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姜槐总觉得对许清有许多说不清的亏欠。
“我……会好好想想的。”许清轻轻点头。
许清似乎又开始恍惚起来,直到姜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过神,姜槐不解的看着她,“在想什么?”
“那幅画……画的真好。”许清小声说。
“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画一幅。”
许清的眼睫轻轻颤抖,心底忽然生出许多说不清的期待,可却又仿佛带着某种恐惧,又过了片刻,她小声说,“那……明天再给我画,可以吗?”
“明天?”
尽管姜槐想问她为什么不是现在,但他还是没问,而是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啊,那明天我和牧谣修行完了那项神魂秘法,来你的院子找你?”
“我听牧谣说,你和她很熟?”
“嗯,我们认识好久好久了。”
“这样啊……”姜槐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和许清好像总是陷入这般沉默的境地,或许是因为他的话本就不多,而许清也不擅长主动开口闲聊些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
“嗯。”许清轻轻点头。
直到姜槐从庭院大门离开,许清还呆呆的站在那里,门后偷听的牧谣此刻打开了门,来到许清的身边,她的脸颊带着笑意,伸出手在许清的面前晃了晃,“清儿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许清轻轻摇头。
“莫不是清儿姐真的喜欢上他了?”牧谣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玩味,“我可是好久前就从清儿姐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了呢。”
“他不喜欢我。”许清并未避躲牧谣的问题,只是这般小声回答,眼睫渐渐低垂下来。
“那可未必。”牧谣却摇摇头,“若是论姿色,清儿姐可不比他那两个道侣差,若是他真是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的那种男人,就不会有两个,哦不,三个道侣了。或许只是清儿姐不擅长而已,要不我给清儿姐支两招?”
许清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光亮,可片刻后,她还是轻轻摇头,“不用了。”
“嗯?为什么?”牧谣清晰看到了她眼瞳里的变化,不解的问道。
“就算支招……在他面前我也未必做的好……就算骗过了他,可却又骗不过我自己……或许……就是我的性子不讨他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想胸口便越闷的厉害。
“唉。”牧谣无奈叹息一声,“清儿姐分明比我大上一岁,可对男女之间的情爱却总幻想的那般圣洁,我承认这世间是有仿佛缘分天注定一般的爱恋,但大多数时候,不过还是事在人为。清儿姐若是不愿,那我可就真的想好好玩玩了。”
“你……?”许清微微愣神。
“他很好玩诶。”牧谣朝着许清眨了眨眼,“倒说不上特别喜欢,可就是很好玩。”
回院子的路上,姜槐才有闲心开始查看他刚发布的系统任务。
【牧家长女牧谣,外表清纯可爱,实际心底是个腹黑的乐子人,如今她对你生出了几分兴趣,以拿你寻开心为乐,身为纸上谈兵情商高手的你,怎么能甘心就受这份屈辱呢?】
【反客为主,让她对你情根深种,深陷进来不可自拔,在吃干抹净后说出“一般,腻了”,让她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
【任务奖励:天生玲珑心,高级经验卷轴*5,积分30000。】
姜槐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吐槽而起,别说牧谣了,他系统还有关于许清和顾瓷的待办任务呢,系统就好像见到个女人就要发布一下似的,他都没再看了,这些任务做是不可能做的,只能和师尊暧昧一下薅点经验卷轴的样子。
姜槐走向洛月观的庭院,伸出手轻轻敲门,门打开,屋内的洛月观似乎正沐浴完,穿着一件宽松的紫色睡裙,坐在蓝花楹树下。
天已经暗了下来,远处朦胧的天空仿佛也透着一抹黯淡的紫,姜槐来到她的身边,将那一株千年冰心花拿了出来,送到她的面前。
洛月观将其收好,接着无辜的朝着他眨眨眼。
“连谢谢都不说一句?”
“我和你的关系还需要客气吗?”洛月观顿时笑了起来。
“……”姜槐撇撇嘴,“那你慢慢炼化,走了。”
“那么急着走做什么?陪我一起赏月。”洛月观指了指一边空闲的椅子,姜槐倒是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抬头看遥远的月亮。
洛月观轻声说,“方清沐和夏婉瑜,在东域大比结束以后,就都要死了。”
姜槐转头看向洛月观的侧脸,一时间不明白她想要说些什么。
“那天的故事你也瞧见了,他们也是一对师徒。”
“你想说什么?”姜槐挠了挠头。
“楚纤凝心乱了。”洛月观轻声说,“你不趁这个机会去陪你师尊聊两句?”
“说得有理,我这就去。”姜槐蹭的一下就想站起身,但片刻后,洛月观就从椅子上转身,裙摆下修长的双腿搭在了他的腿上,“告诉你这么个好消息,先把报酬给了。”
“不是给你千年冰心花了?”
