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比试什么？”
“跳舞。”
“不比。”楚纤凝摇头。
“姜槐做裁判。”
楚纤凝的眼睫微微抬起，望着洛月观那笃定自信的模样，声音淡然，“那怎么都是我赢。”
“你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跳过舞了吧？说不定都生疏了呢，敢不敢和我比试？输的人要把桌上剩下的酒都喝光光。”
“你明知道会输，也一定要和我比？”
洛月观伸出手搭在姜槐脑袋上，望着他眉眼，“姜槐，你会公平公正的为我们分出胜负，对吧？”
“那是当然。”
姜槐挺直了腰杆，一脸正色。
能同时见到楚纤凝与洛月观跳舞的机会仅此一回，当然不能错过。
洛月观捧着脸颊，仍旧是一副喝醉了傻乎乎的样子，楚纤凝或许还算清醒，她的眸子深深望了一眼洛月观。
她并不是怕输，只是猜不透洛月观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352 不擅长
换做从前，楚纤凝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她知道洛月观心怀不轨，因为洛月观从不会真的喝醉，她可能会发酒疯，可能会胡言乱语，但她却不会醉，她始终是清醒的，她总是事事在意，事事算计。
这已然成为了洛月观的底色，看似不羁放纵的她实则从未真正意义上对任何人袒露心迹，面具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脸上缠绕，贴紧。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洛月观微微仰头，挑衅一般的看向面前的楚纤凝。
楚纤凝只是静默的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你先。”
“那我要先去换身舞裙。”洛月观走向房间，脚步轻快的像猫。
在这片刻间隙里，楚纤凝将眸子清冷地望向了姜槐，姜槐有些说不出的心虚，她的眼眸就像是她的剑，仿佛所有卑鄙都在她的剑下无所遁形。
“我在。”姜槐当即挺直腰杆，抬头看向楚纤凝的眼睛。
楚纤凝就这么静默的望着他，一秒，两秒，三秒，可她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姜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很清楚有些道理，并不需要她和姜槐说明白，许多时候人并不是自己不明白道理，不过大道理谁都会讲，小情绪却总难以自控。
洛月观很快便回来了，她换上了一身华丽的暗紫色舞裙，裙裳上有些许流光溢彩的宝石，与她白嫩莹润的肌肤交相呼应，庭院里的灯半明半暗，她在月光下踮起足尖。
没有乐声。
姜槐并未再抚琴亦或是吹.箫，就只是静默看着洛月观的舞，洛月观的舞姿妖娆，身段婀娜，湛蓝的眸子里仿佛满溢着柔情蜜意，她的肢体变得如云朵般柔软，灯光落在她眼睫，眼睫下的光影明暗交错。
姜槐渐渐有些失神。
直到一舞结束，洛月观款款走来，来到他身前，微微弯腰，凑近，眸子和他贴的好近好近，她的嘴唇微张，姜槐迎来一阵香风拂面。
“一会儿可不许偏心哦。”她挑起姜槐下巴，调皮的在姜槐的脸上捏了一下，随即便坐回到了长椅上，双腿抱胸，舞裙下修长双腿交叠。
姜槐将目光挪到楚纤凝身上，楚纤凝站起身，她的眉目仍旧是那般清冷，不及洛月观半点温柔，她站在了月光下，并未换下衣裙，仍旧是那一身玉白的旗袍。
姜槐看的很认真。
他极力想在心底真的公平公正的为两人分出一个高下来，可两人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洛月观是千娇百媚的玫瑰，单单望着她便觉得她妩媚妖娆，热烈而澎湃，楚纤凝则更像是茉莉，安安静静的，淡然散发着那一点点浅淡的芬芳。
他说不出究竟是玫瑰更好还是茉莉更好，只是看着楚纤凝跳舞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一点点静下来，不再充斥着空泛的欲念，看着她清冷淡然的眼眸，他渐渐失神，直到楚纤凝一舞结束，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洛月观的脸颊又凑到他旁边，宛若小女孩一般的亲昵而不知分寸，姜槐微微侧头，看见她满怀期待的眸子，“你更喜欢谁的舞？”
“不是问……谁跳的更好吗？”
“是呀，你更喜欢谁？”洛月观的眸子仍旧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姜槐忽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或许是因为先前的酒劲涌了上来，亦或是因为他忽然发觉他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先前在洛月观提出她与楚纤凝比试一场的时候，他满怀期待，可当此刻需要他来评判出两人高下的时候，他却开始踌躇不安了，似乎不管他说出更喜欢谁都会伤害另一个人……等等，不对，分明问题最开始是谁跳的更好，哪是他更喜欢谁？
“我觉得……”
