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东
如果是其他人问起，黑木绝对不会说。
是因为白石，渐渐在大家心里，建立起了信任，黑木才会问出来。
“当然，即使你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我也会劝你自首的。”白石缓和气氛地说道。
“倒不是犯法……署长，二十年前，神室町发生过一件大事，当时一个不小的暴力组织，被两个背叛者杀了个穿……这事儿您有印象吗？”黑木这时转而问起了一件似乎并不相干的事情。
白石从警才六年，按说不会经历过这事儿，不过……
白石本身就是神室町人！
对这些事情，当然不仅限于工作上的了解。
“嗯，我记得是……【冰川兴业】是吧？当时他们的总部，和我长大的孤儿院，就隔了两条街。”白石的了解程度，有些出乎黑木的预料。
不过旋即白石有些纳闷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怎么记得是一个人？好像之后就被警方击毙了。”
黑木这时也说道：“您知道就太好了……这件事情其实另有隐情，您说的那个人，当时的确持枪逃亡，按照警方的口径，他还劫持了一名儿童，后来谈判失败，被当场击毙。”
“警方的口径啊……”白石听到这种说法，就知道后面要说出些和口径不统一的事情。
“没错，当时被劫持的孩子……其实就是神崎隆一，而谈判的警员，就是……神崎贤司。”黑木显然对亲生父亲还心存芥蒂，这时直呼其名。
同时白石也听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神崎隆一和神崎贤司应该不是亲生父子！
第130章 黑木的秘密
“诶？难道……神崎是收养的？”白石顿时明白过来，不过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以这么说，而且……当时应该为了安抚对方，上小学的我，也被神崎贤司叫了过去，当时是我们四个人碰头。”黑木解释了，他为什么知道，警方的口径和事实有偏差。
“碰头？四个人？”白石听到这些词，顿时明白，当时应该不是什么劫持现场！
“没错，就在一家家庭餐厅里，一开始我只知道，他是要和好友见面，因为好友也带了儿子，所以才带上了我……”黑木也明白白石想到了什么。
“所以被击毙的那个人其实……”白石反应了过来。
“嗯，那个人，应该……是他在【冰川兴业】的线人，因为和组内产生了激烈的冲突，那个叫井员的暴力组织成员，枪杀了数名【冰川兴业】的组员，甚至包括当时【冰川兴业】的会长，所以来找他商量。”黑木点了点头。
当时神崎贤司是“神室署”的警员，那么有线人再正常不过！
毕竟二十年前，暴力组织比现在更难控制得多，而且还没有《暴排条例》，想要限制他们，不用些灰色手段是不可能的。
“然后呢？”白石听说之后，也认真了起来。
“不知道……当时他让我戴着耳机，我只是发现，他们的交谈并不顺利，后来两个人还吵了起来，可能是……他让井原自首，可是井原无法接受吧？”黑木这时也是猜测。
“再之后，他忽然叫我……带着‘隆一’去卫生间。”
显然，另一个在场的、更小的孩子……就是现在的神崎隆一，当时他应该只有三四岁。
“就在我带着他，刚刚走出没几步的时候，那个井原忽然站起来，拔枪对着我们……父亲连忙要制止他，还挡在了我们身前，这时……早就埋伏在周围的警员，开枪将其击毙。”
黑木大概是想起，神崎贤司之前在自己面前，挡住枪口的样子，于是本能地称呼了“父亲”。
“所以……隆一应该是……”白石这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地点了点头。
“没错，他应该是井原的儿子，不过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当时的冲击实在太大，他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黑木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再然后那个男人，就抛弃了我和母亲……嗯，不过也有打过来生活费就是了。”
……
所以在“官方口径”之外，黑木所看到的、当年的真相是……
神崎贤司的线人，因为某种原因，暴起杀死了【冰川兴业】的好几个人，之后找神崎贤司商议此事。
不过当时现场还埋伏了其他警员……
