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婚约不是取消了吗?还是洛宗主好些。”
“反正往后还要再定亲的,到时候你可就不止要喊我洛姨了,或许还该跟卿雨一起喊我一声娘亲。”
“洛宗主又愿意将卿雨嫁给我了?”
“你心底有气,我知道。”洛卿雨的神色并未动容半分,“你若是现在想责骂我羞辱我,任你开口,我不会还嘴半分,与你师尊想的一样,我就是个愚蠢透顶,自私自利,爱慕虚荣的女人,这样你心底会好受些吗?”
“倒也没有这个意思。”姜槐无奈叹息。
其实他对洛月观也真算不上恨,洛月观得知他修为被废,前来退婚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毕竟哪有做娘亲的希望自己女儿被耽误一辈子?他对洛月观的观感只是觉得她有些蠢笨,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教育孩子,可这世间哪个人不是第一次为人父母,谁又知道究竟该如何教育孩子是对呢?
“那你该称呼我什么?”洛月观斜视姜槐一眼,雪白足尖微微翘起。
“再定亲之前,还是叫洛宗主吧。”姜槐却没退这一步,只是眸子不经意间被洛月观的白嫩小脚吸引了一瞬间,见鬼,姜槐当即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这个女人的察言观色能力分毫不差,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精,若是被她拿捏住了软肋,那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姜小槐。
“你把卿雨支开,是想与我说些什么?”洛月观不再纠结称呼这回事,她知道她肯定是没法让姜槐改口回来了。
“有些话我说了洛宗主或许会听着不舒服,但我还是要说,卿雨先前变成那般模样,和洛宗主脱不了半点关系。”姜槐的神色稍稍认真了几分,声音也透出几分严肃。
洛月观无力辩驳,骄傲的眸子微微低垂,“我承认。”
“小时候您便逼她整日练剑,也从来不顾她是否喜欢。小时候她也曾有机会交上朋友,你却说那些弟子身份卑贱,不配成为她的朋友。就连卿雨想看看戏本子,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你却要连这点爱好都想剥夺,告诉她戏本子上都是骗人的。”
“这些……都是卿雨和你说的?”
“嗯,是我问她的。”姜槐轻轻回答。
他本以为洛月观会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此刻的洛月观却低垂下了眼睫,声音很轻,“是我的错。”
姜槐原本想再说些什么,可面前的洛月观眼睫低垂,认错态度如此诚恳,那他便也不必再说。既然知错,能改那就是好事。
“卿雨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心思,也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一切,往后洛宗主不必再束缚卿雨做些什么,亦或是再替她做些什么决定的。”
“我……听见了。”洛月观轻咬嘴唇。
“抬头看我,向我许诺。”
洛月观抬起头,眸子落到面前的姜槐脸上,分明他才是小辈,这般命令般的语气让洛月观下意识有些恼怒,可他说的却也分毫不错,洛月观轻咬嘴唇,“我……往后不会再那般对待卿雨。”
“那就好。”姜槐长舒一口气,看来洛月观也并非他所想的那般胡搅蛮缠。
“我曾听闻洛宗主的舞技尤其了得?”姜槐忽然问道。
“忽然问这个做什么?”洛月观一怔。
“我想着让卿雨和您学舞,一是给卿雨找些事情做,二也是希望您能多陪陪卿雨,你们两人多说说话,聊聊天也挺好,您觉得呢?”
“我会好好教她。”
“嗯,那便辛苦洛宗主了。”姜槐这才捧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洛月观的茶更是好茶,姜槐喝不出名字来,只觉唇齿留香。
“好茶。”
洛月观将一个茶包丢到了姜槐怀里,淡淡开口,“芬兰山上的雪顶茶树,一百灵石一两。”
她丢给姜槐这茶包里就有近乎一斤了,姜槐倒也没有推辞,将其默默收下,洛月观斜视姜槐一眼,“你何时离开?”
“陪卿雨在宗门里待两天便回。”
“如此匆忙回去做什么?”
“宗门里还有些事情要忙。”
说忙其实倒也不至于,只是姜槐想着师尊一个人在院子里太过清冷,有些舍不得,再说在这里待久了,万一师尊误以为他被洛卿雨勾走了魂,就此不回了怎么办?
洛月观淡淡应了一声,“我听说你拿了天玄宗的内门第一?”
“洛宗主消息还真是灵通。”
“如何做到的?”
“无垢金身。”
“我瞧瞧?”洛月观淡淡开口,姜槐面色有些诧异,“这有什么好瞧的?”
“我也修行过无垢金身。”洛月观淡淡回应道,姜槐迟疑片刻以后,还是站起身,将身上的长衫褪下,来到洛月观面前,洛月观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胸口,轻轻摩挲着,稍微有些痒痒的。
姜槐低头看她的眉眼,总觉得此刻的氛围略显诡异,洛月观伸出手摸了好一会儿,问道,“第七重大圆满?”
