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似乎是因为姜槐凑的太近了些，她的耳垂变得微微粉红。
242 眼泪
姜槐顿时有些诧异。
许清的“可是可是”，说到这就没了下文，只是低头轻轻咬着嘴唇，当姜槐还想再继续追问，台上的下一件拍品已经被端了上来，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望见台上那件拍品，姜槐也是微微一怔。
它被盛放在特殊的透明容器里，容器边缘浮动着阵法符文，将其牢牢禁锢在其中，而它宛若一团朦胧虚幻的气，呈现出一个雪团的模样，在透明的容器里飘来飘去。
姜槐一眼便认出，这是一颗寒魄雪灵。
他曾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寒魄雪灵的记载，寒魄雪灵是天生地养之物，只会出现在极寒之地的深处，若是那极寒之地下恰好有一灵石脉矿，浩瀚的灵气与冰天雪地的天然寒气凝聚，孕育三千年以上，便会出现这样的雪灵，寒魄雪灵的用处极多，既可以用于炼药，也可以直接用于修行，对水灵根的裨益极大，可净化灵根的根基，让灵根变得更加纯粹坚韧。
而姜槐身边的洛月观，便是水灵根。
姜槐侧过脸看洛月观的眼眸，顷刻间便看到了她眸子里的渴望，只是片刻后她眼眸里的明亮又稍稍黯淡，台上的紫衣长老，已经开始讲述起了这颗寒魄雪灵的由来。
“这颗寒魄雪灵，来源于北域的极北之地，由我与另一位紫衣长老亲自捕获，当初这颗寒魄雪灵被一大乘六重的雪鹰守护，我们二人花费极大力气才将其杀死，获得了这颗寒魄雪灵，想必它的功效已经不再需要我多做介绍，这颗寒魄雪灵，已经由紫韵阁专门测试过，它已然出现了四千年左右，若是水灵根将其炼化，就算是大乘……也可直接提升一到两个小境界。”
“所以，它的起拍价格，是四百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十万灵石，其次……因为本件拍品的特殊性，不接受任何赊欠行为，以及先前所有拥有紫韵阁折扣的折扣卡，都不加入此列。”
在说这下半句的时候，紫衣长老还遥遥的看了姜槐一眼，似乎在提醒他些什么。
紫衣长老介绍完毕，便微笑着将目光望向了台下的几位修士，她深知那几位修士都是大乘修为，都是为这颗寒魄雪灵而来。
果不其然，台下一位身穿红色长袍的年长修士，即刻便开口道，“四百三十万灵石。”
姜槐将目光望向他，微微有些面熟，却又一时间回想不起来，只记得他身上那身红色长袍，是东域日冕洲晧日宗的宗门道袍，洛月观察觉到他的视线，即刻便开口道，“晧日宗顾念秋，大乘五重。”
顾念秋是火属性灵根，但想来这颗寒魄雪灵对他的修行也有某种作用，此刻他眼瞳明亮，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但顷刻以后，坐在另一边的沐澜烟便冷声开口，“四百六十万灵石。”
她也是水属性灵根，本次前来紫韵城，就是为这颗寒魄雪灵而来，同样也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同时，她还斜睨了一眼洛月观，眼眸里透出一丝嘲讽之意。
洛月观迟疑片刻，嘴唇却未张，并未喊价。
直到姜槐凑到她耳边，小声问询，“你要不要？”
洛月观沉默片刻，小声说，“我手上所有积蓄加起来，也只有五百万灵石。”
“我这还有五百五十万呢，就算它不打折我们加起来也有千万，说不定够了。”
“不……”
“为什么不？”
“反正……不要……”此刻的洛月观却并未再像先前那般小女孩姿态，反倒显得犹犹豫豫，尤其纠结，姜槐顿时不解，只是困惑的看了她一眼，“这颗寒魄雪灵，不是该对你修行裨益极大吗？”
“是……但是……我不想你买给我。”
“不想就是不想。”洛月观别扭的别过脸去，姜槐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瞳，却也不恼，只是默默望向台上，趁着还未有人抬价的间隔，直接开口，“五百万灵石。”
“五百三十万。”晧日宗宗主顾念秋即刻抬价到。
“五百六十万。”沐澜烟的声音毫不退让。
而姜槐则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洛月观，光线昏暗，洛月观的脸颊瓷白如雪，可她却有些不敢看姜槐的眼睛，察觉到姜槐的视线，她才转过头来，粉嫩嘴唇微动，“我不想你给我花那么多钱……”
