字。”
“而我，也可以在世界之外安静的当个胆小鬼。”
她胆怯了。
她也没有理由不胆怯。
既然她的存在是世界巧妙的谎言，那么在戳破谎言的时候，她的一切也就该结束了。
如今陈然所拨动的命运改变了很多悲剧，对少女来说，这其实也并非不可接受的事。
雷电芽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琪亚娜，去帮助这个无助的少女。
面前的琪亚娜就像无助的婴孩，想要蜷缩在世界的角落中，她连忙紧紧抱住她。
“笨蛋琪亚娜，你当我一个人的英雄，不也挺好的嘛。”
一边的温蒂将两人的情况记录在眼中。
忽然间，她想到曾经陈然对过去的温蒂所说的一段话：
“我们所费尽心思救下来的一个人，在被记录的档案只是冰冷的数据1，在这里生还者或许很多，但死去的人更多。”
“1这个数字很小，所以我就觉得不论是救还是不救，对整个世界都无伤大雅。那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他们了。”
莫名的，她又想到了以前布洛妮娅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他是骗子。”
温蒂转头看向沉浸在数据观察的陈然，表情有些复杂：“所以，每一个生命在你眼中，都会是冰冷的数字1么？甚至包括你自己？”
“所以，你会选择牺牲一个1，去拯救大多数。”
“对么？”
少女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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