楚纤凝仍旧只是静默的站在月光下，她别过脸，不曾看向姜槐眼睛。她并不期待姜槐会说答案是她，就算他更喜欢洛月观的舞也没关系，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她可以不在乎。
在洛月观满怀期待的眸子里，姜槐小声嘀咕，“我觉得……师尊跳的更好一点点。”
洛月观脸颊的笑容并没有在一刹那间变得冷冰，似乎这个答案她早有预料，可眼睫还是自然地微微低垂了几分，她的指尖轻轻攥着姜槐衣角，声调里还透出几分不服输的倔强，“那你也要说出她好在哪来，不然……我可不认。”
“我也说不清楚，这种事情凭个感觉吧……洛姨你跳的也很好啦，可……”
“可你更喜欢楚纤凝一点，是吗？”洛月观的声音很轻柔，并不冷冰，也并不恼怒，她只是不满的，温柔的，伸出手在姜槐脸上捏了一下，“哼，早在比试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
她骄傲的仰起头，不再搭理姜槐了，来到楚纤凝身边，牵住她的手，“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睡吗？那我们快去沐浴吧？”
“桌上的酒，你还没有喝掉。”
“万一我喝多了想揉你团团怎么办楚纤凝？”洛月观无辜的朝着楚纤凝眨动眼眸，楚纤凝轻咬嘴唇，不满的别过脸，“就知道你会耍赖。”
“你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赢，不是吗？”
洛月观攥着楚纤凝的手，带着她一路小跑去了浴池，姜槐留在庭院里，揉了揉自己的脸。
深夜，窗外明月高悬。
洛月观的房间里。
此刻的洛月观与楚纤凝，已然并排躺在了一张床上，只是楚纤凝执拗的自己选了一床被褥，把自己的身子裹的紧紧的，避免身边的洛月观又不老实。
她和洛月观认识那么多年，对洛月观的脾性自然尤其了解，有时候的她就像是熊孩子，你越是不搭理她，她就越是来劲。
洛月观裹着被子，凑近过来，贴着楚纤凝的脸颊，“你最近和姜槐……关系进展很大吧？”
“没有。”楚纤凝冷冰回答。
“你以为你能瞒的过我？哼哼哼，楚纤凝，你那点小心思全都写在你脸上，要不是关系进展很大的话，你才不会答应和我比试跳舞呢，你会觉得我无聊透顶，对我不屑一顾。”
楚纤凝不再说话。
洛月观认识楚纤凝很多年，她也是楚纤凝心理学十级，楚纤凝不说话就意味着默认，既然知道了答案，洛月观也不再逼问，反倒是凑近，看她眼睛，“那你们亲嘴了吗？”
楚纤凝沉默。
“喔，那你还奖励他什么了吗？”
楚纤凝回答，“没有。”
“那你们一块睡了没？”
这个问题楚纤凝没法选择到底是沉默还是回答没有，临行前的那一晚他们就睡在一张床上，虽然……最后是她在姜槐怀里哭着睡着了，什么都没做，可这件事她又不想告诉洛月观，可她偏偏也不喜欢说谎。
“你话好多。”楚纤凝的声音冷冷淡淡。
“哼哼，又来又来，被我戳破小心思就嫌弃我话多。”洛月观伸出手指在楚纤凝的脸颊轻轻戳了一下，楚纤凝微微气恼的看她一眼，洛月观又将手指缩回去。
“你……”楚纤凝欲言又止。
洛月观的眸子就只是静静望着她，等待着她说出下半句来，可楚纤凝却只说出个你字又没了下文，两个女人之间忽然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
沉默让房间里静谧的能听见彼此呼吸。
“想说什么？”洛月观明知故问。
“我要说的，你明白，所以我不说。”楚纤凝轻声开口。
“我不明白。”
“你明白。”楚纤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洛月观，“你明白的。”
洛月观看着她眼睛，“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即便我明白这样不对，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凑近，该如何呢？”
楚纤凝别过脸，“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楚纤凝。”洛月观的声音似乎透出一丝唏嘘，“你总是这样，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其实又都藏在心底，你总以为你无权干涉他人的想法，可却又把自己活的别扭。难道你真的就不想说一句，让我离姜槐远一点吗？”
楚纤凝还是没回答洛月观，她只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楚纤凝轻咬嘴唇。
“为什么不能是他？喜欢一个人总是没有道理的。”洛月观的眼眸里亮光闪闪，“我就是喜欢。”
“那他也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但我知道他一定喜欢你。”洛月观闭上眼睛，“说到这个就来气，不想和你再聊这个了。”
于是楚纤凝没再说话，洛月观熄灭房间的灯，房间里一片黑暗，楚纤凝闭上眼睛，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她隐约听见洛月观变得急促起来的喘息。
“你在做什么？”楚纤凝的声音清冷。
“每晚睡前总要做些什么……不然睡不着。”洛月观无辜回答。
楚纤凝又羞又恼，“不准在我身边做这种事。”
“就做就做。”
“去你女儿房间睡去。”楚纤凝不满开口，洛月观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褪到腿弯的紫色蕾丝花边亵衣，面颊还微微泛着粉红，眸子嗔怪的看了楚纤凝一眼，“小气鬼。”
