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东
当然，佐野这时也谁都不得罪……
毕竟哪怕是白石，他也得罪不起！
当了几年署长之后，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热血刑警，站在曾经认为是“巅峰”的高度后，他更加体会到了无形的壁障。
这时面对白石，他也显得谨小慎微，一面附和白石，一面更不敢说检事厅的坏话。
“最近我们警署的一起案件，也牵扯到了鸟矢町的医科大学……”白石这时一副为难的语气。
佐野闻言，言辞闪烁道：“这样啊……那我们鸟矢署这里，恐怕没法给予太多配合了，毕竟特别搜查本部就在鸟矢署。”
“这倒是无妨，那就让我们署的警员，自己去调查好了。”白石大手一挥道。
“嗯，抱歉没帮上什么忙。”佐野连忙点头。
白石本来也没想他帮忙，只是暗示佐野，到时不要阻扰！
佐野也上道儿，立刻说自己没空管这些。
两人很快就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之后白石一边和他闲聊，一边也试探了他对第十一方面本部的想法……
平时佐野就是第十一方面本部的“受气包”，相比之下，还是白石对他的态度最好。
不过很快白石就发现，佐野现在基本已经“躺平”，对白石的拉拢丝毫不感兴趣……
于是白石也就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
毕竟想想也对，白石再怎么被闲置、被挂红牌，也改变不了他是“职业组”的事实，今后并非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而佐野作为“非职业组”，不仅理论上就没有再升职的空间，而且他也已经发现，自己在这个阶层里，就已经是“异类”。
反正前面也没有路，那还拉帮结伙做什么？
……
白石“公关”了佐野之后，想来佐野也会和署内的警员交代——如此一来，也就确保了米花署的警员，在鸟矢町出没，至少不会被当地警署的警员反感、进而引发冲突。
不过下午回到米花署之后，白石先听说了一个坏消息……
“署长，三枝请的律师来了，要求我们提供案情证明，他们……好像是准备起诉谷繁直树，国木田课长正在接待。”圆尾这时汇报道。
“什么？三枝的律师？”白石闻言也是一愣。
本来他还以为，三枝尚彦这时应该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冒头呢……
虽然三枝尚彦被打了一顿，但是因为受伤的是谷繁直树自己，三枝的皮外伤构不成刑事犯罪的标准，所以协商不成的话，就要自己去民事起诉。
旋即白石摇了摇头道：“那就看国木田课长如何发挥吧……大不了去法院，反正谷繁兄妹也已经请了律师，如果对方坚持起诉的话，就通知谷繁兄妹一声。”
国木田不会违规地不给人家案情证明，不过……
也还是争取了一下，明天上午进行最后一次协商，还不行的话，那就去法院解决！
第二天，三枝尚彦和谷繁直树的代理人爱子，以及双方的辩护律师，都来到了米花署。
三枝尚彦这时还迟到了大概半个小时……
到了会议室之后，三枝尚彦故意说道：“抱歉，因为检方那边，找我重新录证词，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重新录证词？”妃英理本能地眉头一皱。
“呵，和现在我被伤害的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三枝这时微微一笑，故意刺激妃英理和谷繁爱子的说道。
“好了，既然双方都到了，那之后我们……”国木田这时亲自主持协商。
不过就在这时，三枝的律师生仓雪夫打断道：“国木田课长对吧？对于贵署此前一般轻伤害案的判断，我和我的委托人并不认同。
“三枝先生事后回想起来，嫌疑人谷繁直树在殴打他的时候，指责三枝先生杀死了他的父亲！
“当然，此事完全是谷繁直树一厢情愿，我的委托人此前没有被起诉过，不过既然谷繁直树先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动手，我有理由怀疑，他的目的其实是杀人！
“只是我的委托人运气比较好，他自己被锁链绊倒，摔到了头部、晕了过去……或许也是他的运气好吧？至少这样，他不用成为杀人犯，不过这起案件是杀人未遂无疑！”