“那是你本该孝敬我的。”洛月观轻哼一声,“捏腿。”
姜槐顿时间无言,她的裙摆并不长,此刻这么一搭在他腿上,雪腻大腿就在他面前,姜槐的指尖只是轻触,便又滑落开来,他不微微用力都捏不住,她的肌肤嫩滑的好过分,他倒是认认真真的给洛月观捏起了腿,洛月观在一边慵懒的望着他,忽然问,“忽然想到一件事想问。”
“你对我的身子有过情欲吗?”
姜槐想了想,“有过吧。”
这倒没什么说谎的必要,姜槐承认他绝对是有过的,洛月观斜睨他一眼,“那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吧……人无完人,你总不能期待我跟圣人一样吧?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要是说没有,你又会冷笑一声说我虚伪,赫赫,洛月观,我已经看透你了。”
洛月观忽然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凑近,“等你哪天没有这样的情欲和贪念了,我可以答应与你双修为你疗伤。”
姜槐顿时理解了洛月观的意思,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要是都不嗯了还怎么疗伤?”
“那就打到它嗯。”洛月观俏皮的朝着他眨眼,姜槐幽幽看她一眼。
“我说的是心底的情欲。”洛月观这时才缓缓纠正道。
“怎么忽然又说起这个了?”姜槐不解的看她。
“反正你自己钻研的治愈身体法子还遥遥无期,或许这回的东域大比对你而言还算轻巧,可到了五域大比,就全都是天之骄子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天才,我知道你参加五域大比是为了你师尊的旧伤,所以我也理应帮你一回,既是帮你,也是帮楚纤凝。”
“你是不是忘记了就算和你双修,我也还差个花灵之体呢?”
“你知道吗?”洛月观忽然朝着他玩味的笑,“你还不够了解你师尊楚纤凝。”
“只要你能说一个让她信服的谎,她未必不会愿意与你双修。”
“不懂。”姜槐摇头。
“若是你只欠缺花灵之体了,哄的楚纤凝将与你双修这件事只是纯粹的为了你疗伤,是师徒之间的情谊,就好像医者不会避讳患者一般,而非男女之爱,她未必就不会答应。”
姜槐的眼角忍不住的抽搐,“这叫什么?君子论心不论迹?”
洛月观伸出手揉揉姜槐脑袋,“孺子可教。”
姜槐却只是摇头,转头看向洛月观玩味的眼眸,“不是这样的。”
“虽然我也很馋师尊的身子,但相较之下,我更想要她的心。”
洛月观却笑的愈发肆意,“如果你有了她的身子,那她的心也迟早是你的,不是吗?”
姜槐顿时间无从反驳,可却又不愿接受,于是伸出手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
292 不疼
洛月观着实拿面前的姜槐无可奈何。
但看向此刻姜槐抓狂摇头的模样,洛月观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她转念一想,顿时间忽然明白了。
她刚才说的那些,姜槐未必就不知道,这家伙从来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她被骗过去不是一回两回了,而楚纤凝也是一样,楚纤凝未必就不知道。可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姜槐即便明白,也不会想这么做,所以姜槐才成为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真正走近她身边的男人。
洛月观好像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她一直觉得是少年的家伙,已经可以算是一个男人了。她也是看着姜槐长大的人,她还记得姜槐稚嫩可爱的面容,可当如今她再认真看向他的侧脸,咦,他的桃花眼真讨人嫌。
也不知道这双眼睛往后又要勾搭多少女人?
当姜槐回头望,却总觉得洛月观的眼眸里藏着深沉的雾气,他的手继续搭在了洛月观腿上,恰到好处的揉捏着,如今捏捏腿这回事已经不再像是从前那样沾染着一丝一毫的暧昧气息,反倒变得稀疏平常,这显然是好事。
“好了好了,知道你巴不得赶紧去见你师尊了,去吧。”洛月观摆了摆手,终于是收回了搭在姜槐腿上的雪腻双腿,姜槐站起身走出庭院。
楚纤凝挑选的庭院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多花团锦簇,只有院落里种着一棵海棠花树。姜槐轻轻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打开,屋内的楚纤凝一袭纤白长裙,发丝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慵懒轻柔,雪白脸颊仿佛微微泛着一丝晕红。
姜槐顿时一怔,片刻后他才嗅到带着淡淡竹叶清香的酒气。
“你来做什么?”
看见姜槐的那一刻,她眸子里的慵懒好像又尽数收敛,眸子多了一丝小小的警惕,或许是因为喝醉了酒,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就路过洛月观的院子,给她送去她要的千年冰心花以后,想顺道来看师尊一眼。”姜槐说着便想走进庭院,可楚纤凝却伸出手,指尖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口,“不准进来。”
姜槐顿时间哭笑不得,“为什么不准?”
“我喝多了酒。”楚纤凝回答的理直气壮,此刻她的眸子褪去了许多清冷,反倒透出一缕娇软可爱。
姜槐低头看楚纤凝纤白晶莹的指尖,只好无奈笑道,“好,那我不进来,陪师尊聊一会儿就回去。”
楚纤凝的面颊仍旧烧红,她一言不发,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姜槐缓缓开口,“师尊为何一个人在庭院里饮酒?”