“赚钱的法子多了去，我先前穷只是因为觉得够花，比较懒惰，五百万灵石算不得什么，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想要的话……你就把你那五百万灵石一同划给我，我去竞价。”
洛月观沉默了好一会儿，台下又已经好几轮竞价了。
姜槐分明记得她刚才眼眸里的渴望是真的，所以他悄然轻轻抓住了洛月观的手，柔声说，“听话。”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洛月观才小声说，“好。”
她将她的卡片交给了姜槐，姜槐手中此刻加起来便有了千万灵石，他望向台下，竞价的顾念秋与沐澜烟，此刻神情已经变得尤其凝重，两人已然将价格抬到了七百六十万灵石。
姜槐看她们的表情，似乎这个价格也已经到了他们二人所能接受的极限，所以他在此刻开口，“八百万灵石。”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的目光都忍不住向他望来，而顾念秋则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举起的牌子放了下去，未曾再往上抬价，分别看了姜槐与沐澜烟一眼，彻底放弃了。
姜槐长舒一口气，随即看向不远处的沐澜烟，沐澜烟的眼眸里似乎也有些举棋不定，只是片刻过后，一道冷清的男声，从沐澜烟的身边响起。
“九百万灵石。”
姜槐一怔，这时候才注意到，沐澜烟的身边，一直都坐着一个俊美的中年男人，而此刻那个中年男人也转头看向了他，眸子冷冷淡淡的，倒也并未刻意透出些不满，只是冷淡。
洛月观小声开口，“他是沐澜烟的夫君，沐家家主沐沉云，大乘八重。牧家是玲珑洲最大的家族，拥有近乎万年底蕴，他很宠沐澜烟……我们争不过他的。”
姜槐并未避躲开沐沉云的目光，只是他的眼神也同样冷淡，缓缓开口，“九百五十万。”
“一千万。”沐沉云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一千零五十万。”
这是姜槐最后能喊出的极限价格。
“一千一百万。”沐沉云的声音未曾震颤半分，而沐澜烟已经搂住了沐沉云的胳膊，一副少女撒娇的模样，柔声喊着夫君真好，此刻看不出半点先前那怨妇模样。
洛月观轻轻扯了扯姜槐衣袖，小声嘀咕，“算了，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要。”
她的表情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失落，反倒带着些许笑容，凑到姜槐耳边，“反正本来也就值一千万灵石的东西，给她抬到一千一百万，已经出气了。”
姜槐望着洛月观的眼眸，似乎她的开心是真的，可姜槐分明记得，洛月观可要面子了。
其实他也一样。
姜槐身上此刻确实再也掏不出多余的灵石了，拍卖这颗寒魄雪灵并不能享受到紫玉卡的折扣，那他似乎确实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可看着洛月观狡黠的笑容，他心底却总有些不甘心。
他望向了台下的紫衣长老，“我想暂且中止一下拍卖会，再和紫韵阁谈一笔生意，可以吗？”
一般来说，是没有这样的规矩的，拍卖会一旦开始，便不该再中止，姜槐此言已经犯了忌讳，可正当沐澜烟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台下的紫衣长老却轻轻点头，“可以。”
“诸位客人，还请暂且等待一炷香时间，万分抱歉。姜槐，你随我来。”
姜槐站起身来，朝着洛月观眨眨眼，“等我。”
姜槐再度走回来的时候，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脚步也透出一丝虚浮，仿佛刚做了些什么极大消耗的运动似的。
当他再度坐回洛月观身边，台下的紫衣长老也重新回到台前，宣布这场拍卖继续，而姜槐则举起手牌，缓缓开口，“一千两百万。”
“一千三百万。”沐沉云并未看姜槐一眼，只是淡然喊出他的价格。
“一千五百万。”姜槐开口。
“一千六百万。”沐沉云的声音稍稍停滞了几分。