此前三枝坚称没有听清谷繁直树在打人时说什么，并且还一副想要立刻和解结案的样子，不过现在换成了“反客为主”的战略之后，战术上也积极了起来！
“不是的！我哥哥根本没有想要……”谷繁爱子闻言，连忙想要解释。
不过身边妃英理，这时握住了她在桌子上的手、制止了她，之后淡定地说道：“生仓律师，希望你明白一点，从头到尾，谷繁直树先生都并没有拿出任何事先准备的武器，并且他是在警员抵达后被送去医院，随身物品中也没有任何武器。”
“谷繁直树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我的委托人只是一位垂垂老矣、身体欠佳的老者，如果真的抱着杀心，并不需要什么武器……而且妃律师觉得，如果对方认定我的委托人是杀父仇人，会仅仅只是想打他一顿了事吗？”生仓也不紧不慢地说道。
“法律看的不是设想，而是证据。”妃英理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妃律师确定，就要抱着这样的说辞，去上法庭吗？那就法庭上见好了，我会向检事厅申请介入。”生仓说着摊了摊手。
妃英理：……
妃英理也明白，生仓是“漫天要价”，等着自己“坐地还钱”，好赢取主动地位，毕竟检事厅在小野美希的案件中，再怎么想保住三枝的证词，也不会贸然以“杀人未遂”起诉谷繁直树！
99.9%的起诉成功率，不仅意味着检方在起诉后，会“想尽办法”落实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也意味着……没有万全把握的话，不会进行起诉。
东岛国没有刑事自诉的说法，一般来说，是否就刑事罪名起诉，完全由检事厅决定。
只是无论最后检事厅是否介入、是否公诉，哪怕在伤害案赔偿问题的民事诉讼中，也必须证明自己的主观恶意不大，最后难免要拐到、要证明自己并没有杀心！
生仓雪夫现在的和解条件，已经不是“赔偿多少钱”，而是……
要谷繁直树和谷繁爱子承认，他们并没有怀疑过三枝尚彦杀死自己的父亲。
而就在这时，三枝故意看着妃英理说道：“对了，这位美女律师，你不会是在等，你们提交的、关于我十八年前‘口误’的证据被受理吧？”
第132章 修改证词
“美女律师，你不会是在等，你们提交的、关于我十八年前‘口误’的证据被受理吧？关于看错了位置的事情，我刚刚已经重新去提交了证词，仔细想想，当时的确是鸟矢水门大桥，而不是一开始说的鸟矢大桥，实在是惭愧……”
三枝尚彦这时故作惭愧地说道。
而妃英理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这是律师团内部，此前发现的、十八年前审理上存在的漏洞！
当年被认定是凶手的“真岛博之”，和遇害的“小野美希”，同在东岛医科大学的篮球队、同时也是情侣，当时正因为感情不和而争吵……
真岛博之因为正在米花医院实习，平时住在米花町，而小野美希还住在鸟矢町的学校宿舍。
按照检方和警方梳理的作案过程，是两人约在校园里见面时，真岛博之痛下杀手，之后又骑着电动车赶回了在米花町的实习宿舍。
现场不远的摄像头，拍到了模糊的、骑着电动车路过的身影。
不过毕竟是十八年前，摄像头不仅不多、而且成像也极差，根本无法认定是谁，甚至连身形都看不清楚，只是粗略来看，电瓶车和头盔的颜色，的确和真岛博之的座驾一致。
最后还是因为，三枝尚彦作证，在“鸟矢大桥”看到了从鸟矢町回来的“电瓶车男子”，并且坚称因为差点撞到自己、所以记得就是真岛博之本人……这才算是有了实锤的证据！
不过妃英理走访后发现，十八年前案发的那天，“鸟矢大桥”因为一起货车事故，在那半个小时里，应该没有车辆通过，进而律师团也向法庭提交了证据。
可是……
检方之后提交了新的证词，声称三枝只是记错了，其实是在另一座“鸟矢水门大桥”上看到的！
不仅是妃英理，刑事课的一些警员，这时也会议室外面偷听，听到这话立刻埋怨起来。
“居然这个时候修改证词……太卑鄙了！”
“这也能采纳？十八年前，他的证词写得清清楚楚，这也能说记错？”
“就是看律师团那边有了进展，所以开始不择手段了吧……”
“检方这么会改，还要我们去调查案件干什么？以后都自己改算了！”
“话说你们在说什么案件？听起来不是米花町发生的啊……”
……
听到外面有吵杂声，三枝请到的律师生仓雪夫，这时瞥了门口一眼道：“国木田课长，贵署最近很忙啊。”
“嗯，见笑了，一直很忙。”国木田淡定地说道。
生仓见对方很硬气，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立刻不满地说道：“哼，那就不多打扰，请国木田课长开具案情说明吧！”