“那是因为何事而睡不着?”
“不要你管。”楚纤凝别过脸,雪白侧脸对着姜槐,姜槐望着她微微发颤的眼睫,只觉得此刻楚纤凝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娇俏的味道。
“一个人喝酒会不会觉得寂寞?”
“两个人喝酒……被狗咬了怎么办?”楚纤凝顿时间变得愈发心虚起来。
“今天肯定没这回事。”姜槐无辜的朝着楚纤凝眨眼睛。
楚纤凝的眸子深深望他一眼,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径直朝着她的院子里走去,姜槐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紧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庭院,顺便紧紧关上了庭院大门。
楚纤凝显然已经一个人喝了很多酒,就连走路的脚步都微微有些不稳,她一路走到了后院里,后院里有一处寒潭灵泉,倒也还算宽广,楚纤凝的酒就摆在寒潭边。
显然刚才楚纤凝就泡在寒潭池水里,姜槐好奇的看了一眼寒潭里的潭水,才发觉这是某种对身子有疗愈作用的灵泉,对楚纤凝的旧伤也算有些许作用。
“师尊刚才是泡在池子里的?”
“那……现在怎么不泡着了?”
“再话多我就把你丢下去。”楚纤凝坐在了树下的长椅上,面前方桌上本只有一个酒杯,如今变成了两个,她拎起酒壶将杯中斟满竹叶酒。
姜槐凑近,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槐坐在了楚纤凝的身边,只是似乎因为贴楚纤凝有些近了的缘故,楚纤凝挪了挪雪臀,离他稍微远了一点。
但姜槐在下一秒便不要脸的也挪了挪,再凑近一点。
楚纤凝再挪一点。
姜槐再凑近一点。
直到楚纤凝无路可退,她刚转过头来,便发觉姜槐的脸颊都已经凑的好近,她忽然回忆起过去好多个日夜,他凑近亲吻她嘴唇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又在此刻高悬起来,她已然分不清她此刻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了,大脑乱做一团浆糊,她总觉得混乱而不安。
好像她已经在姜槐面前一点点丧失了师尊的威严,如今孽徒的胆子越来越肥,可这归根究底都是她骄纵出来的,如果那天她不曾凑近亲吻他的嘴唇,是否他就不会有此刻的胆量了?
“你……”楚纤凝的嘴唇微动。
从她嘴唇中呼出的热气落在了姜槐脸颊,姜槐仿佛嗅到如兰的香气,他的眉梢微微一动,明知故问,“我怎么了?”
“你凑的太近了。”楚纤凝的声音很轻,她的眼睫微微上抬,如墨玉宝石一般的眸子,此刻深邃而复杂,似乎透出一丝抗拒来。
姜槐忽然想起他曾在书中写过,如果你和一个女人的眼眸距离凑的这般近,那此刻你不吻她的嘴唇天理难容,她不会拒绝的,她在等待你亲吻她的嘴唇,等待你品尝属于你的胜利果实,等待你搂住她纤细腰肢,抚摸她的漆黑发丝,等待你将她揉进你的怀抱里,肆意索取。
“再近一点又会如何?”姜槐凑的再近了一些。
他听见他不安的心跳,仿佛有某种莫名的力量此刻在他的脑中勇气,盲目而自信的直觉让他忽然胆量变得无比猖獗,似乎此刻就算亲吻下去楚纤凝也不会拒绝,师尊会不会因为喝多了酒的借口,甚至搂住他的脖颈伸出香香软软的小舌头?
“我……不喜欢。”楚纤凝的眸子透出一丝茫然不安。
于是姜槐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他不再靠近,而是乖乖挪了挪身子,给楚纤凝又留出一大片空地来,楚纤凝似乎悄悄松了一口气,可心底的失落好像又悄然爬上来。
她忽然觉得身子好热,天地间的一切都无处可躲,混乱的思绪将她整个人尽数包裹。楚纤凝站起了身,她未曾褪去衣裙,缓缓走进了那寒潭池水之中。
她的白裙贴伏她的肌肤,水波一直蔓延到她的锁骨,她在水中望着姜槐眼眸,忽然说,“你变坏了。”
“是吗?”姜槐挠了挠头。
“是的。”楚纤凝点头,“以前你不会这样的。”
“人总会长大的嘛。”姜槐望着楚纤凝的眼睛,“如果我永远都和从前一样,那有些愿望就只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抓不住。”
“谁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彩云易碎琉璃脆,越漂亮越美好的东西,就总担心有天她就从自己面前消失了……师尊可能不明白啦。”
“我分明一直都在。”水中的楚纤凝微微仰起面颊。
姜槐忽然愣神了一下,看着楚纤凝的眼睛,片刻后他才笑起来,轻声说,“是我想太多。”
他靠在了长椅上,抬头遥遥望了一眼天边的月亮,过去他总觉得月亮遥不可及,偶尔打雷下雨便见不着了,可想来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管你是否能看见它,它始终都在那里,从来都不会离你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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