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四。”
许清的嘴唇微微发抖，肩膀颤动的愈来愈厉害，她试图伸出手，可身子此刻却又软的近乎没有一点力气，她也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分明，分明姜槐真实的样子和她幻想的已然有些不同，可她的脑袋却变得好乱好乱，她被那双眼睛所吸引，此刻提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脑袋里忽然幻想起亲吻时刻的场景……她的手变得无处安放，攥紧的手心湿的像海。
姜槐一直数到一，许清都没有任何动作，在最后那一秒她什么都没能做到，就只是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他朝着许清眨眨眼睛，“你看，这就是大道理谁都会讲，可很多时候许许多多的小情绪涌上来的时候，人是没法自控的。”
他的脸颊从许清边上退开，却又顺手搂住了许清的肩膀。
……这是为了避免挨打。
许清缓缓转过头，眸子极尽幽怨之色，又转头看向湖面，“我以为你真的要亲我呢。”
“有想过，但是亲下去很难收场，只是抱抱还说的过去，亲过了……那就完蛋了。”
“混蛋。”许清缓缓伸出手，抓住姜槐腰间的那一抹软肉，姜槐转头，看她，提醒道，“很痛的。”
“反正痛的不是我。”
“那给你拧一下吧，就一下，不许多拧嗷。”
“喔。”许清的指尖用力。
姜槐的惨叫声在湖边响起来。
299 牙痒痒
湖边渐渐雾气氤氲。
姜槐的惨叫声回荡了好远好远，分明许清也没有很用力，大抵是他在楚纤凝面前装模作样习惯了，所以当许清松手时候，眸子微微有些嗔怪的盯着他看。
夜色中少女的面颊洁白胜雪，眼瞳因为酒意而晶亮醉人，浑身肌肤雪腻弹滑，纤细身子又是那般匀称窈窕，皎皎月光落在她的锁骨，仿佛她的身边散发起一圈圈光晕。
“你和我想象的样子有好多分别，姜槐。”
“人本来就都很复杂嘛。”姜槐回答的倒是很无辜，只是侧头，无奈朝着许清笑了一下，他没再搂着许清的腰亦或是肩膀，只是抬头望着皎皎明月。
他并不在意是否辜负了许清某种幻想的期待，反正他从来也不活在谁的期待里。
“但也不算讨厌就是了。”许清小声嘀咕了一句，也抬头看起了月亮，身子又朝着他稍微凑近了一些。
两人都没再说话，世界忽然变得好安静，只剩下风吹落在耳边的声音，姜槐也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直到他不经意间回过神的时候，许清已经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若是你能够轻易在一个人的身边熟睡，总说明你是信任他的。
姜槐轻轻摇晃了下许清的身子，许清缓缓睁开眼睛，似乎准备站起身，只是眼睛还迷迷糊糊的，直到听到姜槐在她耳边问，“我送你回去？”
“好……”她迷迷糊糊的回答着，接着就被姜槐给拦腰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托着她的腿弯，许清一下子有些慌乱的伸出手搂住他脖颈，先前的睡意也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样……好丢人。”
这般被公主抱着的姿势让许清顿时间脸颊变得无比滚烫，就连声音都一并怯弱起来，姜槐却回答的很无辜，“反正这个时间大概也没人了。”
他说的倒是没错，一路上都很安静，在两人身边的只有清幽月光，许清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就这般被他抱着回到了庭院门前，姜槐将许清的身子放下，望向她眼睛，“那我先回去了喔。”
许清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
于是姜槐就只是安静站在那里，等待着她将想要说的话说出口，可他等了约莫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许清捏着裙摆的手缓缓放下，接着才小声说，“那……你回去慢点。”
姜槐并没有追问她刚才想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许清遥望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渐渐转身走回庭院，她的指尖触及到自己的胸膛，心脏在胸腔里狂乱的跳动，可她也不知道她刚才想说什么，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当幻觉渐渐褪去，水面下的真心才会悄悄浮现出来。