国木田这时看了爱子和妃英理一眼道：“双方对于调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爱子看起来有些不安，毕竟……
他们兄妹的经济状况，可拿不出什么赔偿了！
“爱子女士，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法院一旦判决，可就不是一句你们没钱就能敷衍过去的……有些律师只顾着自己的名声，可不会考虑你们的家庭状况，甚至他们可能考虑的都不是你们的案子，你回去最好认真考虑下我的意思。”生仓这时阴阳怪气地“提示”了谷繁爱子。
爱子闻言，果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生仓雪夫见状，得意地一笑，接着招呼三枝一同起身离开。
打开门后，生仓看着面前围着的几名刑警，虽然让出了路来，但却都不服不忿地看着自己——这和他熟悉的、忌惮他的神色完全不同，这令生仓十分不爽，觉得米花署的法治建设存在极大问题！
毕竟……
一般来说，律师都是熟练“使用”法律的人，作为执法者，对于这种人反而没什么办法，甚至要处处受制才对。
而就在这时……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就走在楼道的正中央，丝毫没有让下路的意思，并且……
生仓雪夫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让到了旁边，本能的不敢直面。
而对方则是一路来到会议室门口……
“署长……”
“署长好！”
一众警员都是驻足问候，白石也左右点了点头。
来到会议室门口时，生仓雪夫只隐约听到……
“爱子女士对吧？”
“没错，我是米花署的署长……”
“你不用担心什么，小野会长答应过，无论真相如何，这次伤害案的赔偿，由他来承担。”
……
生仓雪夫闻言一滞，一旁三枝也脸色一黑，心知对方这是故意说出来。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谁出钱的问题……
无论如何，这钱不可能妃英理出、或是白石来出，哪怕只是几万、十几万！
这是性质问题！
警员或是律师来出这个钱，完全是对法治的对抗，而且……出了一次的话，以后出不出？这根本无法维持！
就像在绑架案中，警方都是有明确规定，不允许警方参与赎金筹措的。
不过……
小野山不用在意这个。
如果他还是“小野会长”，还需要顾忌影响。
可是现在……
他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为了给女儿揪出真相，他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任何舆论上的威胁，对他来说都是无效的！
……
与此同时，白石也注意到了三枝的律师——看起来上些岁数，头发都已经花白，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质。
“那个律师是什么人？”白石向妃英理确认道。
“生仓雪夫……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以前也是三木律所的，后来独立了出来。”妃英理提示道。
看来他在业界也有些名气。
“不择手段？类似……古美门研介？”白石还是对古美门更熟悉，这个“赛道”也还是古美门最出名。
“可以这么说，不过有些区别……古美门律师的不择手段，是绝对贯彻委托人的意志的，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而生仓雪夫……是更在意自己的类型，有时候委托人即使拿到胜诉，自己各方各面的‘损伤’也不会小。”妃英理想了想之后，说出了对比区别。
白石了然地点了点头……
总之，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个“讨厌的律师”就是了！
“上午三枝好像去检方那里，修改了证词？”白石也听说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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