看来她是懂行的。
“你等等。”洛月观伸出手,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耳坠上,如此翻找了好一会儿,最终将几包灵药拿了出来,姜槐一眼便窥见,那是锻炼无垢金身用的药材。
“以前修行时候买多剩下的,放了几百年了,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用,你好好瞧瞧。”
姜槐将那些灵药拿起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虽说放置了几百年,但是用倒确实都是能用的,他所修行的无垢金身是改良过的,疼痛要比正常的无垢金身只有三分之一,当初他修行正常的无垢金身,痛的满地打滚,并且根据古籍上记载,那是越往后修行越疼,姜槐此刻忍不住好奇问道,“洛宗主的无垢金身修行到第几重?”
“十重大圆满。”
姜槐瞪大眼眸,诧异的看向她的眼睛。
洛月观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淡淡回答,“你以为谁都像你师尊那般天资聪颖,从修行起便无拘无束,一路畅通无阻。我进入清玄宗那年,我若是无法成为最耀眼的那一批弟子,往后便都是留给当初的清玄宗圣子做双修鼎炉的。”
姜槐可没听楚纤凝给他讲过什么过去的故事,望着洛月观清冷又透出些许妩媚的眼眸,他难免多了几分好奇,便望向洛月观,洛月观迟疑片刻,淡淡开口,“我与你师尊都是被人从山下寻回来的,与你师尊那天选的四十五窍穴不同,我修行起只有二十九窍穴。”
“她入的天玄宗,入门便有当初的第七境雪月仙子亲自教她,而我入了清玄宗,从外门弟子做起……又因自身容貌遭人垂涎,若做不到最好,在旁人眼中便只是花瓶一件,是可以随意被送上床榻的玩物。”
“无垢金身修行到后期,是需要窍穴支撑的,那洛宗主是如何修行到第十重的?”姜槐终究忍不住好奇,轻声问道。
“忍着。”洛月观的声音冷淡,“再疼都忍着,忍着忍着淬炼好了。”
她望着姜槐诧异的眸子,心底忽然有些说不清的凄凉,许是自嘲,亦或是别的些什么。她别过脸去,望向庭院里的花树,“我自小便对卿雨尤其严厉,便是因为如此,在我那个年代……女子容貌绝美,若是没有靠山,轻易便容易被他人拿捏。”
“那时的我只知要发狠修行,唯有自己站的足够高,才能睥睨一切,不被人视作可以随意拿捏的玩物。”
“我自以为所谓苦难孤独能将卿雨心性磨砺的坚韧如铁,却忽略了其实我已是清玄宗宗主,身处东域修行者万人之上,即便卿雨毫无修为,我也能护她此生周全。”
“这些都是我的过错,我无意为自己开脱。我答应过你,若是能让卿雨重展笑颜,便答应你一个条件,说吧,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洛月观似是害怕她的话语有些轻飘飘的,便将双手抱起,雪腻身子微微前倾,凑到姜槐面前,如兰吐息都快落到了姜槐脸上,她的粉嫩嘴唇微微泛着光泽,轻声重复道。
“任何条件。”
45 人不能
月暗星稀。
庭院里风起云涌,姜槐鼻尖边隐约暗香浮动。
洛月观终归是靠的太近了些,近到姜槐仿佛能数清她的眼睫,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又窥见洛月观眼眸里的玩味。
洛月观的眼眸总给人妖娆妩媚之感,就好像西域的狐狸精那般勾人,姜槐微微退后几分,“让卿雨和洛宗主好好学舞,便是我的条件。”
“就只是这样?”
“嗯,就只是这样。”姜槐终于退到了安全距离,可洛月观却又再凑近了些,以至于她的身子都腾起几分,纤白玉手压在桌上,姜槐总觉得此刻她像是步步紧逼的猎人,而他变成了无处可退的惊惶小鹿。
洛月观瞥见了姜槐眼眸里的慌乱,她心底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玩味,这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即便先前姜槐在她面前再淡然,再冷静,他终究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你可知道你都错过了些什么?”洛月观将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不想知道。”姜槐轻轻摇头。
视线里的洛月观身子微微前倾着,胸前衣襟似乎都快没法支撑起她软腻胸脯的重量,雪白玲珑的锁骨上仿佛还微微浮现着水珠,好晃眼睛。
“你的修为,往后又打算如何?”洛月观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姜槐,等待他的答案。
“九幽婆婆或许是东域最好的医者,但在炼药医理这一领域,往后我未必会逊色于她,说不定往后总会找到重新修行的办法,多谢洛宗主关心。”
姜槐的语气很真挚,并没有嘲弄。
他本就没有嘲弄洛月观的必要,至于洛月观所开口说的任何条件,他当然也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可是洛卿雨的亲生母亲。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洛月观忽然又想起楚纤凝先前对她说过的话,此刻她不得不相信,确实楚纤凝说的没错,或许她教出来的徒弟,确实是坦坦又荡荡的正人君子。
“卿雨可以等,我可以等,你师尊可以等,但局势却等不等,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你需要多久时间,才能重新走上修行之路?”
这是洛月观的顾虑。
“两三年吧,给我两三年时间应该差不多。”
“你哪来的自信?”