今晚绾绾和卿雨一块睡，所以他才能多陪许清在湖边坐一会儿，不然总归是要先开溜回院子的。他并没急着回房间，而是就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了下来，抬头发觉月亮摇摇晃晃，他脑袋里的酒劲还未散去。
月亮渐渐高悬，一直来到最高点，月光在院落里洒上一层银霜。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让姜槐从半醉半醒中稍微清醒过来几分，他来到门前将门打开，门外的洛月观一袭紫裙，发丝已然慵懒的披散下来，肩膀嫩滑的肌肤洒满月光，姜槐揉了揉眼睛，确认此刻已是深夜，而他也并未出现幻觉。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一副看见我就好像撞鬼了的样子？”
“你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这么穿着睡裙来我院子里……”
洛月观顺手在姜槐脑袋上一敲，“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包藏祸心，不像我。”
“不像你什么？”
洛月观挺直腰肢，“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姜槐先前的躺椅上躺了下来，裙摆下的双腿又慵懒的交叠在一块，一双白嫩纤巧的玉足在月光下瓷**嫩，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般莹白。
“那是我刚坐的椅子。”姜槐捂着刚被敲过的脑袋抗议。
“坐一边去。”洛月观指了指一边的木椅，哪有躺椅那般舒服？姜槐不情不愿的凑近过去坐下，看向洛月观，“所以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就一定要有事？”
“没事大晚上来找我不是才显得很奇怪吗？”
“因为睡不着。”洛月观无辜回答，“顺便来监督下你今晚回来了没，没回来的话，那就有乐子瞧了。”
“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姜槐摊开小手，冷笑一声。
“所以你就问心无愧了？”洛月观的唇角也一并勾起。
姜槐刚要反驳，却又发觉似乎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他只好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想的是哪样？”洛月观无辜的朝着他眨眨眼睛，“只是还未发生什么而已，但某人心底却蠢蠢欲动，已经有了发生什么的想法，贪念一旦在心底开始作祟，便会如同高山滚石一般，再也无法停歇……再到手之前，某人未必会善罢甘休。”
“你把我想的好坏。”
“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男人一样。”
“多了解男人未必，但应该还算了解你。”洛月观再俏皮的朝着他眨了眨眼，“一个人的想法或许可以藏于表面，可却又难免从别的地方展露出来，你说对吗……阿沐沐？”
这回姜槐顿时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伸出双手捂脸，“能不能不提这个名字？”
“你敢写敢告诉我，却又不敢让我提？”洛月观笑的肆意欢快，姜槐除却用幽怨的眼神瞪她两眼以外，似乎也没有了任何办法。
“所以你为什么睡不着？”姜槐开始试图转移话题。
“睡不着哪需要理由？就是翻来覆去脑袋里一大堆事情冒出来。”
“都想到什么事了？”
“那些从前自己做过的蠢事。”
“……”姜槐脑袋里顿时间又想到了一大堆心灵鸡汤，可思来想去半天也没有半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大道理谁都会讲，小情绪却难以自控。
他想说的道理，洛月观未必就不懂。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想找你师尊一块睡呢，她又不肯，卿雨又和绾绾在一块睡着，那我除了能来找你，还能去哪？”
“原来找我是最下下策。”姜槐幽幽看她一眼，洛月观却忽然勾起唇角，轻声问他，“想不想和洛姨一起睡？”
“这回又是做什么妖？”
“就只是一块睡而已，你不许抱着我，我也不碰你。”
姜槐并未急着反驳亦或是拒绝，而是问洛月观，“这样会比较好睡着？”
洛月观轻轻点头。
姜槐盯着她看了五六秒，接着轻轻点头，“那你先躺着去吧，我沐浴一下。”
洛月观忽然笑起来，她的眸子变得无比明亮狡黠，却又透着小女孩般的欣喜，“我就知道你会懂的。”
姜槐无奈的笑笑，转身走向后院的浴池。
他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懂，或许对洛月观来说，拥抱要大于亲吻，彻夜的闲聊要大于整夜身体的欢愉，她会失眠无非也只是因为孤单寂寞，谁都有一个人辗转反侧失眠的时候。