更重要的是，白石猜测，那位“井原”应该并不是真的要和神崎贤司商量什么，只是想要将儿子托付给他！
至于最后的举枪，其实形同自杀，只是想要一了百了而已。
警方当然不愿意公布这样的事情，于是将发生在“家庭餐厅”里的枪支使用事件，说成了“暴力组织的嫌疑人，在杀死数人后，在家庭餐厅劫持儿童、与警方对峙”。
而此事之后，神崎贤司或许是因为愧疚，不仅收养了隆一，对其视若己出，并且还离婚、并且主动申请外调，离开了自己的妻儿，黑木从此也改了母姓。
黑木也是在神崎手腕上，看到父亲的腕表，这才确定了他的身份，并且之后也去了一趟神崎贤司现在所在的长野县，向他当面质问。
因此对于神崎隆一，黑木的情感十分复杂！
理性上他非常清楚，所有事情都与隆一无关，他是最无辜的。
不过感性上他对隆一难免会有些怨怼，故而对于神崎隆一这位年轻的搭档，他既有对弟弟的关心，也有着一些审视——父亲就是为了这个人，离开了自己和母亲。
他之前去了一趟长野，久违地见了神崎贤司，当时神崎贤司拜托他要照顾好这个“弟弟”。
“所以……你刚刚说的‘两个人’是？”白石心里捋清楚之后，提起了这事儿。
“当时在家庭餐厅里，我记得很清楚……其实邻桌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和井原一起来的，井原掏枪的时候，他也想要站起来的，不过被井原眼神制止了，之后在井原被击毙后，神崎贤司应该是故意放走了他……
“而且之后我也调查过当年的一些事情，神室町暴力组织的一些老人儿也都还记得，在暴力组织之间，一直流传着传闻……当年【冰川兴业】是被两个人杀进总部的！
“只是当时警方好不容易对民众有个交代，也就没有刨根问底……说到底也只是那些人的内斗而已。
“就在前几天我发现……那个人就是现在的荒川真澄，【荒川组】的组长！”黑木这时说出了为什么他知道是两个人、并且……为什么揪着【荒川组】调查。
白石这时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加入“组对”的时候，是《暴排条例》刚刚出台的时候，故而他十分了解，警方……或者说是东岛国，对暴力组织的态度！
放在二十年前，暴力组织的一般内斗，警方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只是……
既然出了不少人命，甚至警察还在“家庭餐厅”开枪，这才必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不过有一个人作为交代，也就可以了……
在井原自愿背锅被击毙的情况下，警方也没有继续调查。
黑木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荒川真澄！
毕竟荒川脸上的伤疤，还是非常有辨识度的，哪怕时隔二十年，也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难怪，那你现在是要调查当年的事情？”白石觉得黑木的解释，的确说得过去。
“也算不上是调查吧……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黑木耿耿于怀地说道。
对于黑木来说，这起“劫持案”中，不仅隆一失去了自己的父亲，黑木也可以说是失去了父亲！
黑木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父亲会为了隆一，不惜离开他和母亲……
故而再次见到荒川真澄后，黑木开始调查这件事情。
刚刚他要借机审讯“酒保”，就是因为他发现，那个酒保也是从【冰川兴产】时代，就跟着荒川的老人儿！
荒川真澄并不是谁的线人……
不过当年因为某些事情，荒川和井原一起杀进了【冰川兴产】的总部。
这种暴力组织内斗的案件，警方根本不愿意多调查，有了井原“顶罪”，荒川并没有被通缉，在警方的公告中也没有提到他。
多年之后，现在的荒川已经自己建立了【荒川组】。
“署长，警员和线人的羁绊……真的会这么深吗？”黑木这时忍不住问道。
这事儿问白石，可是专业对口——虽然黑木当从警年头也不短，但是只有经常和暴力组织打交道的警员，才需要找线人！
“因人而异吧。”白石从现有的线索来看，也无法理解神崎贤司的做法。
“署长，这件事情……请千万为我保密，尤其是不要让神崎知道。”黑木这时对白石拜托起来。
相比之下，什么都不知道的神崎隆一，就没有黑木这么复杂的想法——对他来说，只是作为搭档的黑木，突然爆料自己也是他父亲的儿子，他这才知道，原来除了自己早就过世的母亲之外，自己的父亲此前还有一段婚姻。