“两千万。”姜槐慢慢悠悠的说道，此刻他的声音微微有些虚，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忽然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件拍卖的物品，实际紫韵阁都是有个预期价格的，他们曾预计这颗寒魄雪灵能卖到九百万到一千两百万之间，却不曾想价格直接被姜槐这般翻了个番。
就连洛月观都愣住了，她仿佛忘记了呼吸，伸出手扯了扯姜槐的衣袖，忍不住急促问询，“你哪来的这么多灵石？”
姜槐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还是和白天一样。”
“一样？”
姜槐贴到洛月观耳边，小声说道，“这次来紫韵阁，售卖天阶以下丹药的完美炼制法，只是第一次合作，我原本打算等第一次合作顺利了，以后缺钱的时候，便一次次找紫韵阁继续合作，依次售卖天阶丹药的完美炼制法……因为传授天阶丹药的完美炼制法比较消耗神魂力量，一般来说，一次最多绘制个二十个出来。”
“刚才愣是突破极限，一口气画了三十个，并且让他们相信了，我还有三十个炼药之法可以传授，可以等过段时间神魂养好了再教给他们。从他们那又要了一千万灵石，要昏迷了。”
姜槐眼前漆黑一片，神魂透支的代价倒只是头疼与虚弱，洛月观的嘴唇微微发颤，说道，“何必这么……”
“你忘记了，我也是小孩子心性……我说买给你……就会买给你。”
姜槐说完这句话，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额头恰好触碰到洛月观雪白脸颊，洛月观微微一怔，身躯陡然变得无比僵硬。
她轻轻扶住姜槐肩膀，任他的身子枕在了她紫裙下的雪腻长腿上，努力挺直腰身，微微抬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从小就学会了止住眼泪，此刻眼眸里的水雾却不断凝结，渐渐模糊了视线。
243 结巴
此刻视线里已然不是拍卖会的景象。他先是一愣，随即举目四望，此刻他正躺在一张柔软大床上，鼻尖传来淡淡清香，他微微侧身，下一瞬，便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洛月观。
洛月观仍旧还穿着白日时穿的紫裙，侧着身子，此刻紫裙在她的身上绷紧，勾勒出饱满胸脯曲线，胸脯曲线与纤细腰肢曲线跌宕起伏，姜槐赶忙问道，“最后沐沉云还加价了吗？”
“他没再加价，那颗寒魄雪灵是我们的了。”洛月观柔声回答。
“那就好。”姜槐长舒了一口气，“晚点我们去付钱将其取过来，现在这是在哪？我睡了多久？”
“紫韵城里最好的客栈，我开了两间房，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你睡了一个时辰。”
姜槐明白了，接着便听见洛月观小声问，“你感觉如何了？”
“神魂透支小问题，吃点养魂的丹药多养几天就好，我以前琢磨丹阵的时候经常神魂透支的。”姜槐倒是没感到有什么所谓，只是当他坐起来以后，却忽然愣神了一下，“我裤子呢？”
“不是，我衣服呢？”
姜槐低头，此刻别说是他身上的衣服，他忽然发现他胸口有好几个唇印，似乎还有浅浅的齿痕，他瞪大眼睛看向身边的洛月观，洛月观却只是无辜的望着他，“看你睡的香，就帮你脱掉了。”
“那这些唇印和齿痕是怎么回事？”
“没忍住。”洛月观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姜槐顿时羞恼的裹紧了被子，离洛月观稍稍远了些，“算了……那你下去吧，我准备再睡会儿养养。”
“我不走。”洛月观摇头，“我想和你一起睡。”
“为什么不可以？”
“反正……今晚不可以。”
姜槐看着洛月观的眼眸，总觉得此刻她的眸子似乎透出一丝隐藏的病态，这让姜槐尤其不安，如果今晚和洛月观一块睡，洛月观对他的引诱再升级一些，姜槐真没法保证要是他被洛月观压在身下蹭蹭，姜小槐能够不犯错。
既然无法确定是否会犯错，那就要把犯错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可姜槐话音刚落下呢，洛月观却已经凑近过来，掀开他的被子，近乎是一瞬就把他给压在了身下，接着便骑坐在了他的小腹，低头，手撑在他的胸口，“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了？”