姜槐很快就沐浴完了，换上一身睡袍，回到他的房间里面，推开门。
洛月观已经睡在了床的里侧，姜槐的被褥被她用来紧紧包裹着自己，都快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粽子，仅仅露出脑袋来。姜槐只好再取出一床被子，在洛月观的身边躺了下来。
窗户开着，只是从姜槐的角度看不见月亮，月光却洒下来。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洛月观身上的淡淡香味，洛月观没有说话，眸子只是安静望着无垠的夜空，过了好一会儿，姜槐先主动开口，“你还不睡？”
“那我睡了。”姜槐小被一盖，闭上眼睛。
“难道和我一块睡就没让你心猿意马些什么吗？”
“咦，装的。”
姜槐才不跟她辩解呢，反正说来说去最后都是她有理，就算她没理她也会选择不讲理，最后她怎么都立于不败之地。
“和我说说那天你去找楚纤凝以后，都发生什么了？”洛月观又开始八卦起来。
“没什么。”
“你要是肯说那就是没什么，你要是不肯说，那就是有什么了，和我说说又不会如何。我的嘴巴可紧了，保证不告诉楚纤凝，难道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你就不会想悄悄告诉谁吗？”
“完全不想。”
“原来真有秘密。”洛月观侧过身来看他，无辜的朝着他眨眼。
……又上钩了。
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捏洛月观的脸，可洛月观却先他一步完全预判了他行动，在他的指尖落下来之前仰起下巴，直接咬住了他的手指，她有两颗小虎牙，咬人好疼。
姜槐愤愤的将指尖抽出来，裹紧小被把脑袋蒙住，“我睡觉了。”
“陪我聊天嘛。”
“你想聊什么？”
“那等你知道了再叫醒我。”姜槐裹上小被，洛月观倒真的没有说话了，直到他睡的迷迷糊糊，洛月观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捏啊捏的把他唤醒，眼眸明亮，看着他，“我想到聊什么了。”
姜槐深吸一口气，“你想聊什么？”
“你觉得什么是爱呢？姜槐。”
“不知道，但一般问出这种问题的人肯定缺爱。”
姜槐这句话一说完，洛月观的眼眸瞬间就变得无比幽怨，要不是她的身子被被子裹着，现在她就好想抬起小腿狠狠踢姜槐一脚。
300 月光
“你说话好伤人。”洛月观声音幽怨。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都比较残忍。”姜槐无辜的看她，洛月观的嘴唇微微撅起，一下子就不想和他再聊什么爱和不爱了，一个人转过身继续看起了窗外的无垠夜空。
姜槐盖上小被准备继续睡，又过了好一会儿，姜槐的手上又传来冰冰凉凉的温度，他睁开眼睛，没好气的盯着洛月观，洛月观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你打呼噜，好吵，睡不着。”
“你骗鬼！”姜槐就从来没听绾绾和卿雨说过这回事，洛月观轻哼一声，“不管不管，我说有就是有，我还没睡呢，你也不许睡。”
“那你还想聊什么？”
“不知道，要不你给我聊聊那个许清吧。”
“有什么好聊的。”
“你难道不想和我好好解释下吗？”
“解释了你也不信为什么要解释？”
“你都不解释怎么知道我信不信？说吧，你是贪图她的色相，还是她哪点打动你了，你竟然真的和她有所牵连。”
“可分明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最多也只是抱了一下。”
“光我撞见的就有两回了，还在狡辩！”
“一共也就这两回，恰好都被你撞见了，上回是她对我袒露心意，我委婉拒绝以后抱了她，这回……”
“这回是什么？”
“这回是我喝多了酒，贪念作祟，顺手把她搂到了怀里。”
“哼哼，把喝多了酒四个字去掉，喝酒从来都不是借口。”
“那就是贪念作祟。”姜槐承认的倒是很坦然，接着洛月观便发现那她就没法说些什么了，果然人在不要脸的时候，是天下无敌的。
“那再贪念作祟几回，往后是不是就得负责任了？”
“所以不是有在努力克制嘛，再说了，最多也就只是轻轻抱了抱，真的什么都没有。”姜槐裹紧小被，这个话题他当然不想聊，谁又想直面自己心底的阴暗面？
“行吧，知道你不想聊这个，陪我聊点别的。”
“你说……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洛月观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轻，姜槐松开被子，看了一眼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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