虽然比较突然，但也已经接受了……
黑木并不想拆穿这一点，毕竟神崎也是当年那起事件的受害者。
“按理说亲属是不能在同一个部门的……不过既然你们不是亲兄弟，并且在成为搭档之前，也根本没见过，那我就先不知道此事好了。”白石这时说道。
黑木和神崎的关系，的确很难界定，现在只是神崎自己以为，和黑木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其实……
两人是“俩爹不是一个妈”、“事先也根本不认识”的表面兄弟。
“谢谢。”黑木郑重地道谢道。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关于你的调查，无论发现了什么线索，都必须先通知我。”白石板着脸说道。
他发现黑木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独自调查不说，而且还是来【神室町】，对“拼命荒川组”这种危险的玩意儿进行独自调查……
“是。”黑木立刻应了下来。
“嗯，泽登那个死胖子如果发现的话，你就告诉他，是在帮我做事情。”白石直接说道。
黑木这时却露出了些尴尬的神色道：“那个……其实泽登署长也认识神崎贤司，所以他也是知道我的，之前还想调我去神室署，只是我不想去。”
白石：……
“少理那个死胖子，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白石教训道。
“是……”黑木也应了下来，之后重新启动了车子，将白石送回了公寓。
……
白石也没有想到，黑木的身世上，还跟着这么“麻烦”的案件。
不过……
从赤坂那次的经验来看，如果黑木关联的这起案件，真的被发现有什么隐情的话，很可能也会成为他的【试炼任务】。
至于神崎隆一……
下周他就培训回来了，白石对他也抱有很大期待！
第131章 反客为主
11月21日，星期一。
警视厅组织的、为期十四天的鉴识培训结束，神崎和剑持他们今天复岗。
白石特地见了下他们，关心了一下培训情况，主要也是看看他们的属性……
结果令白石很满意！
虽然总体评级并没有提升，但是神崎的【检视】和剑持的【鉴识】，都已经提升到了SR——目前看来，需要两项主要技能SR，总体评级才能提升到SR。
“嗯，不错，希望之后你们能将所学，运用到实际工作中！”
白石勉励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复岗。
黑木这周也正式休假回来，刑事课一如既往地平稳运转着，表面上没什么大案要案，只是……
背地里对“谷繁直树伤害案”的投入，有些过于超标，甚至刑事课三系的警员，频繁前往鸟矢町！
为此白石今天又在工作表里，给自己排了“公关”的工作。
中午，白石邀请佐野署长，在鸟矢町一家私房餐馆，吃了个饭。
佐野真一郎，鸟矢署的署长，第十一方面本部中，最没地位的一位署长，也是全东都仅有的，“非职业组”出身的署长……
米花署的紫原副署长，同样是“非职业组”，级别和佐野一样，不过毕竟是“副署长”，平时主抓训练，显然只是给他安排个警视职务，而佐野是货真价实的，被“委以重任”。
这也已经是“非职业组”的天花板，在警方的规定中，“非职业组”就只能升到“警视”这一步。
而且……
哪怕到了这一步，佐野真一郎在一众“职业组”、“准职业组”的署长中，也一向是被排挤的对象。
哪怕其他人同样没什么升职空间，也不耽误他们瞧不上佐野。
在第十一方面本部中，鸟矢町也素来有“鸟矢鸟矢，鸟不拉屎”的说法，它本身在东都是“孤悬海外”的一小片区域，是随着东都的面积扩张，被圈进来的，有两座大桥与陆地连接。
鸟矢町本身只有三万多居民，鸟矢署也只有五十多名警员。
不过有一所大学，也就是十八年前，发生“小野美希案”的【东岛医科大学】。
白石也是找人打听，才发现这家一般人不知道的私房餐馆。
……
单间里，白石这时一副替佐野抱怨的样子：“佐野署长最近也真是辛苦了，检事厅的那些家伙，没少折腾吧？”
“应该的，当年的案件……的确有很多疑点，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什么线索。”佐野这时尴尬地陪笑——之所以会重审，不是你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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