“时间会给出答案。”姜槐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忽然觉得有些许凉意,那些凉意是从洛月观身上散发出来的,显然此刻洛月观的冰魄玄体正在折磨她的身体。
她原本粉嫩鲜润的嘴唇,此刻也微微泛起了苍白,洛月观终于重新坐了回去,她将茶盏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望着已经冰凉的,带着些冰渣子的茶水,她的眸子生出一丝无力感。
“日冕洲,晧日宗的圣子顾舟,此刻就在清玄宗内,他是来向卿雨提亲的。”洛月观忽然开口。
姜槐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眼眸,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不必用这般眼神看我,我会将其回绝,让他从哪来便回哪去。”洛月观淡淡说道,姜槐无言,轻轻点了点头,才接着问道,“我今晚睡哪?”
“庭院里只有我与卿雨的房间,你与卿雨睡吧。”
“这……不好吧?”
“那莫非你想与我同眠不成?”洛月观斜视姜槐一眼,唇角又勾起妩媚弧度,微微翘起的足尖上落满流萤石的微光,仿佛微微泛着光泽一般诱人。
“不如让卿雨今晚和您同睡,把卿雨的房间腾出来给我?”
洛月观一怔,“你为何不愿意与卿雨同眠?”
姜槐挠了挠头,“……怕忍不住对卿雨做些什么。”
他稍稍有些尴尬,回答的却是无比坦诚。
洛月观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卿雨今年十九岁,即便是做了些什么那又如何?”
“婚事还未定下呢,总归影响不好。”
“莫非你往后不想娶卿雨不成?”洛月观的眸子流露出一丝狐疑。
“那倒不是,只是既然未过门,那枕在一起总归有些不合礼法。”姜槐如此说着,刚想再说些什么,庭院里脚步声传来,洛卿雨已经换上黑色的浴衣,从浴池里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还稍稍有些湿漉漉的,宽松浴衣让胸口露出大片白皙,水珠在温软胸脯上缓缓流淌,她的手里拿着毛巾,正擦拭着漆黑发丝,姜槐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接过毛巾顺手替她擦拭了起来。
“今晚我睡卿雨的房间,你同娘亲乖乖睡觉。”姜槐朝着洛卿雨轻轻说道,洛卿雨刚想委屈的说些什么,可姜槐已经轻轻捏住了她的耳垂,只是捏了一下洛卿雨的身子便泛起几分软意,再说不出什么抗拒的话来。
姜槐给她擦干了头发,洛月观也一并站起身,轻轻牵住了洛卿雨的手,给姜槐指了个方向,“那是我的房间,去我房里吧,卿雨的屋里有炽火暖玉的阵法,对她的身子好些。”
于是姜槐便乖乖答应下来。
姜槐轻轻推开门。
相较于楚纤凝房间里的干净简单,洛月观的房间便显得无比奢华了,摆放衣服的柜子里,许多衣裙都奢靡的过分,姜槐还看见了柜子里洛月观的贴身亵衣,皆是轻薄绵软的款式,他脑袋里莫名浮现出洛月观穿着这些亵衣的画面,见鬼。
他来到洛月观的床上躺下,轻轻拽过被子,床单上传来淡淡馨香,似乎与洛月观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床很柔软,被子也很暖和,姜槐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床边摆放的一个小盒子。
莫名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将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椭圆形的灵玉,上面雕刻着些许花纹,只是微微注入灵气,那块灵玉便轻轻震动起来。
姜槐花了三秒钟意识到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抱着好奇的心态端详了一会儿以后,将其又重新放了回去,这时候他才放心的合上眼眸,攥着被子很快便昏睡过去。
此时此刻的洛月观与洛卿雨并排躺在一起,洛卿雨攥着被子,还没睡着。洛月观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在天玄宗待的开心吗?”
许久以后,洛月观才小心翼翼问道。
“嗯。”洛卿雨轻轻回答。
“那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
“有一点点。”
“说给娘亲听听?”洛月观侧过身子,望着洛卿雨的脸颊,洛卿雨迟疑片刻以后,小声嘀咕,“姜槐哥哥对别的师妹也很好……”
“嗯?是怎么一回事?”
打开了话匣,母女二人便开始密切聊起天来,两人聊了好久以后,洛卿雨渐渐有了些睡意,洛月观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搂到怀里。
洛卿雨迟疑了一小会儿,身子朝着洛月观的怀里钻了钻,合上眼眸,“我睡了,娘亲。”
“嗯,娘亲抱着你。”洛月观轻轻拍了拍洛卿雨的后背,不知怎的,心底五味杂陈,莫名的情绪一下子涌起,有些红了眼眶。
她有多久没和洛卿雨这般聊过天了?
姜槐这一觉睡的尤其安稳,或许是因为洛月观的床铺太软,亦或是被子上的香气太好闻,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想再多睡会儿。
直到洛卿雨推开他的房间门,身子一下子也趴到床上来,伸出手指轻轻戳他的脸,“该起来啦姜槐哥哥。”
姜槐望着她衣裙下饱满的胸脯,一下子坐起来,揉揉洛卿雨的脑袋,“昨晚睡的好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