她似乎离开的不情不愿，楚纤凝侧躺在床上，看着她戏精的表演，就算明知道她一会儿可能会去某人房间骚扰他，可她还是伸出手拽过被子，将自己脑袋蒙住。
楚纤凝既不喜争抢，也不擅长。
353 我还是她？
姜槐未曾听见敲门声，可门却悄然打开了。
他先是浑身一颤，随即眸子便与那双幽怨的眼眸对视在了一起，洛月观一袭紫色睡裙，瓷白锁骨落满月光，就站在屋檐下，眸子幽幽望着他，仿佛前来讨债的女鬼。
“你不是和我师尊睡一块吗？”
“做了点坏事把她惹烦了，就把我赶出来了。”洛月观的双手背在身后，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接着忽然开口，“偏心。”
“哪偏心了？”
“分明是我跳的更好。”洛月观微微仰起头看他。
“就是楚纤凝更好。”
“你甚至在我面前连哄我的话都不愿意说一句？”洛月观忽然间轻咬嘴唇，眸子一瞬又变得红红的，她似乎刚转身欲走，姜槐已然来到她身边，轻轻拽住了她的手。
洛月观都还没来得及挣扎，姜槐就已经把她拽回了房间里，门被姜槐紧紧关上，下一瞬洛月观就被抓着肩膀按在了墙上，姜槐凑近过来，额头快要抵着她额头，缓缓开口，“明知道我最后会选楚纤凝，可偏偏还是要和师尊比试……一是想告诉楚纤凝你和我之间有事，二是想趁着现在开始委屈撒娇要抱抱？”
洛月观的眸子无辜的望着他，还是一副眼眶水雾朦胧，马上就要掉小珍珠了的模样，委委屈屈的开口，“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卑鄙，这么阴险，这么多小心思的……”
洛月观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呢，紧紧并拢的雪腻双腿，就被姜槐用膝盖被迫分开了，姜槐凑的更近了一些，眸子就这么温柔的凝视着她，开口，“还没演够？”
一瞬间洛月观脸上的委屈又全都消失不见，她伸出手指，不满的在姜槐胸口戳啊戳的，“你就不能陪着我演完吗？”
姜槐抓住她双手手腕，将其并拢到一起，再举的高高的，这般被束缚的姿态让洛月观的身子顿时有些发软，姜槐又凑的更近了一些， 看着她眼睛，洛月观又开口，“其实你也没完全猜对啦。”
“哪猜错了？”
“才不是撒娇要抱抱。”洛月观的嘴唇微微撅起，“是要亲亲。”
她的嘴唇粉嫩鲜润，宛若干净的花瓣一般，姜槐望着她这副恶意撒娇的可恨模样，凑近，狠狠在她的嘴唇亲了一口，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一触即退，洛月观便已经微张嘴唇，用粉嫩小舌引诱他更进一步了，她的双手仍旧被姜槐高高举着，身子也愈来愈酥软，喘不过气。
亲吻过后的洛月观，却仍旧不依不饶，她反转过了身子，高高举起的双手抵在墙面，纤细腰肢微沉，雪臀微微抬起，回眸看他，接着委屈的眨了一下眼睛，“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生气。”
“知道你生气了，勉为其难的给你惩罚一下吧。”
姜槐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洛月观的雪臀啪的一下，洛月观浑身一阵颤抖，咬着嘴唇，似是幽怨又似是朦胧的望着他，“你真舍得。”
姜槐作势再抬起手，仿佛还要再来一下，洛月观紧闭双眸，可唇角却勾着，摆明着了的满怀期待。
于是姜槐这一巴掌没再落下去，而是来到了床边坐下，洛月观回过头来，靠在墙边，裙摆下的双腿交错，微微抬起下巴，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开始安静的对视。
他们就这么望着彼此，什么话都没说，可又什么话都想说，可想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说了也没答案，于是就什么都不说。
姜槐不断在脑中思考他和洛月观此刻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或许有时候两个人并不需要一个“称谓”来给关系定义，但反正……他刚才亲洛月观是他心甘情愿，洛月观被他亲吻的时刻也乖巧安分，仿佛被喂食的猫。
“你去床上坐好。”洛月观忽然开口。
即便姜槐不解，可姜槐还是乖乖上床上坐好了，洛月观朝着他走近过来。姜槐房间的床很大，洛月观的身子也来到了床上，她的发丝本就披散着，如今脑袋枕在了姜槐腿上，横着躺了下来。
即便是躺着的姿势，此刻她的胸脯也仍旧饱满鼓胀，仿佛睡裙都快束缚不住，锁骨纤细嫩滑，跌宕起伏，姜槐低头看她的时刻，她也在抬头看着他。
“让我躺一会儿，一会儿困了就走。”
姜槐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软嫩细滑，宛若婴儿一般，他没有说话，只是又挠了挠洛月观的下巴，像是在抚摸小猫，但显然这一招对洛月观尤其受用，她像是乖巧的小猫咪一般眯起了眼睛，又挪了挪身子，侧着将脸颊枕在了他腿上。
“我和你师尊说了一些和你的事。”
“你声音怎么听着一点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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