“那当然了。”姜槐回答的理直气壮，“反正我要一个人睡。”
“我哭给你看。”
“我现在内心坚硬如铁，你哭也没用。”
姜槐的话音一落下，洛月观的眼泪就哒吧哒吧的掉了下来，她近乎是一瞬间便红了眼眶，以至于姜槐楞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洛月观的眼泪好像断线的珍珠那般汹涌，姜槐有些慌了神，“不是，你真哭啊？”
“我想和你一起睡。”洛月观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行。”姜槐艰难拒绝。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如果这回他因为洛月观的眼泪而妥协，那下一回他也会这般妥协，那往后的日子里就全都完蛋了。
“不许哭。”姜槐换做冷脸，严肃说道。
洛月观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落在他的脸颊，微微带着些许冰凉。
“快下去。”姜槐再度警告道。
“不要。”洛月观不仅不下去，雪臀还在他小腹上又挪了挪，柔软饱满的雪臀带来尤其软腻的触感，此刻她的雪臀压着小腿，姜槐伸出手抓住她的纤纤玉足，轻轻挠起了痒痒，猝不及防下洛月观的身子微晃，姜槐翻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过被子再一次把自己紧紧包裹住，说道，“别闹了，我脑袋还疼着呢，让我一个人睡会儿。”
洛月观跪坐在床上，眼眸幽幽的盯着他看，一眨不眨。
姜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去回去，听话。”
洛月观撅起嘴唇，脸颊泪迹未干，姜槐拿出手帕把她的眼泪都擦干净，声音放轻柔了些，“听话。”
“亲我一下。”
姜槐迟疑片刻，眼眸躲闪一瞬，可还是凑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不是这。”
“就是这。”姜槐伸出手捏住她的雪白脸颊，“乖点啦，我真的要休息了。”
洛月观这才不情不愿的坐在床边穿起鞋袜，待到鞋袜穿好，她缓缓走出房间，一步三回头，眼神一次比一次幽怨，姜槐难以承受这般幽怨的眼神，便干脆拽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直到听见洛月观的脚步声走远，门被她轻轻关上，他才松了一口气，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此刻他忽然说不出的心虚。
他愿意为洛月观一掷千金，绝不是因为想要从洛月观身上获得些什么，只是他已然解决了关于重塑气海的炼药问题，有三百万灵石就放在紫韵阁，等待着紫韵阁为他收集药材呢，灵石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了无用之物。灵石便是最基础的修行资源，可姜槐一直将其看的很淡很淡，否则他过去也不会那么穷了。
这一点倒是和楚纤凝一个性子，随遇而安，从来都不奢求太多。
既然那颗寒魄雪灵能为洛月观提升修为，净化本源，此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能买下来姜槐当然还是想买下来的，只是此刻买下来了，姜槐却忽然有些说不清的心虚。
是否该找个时间和洛月观说清楚？可两人之间又有什么事能说清楚，什么事又说不清楚？姜槐脑袋里乱成一团乱麻，又回忆起洛月观刚才泛红的眼睛。
已经说不清了。
愈发纷乱的思绪让他本就不是很清醒的大脑愈发混沌，姜槐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片刻后门外却又响起了敲门声，他先是一愣，“不是说让你去乖乖睡觉吗？”
“姜槐……你住在这里吗？”门外响起的却不是洛月观慵懒淡然的嗓音，而是少女般温软的声线，姜槐微微一愣，是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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